《谋夫计(VIP~HE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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谋夫计(VIP~HE结局)- 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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堪,其实你我之间什么都没有发生,我不明白你非要坏我名节致我于死地,于你有什么好处!”
  张义似乎怔了怔,挑了挑眉毛笑得轻佻:“哟,怎么着,夫人这会儿记忆又恢复了?咱俩之间有没有奸情,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你否认也没用。何况,府中不少下人都看见夫人主动投怀送抱,张义温香软玉好不快活……”
  天啊,我要不是没什么胃口这一两天没吃东西,我连隔夜饭都能吐出来。果然人至贱则无敌——不过我知道他故意恶心我的。待此时与他离得近些,我方能感觉到他跟之前我见他的两次,截然不同。一样的面貌,一样的语气,一样的表情,明明同一个人,却总是哪里有些不同。
  不过听他的话……似乎……我刚想开口,却见他突然一只手通过铁栅的间隙伸了过来,直抓向我的手腕。我大惊,想退后,却不料他的手如铁勾般紧扣着我的手,我让动弹不得,再纠缠下去我手腕非得脱臼不可。
  我直盯着他的手,没有犹豫闭眼一口咬了下去!
  天!难道真的是铜筋铁骨么,直震得我牙疼,不过终究是皮肉做的,我口中还是尝到了咸腥滋味。
  “妈的,你这贱人!”他低声咒骂了一声,却没松手,只听一阵铁链之声,他另一只手只轻轻一挣,就把两腕之间铁锁扯断,就好像那手指粗的铁链是面做的。
  我惊吓过度,很没种地松开了嘴——这一下估计想扯断我的脖子也是轻而易举吧。
  不敢看他的手,我瞪着他刚要开口要他放手,却见他忽然用挣开铁链的手向门口比了比,面色凝重。我被他突然变幻的表情吓了一跳,却不由住口,顺着他的目光望向大牢的门口方向,方听到门口竟是细微的凌乱脚步声和泼水声——不是水声,是……油!
  转眼间我鼻端已经闻到了煤油的味道,但还没等我缓过神来,就只见黑暗的牢房门口处,隐隐传来火光。透着火光看得真切,瞬间便有浓烟夹杂着火苗,顺着紧闭的牢记门缝窜了进来。
  我大惊!
  开始只想到若要被人灭口,也应该灭得冠冕堂皇,灭得自然合理、名正言顺,想不到有人竟如此迫不急待、不择手段。难道……我一惊,他们借口男监漏水把我和张义关在一处,就是想借此机会一了百了!
  而此事,朱离若不追究,白御史若不追究,又有谁会来追究?!
  水清扬也是把这件事想简单了,以为会先给我定罪才行刑,还有机会可以诈死。这下倒好了,甭管吃什么不死丸还魂丹的,烧得面目全非总是活不回来了吧。
  张义也盯着门口,隐隐的火光映着他的脸。他忽然放开了我的手,直盯着我嘿嘿笑道:“跑啊,我看你还能跑到哪儿去?这下倒也不错,咱俩到时候灰儿都化在一处,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他放开了我的手,我却像被点了穴道一样动弹不得了。他说的虽然难听,但却是事实。难道我今天真的注定要跟他死在一起?我亏死了,早知道这般下场,我倒宁愿穿过来的第一天晚上就直接让姬暗河给我掐死在床上得了。
  隐隐传来凌乱的脚步声和呼喊声:“走水了,走水了……”声音离我很远,但火势却顺着油一下子蔓延过来,很近很近。这处死囚牢房本就不大,我处的位置又比较靠门口,所以只觉得一股热浪直扑面而来,火舌直逼向我的小小牢房,舔着铁栅栏。
  张义见我不动,又冷笑:“夫人还真是视死如归。”
  我苦笑:“我是吓傻了。”
  张义不料我如此坦白,怔了下才向我挑了挑眉毛:“要不要我帮忙?”
  “好啊。”我答应得如此痛快他似乎又是一怔,我叹息,“你一掌打死我吧,这样死得还能痛快点。”
  “你还真想死?”火势中我们俩还能安然对话,我都不得不佩服自己的淡定。
  “生何欢,死何惧。人固有一死……”反正我是轻如鸿毛,你也别指望自己重如泰山,我心里腹诽,却只望着他摇头,“你若救我,还不如让我死。”
  “为什么?”
  “你这种人要无所图才怪呢,估计被你图谋什么,绝对生不如死。”人家一句话就可以让我成了淫妇,打入死牢,这要再提什么条件,我估计把自己的命赔给他都不够,他指不定还会要了谁的命呢。何况,我笃定,他既然如此说,肯定早就算计好了不会让我死。他就等着我求他呢,我偏不求,等他主动开口求我才能谈条件。
  “夫人一场失忆倒是失聪明了呢。”张义忽然……笑了。这笑容一下子漾进他的眼底,只让我觉得眼前一花。他怎么能笑成这样儿?这样的笑,太对不起他一直以来猥琐无耻的形象了!我呆了呆,这才猛的发现为什么会觉得他与以往不同——那带了明锐精敏的眼中,哪里还有当时混浊无神、萎靡不堪的模样!
  这要是在现代,绝对可以得个奥斯卡小金人回来了。
  “夫人这是……想勾引小人么?”声音还是一样的无耻,立马将我唤醒,再怎么变化,终是这没事找抽的嘴欠本质,“夫人若肯以身相许,说不定顾念着旧情,小人还……”
  我扭头望着火苗窜进来烧着了木制的床架,和床上的干草及被子,觉得身后热浪滚滚,皮肤已有灼热感——也许下一刻就会烧到了我身上,但我不等他说完,便退了半步。
  我不是男人,但同样士可杀不可辱!
  “想不到竟是如此烈的性子。”张义忽然不笑了,难得认真地看着我,说话间,他两手抓了两个牢房之间的铁栅用力一分,立刻将两道铁栅之间拉开了一人宽度的间隙,一闪身便进了我的牢房,将手伸给我,淡淡道:“走吧,先出去再说。”
  我几乎想去摸摸那栅栏到底是什么做的了。惊愕过后我却摇头:“你走吧。”
  “这会儿别给我摆什么臭架子,什么事出去再说。”他目光中的凌厉透着火光极是逼人,“你也知道我不是什么好人,别逼我动手。”
  说话间他已一步跨到门口一手就将牢房门上的大锁扯断,一脚踹开房门。
  我在他身后叹息:“我会拖累你的。”关键是我不想欠他的,欠人什么都得还,一有偿还就有纠缠。
  “你早就拖累我了,我偏是记仇的人,哪能让你这么轻易就死!”他转身向我冷笑,我注意到他微皱了下眉,心下明白,于是到桌前取了盆中的布巾沾湿了水一撕两半,将一半递给他。递过去之后方觉不妥,我叹息,这是条件反射,没办法。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因为大意而灼伤了的手掌,再抬头看我,眼神竟是吓了我一跳的阴冷。我深吸了口气刚要开口,却见他一巴掌拍开我的手,直扯向我的手腕:“别废话,走!”
  “走”字一出口,我只觉得一股巨大的力量将我拉了过去。周围的火苗因为这一举动似乎猛地涨了几分直卷了过来。
  张义身形似乎更快,一转眼间我们又掠至死牢门口。
  我这辈子估计都做不到视死如归了,任由他拖着直到门口,能活下去当然更好。我还指望着当面把这件事跟朱离问清楚呢,甭管是非对错,我心里总是不甘心的。
  我另一只手用蘸湿的布巾捂住口鼻,心道他是高手一口气儿可以憋那么久,我可不行。万一活了下来,却灼伤了呼吸道岂不更亏。但尽管如此,一阵阵的热浪却也直掠得我全身疼痛,幸好有张义冲在前面帮我开路,火苗不至于招呼到我身上,但他的衣服有几处已经燃上了火,他似乎毫不在意。望着他的背影,我决心只要不是伤天害理的事,他若需要我,我肯定帮他。


  逃困境

  如法泡制了死牢的大门,冲出去时却几乎与一个人撞在一处。
  那个在冲天火光中依稀可见是狱卒打扮,有几分眼熟。他见张义拉着我不由也是微怔,就在这一怔之间,却只见张义大掌一挥,直击向那个人的前胸。
  我猛然想起他正是那天带我去堂审时在黑暗的台阶之上好心扶了我一把的人。我大叫:“不——”
  然而张义出手极快,我话音未落那人已经应声倒下。
  张义脚步只因此微微一滞,我手腕一紧被他扯得不得不继续前行。我不由自主的回头,却见无情的火舌猛地卷了过来,瞬间吞噬了那个人的身影。我身后已经一片火海。
  “你……你这浑蛋……”我刚一口开,只觉得似乎吸了口热气,嗓子似乎被烧伤了一般的痛,直痛到心头。却见张义拉我的手上猛地的一顿,下一瞬间我只觉得头一晕,已经被扛在他的肩上。我一时间又惊又怒又羞又恨,然而一切都来不急我思量,只听“轰”的一声,一截烧焦了的木柱正倒在我们停身处。
  只听张义在我耳朵冷笑:“我这浑蛋不出手,死的就是我们俩,你要我们死还是他死?!”
  说罢张义肩膀一沉,但步子比刚才更快了,几乎让我有种飘的感觉——这就是传说中的轻功么?可惜我的心还沉浸在刚刚枉死的那个狱卒身上,别人都在往外逃,他却在往里冲——我忽然想到水清扬说这牢里有他的人,难道……我的心突然一紧,不敢想下去。
  我不知道大理寺的布局,但冲出了死牢张义很稔熟地向右边一拐,竟是长长的甬道,甬道两侧还关着不少的犯人。火势因为是用了煤油做引子,因此来势汹汹,凡煤油所流过之处,无不引起连片大火。参天的火光中,我听到了人们的嘶喊声,绝望的呼叫声,痛苦的呻吟声,我看到有依稀的人影自眼前闪过,有的直冲向门外,有的被倒塌的木柱砸中,有的被人拥挤着踉跄在大火中,有的身上已经烧着了却一边惨叫一边向外逃离,还有来不及冲出来被困在牢房当中的。
  明明只想让我和张义死,却偏偏拖了这么多人陪葬,究竟是谁这么歹毒的心思!
  然而张义一只手按着他肩膀上的我,另一只手无情的挥出,凡是挡到他去路的,都被他一一挥开,他又能好到哪去?我不敢再看下去,因为我感觉到他凌厉的掌风,感觉到他无情的杀机,感觉到他“挡我者死”的狠绝!
  如果非要用别人的性命来换我的性命,我情愿不要!
  可是似乎连死都不由我作主,我被这视人命如草菅的人扛在肩上,他又为什么不在意别人的性命却偏偏来救我,他的相救让我背负了那么多的性命,我又拿什么去还?
  可我终究还是懦弱怕死的。书上不是说什么咬舌自尽么,我真的没有如此绝决的勇气,因为据我所知,咬舌死不了的比死了的多得多,那是武侠小说里的绝招,不是现实中的。我在急诊室的时候就曾接收到一个因为被人□而想咬舌自尽的女孩,真可怜……身体被人奸污,咬了舌头也没死成,身心俱受伤害……
  一声惨叫就响在耳边,我突然觉得脸上热热的,又腥又粘——我知道那是什么!我以为我不怕血,因为我是医生,可是我此时是那么那么地害怕血,因为又一条鲜活的生命消失在我面前。
  我的身体抑制不住的颤抖,我听到了自己的尖叫声。那声音混和在嘈杂的人群中,却仿佛格外清晰,清晰得令我觉得自己到了濒临崩溃的边缘——我终究只是寻常人,眼睁睁看着那么多人死在我面前,而我却依旧要活着,不择手段地活下去!
  “真他妈是麻烦。”我听到张义似乎低低咒骂了一声,只觉得他按住我的手动了动,我眼前一黑,便人事不省!

  我情愿被他点错了穴道,直接点了死穴再不用醒来。醒来就要面对自己良知的谴责,面对价值观的颠覆,面对今后未知的生活。
  可我还是醒了,还是得面对一切。
  猛的睁眼,正被窗外明晃晃的阳光刺得生痛,我忙又闭上眼。明明才几天没见天日,但感觉很久了一样——然而逃出生天、再世为人的喜悦依旧无法冲淡我心中的罪恶感。此时忽听推门声,脚步声由远及近:“醒了就别装了……”
  张义的声音响在耳边,但我却也不想理他。不知道他进来是巧合,还是他点我穴道的力道时间拿捏正好。
  见我没理他,感觉到他半俯了身子,淡淡道:“夫人若是不介意,小人愿意效劳。”
  我还没明白他什么意思,就只觉得他一双手不规矩的轻轻划过我的衣襟。我大惊,不计形象一咕噜跪坐起来,顺势向后退了几步,直退到床角。
  张义的手因为我突然的动作而凝在那里。那只手的手背上,可清晰地看见我咬下的齿痕,那只手的手心上,可清楚的看到他扭断被火烧红的铁锁时留下的灼伤,那只手上,看不到,却清清楚楚存在着无数的鲜血,无数条人命。
  我眼前仿佛又浮现出那冲天的火光,那惨绝的呼喊,那绝望的眼神,那无助的呻吟,好像这些东西都从那只手上缓缓冒出来,升起在我眼前。我只觉得头痛得要炸掉一样,一声嘶喊抑制不住就从口中冒出,连我自己都吓了一哆嗦。
  我猛地惊醒——一切恍如一场恶梦。然而要真是一场梦,该多好!可那将是永远横亘在我心头的一根刺,会随着心跳而疼痛。但是,尽管痛,我此时却庆幸我活着。
  也许人濒临生死边缘时,才会看明白更多,也许人在真正陷入绝境时才会知道潜意识里对生命依旧的渴望。
  我终究脆弱却现实,在一切尘埃落定之后,就算我此时自尽也换不回他们的性命,所以就算痛,我还是要活着!我也终究残忍和自私,经此一事,再世为人,我知道心中有些柔软的部分早已坚硬——在这个生命如草菅蝼蚁的年代,原来我要活着,就得付出代价!或是别人的,或是自己的!
  张义若无所图又岂会舍身相救?
  我抬手擦去头上冷汗,深深吸了口气,平定自己的心神,不想让他看出我内心的挣扎惶恐。我抬头粗略地看了下周围的布置。应该是客栈,因为十几平米的房间中只有简单的几件木制家俱,房子中间是一张八仙桌,我身下是一张半旧的床。
  张义似乎刚刚洗完澡,还湿漉漉的长发随意用一根带子系着,身上依旧是一袭黑袍,只是不再是下人的打扮,而且那袍子用料考究、款式简洁,像我这样的外行都能看得出应该价值不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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