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的伤口不断增加,但在“时于寮”将刀尖刺向莫竹的胸口的时候,莫祚终于忍不住。
念了一段咒文,来不及平复涌上来的乏力,身体已经挡在了莫竹的前面。
就像电影里的慢镜头,剑身穿透莫祚小小的身子,鲜血飞溅到莫竹的脸上。
阿祚,阿祚……阿祚……
莫竹的瞳孔一瞬间变得通红,似有血液从眼睛里冒出来,眼里的狂乱让人不敢直视。莫竹挥掌打开突然站着不动了的“时于寮”,从地上抱起莫祚。不顾现在有无数人在场,从断界里转移出了无数的伤药,颤抖着手把药喂到莫祚的口中,又用灵力往莫祚受伤的腹部输送。
“时于寮”被莫竹用尽全力的一掌挥开倒退了好几步,与前几秒不同的模样可以看出,时于寮恢复原来的性格了,可是此时他无力再开口说些什么,只能静静的在旁边看着莫竹给突然出现的莫祚疗伤。想上前几步,却发现脚步僵硬,无法移动。
其实在莫祚出现的那一刻时于寮就夺回了身体的主动权,可是那时收手已经来不及,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手中的剑刺入莫祚的身体……
“阿祚,别害怕,娘亲在这里,别害怕……”
“不会有事的,你看,娘亲还要帮你找方法治疗你灵魂上的伤,怎么能因为这种小伤口有事?”
“阿祚……别害怕……”
像是安抚莫祚,更像是自我安慰一般,眼里是从未出现过的恐惧。
“竹儿……”
“别过来!”莫竹轻声说道,“我现在没有时间杀了你。”
用尽全力迈出的脚步停了下来,后面的一句话更是直接让他的脚步僵住冻结在原地,脸色变得比之前还要苍白。
真是熟悉的场景……“娘亲,我……没事。”可是,不一样的!
“阿祚当然没事,娘亲会救阿祚的,不管用什么办法!”
莫竹拿了一条干净的手绢把手擦干净,用小刀在手上轻轻一划,放在莫祚的嘴巴前面,“阿祚乖,现在没有水,所以只好用娘亲的血了,喝一点好不好?”
蹩脚的谎言,苍白的笑容,莫祚却无法点破,低头在莫竹的掌心上吸了两口,低垂的眼眸温柔而又信任。
“阿祚不听话,娘亲不是说不要出来吗?等阿祚好了之后需要做娘亲的模特,娘亲帮阿祚做好看的衣服!”
“好。”
“那现在阿祚可以好好睡一觉,醒了一切就都好了。”
莫祚没有再回话,静静的闭上了眼睛。怎么会一样呢?他是莫祚,是莫竹的儿子,是莫想的弟弟,和那时是不一样的……
等确认莫祚睡着过后,莫竹才把他抱起来,起身走向鬼哭军,而时于寮跟着后面,一直保持着十步的距离……
“先撤退吧。”
“是,主子!”莫竹的真正身份他们一开始就知道了,所以见到莫竹抱着受了伤的莫祚的时候都担心的看了一眼莫竹,确认她没事后才齐声应道。
鬼哭军在离开前都不约而同的回头看了一眼时于寮,杀气四溢的一眼,要是别人只怕已经吓软了脚,可惜从始至终,时于寮的视线就只放在离去的莫竹身上。倒是铁骑的众人觉得阴风阵阵,不会诈尸了吧?
不过本身就是死尸了,再诈尸不就成了二度死尸?
时于寮知道鬼哭军最末尾的一个人消失才收回视线,落寞的垂下眼睑,“收兵吧。”
“是,将军!”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过将军的话还是要听的,至于刚才那个完全不一样的将军,他们记忆不好,记不清了!
重新戴上面具的莫竹在鬼哭军众人的掩护下进了临川的临时营帐,遣退了他人,再把莫祚送到断界里。然后就到药房里找各种需要的草药,这一次受伤虽然没伤到要害,可是那一剑是真正的刺穿阿祚的腹部,要不是有灵力在第一时间修复伤口,阿祚就真的醒不过来了。
想到这一点,莫竹的身体还是止不住的颤抖。
那个时候,她是真的有一种毁天灭地的冲动,她不止一次的后悔为什么她要应战,然后只能更加悔恨……
这一次的意外让莫竹认清,不仅仅是她需要强大,想想和阿祚也需要,这样的意外再发生一次,她不知道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
因为莫想和莫祚,是莫竹心里唯一的逆鳞,当然,是现在为止。
如果想想和阿祚出来事,她还剩下什么呢?
登顶的路上必然满身荆棘,她需要的只是他们的平安……
——
莫竹带着莫祚在断界里修养了三日,中医针灸、西医手术,各种手段轮番上阵,待到莫祚的伤口愈合了之后莫竹才又出现在众鬼哭军面前。
“休书给东方角、亢二人,三日后,我要拿下夏国!”
“是,主子!”
分成六队的鬼哭军都尽数收到这个消息,一时之间,上下沸腾。他们等了多久,就是为了主子那天能够执掌天下,主子天纵之才,即便身为红妆,他们也丝毫不会觉得有所不对。他们的主子就该处在万人之上,接受膜拜的!
回到营帐之中,莫祚已经醒了。
“娘亲,你……”
“娘亲会帮阿祚报仇的。”
“阿祚只是想要保护娘亲。”与当初的断情斩念不一样,这一次,他只是为了守护,可是当守护变成动词的时候,注定需要血流成河……
听到莫祚的话,莫竹加重语气,“阿祚!你该知道,你和想想,永远都是娘亲心中最重要的,可以没有娘亲,却不可以没有你们!”
“可我不想娘亲背负那些,想想也一样,我们只希望我们一家三口在一起,谁也离不了谁,而且,娘亲很重要!”
莫祚认真的看着眼前看起来还很年轻的女子,即便身着男装,也遮掩不了一身风华绝代,要不是因为自己和想想,她早已离开……他很早就知道,这世的牵绊早已被眼前这个女子抓紧在手心了,舍不去,割不掉……
莫竹摸一摸莫祚的头顶,冰凉的触感带着柔软,“阿祚,你不会知道娘亲现在有多么幸福!”现在的莫竹才能称之为人,前世的莫竹早已消散在记忆的长河了,模糊的只留下一种本能,而如今的她,被刻骨铭心的幸福取代,她不贪心,只需要想想和阿祚就够了。
莫祚心里触动,他怎么不懂?如果没有娘亲和想想,君言之就永远只能是君言之,而不可能是莫祚。
“所以阿祚,这次的事情交给娘亲就好了!”
莫祚把头埋进莫竹的怀里,“好……”
夏国离临川的距离不近,可是再远在鬼哭军眼里都没有意义,两日时间便完成了临川和夏国之间的来回。
夏国的二十八星都是青龙星官,以角、亢等四人为首,早已把持了大半朝政,角拜以夏国宰相称,亢则为太子太傅,两人控制了朝堂上大部分官员的动向,明里两人争斗不断,暗里却只为一人侍。
《豫让吞炭》有云:“反被韩,魏同谋,里应外合,决水淹我军,甲士溃乱,死者山积。”
里应已经准备完毕,只需鬼哭军直逼皇城,扶持傀儡太子登上皇位,夏国就此成为莫竹手下的第一个统治国了。
“第一小队,拎上夏禹的尸首随我进夏国皇宫,第二、三小队负责南、北两门,控制城门,决不许任何人进出,违令者杀!第四小队派遣到朝中三品以上官员家中,控制所有家属女眷,有不从和妄想逃脱者杀!第五小队分成五百人一组,监视夏国国内起义者,找到领头人,杀鸡儆猴,就地处决!第六小队原地待命,一有异动,即刻回报。”
“是,主子!”
临川的一个低地上,三万人均是装备齐全,随时上阵杀敌的样子,一国的存留,就在这一群人手里了。火光摇曳,甚至能从这些人脸上看到热切与期待,他们的主子,终于要走到天下人的眼前了!
莫竹依旧是一身白衣,不过这一次,他没再带上那个银色的面具,也没加以易容,而是以原本的样貌示人。
只有把所有的意外都扼杀在摇篮里,她才能安心的独自前往九重天。
是的,莫竹已经找到了通往九重天的大门,可是她没打算再带着莫想和莫祚去了,九重天实在太危险,她连现在自己的力量处于哪个水平都不知道,也许那个老头是骗她的,可她不想再冒这个险了!在新溯之上,阿祚都能在她的眼皮底下受伤,即便是意外又如何?她能够保证不会再有意外吗?九重天上,才是真正的强者为王的世界,她还不够强!
所以,她需要在新溯上打下整个天下,让全天下的人不敢再瞄着她的想想和阿祚,她必须给所有人一个血的洗礼,用夏国之人的生命,让全新溯的人记住这个教训!
既然夏禹引出了莫竹心里的魔,那么,就让整个夏国买单吧!
------题外话------
阿祚~放心,大猫会给你找个好人家的!
☆、第十一章 夏国灭
在这一天,不仅牢牢地记在夏国人的心中,更加印象深刻的记在了新溯所有活着的生物的心里。
这一天,是莫竹这个奇迹般的女子问鼎天下的开始之章。
这一天,是新溯变革的开始……
清晨时分,夏国国都夏城早起的行人发现四周都变了,各个身穿黑色铠甲的士兵守着街道,脸上的嗜血和兴奋让他们根本不敢出门了。
天色还未大亮,这些寻常百姓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描述这种场面,可是他们心里隐约知道,夏国就要大变了……希望不要危及到他们这些寻常人家才好!
莫竹已经率领着第一小队抵达夏国皇宫的宫门口,和时央的皇宫相比一样的金碧辉煌,像牢笼一般,紧紧的为其高高的城墙,里面的人出不来,外面的人不可能进去。夏禹所在乎的不就是这一座皇宫吗?不就是想在各国都建立起这样一座宫殿?
她要把夏禹最初的容身之所都给毁了!接着是夏国的皇陵,就算夏禹的坟墓都不会放过!
“阻拦者,格杀勿论!”
“是!”
声音很壮观,所以马上给打瞌睡的门卫给惊醒了,正要上前来询问,却发现自己脖子一阵疼痛,人已失去了知觉。
一路杀进最中间的大殿上,早朝的官员早已经在里面齐聚,因为夏王没有出现,所以他们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谈论,而这些团体之中,最是庞大的便是以两个年轻人却身着深紫色一品官员朝服的为首。
宰相角是在一次皇上出游的时候因为护驾有功而提拔上来的,一路平步青云,成了如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相爷。而亢太师本身却是小太子的伴读,而后因为心有沟壑而成了当朝的太师,同样的扶摇而上,身居高位,可是就是因为身居高位,所以谁也容不得谁在前面挡道,所以这两对人马本身就是水火不容的关系,平日里两人相见必是一番明褒暗贬,可是今日,这些大臣们发现,似乎两位大人特别激动和期待?
当然,对于这些明明年过花甲都能伏低做小的大臣而言,不可能会把这些疑惑表露出来,只能暗自在心里思忖,难道宰相(太师)派今日会倒大霉?只有在武官行列同样作为重心的两个人能够知道原因,因为他们此时的心情也是同样的激动……
主子要来了!
“站住,你们是何人,敢擅闯皇宫?啊!”
“大……大胆……”
“来人呐,有刺客!”
大殿里的人心思各异,外面却传来各种喊声和惨叫声,众人心里皆是一惊,可是再一想这里可是皇宫重地,把守的人何止千万?更何况皇上是个惜命的性子,暗处还有一队人马护着,也就平静了下来,在里面等待事情的结果。
可是,他们注定要失望了,等来的不是皇宫里的锦衣卫,而是一群身着黑色铠甲的恶徒,而和夏禹一同去过海城的人都认出来了,领头的,赫然就是和周域王一起的莫竹无疑!
谋反?逼宫?篡位?吞并?在场的夏国官员把所有的可能性都在心中溜上一溜,发现似乎都是这个加做莫竹的男人来着不善?
“角大人,周域贼人擅闯我们夏国皇宫,请角大人做主缉拿!”
“是啊,还有氐大人,请率兵镇压这群周国贼人!”
“请角大人和氐大人做主!”
……
百官你一言我一句的出口找各自政党的主心骨,可是半天没见他们平日里极是和气谦和的领头羊此时竟然眼带崇拜和想念,无言的看着对方队伍里的那个白衣飘飘的男人。这是什么情况?
莫竹看着眼前混乱而又可笑的场面,自己一路杀进皇宫,血洗了大半皇宫之后还能看到这样的场景,年过半百的夏国官员如同小孩子在外面打架打输了回家找父母一样的围着自己手下的二十八星官找心理安慰,夏国早已经腐朽了……
夏禹只会运用帝王学里面最基本的平衡之术,而御下之术却是放任自流,让有才之士互相攀比来治理国家,所以滥竽充数的还在滥竽充数,朝堂里倚老卖老的越来越多,即便现在自己不攻打夏国,夏国也会在不久之后的五国乱战之中成为牺牲品,难道夏禹以为老好人墙头草那么好做吗?不站队就能随时依靠战胜的一方?白日梦可没有这么好做的!
莫竹朝身后做了一个眼色,立马有人把夏禹的尸首向前扔去,已经僵硬的尸身发出“啪”的一声,也让大殿里吵闹的声音一下子降到了最低。
百官眼球突出,看着虽然满脸是血但还是能看出脸上青黑的夏禹。一下子哀嚎了起来,可是面上却完全不见伤心的影子,他们伤心的只是改朝换代后自己是否还会有如今的地位?
莫竹今天可没有那一番功夫随他们演戏,“夏禹已死,皇宫的守卫也已经就地处决,你们有什么想法吗?”
明明声音清亮好听,可是却让还在哭喊的一群大臣们停下了声音。这是威胁,赤裸裸的威胁!
“大胆逆贼,杀了我皇还敢在这里大言不惭……”话还没说完,这人就已经身首异处。
莫竹淡淡的扫了倒地的人一眼,“既然如此,你就去陪夏禹吧,我想夏禹也会欣慰有如此忠心的朝臣。”
见到这个刺头的下场,众人心中恐惧,两股打颤,胆子小一些的早已瘫软在地。
“继续。”
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