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却非要我说出不可,你……为什么?”他合眼,面上表情痛苦不堪。
我静静的看着他,心中泛起苦涩,他的模样令我心痛,我的确是一直当他是个孩子,一个心境老成的孩子,我知道他跟月清和月华深不同,他有着开阔的思路,有着长远的思考,有着卓越的能力,为什么他却放不开这个?
情,真的令人难懂……
“你不要再说什么了,我什么都不想听,我的心意你已经知道,就这样吧,你什么都别说。”他站起身来,面上恢复了平静。
但我知道,他的内心仍然痛苦着。他脚步踉跄,向外走去。
我没有拦他,只是坐在那里,心绪复杂,他的情,我没体会到,也无法去接受,对他而言是痛苦,那份痛苦我无力化解掉。
头一次看到自己是那样的无奈,我能办到很多事,几乎没有什么事能难住我,而面对这个的话,我发现自己是完全的无力。
突然我发觉我身后有人,转头过去,却见月梳潋的影子自暗处闪出,他神色落寞,一脸凄然。
“你都听见了?”我咬了咬下唇,我知道月梳潋喜欢月流松,那,这个不仅是月流松的痛苦也是月梳潋的痛苦。
“小西……”月梳潋此刻不再有那开朗的笑容,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苦涩。
“小西……我是一厢情愿。”月梳潋在我面前缓缓坐下,“其实我什么都知道,月流松对你的情,我都知道,我知道他爱的是你不是我,我一直在一厢情愿,然而我也与他一样放不开手。”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我木然道。
两个人的痛苦,我不愿见到,我一点也不愿意见到,他们都是我好友,我希望他们能幸福,可是月流松不爱月梳潋,他爱我,我却又不爱他,这样的交错,让我真的很无力。
“小西,这不是你的错,跟你无关,这一切都是我们自找的,我们既然产生了这份情,就要有勇气去承担后果,那份苦果只有自己吞下。你爱天纵缘,天纵缘也爱你,这样很好,你们两情相悦,所以,你只要加深你的那份爱就行了。”月梳潋脸上挂起一抹笑容,苦苦的笑容。
此刻的他不象是我看见的月梳潋,他一向是那么开朗,一向是笑的那么灿烂,而此刻,他……
是情,是情把他和月流松折腾成这样的。
情是这世上最难解的东西。
我又想起了星明悠,他们都是放不开的人,放不开,痛苦也就越来越深,明知一切不可能,却义无返顾的爱了下去,这就是情的魔力吗?
“小西……”月梳潋站起身走到我身边,蹲下身抱住我,头埋进我怀里,“我很难过,想哭,可是,我是从来不哭的,我没想到自己会爱上月流松,起初我只是觉得逗着他好玩,想看他的变脸,可是,渐渐的我喜欢上了他,喜欢他的淡漠的神情,喜欢他的坚毅,喜欢他的稳重。而他,对我只是讨厌,没有一点喜欢,我努力的逗他,想借此在他心中留下深刻的记忆,你说,我是不是很傻?”月梳潋的话语很轻很柔,但却字字清晰入我耳,他的心情是苦闷的,是深深的无奈,以及痛……
“不……”我伸手抚上他淡红色的头发,“我希望你们能幸福,我希望他能放下对我的情,我希望他能爱你……”
“不可能……不可能的……”月梳潋凄然一笑,“他对你的爱没有淡只有加深,他不可能会爱我……”
“别灰心,你会打动他的,不要放弃。”我拍拍他的肩。
“我是不想放弃,我头一次爱上一个人,但是,却是如此的苦,情的滋味原来是苦涩的。”月梳潋的声音听起来是那样的缥缈。
我黯然,情真的是苦的吗?如果是苦的,为什么那么多人会甘愿去尝这苦的滋味,情如果是甜的话,需要的是双方的情意相投,而如果只是单方的情,那么只会是苦的。
那我,是幸福的?因为天纵缘很爱我,我与天纵缘的幸福,却造就了三个人的痛苦。
为什么?我什么都能看透,却唯独看不透这个……
“小西,你别想太多,这是我们自己的事,与你无关。”月梳潋抬起头来,看出我脸上有隐隐疑虑,急急道。
我叹一口气,“我是不想多想,可是,我不想见你们如此模样。”
“无妨,或许时间会冲淡一切,或许……”月梳潋勉强打起笑容,“小西,答应我,别再为我们难过,一切都与你无关,你要把握住你自己的幸福,天纵缘是很爱你的,你不想见他痛苦吧。”
是啊,他爱我,我也爱他,我们要幸福……
月梳潋和月流松,也不是完全没希望的,希望月梳潋的爱能打动月流松,希望月流松渐渐忘却对我的爱。
而星明悠,我也希望他能放弃,不要让自己再痛苦下去了。
“小西,天纵缘人很好的,我们也都希望你能幸福,小松,我想他也是如此希望的。”月梳潋贴着我的脸,柔声道。
“我明白了,你也不要放弃,我相信小松最后会爱你的。”我合眼而笑。
“对,我不放弃。”月梳潋的信心又起了,“我是月梳潋,我怎么能这样轻易放弃呢。”
“这才对。”我笑着点了点头。
月梳潋放开我起身,“好了,我去看看小松。”他说完转身离去。
我依旧坐在凉亭里,心中滋味不明,很复杂,幸福,爱,我与天纵缘能持续下去吗?我离开后两界相隔,又如何继续我们之间的幸福?
我与他,那距离始终是存在的……我们各有各的责任,都不可能放下。
第三十一章
情难解,却又叫人陷入深,我闭眼任风拂过,聆听着风的声音,平缓住自己的心绪,伸手摘下一片树叶,放在嘴边,抿嘴轻轻吹了起来。
声音低低的却带丝清亮,我笑了,其实大家在面对情的时候都很傻,都是傻瓜。
放下树叶,我站起身,仰望天空,天的高,天的清,似乎开阔了我的心,放开心中的忧虑,让自然之气流过,让自己的心放松,不要去背那么多的负担。
我伸手从怀中取出通虚镜,手中灌注灵力拂上镜面,镜中景象波动一下,现出一张面容,我对他笑了起来,“一切还好吧。”
“都好,就是你不太好。”他低低的声音似乎流露出对我的不满。
“怨我?”我无奈笑道。
“不想怨,可是,事情太出乎我意料了,很多事都是我没算到的。”他闭眼叹气。
“我们本就无法掌握住自己的命运不是吗?”我挑眉反问。
“罢了,你去吧,地宗之事一解决就立刻回来吧。”他叮嘱。
“我知道,可是……”心中想起天纵缘,要放下他,实在是舍不得。
“因为天纵缘?”他的眉轻敛。
“你该知道的。”我叹气。
“我明白,可是我却又不清楚,你与他之间的情我看在眼里,但我无法体会到你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他沉声道。
“你会知道了,也会完全体会到的。”我淡淡地笑了。
“那你保重,他们可都很担心你的。”他也笑了。
通虚镜一闪,他的影像消失了。
地宗,这是最出乎我意料的事,等把地宗之事解决,我就该回去了,回到他那里去。
晴朗的天,万里高空无云,一望无际的蓝,我站在天辉城外,含笑看着即将要离去的月清六人。
“宗主,我们舍不得你啊!”月清抱住我不放。
“宗主,一定要多和我们联系。”月华深拉住我的手央求。
我的目光看向月流松,他面色平静的看着我,眸子里是一片清明,看来他似乎想通了某些事,我就知道他是个明理的孩子也是个坚强的孩子。
月梳潋则又恢复了他的笑容,笑嘻嘻的拉着月流松的手不放,月流松出乎意外的是没有甩开他。
“亲爱的小西,我会想你的哦,记住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哦,对了,还有天纵缘,我家小西就交给你了,不许你让他有任何闪失!”月梳潋目光转向站在我身边的天纵缘重重叮嘱。
“放心,放心,我一定好好照顾小西。”天纵缘笑着应道。
“呵呵,看那亲密样,看的我发酸呢。”月落君取笑道。
“我怎么看怎么觉得像是羊入虎口呢。”月雾臣抱手斜睨天纵缘。
“保重,多关心下自己,明白吗?”月流松沉声叮嘱我。
“明白了。”我笑着点了点头。
“月宗的事,你就放心交给我吧,我会把月宗治理的很好的,这一年里,你一切都可安心。”月流松清朗的话语中带着无比的自信。
我就喜欢他那自信的神采,看来他已经完全无事了,但愿他的心能敞开,能接纳月梳潋。
“我们走了,宗主,我们等着你回来哦!”当六人骑上彩舞鸟时,月清向我挥着手大喊。
我向他们挥了挥手,一直静静的看着,直到彩舞鸟的踪影消失在天际。
“我们回去吧。”天纵缘轻揽住我的肩。
我转头望他,笑问,“回去后我还住天清流月院?”
“不,住我的天傲凌云院。”天纵缘笑道。
“不合礼数吧。”我轻敛眉。
“三位长老建议的。”天纵缘脸上的笑容越发的灿烂。
我眼珠转转,三位长老建议,他们在想什么?难道说他们认为这样我能更好帮助天纵缘处理事务。
“我们之事,三位长老皆知,因此他们建议你住到天傲凌云院来。”天纵缘附身在我耳旁轻声道。
我眉峰一挑,三只老狐狸,居然这样建议,那分明是在向众人诏告我与天纵缘的关系,以我的身份与天纵缘是如此的关系,那么天宗的地位在众人心里会更崇高了。
“不好吗?”见我没出声,天纵缘低声问。
“不,也好,因为目前还不清楚地宗的目的,倘若他们真是要来杀你,那么我在你身边也好保护你。”我微微点头道。
“保护我?我怎么觉得该是我来保护你呢?从来都是你受伤,你可知我的心已经痛过多少次了,我不愿再见你受到任何伤害。”天纵缘抱住我呢喃道。
我叹然,我的能力最强,而受伤次数最多的却是我,真不知一切是在怎么的发展,还是只有一句话,事事难料。
当我和天纵缘走回宗府门口时却遇见正欲离开的星明悠和日耀。
星明悠气色比前几天好多了,只是仍有苍白之色,一见我和天纵缘并肩走来,眼中的怨恨又流露无疑。
他没有说话,只是瞪着我,但他的眼神却告诉了我,他不会甘心的,也不会放弃的。
我静静看着他,对于他我无可奈何,心中的心结终是要靠自己去解,不过我担心一点,就是怕他因对我的怨恨而与地宗勾结作出不利于大罗仙界的事来。
我再看向日耀,日耀嘴角带笑,面上显得很平和,但我却知道,他是在掩饰,掩饰心中的恨与深深的不甘。
日耀不会是安分的人。尤其是在我又取回了八城,那么,密切监视日耀和星明悠就成了现在迫切的任务。
天纵缘上前对两人叮嘱几句,而后日耀和星明悠各自带了自己的人,从不同方向离去。
平静了,天宗宗府恢复了它往日的宁静,天辉城的热闹也结束了。
可平静也只是表面,在这平和的表面掩饰下却是暗流波涛汹涌。
我坐在椅子上看著书,离月清他们离去已经过了两天,没有他们在身旁的日子还真的少了几分快乐,但是有天纵缘在身旁却有多了几分温馨。
地宗之事,天纵缘已经派出人员去查过,天辉城里没有任何痕迹,大罗仙界与大罗冥界的空间信道之处,天纵缘也已派人去查了,只是来回需要五天,因为还没任何消息传来。
天辉城里没有痕迹,难不成地宗之人已经离开?如果离开,那他们的目的又是什么?
看来,现在要从日耀和星明悠身上着手才行。
“在想什么?”天纵缘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
我放下书回头,“在想地宗之事。”
“别太累了,我觉得你成天都在思考,稍事休息一下吧。”他体贴道。
“我不放心。”我直言。
“你是担心大罗仙界和大罗冥界起冲突?”天纵缘立刻明白我的心思。
“对,我希望的是看到两方的和平相处,作为一个神,七神统领着三界,最希望看的就是三界的平和。”我认真严肃道。
“我明白,只是,有时你也多为自己想想。”他伸手抚上我的脸,“我觉得你消瘦了几分。”
我低眉,“让你担心了。”
他凑过来在我唇上一吻,“当然,所以你要照顾好你自己,别让我担心也别让月清他们担心。”
我笑着伸手捏捏他的脸,“放心,我答应过你们的,也答应过水清凝,这回我一定做到。”
由于祭典忙过,所以天纵缘倒也清闲下来,现在除了地宗的事务外到还没别的重要事务,所以,我整天倒是闲闲无所事事。
而天纵缘无事之时便和我喝茶聊天,弹琴吹萧,这样的日子让我心神愉悦,丝丝的幸福浸入我心。
第五天后,去探查信道的天水和天风回来了。
我和天纵缘坐在天云堂里听着他们的报告。
“宗主,我和天风探得,大罗仙界与大罗冥界之间的空间信道的确有被打开过的痕迹,而且掩饰过,掩饰的很巧妙,不过还是被我们给发觉了。”天水一五一十的报告。
“那么,时间是多久?”天纵缘问。
“一个月前。”天水道。
一个月前?从现在算起的话,一个月前正在进行比武大会,那时大家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比武大会上,当然不会注意到信道这边的事。
比武大会后就是三节,在那时地宗也没任何动静,真正有动静的时候是在日耀和星明悠陷害我的时候。我突然想起,三节的时候有一段时间日耀表现的很安分,基本没有任何动作,星明悠也是,而那时日耀常常出宗府,却又不知道他去了何处。
再从星明悠能熟练的控制游丝傀儡术推测而来,说不定那时日耀和星明悠就在和地宗之人联系。
可是,他们是怎么样搭上线的呢?日耀和星明悠的年纪都算很年轻的,应该不会和地宗的人有什么交情,莫非是地宗找上他们的?
我坐在椅子上深思着。
天纵缘的目光落在我身上,他看了看我后,挥手让天水和天风先出去。
两人退下后,他开口问我,“看你的模样,是不是又想到了什么?”
我定了定神,把我所想的向天纵缘说了一遍后,天纵缘眉拧起,“照你的推测看来,日耀和星明悠真的是和地宗有勾结了。”
“目前看来这个可能最大,只是,我还不明白地宗的要干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