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她只是不想被赫赫发现她不开心罢了。
两人下楼的时候,其他几人早就坐在了圆桌那边等着开饭了。“你们怎么才来,快点快点,我饿死了。”见赵啊葱慢悠悠的样子,萧卯急了。看着圆桌上的胡萝卜,他早就饿得直流口水了,要不是主子说要等人齐了才动筷子,一盘胡萝卜早就进他肚子了呢。
臭毛驴难道都看不出她有多哀伤么?只知道惦记着吃饭,太没人性了!见半仙的眼神幽幽地飘向这边,她故意坐在了女王的旁边,而赫赫见半仙旁边有空位,更是一阵欣喜。
半仙知道赵啊葱在和他赌气,心里愈发的慌乱。他们似乎从来没发生过这么长时间的冷战,见她没有和好的打算,他有些不知所措了。
饭桌上,活跃气氛的事萧卯最拿手了,外加一个豆酱,两人活宝般的对话使得饭桌上笑料不断。相比之下,赵啊葱和半仙就显得十分沉默了。正好这个时候老板娘端了一盆野生老母鸡汤过来,半仙心思一动,抢先夹了一块鸡翅膀放入赵啊葱的碗里。“啊葱,你爱的鸡翅膀。”
忙着和豆酱吵闹的萧卯见主子如此体贴的给赵啊葱夹菜,他的心里又凉了一截儿。“主子,你怎么都不帮萧卯夹菜。”哀怨的语气再加上苦逼的表情,赵啊葱心里一阵得意。果然半仙还是关心她的,萧卯和他们也只有羡慕的份。
谁知她刚夹着鸡翅膀想往嘴里塞的时候,半仙拿着筷子夹了鸡腿放进了身旁赫赫的碗里。她握筷子的手一滞,鸡翅尴尬的掉回了碗里。原来,她不是最特别的那个。原来,她只不过是为了掩饰他想给赫赫夹菜的那个炮灰么?
面对满桌的菜,赵啊葱没了胃口,碗里那个鸡翅她没有再碰过,只是埋头扒着白饭。半仙的举动严重打击到了她的面子问题。
赫赫没想到半仙居然会主动夹鸡腿给她吃,眼里满满的都是惊喜与感动。减肥什么的在面对这个鸡腿的时候,瞬间化为了浮云。眼神悄悄往半仙那边瞄了一眼后迅速收回,喜滋滋地啃着碗里的鸡腿。
再看到主子给赫赫夹了鸡腿之后,萧卯的心凉透了。要是老天能再给他一个选择穿越的机会,他一定要投胎做女人,这样就可以拥有主子了!主子怎么可以这么差别待遇嘛,没有鸡翅鸡腿,好歹给他夹片胡萝卜当安慰嘛。
“秀儿,你有没有闻到浓浓的酸味?”女王放下手里的筷子,将头凑近刘秀这边,轻声说道,“我觉得这次旅游越来越精彩了。”
“酸吗?我倒是觉得苦涩更多些。”说完,刘秀微笑着夹了块鸡肉往女王的碗里放。
半仙见赵啊葱碗里的鸡翅膀没有动过,扫了眼桌上的每盘菜,寻思着要不要换别的菜夹给她,压根儿没注意过众人的表情。
赵啊葱随便扒了几口饭,草草结束了这顿食不知味的午饭,而那个鸡翅她始终没有再碰过一下。
饱餐一顿之后,大家也养精蓄锐地差不多了,开始向第一个目的地——严子陵钓鱼台出发。
富春山前临富春江,高百余米,山腰有二盘石,为东汉隐士严子陵游钓处,而严子陵就是当年刘秀的同窗兼好友。祠堂中,刘秀怔怔望着严子陵雕像轻叹,上方赫然挂着“光武故人”的匾额。半仙见状,不由得想起了自己的主公也随之惋惜。
长廊内,树立着各式各样的碑文,均是称赞严先生高风亮节或与光武贵贱结交心不移之情。刘秀轻抚着石碑,似有心事,女王默默地拉上了刘秀的手。
“刘教授与光武帝同名,又对这些石碑很有感情的样子,好像真的是严子陵的故人似的呢。”不明真相的赫赫说道。
除了豆酱,其他几人均是一惊。半仙赶忙圆场:“刘教授对汉史甚有研究,自是比较欣赏这些石碑。”说完,视线瞟向赵啊葱,谁知赵啊葱冷眼扫过,偏过头不理会他。
“郭助教,你也很了解汉史呀,刚才你提到曹操的时候也有谈起故人的感觉呢!”赫赫的话再次让旁人大惊失色了一下。
“哇,看下面,好壮丽呀,那是什么江呀!”豆酱不曾发觉大家脸色不太对劲的样子,拉着萧卯很兴奋地问道。
“哎呀笨死了,这当然是长江了。”萧卯的回答更是让众人一片冷场,随即便是一双双眼睛看着他,眼神里分明写着“嫌弃”。
只有豆酱星星眼地看着萧卯,一副“哇,你好棒”的仰慕之情,萧卯感动,突然觉得豆酱无比可爱,还拉起了豆酱的手一起前进。整个队伍变成了,刘秀携手女王,萧卯牵着豆酱,赫赫与半仙并排,而赵啊葱则孤单地落在了最后。
一路上,刘秀与女王窃窃私语,萧卯与豆酱嬉戏打闹,赫赫则和半仙谈笑风生,半仙还时不时替赫赫撩起挡在前方垂下的细枝。赵啊葱的心空荡荡的,原来他的温柔并不是只对她一个人的。
爬了一段山路后,赫赫才想到平日嘻嘻哈哈的赵啊葱好像沉寂了许久,回头一看,瞧见她垂头丧气地被甩下好大一截距离。于是赫赫不好意思地朝半仙笑了笑,转身下山去接赵啊葱。
兴许是昨日刚下过雨,山路台阶略显泥泞,赫赫眼见要跑到赵啊葱前方了,一激动踩到一片青苔脚下一打滑,整个人仰面朝啊葱扑来。
赵啊葱被突如其来的赫赫吓了一跳,她赶忙挡住赫赫,强大的撞击之后赫赫和赵啊葱纷纷光荣倒地。幸亏赵啊葱的全力一挡,没有酿成事故。
大家也慌忙下山,半仙伸手欲拉赵啊葱,她自己手一撑起来了,拍了拍裤子,倒也没什么大碍。半仙的手尴尬地停留在半空,赫赫以为他在等着拉她,便也顾不上那么多就把手放到了半仙手里,半仙只得用力将赫赫拉起。
刚站起来,赫赫倒吸了一口冷气,好像是崴到脚了。“赫赫,你没事吧。”赵啊葱连忙上去安慰她。
“呜,对不起我跑太快了,好像扭到了。”赫赫半倒在半仙怀里,眼眶里忍着泪,模样十分可怜。
正在众人不知所措之际,半仙低头蹲下拿捏了下赫赫的脚,赫赫忍不住直呼痛。
“幸好,没有伤到骨头,休息一下便好。”半仙看过赫赫的伤势之后判断道。
“上边就是钓鱼台了,有平地可以让赫赫休息。”女王看了看路标,又推了推刘秀,“不过看赫赫的样子,恐怕是不能走了呢。”
“我们这样挡在路中也不是办法,要不谁背赫赫上去吧。”刘秀收到女王的暗示,马上心神领会。
此刻半仙离赫赫最近,他看向赵啊葱,赵啊葱此刻眼里直有对赫赫的愧疚和心疼,丝毫没有在意他求救的眼神。
“主子,我……”萧卯刚想替主子来背赫赫,就被豆酱瞪了一眼,只好幽幽地说,“我来替你拿包……”
半仙将背包给了萧卯,蹲下身背对赫赫,示意她上来。赫赫有点犹豫,不知该不该上去好。“没关系,上来吧。”半仙的话语从前方温柔地传来,赫赫便一点头,半仙背起了她爬向了山顶。
chapter 28
山路较窄,赵啊葱担心半仙背着赫赫不安全,故也没有耍性子在旁边小心地提防着为他们开路。掌心的痛隐隐传来,原来是刚才摔倒时手撑了一下,擦破了不少皮。比起赫赫的崴脚来,她这点痛实在不算什么。只是她看着清瘦的半仙背负着赫赫的样子,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压抑感。
到了山顶,眺望远方,遥想这便是当年子陵垂钓之处,刘秀黯然随即舒展眉头,一切风轻云淡与之释怀。半仙此刻放下了赫赫,神情亦豁然开朗,赵啊葱在一侧深呼吸,享受着美景,内心的郁闷依旧挥之不去。
傍晚回到旅馆,大家纷纷回房稍作整顿再约定一起去吃饭。赵啊葱扶着赫赫进了房间,赫赫的脚已经好了很多,肿也消了下去,只是走路还是稍微有点跛。她进了洗手间稍微把手冲了冲,轻微的刺痛感让她眉头一皱,怕赫赫他们担心她没有告诉别人自己的手受伤了。
乡间小店,房内没有热水,赫赫行动不便,赵啊葱只好自己提着热水瓶去外面走廊公用的茶水间打热水。经过一个房间时,她突然被拉了进去。或许是力道太大又太突然,赵啊葱被吓了一跳,定睛一看,原来是萧卯。
“你干什么呀,吓唬人啊。”赵啊葱本就心情不爽,说话语气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
“小毛,这里没你的事了,出去吧。”说话的是半仙,刚进来时赵啊葱没注意里面的他。
“那主子你们慢聊……我给你打水去,啊葱。”萧卯抢过赵啊葱手里的热水瓶,狗腿地跑了出去,还很自觉地替他们关上了房门。
房间内突然只剩下他们两个人,气氛有点冷场,赵啊葱楞在那里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半仙慢慢地朝她走来,赵啊葱想回避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半仙一下子抓起她的手,赵啊葱挣脱不了心里就来了气,大声喊道:“你到底想干嘛?!”
“疼么……”半仙毫不在意她的气势汹汹,摊开她的手掌,蹭破的地方有些触目惊心,他不由得皱了下眉。从背包里找出了简易的医药品,半仙拉过赵啊葱坐在床沿,给她仔细清理起来。
赵啊葱本想拒绝的,看着半仙严肃的神情她反而有些胆怯了。刚才只是随便冲洗了一下,还有一些泥沙蹭在伤口上,半仙用酒精棉花替她小心翼翼地擦着。遇到伤口处有些疼,赵啊葱的手忍不住缩了一下。
“怎么这么不小心呢。”半仙的温润话语一出,赵啊葱就控制不住了,一股巨大的酸楚涌上喉头。她拼命告诉自己半仙对任何人都是这样温柔的,不要在意,脸部却在呲牙咧嘴。
替她清理完伤口后,又上了消炎的药再包扎起来,整个过程两个人再也没有交谈过一句。他们靠的那么近,赵啊葱看到半仙垂下的眼眸和扇形的睫毛,脸色稍显苍白而疲惫,睫毛的阴影下还有一抹淡淡的青灰色。为她包扎时他神情很是专注,漂亮的眉毛微皱,抿着唇煞是勾引人。
就是这双唇曾经覆上过自己的嘴唇吗?赵啊葱想着不免脸上烧的有点红,看半仙的眼神也迷离了起来。
“对不起。”包扎完半仙盯了赵啊葱片刻间,见她若有所思的样子便轻轻拥了上去。他不敢抱的太紧,怕她抵触,只是环着她的身体,下巴靠在她的肩头,叹息着又说了一遍:“啊葱,对不起。”
或许是对上次轻薄她的道歉,也或许是这一路上没有保护好她让她受伤的内疚,半仙的这句话意义很深远。赵啊葱没有作答,她不知如何面对自己和他之间的关系,所以选择了沉默,无论如何心头还是升起一丝暖意。
“即使你讨厌我了也罢,那一晚的事我没有后悔。”半仙见赵啊葱没有反应也没有反抗,紧了紧圈住她的怀抱,继续说道。赵啊葱身体一僵,有些不可置信,半仙身上总是有股草药但很好闻的味道。
两人之间的关系刚刚有些缓和,气氛转向融洽的时候,在门外打好水又踱了几个来回的萧卯听里面没啥动静,终于不放心推门进了房间。相拥而坐的半仙和啊葱见萧卯进来,慌忙分开,装做若无其事的样子。
赵啊葱从萧卯手中也抢过热水瓶,快步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萧卯丈二摸不着头脑,“主子,你们这算……和好了吗?”
半仙连看都没有看萧卯一眼,也径自出了房门,剩下萧卯一人在房间里莫名其妙。
清晨一早,众人收拾行李离开了农家小旅社,下一站的目标是杭州的灵隐寺。当然,去灵隐寺是由豆酱提议的,据说那边求姻缘签很灵验,于是大伙儿立即决定就去那边了。
虽说气温越来越低,可是灵隐寺依旧香火旺盛,吸引了许多游客前往。开车到了那边后,众人各怀心思直奔求签的地方。
摆放在案几上的签筒只有一个了,萧卯抢先一步拿起,不顾豆酱的视线攻击,狗腿似的直接交给半仙。“嘿嘿,主子先来。”
其实萧卯是有私心的,他早就好奇主子的姻缘会是怎样的,这样他才能找准目标和方向反撬边。主子要是有了媳妇儿忘了他的话,他怎么也不会认命的。
“啊葱,给你。”接过萧卯送来的求签筒后,半仙转身递给了赵啊葱。眼里柔情似水,温暖流转于两人之间。
看到半仙脸上写满了期待,赵啊葱没有拒绝他的好意。拿过签筒之后,她跪在蒲团上,闭上眼开始摇晃签筒。
听着签筒里一根根签来回晃荡的声音,半仙忽然有些紧张。这支姻缘签,她会是为他求的吗?很想知道在闭上眼的那一刻,她的脑海里是不是有闪现过他的影子。
终于,一根签从签筒中滑落在了地上。“我自己去解签就好了”赵啊葱捡起签后从蒲团上起身,环顾了一圈后找到了解签的地方。
解签的是个老头子,穿着厚厚的棉袄端坐在角落里。赵啊葱将签递给他后,便坐在了长凳上等着他来解签。换做以前,她一定会笑自己居然跑去求姻缘这样迷信,可是现在她真的有些看不清未来了。她多么希望她爱的半仙只是个普通男子,而不是穿越千年而来的古人。
解签的老头在看了签后,脸上的表情愈发的凝重,沉思了几秒后,他将签纸放在了她的面前。“炎炎烈火焰连天,焰裹莲生一朵莲,到底得成终不害,依然生叶长根枝。”
听到最后一句的时候,赵啊葱的右眼皮不停地在跳。“大师,你这话什么意思。”
“此乃中签,小姑娘你看这上面的字,意思就是此卦火裹生莲之象,凡是似险非险也。对于婚姻来说,阻力很大。小姑娘,你现在有喜欢的人了吗?”
偷偷回过头的时候,赵啊葱一眼便在人堆里发现了半仙的身影。“嗯,目前处于单恋状态吧。”说完,脸上漾起一抹自嘲的微笑,连她自己都没发现,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心里有多苦涩。他从没说过喜欢她,可是她对他的喜欢越是一点点的加深,愈发的浓烈。
“这个签的典故是火烧葫芦谷。三国时期,在赤壁之战中曹操大败,落荒而逃。孔明派大将于各处埋伏,曹操至葫芦谷口休息时,见地势险要又无伏兵而哈哈大笑。忽闻炮响,张飞杀到山谷,到处起火。曹操急上马,狼狈奔逃,败走华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