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月等人跟着雪狼进了那小庙,里面杂草丛生,除了正中的神龛还未倒塌,一片颓败。
朗夜皱眉,“有血腥味。”
隐来也跟着看向了雪狼的身影,一个旮旯横七竖八堆放了许多稻草,只见雪狼用嘴轻掀开,里面露出张面色惨败的脸来。
“南崖?”小月失声叫道,连忙跪坐在了他面前,把盖在他身上的稻草掀开,身上墨色的衣服被血染了个透彻,几乎没有一个地方是干净的。
隐来知道是小月的朋友之后,马上就上前要给南崖把脉,刚把手搭上去,南崖明明已经跟死尸一样了,此刻居然还能反手将隐来的手握住。
隐来第一次见到受伤如此严重的人,昏迷不清的情况还能如此警觉。好在这只是他下意识的本能,小月还在一边轻道,“南崖,是我,我是小月,你现在安全了,没事了……”
隐来却分明感到南崖的手劲越来越大,似乎是听到了小月声音之后的下意识反应,自始至终南崖都没能睁开眼,然后终于重又昏迷了过去,手劲也松了下来,隐来这才得以解脱。
她脸微微一红,第一次被男子握手,甚至几乎是第一次被人抓住手,将手微微活动了一下,重又搭上了南崖的手腕,渐渐地也拧起了眉,也不多做解释,就从怀里掏出了一只晶莹剔透的白色瓷瓶,从里倒出几粒药丸,喂了南崖服下。
山里夜黑风寒,朗夜早已听了小月的吩咐找了些干燥的柴火,烧了起来,他甚至还找回了一些干净的水,雪狼几个进出,也衔回了一些药草。
在小月希冀的眼神下,隐来脸也映照着火光,变得通红,撕开了南崖身上的衣服,直至露出他精干结实的身体,麦色的胸膛上遍布狰狞的伤痕,还有许多旧的疤,颜色或深或淡。腰上,肋骨上有几处尤为严重的,隐来便用清水沾了清洗干净周围的血迹,再换替他细细地涂抹上伤药。
小月心知身为影卫,必定有接过无数次看起来不可能完成的任务,看着那些伤痕心里虽也暗暗叹息,不忍相看,但毕竟不如给隐来带来的震撼。
这么多伤痕在个人的身上,隐来是第一次见到。
蚀骨药是巫族的秘药,并不是毒,相反的,这是治疗伤口的奇药,但是沾了蚀骨药的伤口,会先将已经腐坏的血肉磨蚀,那种痛是正常人无法忍受的,所以这个药才会有这么奇特的名字。眼下她身上没有别的药,只能看在南崖还在昏迷中试一试。可即使是在昏迷中,已经满脸冷汗的南崖,眉头都没有皱一下,甚至没有发出一声呻吟,倔强地抿紧了苍白的唇,似乎连潜意识都在强迫自己不能软弱。
这个人,究竟是过着怎样的生活。隐来着魔似的探上他冰凉苍白的额头,拭去那些冷汗……(快捷键:←)3336837。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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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九十八节 影卫叛乱 殇又来了
南崖忽的微睁开了眼,微弱叫了一声什么,隐来一直在他身边,稍有异动就跳将起来,此刻则俯身到了南崖蠕动的嘴边,微弱的气息徐徐地吐在她的耳根,“女人……”
隐来身子一震,僵过了头,“小月?”
小月本来在那边忙着准备几人的吃食,听到呼唤几下连忙跑了过来,“怎么了?”
“他是在叫你吗?”
小月连忙跑上前来,“他醒了?”
隐来略带些艰难地回答道,“应该没这么快,不过他意志力很强,大概是有什么重要的信息要跟你说……”
小月也学着隐来那样俯身下去,到了南崖的嘴边,南崖似乎微睁了眼,看清了是小月这才重新安神,闭上了眼,嘴里依旧不停蠕动着。
隐来听不到,只是看着小月就在自己刚才的地方,就像自己这样,她的手不自觉地伸向了自己的耳边,感觉到耳朵已经开始变红。
听了南崖的话,小月脸色变得严峻,抬起头的瞬间却倏地绽放了笑容,“南崖好好休息吧,这里还有我们呢!”说话间,小月把手轻放在了南崖不肯安定的眼皮上,然后轻轻示意隐来替换下自己,低低道一句,“拜托你了,隐来。”
隐来怔怔地接过了手,不知道为什么小月要这样做,可她还是乖乖地照着小月的样子,将自己苍白纤细的手轻覆盖上了南崖的眼,能够感觉到手下南崖已经开始慢慢地安定,似乎陷入了安眠,而自己的手心开始沁出微微的薄汗。
此时雪狼已经继续前往寻找狐貂闻人等人,小月这里脸色又冷了下来,直直地向朗夜走去,“影卫有人叛变了。”
朗夜大惊。担心他把南崖吵醒。小月下意识地就捂住了他地嘴。又把他拖了出去。“不管你相不相信。叛变地影卫是向你地十七王叔投诚了。”
朗夜虽然初听之下有些吃惊。但是对于自家王叔雷厉风行地行动力本就十分地了解。所以很快并没有过激地反应。他地面容只是蒙上了一层悲伤。无奈地悲伤。“人数多吗?”
影卫是他最后地底牌。如果连影卫地中坚力量都失去了。那么他将毫无胜算。其实看南崖受伤地样子。他就有了几分底。如果说南崖地伤就是影卫自己人造成地。那么——朗夜忽地想到了那些杀手。他们见到蓝宫影之后逃走地奇怪行径。蓝宫影是影卫。几乎成为了有心人皆知地秘密。那些杀手说不定就是影卫本身吧。多悲哀。本应该保护皇上地影卫现在已经开始刺杀皇帝了。他果真是个失败地皇帝。
小月不知朗夜想到这么多。但是根据南崖地只言片语。她也能够想象得到。“还有蓝宫影和尤物在。你不必过多担心。”
朗夜叹口气。“也许连影卫头首都觉得我不合格。可有可无。才会故意放任手下叛乱地吧。”
小月刚忍不住要告诉他。蓝宫影就是头首地时候。忽地林中传来一声长笑。“何止影卫。”
笑声原本还在稍远的地方,但声音充沛悠长,几个字间,说话的人已经到了他们面前,朗夜立刻将小月护在了身后,“谁?”
缓缓从阴影中走出来,小月心内一凉,竟是那日刺杀君墨失败的杀手。
“我是殇。”杀手殇展露一丝笑意,他缓步走来,好像只是一个漫不经心的路人,走至朗夜的斜对面,见到小月的那一瞬间,殇有些失神,难道君墨也在这里?
朗夜心里有几分了然,这次杀手殇开始自报家门,定是有恃无恐了,现在身后的庙内还有一位伤患和一个毫不懂武的隐来,如果他能拖住杀手些时候,小月也许还能逃掉,可是以小月的性格是定不会抛下隐来和南崖。面前杀手只有一个,唯今之计也只有放手一搏了,他慢慢问道,“你说何止影卫是什么意思?”
杀手殇有些愕然,雇主给的资料里并没有朗夜会武的特征,殇此刻有点怀疑,毕竟像君墨那样没有武功还能淡然的是极少数,杀手殇此刻已将朗夜的实力估摸着实向上提高了许多,他也抱起了剑,嘲讽道,“你除了影卫,又还有什么呢?
“臣子?连影卫都已叛变,朝中大半的臣子也已经向王爷投诚;民心?凤灵的传言已经让原本就没有所作为的你更加不堪,我想你已经知道了是谁要我来取你的命。”他转而露了诡异的笑,“如果你能束手就擒,也许我能饶过其他无关的人。”
小月听到这一句,连忙在朗夜身后急道,“不要听他的乱了阵脚,如果你真束手就擒了,我们肯定也死定了,绝对不能听信他的话,你若是放手一搏,不一定就比他弱,我们还有隐来。”
小月打的主意是她的特殊体质,此刻也不用害怕会被朗夜知道。
可她没有算到的是,杀手殇这次还真是不会杀她,也不能杀她,甚至还是拜她所赐,上次失败的任务才没有被雇主责难,所以才有了这次将功折过的刺杀任务。
杀手殇看出朗夜有了几分动摇,关于影卫的叛乱,朗夜既然早已经知道了,那也省了他一番口舌,而且更加能令朗夜斗志动摇:一个毫无倚仗的人,如果能用一条命换回另一条命,一定会自以为是伟大的乖乖听自己摆布。杀手殇继续道,“我可以保证,只要你死了,我一定会放过其他人。”
杀手殇一动不动地站在这里,背后是山,左边是山庙,右侧还能看到上山的路,这样不会担心有人打扰,他有时间耗,可是朗夜不能。
朗夜已经有所动摇,多捱一刻,就会多一分动摇。
至少杀手殇是这样以为的,可是朗夜虽比不上君墨的淡定和瞬间的万算,可是他最擅长的就是忍耐。
忍耐得越久,心思反而越澄明,他突然卸下了心中所担,既然要死,那便是最轻松的结果,朗夜低声对小月道,“你回庙内,待会见机会将南崖的佩剑抛给我,然后和隐来一起往山庙后跑,南崖已经受伤,他不会与他为难的。”
“那你呢?”
“我很厉害的。”朗夜的笑容依旧看来如同孩童般澄澈,他很肯定地对她说,“你站在这里会分我的心。”
小月默默地退后了几步,心里也有几分明白。
朗夜冲杀手一笑,“你说的可是真的?如果我束手就擒,你就放过他们?”
“是。”杀手殇很认真地承诺。
此时却忽然飘来了另一个声音,沉稳淡定,“你又来了。”。(快捷键:←)3336838。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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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九十九节 别来无恙 何谓卑鄙
两个人影从天而落,一个自然是君墨,笑得依旧云淡风轻,“别来无恙啊!”
另一个自然是正在咬牙切齿的苏落枕了,他行走江湖这么多年,第一次被那样下三流小瘪三的招数骗倒,此刻见了仇人,分外眼红。
君墨和苏落枕的出现,场上力量的对比就毫不一样了,君墨继续轻笑道,“我毫不懂武,你知道为什么我如此有恃无恐吗?”
殇对眼前的男子莫名地有一丝敬畏,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其实他听到君墨的声音,看到君墨的出现,他就已经不自觉地向后退了一步,他没想到君墨这么快就找到了这里,他速度已经够快了,此时听到君墨这样说,又身不由己地向后退了一步。
他几乎又想要向上次那样无功而返。
小月已经抱出了南崖的重剑,一眼就看到了君墨,不禁喜道,“君墨!”
君墨见到小月之后,脸上的笑意更浓,若说先前的笑还带着几分寒意,此刻早已是暖春三月。
那笑宛如春日的桃花,殇再一次弃械投降,这一次连剑都没要了。
看着殇再一次落荒而逃的背影,君墨脸上勾出一抹邪恶的笑意,一闪而灭,他低低和苏落枕说了几句,苏落枕听了似乎带着几分惊愕,不过还是紧跟着殇的身影追去。
尔后君墨只对小月笑一句,“月儿,乖乖待在这,我稍后再来。”说罢就冲着朗夜也轻点了点头。再俯身拾起了殇丢下的寒剑,一手拈着,轻轻晃着也往下山的路去了。
小月嘟起了嘴,但还是停下了要向君墨狂奔而去的脚步,愤愤地把手里的重剑丢给了朗夜,然后一个人闷闷地重回了庙里,蹲在门口。
朗夜叹口气。“外面风大。到里面来一些吧。”
小月不肯。话都不答一句。依旧可怜兮兮地蹲在那里。直直地看着上山来地路。
朗夜无奈。转身看到隐来还维持着那个僵硬地姿势。一手轻盖在南崖地眼上。一动也不敢动。生怕自己一动就会把南崖惊醒一样。
※○※
君墨提了剑。走了没多远。就见到了将殇截住了地苏落枕。君墨单手递过了剑。“你连剑都不要了?”
殇有些吃惊。他迟疑地接过。“你想做什么?”
君墨微微一笑,“还君之剑。”
殇有些失措,目力甚远的他,能看到君墨脸上的微笑如同春风,如同暖阳,如同一切美好的东西在瞬间绽放出最美的姿态。
此刻君墨又向他走近了几步,几乎能让他看清楚君墨眼眸中自己的倒影,他魂不守舍,结巴道,“你……你……想干什么……”
君墨舒心一笑,“你叫什么名字?”
“殇……”他如同着了魔,怔怔道。
“殇,你是在说笑吗?我手既无寸铁,又无缚鸡之力,我能对你做什么呢?”君墨的笑如同带着些许魅惑,令殇情不自禁地后退,再后退,直至退无可退。
君墨又轻道,“你为什么这次不是来杀我的?”
“这……这是将功折过的任务……”
“哦?你上次没杀成功,你没有受到惩罚吗?”君墨的声音,似乎带着几分怜惜。
看着殇的模样苏落枕似乎有些不忍相看,走得远了些。君墨却看也不看苏落枕,好整以暇地看着殇,定定的,仿佛全世界他只想要看着他。
殇已经如同蛊惑一般,有问必答,“没……”
“那你能告诉我为什么吗?”君墨倏地又轻笑起来,笑得晃了人的眼,蒙蔽人的心。
“雇主将杀手楼烧了个干净,老大以此为交换,留下了我的命,而且雇主当时并没有要求一击必中,因为雇主的要求是不伤害那女子的前提下完成任务……”
“那这次也是如此了?一定不会伤害那女子了?”
“不……这次的雇主并没有这样的要求……”
“殇,如果我说以后都不能伤害她,你会不会听我的?”
殇已经开始恍惚,“会,我都会听你的。”
“够了。”苏落枕实在看不下去了,反手将殇打晕到了地上,“再这样,他不死也会变白痴。你已经得到你想要的信息了。”
君墨直接用手拈灭了手里握着的一支燃烧的香,然后碾碎了香灰,微笑道,“我都不知道雇主是谁。”
“少来,”苏落枕冷嗤一声,“我又不是白痴,不会相信你的鬼话。”
“我说真的,我确实不知道第二次的雇主是谁。”君墨这样说,可脸上依旧是胜券在握的淡定从容。
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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