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了赵浮儿不在我这。赵嵩大怒:“你撇谎!”
燕询面容冷冽:“我没必要带走一名已经失了势的大夏公主。”赵嵩默默点了点头,似乎也知道赵淳儿不在燕询这里一样,他抬起头来,看向燕询,沉声说道:“燕询,从今往后,你我八年相交,再无半分情义,他日相见,我仍旧会取你性命,你也不必再对我手下容情。你放了我三次,若是有朝一日我能杀了你,必会自刎,将这一各命还给你,但是帝都的累累血仇,十万帝都百姓横尸街头,这一笔账,我们必须清算!”
燕询没有说话,他的长袍被西马凉的风吹的猎猎翻飞,像是一只飞起来的大鸟,脸上的表恃很平静,波澜不惊,可是却只有一双眼睛,黑的好像大海一般。
,还有阿楚“赵嵩的声音突然又几分低沉,他缓步上前一点,低声说道:“我有几句话,你帮我带给她。”士兵们见他上前,人人手按刀柄,严阵以待。然而燕询听到此话,却微微侧身,甚至还轻轻的上前一步。
你告诉她,我…”就在这时,一声闷响突然传来,巨大的疼痛登时从胸前升起,只见赵嵩猛地一扑,手中的匕首狠狠的插在了燕询的胸膛之上!
“殿下!”
少主!
杀刺客”赵嵩面色冷酷,一把拨出匕首,又再重重挥下,直奔燕询心口!远处,其他侍卫们离得尚远。燕询手握短刀,脚尖一点,急速退后一步,可惜胸前伤口流血太甚,脚下无力,竟然让赵嵩瞬间追上了半个身位。说时迟,那时快,眼看赵嵩的匕首就要狠根刺入燕询的心脏,男人手中的短刀顿时上扬,只要一个横拉,就可以害断赵嵩的咽喉。刹那间,过往所有的一切都瞬间在眼前回放,那此艰难的岁月,坎柯的往昔,身处在绝境中的少年和皇家的天之骄子,电光石火间,燕询手腕一偏,短刀的刀锋登时越过赵嵩拿着匕首的手臂,从肩部狠狠的斩下!
“啪,的一声脆响,匕首顿时落地,连同着,漫天喷涌的血雾,和一条活生生的手臂!
啊。”刺耳的惨叫声顿时响起,赵嵩整个人倒在地上,身躯缩卷,抱着断臂处挣扎惨叫!
燕询也例在地上,胸前伤口处涌出大量的鲜血,侍卫们手忙脚乱的冲上前去,羽姑娘面容凌厉,正要说话,只听一声哭泣顿时从粮草车里传了出来,穿了一身宽大军装的小兵大哭着跑上前来,赫然正是一路尾随燕北军而来的大夏公主赵淳儿!
羽姑娘面色一沉,厉声说道:“马上请大夫来,来人啊,将他们两个给我砍了!”
慢着!”低沉的嗓音艰难的说道,燕询眉头紧锁,脸色苍白,奄奄一息,一字一顿的缓缓吐出:“‘放他们走!”众人一愣,阿精叫道:“殿下!”
“我说“放他们走!”阿精还要再说,羽姑娘却及时的拦住了他。她低下头,时燕询说道:“少主,我会安排人送他们回真煌城去。燕询缓缓点了点头,随即脑袋一歪,就昏了过去。
殿下!”阿精大叫一声,转身就提起战刀向赵嵩走去,羽姑娘一把拉住他,沉声说道:“你想让我对殿下失信吗?”阿精一愣,委屈的叫道姑娘?
来人啊,准备车马,挑十个人,送他们两个回去,给他治伤,别让他在路上死了。”侍卫们心不甘情不愿的下去准备,赵诗儿抱着满身鲜血已然昏迷的赵嵩,一脸惊悚茫然,这个单薄的少女,似乎已经被吓傻了。羽姑娘跟随众人走进大帐,不再去看外面的两人,走到燕询床榻之旁,只见男人眉心紧锁,面色惨白,情况已十分危险。
军医被迅速请来,年迈的老者看了一会,抬起头来,看了眼场中的众人,最后停在羽姑娘的脸上,沉声说道:“刺伤了肺,伤口很深,老夫没有把握。”羽姑娘看著老人,斩钉裁铁的说道:“少主一定不能有事,先生必须有把握。”老人眉头紧皱,想了半晌,终于叹了一声“不光如此,姑娘,这匕首上,有毒。”刹那间,大帐之内,落针可闻。
“中了……毒吗?”
第080章两处天涯
西马凉前往柳河郡的官署驿道上,一队人马正在安静的等候着。天边月光惨淡,一片萧索月光斑白,照在下而这队人马的身上。足足有上万人的队伍一片安静,没有半点声音,每一个都眺望着东边的官道,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羽姑娘刚进大帐,里面的几个男人就顿时起身,女子眉头紧锁,语调却一如既往的平静“有消息传回来吗?”
“还没有,一名一身儒生青衫的男子站起身来,面容疏朗,略显消瘦,面色猜稍有些暗黄,说道,“姑娘不必担心,乌先生既然让我们在这里等着,想必不会出什么问题。”
我不是担心有伏兵”女子面色有些苍白,眼眶有着明显的黑困,显然很久没有好好休息,她一边揉着太阳穴一边坐在左手的一角,沉声说道:“这方圆三十里之内都有我们的斥候探马,我是担心少主的伤势,好在乌生生来的及时,不然真不知那几个庸医有什么用?其他几人同样满脸阴云,燕淘身负重伤,却坚持不肯离开西马凉,队伍走了一半,昏迷中的病人醒了过来,强行下丰上马跑回了别崖坡。这个铁血的主子这样圄执和任性,在座的诸人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个时候,没有人不心下忐忑,连说话的兴致都没有了。
羽姑娘叹了一声,对着青衫男子说道:“孔孺,先生带来多少人马,可安置妥当了吗。
“带来三千接应人马其实你们现在已经进入了燕北的管辖之地,前面柳河郡的郡守,是我们大同行会的西南钱粮使孟先生。”
羽姑娘眉梢一挑,疑惑道:“孟先生不是郡守府的私塾先生吗?什么时候做了郅守?孔孺笑道:“柳河郡是小郡难怪姑娘不知道。真煌城派来的上一任燕北总长是个贪得无厌的家伙,刚上任的就卖官售爵,会首花了大价钱,买下了帝都前往燕北一路上各个郡县的官职,为的,就是今天。
羽姑娘点了点头,缓缓说道:“会首思虑谨慎,计划的确周全。”
“姑娘
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羽姑娘急忙上前一步,一把拉开大帐的帘子,边仓气喘吁吁的跳下马背说道先生说让我们原地驻扎,等他和殿下回来。
羽姑娘眉头一皱,终于还是点了点头,说道:“你带二百人马赶回去,若是有事,速速回报。
是!”边仓刚要走,羽姑娘突然想起一事连忙叫道:“边仓阿精安排谁护送大夏的十三皇子回去?”
此言一出,身后诸人面色登时都不好看,就连守门的侍卫也露出几丝气愤之色。这些大同行会的会员,都是出身于贫贱之家,有没落的氏族,有纸下的平民,更有大部分都是地位下贱的奴隶。大夏等级制度森严,常年施行暴政百姓和朝廷离心离德,这些生活在低层的人更是对大直满心怨恨。如今大夏的皇子重伤自己的主人,却安然离去,整座军营无人不心生怨愤。边仓哪会不知此言不宜在此时提起故意不太在意的说道:“我也不太清楚,还是等阿精回来姑娘再细问吧。”谁知羽姑娘眉梢一扬声音凌厉的说道废话我若是能等到他回来还用问你。”边仓老脸一红紧张的搓了搓手,在大同行会最富盛名的领袖面前,他还是不敢太过马虎大意,只好喃喃说道:“阿精好像是点了十二营的十个人
羽姑娘继续追问道:“是阿精亲自点的?
“啊?”边仓一愣,随即含糊道是,是吧。”
到底是还是不是””
是。”边仓立即说道:“是他亲自点的。”
羽姑娘长吁一口气,放心的说道:“这样就好。”
“姑娘那我就先走了?
“去吧。马蹄声起,边仓快马离开了主帐,随即来到军营旁,点了两个小分队就向着西马凉的别崖坡而去。
月凉如水,空气里越发冷寂。很多时候,改变历史的,就是那么一句小小的谎言,说的人没有在意,听的人也没往心里去。那些小事在诸多惊夭动地的事情面前好像是扔进大河里的一粒泥沙,没有人会去注意。可是在无人理会的角落里,那粒小小的泥沙却神迹般的流进了阻挡洪水前行的闸门之中,成为了压垮闸门的最后一根稻莘,于是,门户被毁,洪水滔天而来,人们面对灾难惊慌失措大骂天道不公,却不知道,灾难,正是从自己的手中生根发芽的。边仓不知道,那一晚阿精并没有亲自点选人马护送赵嵩,他被燕询遇刺的事情惊慌了手脚,慌乱中将这个不起眼的任务交给了自己的部下。他的部下是一名武夫,武艺超群,耍的动二百斤的大刀,这个身手了得的汉子深以为阿精护卫长将这个不起眼的任务交给自己,是侮辱了自己的能力,所以他大手一挥高呼道:“谁爱去谁去吧,
于是,那些半生被压迫的,家人惨死在帝国屠刀之下的,和大复皇朝仇深似海的战士们,争先恐后的争夺起这个任务来。
最后,十个呼声最高、态度最坚决、眼神最顽强的战士得此殊荣,担任起了这个伟大的任务。一路护送赵嵩和赵淳儿回到真煌帝都。很多时候,我们不得不感叹于历史的偶然性,我们假设的想,若是当日阿精护卫长没有随便将此事委派给这样一个武夫,而是交给一个处事妥当的文官,或者若是这个武夫没有全民征集一样的挑选这批送人的武士,哪怕是随便指派一个小队再或者若是羽姑娘能够多问一句,边仓能够认真的回答一句事情的结果也许就绝时不会是今天这样。但是,我们又不得不感叹于历史的必然性。当时燕询受伤,阿精作为燕询的贴身安仝护卫长自然青任难脱,他根本没有心思去处理这样的繁琐事宜。而他的部下,全部都是保护燕询安全的强悍武士,脑子好用的本就不多。而乌道崖的突然到来,更让羽姑娘和边仓失去了原本的警惕。
于是,一个不可避免的结果在西南大地上缓缓的生了根,历史从这一刻发生了巨大的改变好像是一各大河陡然拐了一个弯就此走向了另外一个走向。很多本该牵起的双手,很多本该并列起的双肩很多本该结起的秀发,就此失去了相伴的机会和理由。直到很久之后,岁月呼啸,年华流水,沧桑的双眼再一次四目相对他们才深刻的体会到了“世事弄人”这四个字的深刻含义。“少主”乌道崖缓缓走上山坡,一身青色披风,眉目疏朗,鬓角如霜,脚步仍日十分沉稳,声音微微有些沙哑的说道:“这里风大,回帐篷里等吧。”
“不用一个低沉的声音缓缓响起,好像是冷风吹过林子,带着那么浓厚的疲累和沉重。天气不算冷,可是燕询还是穿了一身白色皮毛的大裘,白貂的尾巴簇拥在他的脖颈上,越发显得面孔苍白如纸,毫无血色。他靠在一张担架改成的躺椅上,腿上还盖着厚厚的白色缎被,轻声的叹气“让我好好吹一吹燕北的风,已经很多年了。他的话没有说完,可是乌道崖却知道他这句很多年是指的什么。乌先生点了点头,附和道:“是啊,很多年了。
燕询突然低声笑道
当初在帝都的时候,我总是跟阿楚说,燕北的风是甜的,因为有回回山上雪莲花的味道。可是现在,我却闻不到了,她若是来了,一定会怪我骗她。”
睿智的大同军师低沉的叹息“少主记忆中的风是甜的,可是现在的燕北,已经不是少主记忆中的燕北了。
“是啊曾经的人都不在了。燕淘目光深沉,望着前方大片浓墨般的黑暗,冷风从遥远的驿道吹来,吹乱了燕询额前的黑发。
我记得,离开燕北那年,我才只有九岁,那时候帝都下令,吝地方的镇守藩王都要向京中送质子,可是藩王们无一响应,景王爷更是公开反驳皇帝的政令。有一天皇帝派人给父亲送来了一村信,父亲看完之后沉默了很久,然后跟我们兄弟几个说:“‘你们几个当中,谁想去帝都,只去一年,回来之后,就是我们燕北的世子。,我们没人想去,也没人想当世子,大哥那时年长,已经懂事就问父亲“父亲和皇帝不是兄弟吗”为什么皇帝还要防范你。”父亲沉默了许久,才沉声说道:“‘正是因为是兄弟,我若是不拥护他,谁来拥护他?那一天,我就决定要去帝都了,他是我的父亲,我不拥护他,谁来拥护他?
燕询突然轻轻一笑,笑容苦涩,眼神温和如水,却透着刻骨的淹桑,看起来不像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好像是已经经历了几十年岁月轮转的老人。
“帝都之行,祸福难料,大哥和一哥都抢着要去,但是因为他们都有官职在身,最后父亲还是选择了我。临走的那一天,他们一直跟在我的车马之后,一直送到了堕马岭、柳河郡、西马凉,最后,就是站在这座别崖坡上,父亲和大哥二姐三哥一起站着,后面跟着大批的燕北战士,天空中飘荡着父亲的黄金狮子旗,我远远的回过头去,还能看到二姐在偷偷的抹眼泪,听到一哥粗着嗓子大喊着让我小心,夫哥说帝都比燕北还冷,给我亲手做了一个暖手炉子,我一直用了五年,最后还是在父亲他们噩耗传来的那一天,被真煌城的官员们打碎了。
燕询冷笑一声语气冷漠:“别崖坡,别崖坡,果然真的应了这两个字,当日一别遂成海角天涯。
先生?燕询转过头来,淡淡轻笑,“大同派你过来,是怕我会处置西南镇府使的那些官兵吧。
乌道崖一愣,没想到燕询话题一转会说起这件事,他微微一笑,摇头说道没有,少主多心了。
呵呵你可真不老实。燕询笑道:“你一定是奉命来阻止我的,来了之后突然听说带领西南镇府使的人是阿楚,于是就没了这份担心索性不再说了,以免得罪我,对吧?没等鸟道崖回答,燕询径直说道:“西南镇府使,我的确存了杀他们之心,当初留他们在帝都,除了想让他们和帝都的武装力量对抗之外,也希望他们被人消灭不再留在世上碍眼。可是阿楚却救了他们,并且万里迢迢的带他们回来,哎,算他们命好吧。
乌道崖闻言面色一喜笑道:“少主胸怀宽广,仁慈宽厚,能得少主领袖,是燕北之福。”
“少跟我来这套虚的,你明知我恨西南镇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