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来的方式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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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来的方式不对-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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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接受能力还真有点强。苏泽锦刚刚这么想,就听陈简再说:“这么一看,你还真是一副被刺激到了的模样……那个重复的过程是你车祸发生的瞬间?这样就可以解释你这一段时间的兴奋状态了。”

苏泽锦惊讶地看了陈简一眼,朝对方竖了竖拇指,算是认下来了。

陈简微微一笑,同样竖起拇指,余下四指握成拳头,和对方拳头对拳头,拇指对拇指撞了一下。

“还记得我们上次做这个动作是什么时候吗?”

“这个怎么可能忘记。”苏泽锦说,“初二期中考时候我们并列第一。”

“是啊,是那个时候。”陈简低垂了一下眼睛,目光落在两人相碰的手上。

仿佛有很温柔的东西从手背上柔柔拂过。

这天晚上,陈简最后还是没有留下来。从苏泽锦出车祸到痊愈,陈简不是没几天过来,是没几天回家,手头上的事情也积了一堆,本来都在苏宅刷完牙换好睡衣和苏泽锦一起躺床上看电视剧了,结果硬是被一连三个电话催得阴着脸换了衣服,连夜开车离开了苏宅。

苏泽锦在心里同情了一下陈简,看完了一集电视剧,准准十点半熄灯躺下。

他平缓呼吸,用精神从上到下地放松身体的每一处肌肉,再缓缓放松精神,让自己脑海里什么都不想,什么都没有……

光怪陆离的回忆就像恶兽一样凶猛地朝他扑来!

他仿佛又回到了那一场无穷无尽的轮回之中,一直走着一直走着,始终走不到尽头。他反复地经历着自己的死亡过程,然后又一次次恢复意识。从清醒到黑暗,再从黑暗到清醒,他没有人能说话,改变不了任何事,他处在什么位置,怎么逃离,算是……什么东西?

明亮的街道上,他一忽儿坐在车里,正缓缓地向前开车,前方突然亮起了两盏大灯!

砰——

苏泽锦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

寂静的房间里,除了空调的声音之外,就是他怦怦怦的心跳声。在从床上坐起来的那一刻,他的精神仿佛还遗留在那场轮回中……但是很快,从身体各处传来的感觉就让他镇定下来了。

创伤后应激障碍。

苏泽锦摸了一下满是汗珠的脖子,拿起床头上的手机看时间,心里却忍不住想起沈淮一评价他此刻状态的专业术语。

也许应该换一个心理医生看看?

虽然现在已经有所好转了,但要天天晚上都被惊醒,这个睡眠质量也太差劲了……

苏泽锦瞟了一眼亮起的屏幕。

00:35分。

他一下没有睡意,又随手开了通讯组,从上到下拨弄着,不确定自己是要找个人聊天以平缓心情,还是直接倒下再睡,结果智能屏幕先一步帮他做了选择:在苏泽锦没注意的时候,他的手掌按到了屏幕上,拨通了沈淮一的电话。

‘正在通讯中’的页面跳出来,苏泽锦怔了一下,拿起本来随意拨弄的手机,刚要点击红色的挂掉键,电话就接通了。

“你好?”

“嗯——”正要挂掉的苏泽锦,“沈医生。”

“是苏先生?”沈淮一很敏感地听出了苏泽锦的声音。

或者他家的电话有来电显示?苏泽锦无聊地想着,接着又客气地说:“不知道有没有打扰沈医生休息?刚刚躺在床上有点无聊,想找一个人聊天,就拨了沈医生的电话。”

“是因为恶梦吗?”沈淮一在电话里一语中的。

苏泽锦打了个哈哈,心道对方也太敏锐了,还真有一点压力。不过要是所有人都像蒋容旭那个蠢货一样,那这世界也太过可怕了。

沈淮一并没有非要苏泽锦承认的意思,他在电话里的声音带上了一点微笑:“我想苏先生此刻需要的并不是聊天的人选和其他心理医生的电话……苏先生的邮箱是?”

嗯?苏泽锦说:“Suz@xx。。”

“稍等片刻。”沈淮一在电话里,跟着又问道,“入睡困难吗?”

“已经好转了。”苏泽锦回答,顺便瞟了一眼医生开的他没吃几次的安眠药。

“那就是半途中惊醒过来……是在晚上十点半到十一点入睡的?”沈淮一问。

“很准确,十点半。”苏泽锦说。

沈淮一突然笑了笑:“苏先生现在不担心透露给我太多信息了?——邮箱,泽锦。”

苏泽锦挑了一下自己的眉头,因为沈淮一再一次突然变化的称呼。

他暗道对方八成是个泡妞高手,如果刚才接电话的时候他直接叫他‘小泽’或者‘泽锦’,他八成就没有什么和他谈话的欲望了。但是谈到渐入佳境的时候这么叫一下……苏泽锦虽然清楚沈淮一的伎俩,但确实没有多少反感。

当然,要说好感那也太遥远了……

苏泽锦一边对着电话笑了笑,一边从床铺上坐起来,打开电脑,登陆邮箱……

是一个较长的音频文件。

他怔了一下,隐隐约约猜到了这是什么,在下载并打开之后,舒缓的音乐从音响里传出。

睡眠音乐,好像还不是他之前在百度上翻找的那些普通货,也许是心理医生的私藏?

苏泽锦靠在椅背上,电话里同时传出沈淮一的声音:“晚安,按照你之前的方法入睡:平缓呼吸,放松身体,脑海一片空白,什么也不想……”

困意毫无征兆地涌了上来,苏泽锦努力分辨了一下,除了音响里播放的睡眠音乐之外,就是沈淮一刚刚说的那句话,那句话的音调与节奏好像有点奇怪……?

“沈医生还精研催眠技巧?”苏泽锦问。

“有涉猎一些。”沈淮一的声音从始至终都彬彬有礼。

苏泽锦的兴趣终于被提起来了,他对电话那头的人说:“不知道沈医生明天下午有没有空?”

“周五?”沈淮一歉意说,“那一整天我都要给一位病人做心理咨询,但如果你晚上有空的话——”

“那就晚上。”苏泽锦说,“晚上八点,我去沈医生的工作室。”

“在此恭候。”

电话被挂断了。

柔和的灯光、宽敞的空间、搭配和谐的色彩,每一样显眼的摆设都致力于让来到这里的患者切实得到放松。

沈淮一手中的话筒轻轻放下。

他关掉开启的电脑,在座机上按了一下重播键。

短暂地等待音之后,两个人对话的声音重新响起来:“你好?”

“嗯——沈医生。”

“是苏先生?”

“不知道有没有打扰沈医生休息……”

沈淮一十指交叉,注视电话,微微笑着。

作者有话要说:  继沈淮一之后,昨天看到有姑娘叫苏锦泽……其实他是叫苏·泽·锦的……

QVQ自尊已碎!

☆、第十三章

“我看见了他。”

千万缕明亮的光线从落地窗上射进来,在半空中就折射成七彩的光晕。沈淮一背对着落地窗坐在惯常的位置上,笔尖与白纸摩擦而过,泻出轻微的沙沙声。

“我知道,你牢记了他十五年吧?”沈淮一说。

“准确地说是十五年八个月二十三天了。”明亮的光线尽管从落地窗上毫无遮挡地射入,但在室内却因为高背椅而突兀地形成了一块阴影。回答沈淮一问题的人正踞于阴影之中。

“时间也不能磨平你对他的感觉?”沈淮一问。

“这是劫。”阴影中的人说,“劫如果有这么容易度过,人就一生太平安康了。”他的声音稍稍停顿,很快又低喃,“风泽中孚。中孚。豚鱼,吉。利涉大川,利贞。象曰:泽上有风,中孚。君子以议狱缓死。”

沈淮一已经习惯了自己这位长期病人的额外喜好:“这一卦怎么解释?”

阴影里的人轻轻笑了笑:“以诚待人以信处事则吉,心存邪念则凶。”

“从心理医生的角度,我也建议你这么做。”沈淮一说,“你的那位同学在你的描述中,聪明敏锐、果断坚毅,这样的人诚心相待会比较好。”

阴影中的人不置可否:“但我最近给他卜了一卦。”

“嗯?”

“是一卦绝命卦,事多反复,为人孤独,不谐于俗。”对方说,“我那一次看见他的时候,他非常危险。”

“我听过一句话。”沈淮一说,“善易者则不卜。”

对方的笑声里充满了不以为然:“善易者则不卜?不过是将卜卦融会贯通,看一眼便观其气、观其运、观其命,举重若轻、了如指掌罢了!过去或许还有人能说说这句话,现在?实打实的是神棍。”

作为心理医生,沈淮一很难就古文化和对方达成统一,他将话题转回到‘他’身上:“卜出卦的后来呢?”

“后来啊……”对方陷入沉思,“我做了一些事,对方现在应该已经摆脱危险了。”

“那你接下来的打算是?”

“你有过这样的感觉吗?”阴影中的人第一次反问沈淮一,“你明明知道事物对你有害,明明知道努力没有结果,你还是无法克制自己——”他的尾音出现颤抖,并神经质地重复了一遍:“对,无法克制自己,你在很早、很早、很早的时候,就意识到,你有一半的生命因他而存在,你痛苦、煎熬、兴奋、疯狂,全都有他的身影参与其中……这已经超越期待,绝不止欲望,或许本来是探索,但在这过程中已经发酵——”

“对。”他自言自语地说,并深深吸了一口气,就像在嗅阳光的味道,“他偷走了我一半的灵魂。”

苏泽锦在七点五十分的时候来到沈淮一的住宅外。

这是一处最近两年开发的别墅区,地段和环境都还算不错,但价钱也非常‘不错’。在驾车开进别墅区的时候,苏泽锦出于职业习惯估算了一下这里的价格,发现要么心理医生在国外是一个很来钱的职业,要么沈淮一也是个跟他一样的富二代。

做成云朵状的路灯将洁白的光线投射在小区道路上,低矮栏杆内的花朵与草木在昏暗的光线下尤为郁郁葱葱,当苏泽锦下车的时候,自动喷水设备正在为花园里的草木浇水,而亮着灯的别墅里,大门已经被打开,沈淮一正站在门前,笑容在光线下几乎完美。

“沈医生,晚上好。”苏泽锦没想到对方对自己的到来这么上心,连忙快走两步,握住了沈淮一的手,同时打开自己手上的盒子,里面放着的是一把精致的紫砂壶,“一点小礼物,希望你能喜欢。”

“晚上好。”沈淮一接过了苏泽锦手上的盒子,他将紫砂壶从包装中取出来,并不掩饰自己的满意,“我们并不是医患关系,苏先生叫我的名字就好了。”

这个时候说这一句话真叫人无法拒绝,不过……苏泽锦笑起来:“沈淮一?”

沈淮一并无意见,他轻轻颔首,将苏泽锦带入一楼的书房:“我猜你今天来是有什么事想要问我吧?——稍等,晚上想喝些什么?”

☆‘文~☆;

☆‘人~☆;

☆‘书~☆;

☆‘屋~☆;

☆‘小~☆;

☆‘说~☆;

☆‘下~☆;

☆‘载~☆;

☆‘网~☆;

“一杯水就够了。”苏泽锦说,他在一张皮质高背椅上坐了下来,同时打量自己所处的这个房间:

这是一个拥有落地窗的房间,窗户的位置正好对斜对着他的座椅,但此刻对着花园的窗户正被两层窗帘牢牢遮住,窗帘前还摆放着一张看上去很舒适的靠背长椅。

长椅左边的贴墙位置是占据有一整面墙的白色木纹书柜。右边则是一张大的办公桌。

书柜上分门别类地塞满了各种书籍,苏泽锦一眼扫过去,就发现了关于商学法学以及一些人文科学的书籍。而那张位于落地窗后的大书桌上,摆着台灯、电脑、记事本、电话,以及一面……

苏泽锦的目光微微一凝。

他看见了一面破损的镜子。

这面镜子就是他在轮回的最后看到的唯一的多余事件:他跟着沈淮一上到了自己没有去过的地方,看见这个人在酒店的房间里用力摔下手中的镜子。

“你的水。”声音从背后响起。

苏泽锦醒过神来,发现自己想得有点投入了。他对已经来到身旁的沈淮一笑了笑,在站起来的同时举了一下刚刚从面前茶几上拿起的几枚铜钱:“正德年间的,你还喜欢古董?”

沈淮一的目光落在苏泽锦手中的东西上:“并不。不过有时候为了让病人彻底放松,我会在工作室里备份一些需要用到的东西。”

苏泽锦记起沈淮一说过自己下午有一位客人:“对方喜欢古董?”

“对古物确实有些偏好。”沈淮一说,“他是一位古文化的爱好者,比如易经八卦什么的。”

苏泽锦点点头,将手中的铜钱放回原来的位置,又拿起杯子喝了一口水,接着话锋一转,“你桌子上的镜子是?”

“你说这个?”沈淮一走到自己的办公桌前,“这是一面据说魏晋时期流传下来的镜子。”

魏晋?魏镜?魏劲?

苏泽锦不由想到自称地缚灵的某个家伙,心里当下就咯噔一声。

他甚至说不好自己是太会联想还是太不会联想……他这个时候来沈淮一这里就是想找找他陷入轮回的线索,线索现在仿佛是找到了,但问题是,这个线索看起来也玄虚非常……

也许找一个专业人士是最好的选择?苏泽锦情不自禁地这样想,他现在都不能确定自己的思路是正确的还是错误的。但一来这种人士显然不好找,二来,在寻找这个人之前,他还要确定他的身边没有危险……至少确实没有人处心积虑地想要他的命。

“我能看看这面镜子吗?”苏泽锦问,他没接触过古玩,但好歹知道碰这些东西很有讲究,遇到一些娇贵的材料,连手指上的温度和潮湿度都要控制好。

“当然。”沈淮一说。他用双手拿起桌面上的镜子递给苏泽锦,“我一直觉得古玩就在于一个‘玩’字。”

苏泽锦接过对方手中的铜镜。

他第一眼看见的是镜面部位,之前沈淮一在酒店的粗暴举动显然让这面古物深受伤害,在没有被铜锈覆盖的地方,几道长长的裂纹已经贯穿了镜面,本来就照不清楚人的铜镜在时间与锈迹的双重作用下,灰蒙蒙的连人影都晃不出来了,苏泽锦有点犹豫地张开手指罩了一下镜面,不确定自己要是反过来看背面的时候,镜面部分会不会掉下来。

站在旁边的沈淮一显然通过苏泽锦的动作看出他的想法:“没关系,镜面不会掉下来。”他的手指抚上苏泽锦的手指,然后抓着对方的手轻轻压在镜面上,微一用力,就把镜子翻转过来,这个时候,他才笑道,“就算掉下来了,也只是一块照不亮人的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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