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以后咱们不用仰人鼻息了,什么时鲜衣裳,金银珠宝,都买给你穿戴,如今却委屈你了。”
云锦本来也没多想,卫陵月劝他不必节省,自然也是一片心意。只是听卫陵月反反复复提起,心中倒觉得一怔。
卫陵月样子俊美,人又温柔,云锦心中,自然早对自己丈夫死心塌地了。在她心中,卫陵月自然极是完美,人品俊雅风流,对妻子又是万万分的体贴。只是这个时候,云锦心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莫非陵月一时心动将他的钱给我保管,实则又后悔了,怕我胡乱花掉?
云锦立刻回过神来,卫陵月又岂是这么小气的人?
这个念头,也只是在云锦心中闪过,也没有细细去想。卫陵月亦没有想到云锦这么敏感,他对这个娇妻宠爱之极,云锦无论怎么做,卫陵月也绝不会有半句闲话。
只是有些地方,卫陵月自然也不免好好提点。
“只是你选些小丫鬟来栽培,先须得看好人品,有些丫头,天性不纯,明明受了恩惠,偏偏怀了心思,翅膀硬了却不念过去的恩德。”
云锦也点点头,只是人往高处走,那是人之本性,就算多施恩德,也没有人愿意做一辈子奴才的。
想起金奴的风情,云锦自然有点想法,温声说:“我看几个丫鬟里面,有个叫金奴的,性子并不纯良。我本来并不想收,只是听她说得苦楚,说她父母双亡,寄居在叔叔家,备受欺辱,主动跪着,求我收留。”
卫陵月面色一寒,神色居然有说不出厌憎:“这女孩子生性也未必纯良。”
云锦虽然是要卫陵月还未见面,就不喜金奴,只是看见卫陵月反应颇大,心中也暗暗奇怪。她口中说道:“不错,我也后来盘问那婆子,金奴父母双亡那也不假,只是她叔叔待她甚好。她叔叔是个庄稼地人,待这个伶俐的金奴很好的。”
卫陵月只是笑笑,云锦一直看着卫陵月脸颊,将他卫陵月脸上表情都看得清清楚楚。她只觉得卫陵月对自己,似乎仍然是喜怒不形于色。
卫陵月却浑然不觉,他只以为云锦性子艳辣,是不会这么仔细入微,将自己面色全看在眼里。
“这金奴我自然有地方打发。”云锦淡淡一笑。
卫陵月抱起手,说道:“你心里有个数儿,那就好了。”
云锦抿嘴儿笑笑:“只是也未必所有的人,都是忘恩负义的,和这金奴一个性子。”
卫陵月嘴角突然露出一丝笑容,轻描淡写的说:“这也是自然,比如箫忏便是如此,他对卫家一片忠心,可不似一些奴才,有钱有才,就自觅高处了。”
他虽然说得淡淡的,云锦听见,却隐约察觉一丝酸味。只因为卫陵月口中,虽然对箫忏颇为推崇,但是仍然当他是卫家的奴才。云锦颇不以为然,况且有钱有才,自觅高处,也不算什么十分卑鄙的事情,只要心中念着一份情意,以后有事无事,帮衬一二,也不算无情。
大概古代的价值观跟现在不同,箫忏既然是卫家栽培,便只合该帮卫家做事了。卫陵月有这种想法,也不足为奇。
两人也未多说了,这时候金奴打扮妥当,给云锦请安。只见她上身着粉红袄子,下撒淡色裙,润润俊俏一张脸儿,打扮以后,整整齐齐的,比那粗衣简服的模样自然更美。
云锦原没有想叫她来请安,金奴倒是不动声色,见着机会,立刻赶上来,凑在卫陵月面前。云锦不觉好笑,举起帕子,半掩嘴唇,轻轻一笑。若论容色,金奴虽然还算美女,只是比起云锦那是不如,也不能和林翠袖这样的威胁相提并论。
只是男人都爱新鲜,眼见一张青春可爱的面孔,本来也不禁多看几眼。卫陵月却轻轻皱着眉毛,脸上闪过了一丝不悦。
“你是新来的下人吗,只知乱闯,端是不知道规矩。”卫陵月哼了一声,吓得金奴垂下头去。刚才偷偷看了一眼,陵月公子好生俊美,可是性子可说不上怜香惜玉。
云锦半遮脸孔:“陵月,你好端端,朝一个新来丫鬟发什么脾气?”
卫陵月忿忿看了云锦一眼,这个中缘由,难道云锦还不知知道?他本来就极鄙视金奴的为人,见金奴故意凑来,心中更是不悦。其实这个金奴虽然有几分姿色,只是卫家莺莺燕燕的美女确实不少,这种姿色,卫陵月也看不上眼。
卫陵月口中说:“老祖宗过生日,如今都要忙起来,云锦你在院里好好的,我还要去帮忙打理。”
云锦见他对金奴的态度,心中也放心满意,替卫陵月整整衣服,再送卫陵月出去了。等送走卫陵月,云锦才将金奴扶起来,安慰她一番。
金奴心中微微忧愁,暗想陵月公子这种态度,自己出头,那就不容易了。
这时候云锦却在金奴耳边说:“金奴,你这一打扮,哪里像个丫鬟,若要是做一些粗使工作,却也未免委屈你了。”
74 大寿前夕
74
金奴不知云锦这话心中怎么想的,虽然得了称赞十分欢喜,可也不敢露出得意模样,垂着脑袋揉着衣角:“少夫人——”
“多谢少夫人好心,金奴才有一个容身之处,只是今天少夫人叫人给金奴梳洗打扮,金奴心中不安。不知道金奴在卫家,合该做些什么?”
云锦柔声说:“你先在院中休息几天,这些事情且先不要去管。”
云锦心想那四夫人,做事情风风火火,狠辣无比,私下绝不是一个贤惠的人。那云儿性子阴沉,也未见四夫人如何用心。虽然所谓养不教父之过,这母子过也是有的。四老爷就算性子懦弱,也未必经受得了,没有偷香窃玉,另纳小妾的意思。
比如武媚之于李治,这高宗皇帝虽然爱性子好强的女人,然而私下的女人委实不少。
金奴自从到了这个院子,云锦自然不让她做什么事情。反而另外三个丫头,都各有事情要做。只因为云锦不愿还没将这几个丫头片子调教成才,就自以为是,调教成小姐性子。
但是对比之下,又跟其他的下人不同。不止云锦特别关照,每天云锦还花时间,教她们读书写字。如果不特别施加恩情,那么自然不会有特别的感激。
那寒兰因为粗鲁貌丑,加上别的小丫头心中嫉妒,不免出口讽刺,让寒兰十分自卑。唯有长生和寒兰一起进来的,虽然性子软弱了些,不好跟别人相争,只是暗中宽慰,两个人很快成为好友。
反而苍竹,大约是性子比较古怪,一向不跟什么人接触,黑黑俏脸上,总是带一份高傲。云锦并不喜欢太骄傲而漠然自持的人,所以也忍不住皱起眉毛。
无论怎么想,苍竹也只是一个岁数不大女孩子,看着也还好,云锦问起来,苍兰就说到:“别人看的起还是看不起,跟她有什么关系,这样在乎。”
云锦心中叫了声难怪。
只因为苍竹从小皮肤黑黑的,所以早听惯了别人这些闲话,所以有这般想法。云锦看她对自己还好,对别人一向疏离,不觉柔柔的劝她:“你既然也知道这份难受,为什么不去劝劝寒兰?”
苍竹脸皮上居然涌起红晕,小声说:“我,我也不是很熟。”
原来这个萝莉是心里面害羞,所以不愿意。云锦不觉失笑:“她们两个人生性纯善,决计不算什么难相处的人。”
苍竹听了默默无语,果然之后,这三个人关系就亲密了很多。云锦也暗暗点头,因为同样的处境,确实会增加亲切感。最好就是形成一个氛围,让这几个女孩子有团体感和归属感。
外人见云锦对那几个小丫头似乎不错,也觉得奇怪,好在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所以并不深究。
至于寒兰对自己样子自卑,云锦也觉得不是什么大问题。所谓没有丑姑娘只有不会打扮的,寒兰的脸最多也就是相貌平平,五官端正,脸上也没疤痕,一口牙齿更是整齐雪白。关键是寒兰对自己外貌没自信,衣服也整日穿得灰灰的,头发也不花心思打理。
动了这个念头,云锦将寒兰好好打扮一番,再解下自己璎珞,挂在寒兰身上。这虽然不能将小寒兰变成天仙,却也让平时嘲笑的人,吃了一惊。其实寒兰倒并不是个丑丫头嘛。
这些日子,卫府上下,都是忙着给老祖宗做寿,这个是第一要紧的事情。云锦还烦恼给老祖宗送什么样的贺礼。卫陵月只说,他们这一房,平时都是张氏置办礼物,到时候送一份就可以。做小辈的,只要按心意,随意送送也不失礼。
云锦想想也是,每月月钱银子都还由卫府出的,卫陵月手头一时还无自己的店铺,自然无需花心思送礼。等两个人站稳脚跟,且能自食其力了,到时候寿礼自然是要分开送的。
让云锦吃惊的是,原来张氏名下还有好几处田庄店铺,都还颇为赚钱。有些是张氏自己的,有的却是卫大老爷的。因为卫陵月从前没有成年,这些店铺田庄,都由张氏打理。如今卫陵月已经成亲,而张氏却显然没有归还的意思。
看起来张氏一直习惯性的做主,虽然卫陵月已经表现得十分优秀,但是张氏还是不肯让卫陵月握住这些产业。
和老祖宗的大寿比起来,那致鸣成亲的事情,自然是小事一件,也没什么人关注。只是云锦闲来喝茶吃蜜饯果子,只听说致鸣娶的那小媳妇儿很会闹腾,从前卫家管事的对雪姨娘这边十分轻蔑,不但克扣月钱,连饭菜也供应得不好。
这致鸣新媳妇儿名字里有一个莲字,被人叫莲夫人,据说出身极低,性子却是极泼辣的,一番闹腾,使得人不敢欺辱,平时定例都不敢再短缺了。
据说那管事的还告到张氏那里,莲儿一番哭诉,反而惹得这管事的挨了一顿板子。
云锦听说了,暗暗摇头,张氏是个要体面的女人。暗中使绊子,她自然乐观其成,但是克扣得太过分,且是明着做,张氏不可能不给这个公道。这就是贤惠女人的典范,委实厉害。
虽然张氏明着处事公道,但是暗中,只怕是极后悔许了这门亲事。箫忏这个牵桥当红娘的,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张氏怨怪了。
虽然如此,这毕竟是小风小浪,老祖宗的寿辰也快要到了,张氏自然是有所顾忌,便是有什么霹雳手段,自然也要秋后算账。
外面一片狂风暴雨,云锦这小院之中却难得一片和谐。绿菊没在这院子里了,几个和绿菊亲近的小丫头也都被赶出去了,云锦这几天是难得舒心。
这日阳光正好,卫陵月只拿出一把剑,对云锦一笑,目光朗朗。
云锦好奇说:“陵月,原来你是会剑的。”
卫陵月笑着说:“我不但会武功,还是紫阳派的弟子。”
云锦虽然不晓得那紫阳派是什么,但想来也是江湖一大帮派。想不到卫陵月文武双全,不免叫云锦心中欣喜。
卫陵月眼见春光正好,难得有了兴致,对云锦说道:“云锦,不如我舞剑和你看。”
75 丫鬟争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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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见卫陵月舞剑,一时之间,身影淡然,一剑削去,扫落一片嫣红,落红碎揉,铺满地面,寒光闪闪,卫陵月剑法端是精妙。加上卫陵月面目俊俏,身法潇洒,云锦看得脸颊微微一红。
等卫陵月收了剑,云锦早教人准备了清茶手帕,这时候捧上去。旁边观看的人,都拍起巴掌。云锦也甚是欢喜,说道:“陵月,想不到你剑法这样子好。”
“我八岁时候就去紫阳派学武,以后出门在外,也有一技防身,免得遇到盗贼草寇,没法子抵挡。”
云锦自从来这儿,只在深闺之中,甚少跟外面接触。她听卫陵月这么问,奇道:“莫非外面不是很太平。”
“如今还好些,自从那紫衣侯整顿盗匪,便没从前那么危险了。以前便是官道之上,也不甚太平。富家子弟出门在外,都要佩剑防身的。”
云锦听这些江湖之事,忍不住热血沸腾,又替卫陵月担心起来。她眼见寒兰目光雀跃,抿嘴儿一笑,心想这正好是大好机会:“陵月,这寒兰父亲是个镖师,小时候也练习过的。我看她想要习武,像你这样一个武林高手,不如教教寒兰?”
“她年纪还小,不如先练习下基本功,打好了底子,再学剑也不迟。”卫陵月拿来一本册子,上面有些姿势,稀奇古怪的。
至此寒兰每天就开始蹲马步,做一些古代武学体操,保持身体的柔软性和灵活性。她兴致勃勃,应该是家学渊源,所以练得十分起劲儿。
云锦也打听到,那个紫云派是江湖第一大派,据说关系经营得十分妥当,名下产业无数,名气也很正,数度帮朝廷剿匪,是紫衣侯在江湖中一支心腹力量。据说连本朝皇族子弟,不少年少时候也在紫云派去学过武。
至于卫陵月去学武,学个一招半式还在其次,最重要的是打入内部,认识些权贵子弟,给以后的交往打了个底子。
苍竹最近和长生并寒兰关系好了很多,还主动教两个女孩子写字,只是寒兰无甚天分,笔上沾满了浓墨,写了半天,才扭扭捏捏的写好一个。反而长生聪慧得很,虽然以前认字不多,如今却学得很快。
至于金奴,只因为全院上下俱不怎么待见她,况且卫陵月也对她不理不睬,甚是冷漠,她也就小心翼翼,越发巴结云锦了。
云锦也派人打听了卫四老爷的喜好,这四叔性子不强,虽然家中之事,多半由四夫人做主,性子来说,却爱温柔的女子。只是多年在四夫人淫威之下,居然都不敢纳妾。还有就是卫四老爷喜茶且近来腰肩疼痛十分不爽,和四夫人口角也就多起来。
现在云锦地位在卫家颇有水涨船高的趋势,也是有人愿意主动巴结,让云锦收买了好几个眼线。
这自然让四夫人心中不悦,就连金凤郡主也不爽之极。卫陵月自从回来之后,和云锦感情甚好,夫妻之间感情甜蜜,自然教旁观的人咬碎了牙齿,心中愤愤不平。
一想到四夫人的事,云锦就心念一动,忽然叫口渴,凤娟就送上茶来。
云锦想起最近吃的茶,滋味却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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