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宝暗笑数声,待黄太医走后,亲了亲黑着脸的即墨聪,“小即墨,节制啊节制啊!”
俩人安稳了几天,简离亲自上门邀请即墨聪明天去她家赴宴,说是简瑶纳了侧夫什么的。即墨聪还没听完就答应过去,乐得简离恨不得颠出门。
即墨聪软磨硬泡的要八宝答应陪他去个地方,八宝被缠得没办法,只能答应。
即墨聪这晚睡得特别香甜。
第二十话 冷战1
即墨聪隔天一整日心情都出奇的好,八宝看在眼里,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即墨聪看她的眼神也太不怀好意了。
八宝也没问即墨聪到底有什么事能让他乐一整天的,直至夜将黑时,八宝才挽起长发,换了束腰绛色衣裙,披了外衫与同样盛装打扮的即墨聪一起上了马车,去即墨聪说的地方。不管八宝问什么,即墨聪单是笑,也不回答。
马车上,为避免颠到即墨聪的肚子,八宝撂起袖管,亲自将即墨聪伺候妥当,软垫垫了三只在他身下,又担心回俯时夜深寒凉,备了毛毯叠在一旁。即墨聪看着八宝为他一人忙来忙去,不顾一身华衣,感动的有些忐忑。
“你为何不继续问下去我们这是去哪儿。”即墨聪懒懒的偎进八宝怀中,轻声说道。
八宝不怕弄皱衣衫,尽量让即墨聪靠得舒服,听他这么问,才将心神转回来。八宝一时没回答,掀了马车窗边的帘子,仔细看了下路,八宝见不是去皇宫的,低头看向即墨聪,说:“你不愿意提前告知我……去了不就知道了。”
“我原先以为是皇宫夜宴,现在看来不是,真糟蹋了这身服饰。”八宝其实很不喜欢即墨聪瞒她什么事,以前她不在乎即墨聪做了何事,或许心境上有了变化,八宝极其反感即墨聪眼下的行为。
“要不我们回去如何?我不想叫别人看到你这副样子。宝儿,你怎的会穿男子式样的衣衫。女子气概呀,你真是越看越看男子,也只有我拿你当宝。”即墨聪心虚了,他承认自己不想去简离家,不知可否反悔。
小心将即墨聪推离自己的怀抱,八宝神色难测的盯着即墨聪,瞧得即墨聪不安感愈发严重,他开口就朝马车外的心腹侍从说道:“回定国俯,我们不去了。”又转向八宝,“宝儿,我肚子有些难受,回去叫黄太医好好瞧瞧,别出问题才好。”
“别停,继续走。你不是瞒了我一天,就等着待会儿的那刻么?再有不久应该到了,我倒要看看,堂堂定国公子准备了什么惊喜给我。”八宝声音加大,本以慢下的马车竟停了下来。
“朝目的地赶!”八宝朝外头说道,声音发寒,“定国公子要我去的地方,必有深意,我怎能反对不去。”
外头的两个侍从对看一眼,吩咐车妇继续往前赶。
即墨聪这会儿倒像小媳妇似的不吭声,也不上来撒娇,面上微微显得尴尬。他一直在想,八宝对他的忍耐限度是多少,到底自己能碰触的底线是什么。时间若是能倒流,他绝对不会让八宝观礼简瑶纳侧夫。
八宝近些日子,将他宠得无法无天,叫他忘了自己不过是仗着身孕入得她眼。今天,此时此刻即墨聪真是怕了。
马车中,即墨聪几次想说话,对上八宝冷淡的双眸,就开不了口。他想道歉,也知晓这次是闹得过分了。
“定国公子,我们去的地方,很叫人眼熟呐。您真是有心人,亏了您挺着不便的身子为我开路。”八宝嘲讽道,接着彻底掀开帘布,冷气吹进马车内,即墨聪不由得哆嗦一下,并没接话。
八宝两年前来过这儿,那时她来求连亲亲收手,不要会造成无法挽回的局面,就在这院墙内,她向连亲亲下跪。
说不清道不明的苦涩滋味散在八宝心间,神情一下恍惚起来。即墨聪握紧双拳,努力忍着哭意,做出端庄的模样,不想叫人笑话了去。
马车停了,八宝这才放下帘子,笑道:“简离专门出来迎你,定国公子面子够大,朝里重臣竟这般尊崇于你。”
说罢,八宝整理下衣襟,嘴角盈盈带笑,在马车外众人的迎候下,掀起车帘锦布,当作没听见外头那些大大小小的抽气声,下了马车。
等候在旁的侍从,搬了小长木凳,迎即墨聪下车。
简离恭身上前,“臣等恭迎定国公子。”她身后的官员同样弯腰垂首。
八宝伸出右手迎向已然整理好神态的即墨聪。即墨聪没有拒绝八宝,在众目睽睽之下握住八宝的手踩在凳上下了马车。
“做甚围住本宫。”即墨聪没有放开八宝,气势依旧,冷冷看着十几位对他垂首而站的官员,语气不悦。
简离回了回神,率先说道:“定国公子还未入席,何人敢……”
“带路。”即墨聪打断简离谄媚的话,他的心情算不上好,八宝挣了他的手,不让他牵。
简离连连点头,将即墨聪迎进俯中正厅,路上净是红绸红锻装饰,红灯笼高高挂起,厅外摆了十几桌宴席。
八宝在人群中见到直直瞧着她的连亲亲,发自内心的对他一笑,跟上即墨聪。连亲亲双颊胭红,醋意瞬间消失。
在定国公子入席后,众人才恢复到适才欢享的那刻,时不时的欢声笑语传入即墨聪耳中,让他越发的烦躁不安,从进门直至观礼结束,八宝没有正眼看过自己。八宝应付着其他小官,有说有笑的模样叫他气得不轻,当着这么多人,即墨聪也不能做什么动作,只能维持表面的冷漠,敷衍的同简离说些有的没的。
八宝静静打量简瑶新纳的侧夫,长不是有多好看。八宝刚刚听别人说起,这位侧夫不是大启人,似是晋国人,某日来大启走亲戚,遇见小贼被简瑶救下,而后发生的一切就导致现在的关系。二人在旁边一桌,看上去很高兴,喝酒说笑。连亲亲与那位侧夫聊得开心,丝毫不见难过之意。八宝转开眼,不继续看他,就怕即墨聪做些什么事出来,乱了这和气一团的宴席。
连亲亲其实将心思都放在今日来的八宝身上了,简瑶纳侧夫也是在他帮助下才能得偿所愿,现下即墨聪竟将宝儿带来,不知打得是何主意。连亲亲喝了小口酒,装作不经意的扫过默默喝着酒的八宝,心内揪紧,透不过气的难受。即墨聪的笑容刺眼得很。
即墨聪拿起酒杯时,期望八宝看他一眼,另他着实不安的是,八宝眼睁睁看他喝下三杯冷酒也未有何反应,不禁怒气大增。接下来,各个官员向即墨聪敬酒,他都来者不拒,不过,仍是注意了些,没有多喝。
八宝从未如此反感过即墨聪的作为,今日所有的一切都叫她心寒,即墨聪骗她来这儿无非是想叫自己看着连亲亲受“苦”而难受。
八宝就坐在即墨聪左手边,她如果看连亲亲的话,必定被即墨聪察觉。要是平时,八宝肯定得顾虑即墨聪的心情,小心伺候他和孩子,现在……她实在没心情去哄个喜欢时时算计她的男人。
记下即墨聪总共喝了多少酒,八宝也不去阻止,任凭即墨聪糟蹋自己的身体。照样浅笑着同身边的其他官员说些无关痛痒的话,说到兴处,八宝还与她们碰杯,看得即墨聪微微发颤,掩在衣袖中的左手握得死紧,当然,即墨聪面上仍是不冷不热。
即墨聪的心思显而易见,他一定要借此机会让八宝对他低头,这才能保证自己在她心中的地位。
结果,俩人各自忽略,谁也不肯低头。同桌的人,在八宝他们诡异的气氛下,一下接一下的冷场。最后不知是谁说了喝酒,大家才稍稍放开手脚吃喝起来。不过吃得很文雅就是了,无人想在定国公子面前丢脸。
酒过三巡,即墨聪喝了七八杯酒,神情轻松,其他官员见此也没了刚开始的拘谨,和身边的朋友开起玩笑来,说得阵阵欢快,引得即墨聪轻笑连连。八宝一口酒也没喝,众人其实也有意无意的不带上八宝,饶是八宝真的是即墨聪的如何,在这儿她们最瞧不起的就是靠面相吃饭的女子。
八宝咳嗽一声,也不打招呼,兀自离了席。即墨聪一愣,随即笑颜展露,继续听那些人说笑。
连亲亲见八宝离席,暗叹来了机会,没一会儿寻了借口跟随八宝出去。沉浸在喜宴中的简瑶当然没注意到自己正夫的不对劲,与新纳的侧夫好不恩爱快活。
即墨聪看着连亲亲离席,神情莫名,当下激得简离手足无措。简离认为是自己借着酒意说的话,惹得定国公子心情不舒爽,一时战战兢兢。
即墨聪把玩手中小巧的酒杯,对酒酣的众人说道:“你们尽兴喝。”随后也出了正厅。简离大松口气,讨巧的没有追上去,而是开始招呼院落的客人。
八宝沿着路终于在一处小径上瞧见能歇息的亭子,舒了口气进去坐定。按了按肿胀的太阳穴,八宝疲累的闭了闭眼,振奋精神。
连亲亲小跑追上八宝,看到八宝进了后院也没出声,反而吩咐几个侍从看好院子,有人进来弄出些声响以便提醒他。
两年来,连亲亲这还是第一次能有机会单独和八宝相处,上次见面实在算不得好记忆。连亲亲放缓脚步,来到亭中,贪婪的望着日思夜想的八宝,想说的话堵在胸口,张了张嘴,竟无话可说。
“坐啊。”八宝指了指石凳,连亲亲跟着她来,她早已知道,有些事情不能拖着,得快些解决。
连亲亲坐定,双手绞着帕子,面颊发红,不敢正眼看八宝。事隔两年,连亲亲没把握八宝是否已原谅自己。
“简瑶纳侧夫经由你准许了吧。”八宝想了想,挑了个比较安全的话题说。
连亲亲嫣然而笑,“这哪有准许之说,她想纳就纳,本就与我无关。”他的言下之意,希望八宝能听得懂。
“表哥是在说气话吧,表嫂纳夫……怕是惹着你不痛快了。做了官家中人,表哥应早有准备与人共侍一妻……”八宝在连亲亲惊喜的目光下,一下收声,暗怪自己为何如此淡定无能。
连亲亲倒是听得很欢喜,酸意大冒的看着八宝和即墨聪一道下了马车,心中发疼,又发作不得。此时听八宝这般说起简瑶,连亲亲安心了不少,至少他可以知道,在八宝心里还是在乎自己的。
“宝儿,我知道你不会忘了你我的情分。”连亲亲激动的说道。
八宝顿了顿,说:“表哥,你已为人夫,请自重。我适才说得话,并没歧义,你不要多心了。”
“宝儿何故说些让表哥心痛的话。我的心你还不明白么?”连亲亲甩开压着他的包袱,目前最主要的是抓紧时间挽回宝儿,看到即墨聪后,再有信心的自己也不能冷静。
“表哥,前几天你该看的,不该看的,全看见了。一些不能让你知道的也都知道了,眼下说这些也无用。”八宝不想记起当年她是如何没有自尊的乞求连亲亲不要离开她。
连亲亲空空落落的心,霎时被刺得生疼,泪水控制不住的滑下。
“怎会无用,你说这些无非是想让我难过!宝儿,我忘不了与你的情谊,你也同我一样两年来一直记着我的。”连亲亲带着鼻音说道。
八宝叹气,看着亭外浓浓的夜色,起身就走,她想回去好好和即墨聪说清楚一些事,不想再在这儿待下去。
说实话,连亲亲留给她的全是伤痕,一相情愿的去喜欢一个人,拿着自己的真心让人践踏,这些全是她自己的错,八宝不怪连亲亲。
“宝儿,你别走,宝儿……”连亲亲从背后牢牢抱住八宝,身子瑟瑟发抖。
八宝狠狠心拉开连亲亲,背对着他,声音萧索:“连亲亲,得到的时候你不珍惜,我放手了,想透了,你反倒纠缠。是谁在你新婚之夜跪着求你一起走,被你拒绝……是谁再次跪着求你不要和白韵斗。是我,都是我……干得蠢事。”
连亲亲浑身发冷,被八宝掰开的手腕隐隐作痛,他曾经想起八宝因他而跪就开心,想起八宝因他而哭就幸福,如今,这听着都是自己自私的罪证。
“宝儿,别不要我。你别不要我……我错了,我道歉,我什么都听你的……简家的事再有三年,不,两年就可以了,到时我们……”连亲亲恍惚说道,脑中空白,许多事情他一下子无法接受。
八宝转向连亲亲,精致的面容,平静无波,“是你不要我的,我求过你,你还是不要我。连亲亲,我强加感情于你,是我的不对,你为人夫……我将来也会为□,我们没有以后了。权势的确是好东西,我不怪你选择它,你也过得不开心。”
“宝儿,我们还有机会,我们能在一起。只要你相信我,宝儿……”连亲亲哽咽道:“你就当我被权迷了眼,我醒过来了,失去你是我一手造成的。你,离开即墨聪,和他断绝来往,等我……等我解决完这里的事,我们永远在一起。宝儿,你不要嫌弃我,我没和……简瑶同房,我还是清白之身。”
连亲亲看八宝没说话,以为她不相信自己是清白之身,情急之下,撂了衣袖给八宝看。
“宝儿,你看,我没有让她碰我,你放心……能拥有我的只有你。”连亲亲盯着臂上朱砂红点说道,神情狂乱,说话语序颠倒。
“表哥。”八宝凤眸泪光闪烁,她温柔的拉下连亲亲的衣袖,“我们,回不去了。”
连亲亲朝后退了两步,摇头不肯听,“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我听不见,我什么也没听见。宝儿,你只要等我,你可以为我跪下,为何不能等我!”连亲亲哭出声来,耳边围绕着八宝温软的嗓音,八宝那句话深深刻进了他的心里,什么叫回不去,他只明白八宝被即墨聪抢走了,全是即墨聪和白韵的错!
“向你下跪是我今生唯一的错误!两年前,我在你身上用光了我所有的自尊!”八宝遍体生寒,事已至此,连亲亲仍沉溺假象。
连亲亲自两年前开始就得了头晕的毛病,严重时甚至呼吸困难。连亲亲强忍阵阵眩晕,单手撑在石桌上,“宝儿,你是我认定的人,天涯海角我都随你去,只要……只要你再等我几年。”
“天涯海角……”八宝突然笑了,“你这句话,真得很讽刺。”
“我对你的心意。”连亲亲上前环住八宝,吻上她冰冷的唇。
八宝也不推开连亲亲,闭紧牙关不让他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