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她不是她,而是他,转向成岩小心翼翼地笑问:“你们乔大当家的、乔姑娘现在可好?”
青青忍不住“嗤嗤”地笑,连青鸣都忍不住笑意上面,沈心奕握拳抵着唇,微垂着眼,肩却一耸一耸的。成岩微垂下头,掩住精光闪闪的眼,声音里掩不住笑意,朗声道:“我们大当家的既不姓乔,也不是位姑娘,而是位云英未嫁的男子,姓黑名羽。”
沈心语那声“呃”就哽在喉咙间,怎么都出不来,那种白茫茫的雾又飘过来了,只是不在眼前,而是在脑子里,黏迷迷的一片。好一会儿,沈心语瞪着眼,心中什么也没有,只下意识地,有一下没一下地抚着自己胸前散落的头发。
沈心语微垂着眼,目光落在自己白晰的手上,以及手抚着的头发,头发?这种妇人的发式管用?沈心语慢慢地笑道:“可,在下已经娶亲了。”声音中却无半点笑意。
成岩笑道:“无妨,大当家的是知道沈小姐已娶夫君的,大当家的愿意为郎。”
沈心语再笑,淡淡地道:“这可不妥,那可不委屈了大当家的?”
成岩笑道:“沈大人也说了,现在满城都在传呢,既是已传得满城风雨,若沈小姐再拒绝,那我们大当家的可真是名声扫地了。”
沈心语有一下,没一下地抚着自己的头发,微微地垂着眼睑,淡淡地道:“当时大家也只是想着救人而已。”人都没了,还要名声有何用?只是不好说出口。
成岩亦笑:“可在凤落帝国内,男子的名声比什么都重要。”
沈心语垂下眼,一边的唇角微微地勾着,淡淡地。名声那东西“乔家大院”的大当家的会在乎?会创建这“乔家大院”的男人会在乎名声?他走南闯北时怎没想到他的名声?他抛头露面与人交易时怎没想到他应该是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男子?名声那东西,大抵早几百年前就被他踩在脚底下了吧?
沈心奕却不着迹地点了下头,男子的名声可超乎生死之上的,只是这个妹妹……
终究什么也没说清楚,“乔家大院”似乎觉得沈心语理应娶他们大当家的,而且是坚信不移的;而沈心语却总是在婉拒,她不能总是被人逼迫的;再沈心奕却是左右为难的,妹妹虽是为了救人,但她的行为,已经威胁到那男子的名声,容不得她不娶,而妹妹的意思却是肯定的,她已经被逼婚一次,她不会那么轻易地妥协的。所以归结为一句话:她们不会那么容易从此处脱身的。
待得人都散尽后,沈心语也管不得头晕,全身虚软,只对了青鸣淡淡地道:“说说那‘乔家大院’吧。”
青鸣点点头,缓缓地道:“‘乔家大院’在江湖中的地位全来自大当家的师父,现天山派掌门,江湖曾有‘紫玉仙子’之称的狄天碧,一把紫玉剑使得出神入化,现在江湖上几乎还无人能出其左。‘乔家大院’也从不参与江湖事务。‘乔家大院’主要是在商界的地位,这‘乔家大院’窜出也只是五、六年的事,其由北方大漠贩卖牛马,自己也有马场。‘乔家大院’几乎是一个人的产业,是由几个人共同管理着的,几位当家的,只是当时创建时,按分工不同,或是一种什么原因来称呼的,据说刚组建时,曾有三个当家的,只是不知什么原因,现在只有两位了。大抵只有这些,‘乔家大院’即使做得很好,很出名,但一直都很低调,在江湖或商界没有什么坏名声,也没太多落人口舌的事。”
沈心语微微合着眼,头歪在一边,又淡淡地道:“那他们大当家的呢?”
青鸣点下头,却微微皱着眉:“怪的就在这儿,几乎无人知那大当家的出身,即使知也极少,说只是商人出身,父母早亡,只留一些个家产,其余都甚是含糊,不清不楚的,但也几乎无人信。但他确是会经商,也很是能吃苦,做生易的手段也很正当,没什么坏名声,久而久之,那些也就不甚重要了。”
沈心语轻轻点头,再启口:“若他有那样一般的出身,天山派的掌门怎会收他为徒?”
青青也点头说奇怪,青鸣道:“曾听天山派的弟子说过,好像是这大当家的曾在无意中救过那狄天碧的小儿子,当是还人情的。”
沈心语合眼一会,又淡淡地问:“说说三位当家的吧。”
青鸣抿了口茶,才道:“当初三位当家的分别为黑羽、李明月,关天逸,黑羽负责将牛马从关外的大草场押运到青城,以及‘乔家大院’所有的帐务处理;李明月负责对外交易;关天逸负责马场,大家分工合作,在最初的二、三年中确是做得很好,后来不知为何,关天逸退出了‘乔家大院’,他负责的那部分也改由大当家的负责。”
沈心语点点头,又想了会,才道:“那李明月和关天逸是何许人?”
青青一会儿看看沈心语,一会儿看看青鸣,听得津津有味,当是在听故事呢。
青鸣微皱了眉头,想了会才道:“这,不是很清楚,可能只是一般的商人,所以也不是知道的太多。”
沈心语点点头,下面问的才是重点,“这些都放过一边,可这次揪住我作什?”青青和青鸣都无语
34打探
是夜,喝过药后,沈心语早早就息下了,大抵是喝了药的原故,沈心语睡得很沉。只是出于本能,熟睡中的沈心语总觉得有人一直目光灼灼地盯着她看,盯得她头皮发麻,只一瞬,已睁眼,满室烛光,帐缦内,床沿上坐着一黑衣男子,沈心语朦胧一笑,道:“乔飞羽,你回来啦?怎么……”,眼光落在他光滑的左脸颊上,本娇憨憨的笑瞬间收住,神机一瞬如窗外的月光,通亮,那人不是乔飞羽。
沈心语抬眼扫了一下室内,静静的,大抵没有第三个人了,室内各角落的烛台上都点着蜡烛,明晃晃的;窗帘半垂,窗外的清辉透进半窗,落在明亮的室内,了无痕迹;桌上的香炉内袅袅地飘着一缕白烟,空气中有一股若有若无的香味,清爽爽的;垂地的帐缦随着窗外的风,如流水般轻轻缓缓地涌动着。
那长像屑似乔飞羽的男子,着一身宽大黑衣黑袍,剑眉飞扬,凤目灼灼,噙着一抹儿笑意,就那么大刺刺坐在床榻沿上,看着床铺之间的沈心语,也不说话,好似他本就应该坐在那儿一般,彻夜照顾着病中的妻主,贤夫一名。
沈心语合了合眼睫,也没要动的意思,只微合着眼,淡淡地问:“怎么称呼?”心中却大抵有了个数。
微微一笑,目光碎碎如小溪中的月光,低低道:“在下姓黑名羽。”却是低沉淡慵的声音。
沈心语合了下眼睫,算是知道了,又淡淡地问:“有事?”
那抹儿的笑意更深,使得本就阳刚的面容越发的生动起来了,笑道:“来探看我病中的妻主呀。”恭俭温良的。
沈心语却当没看到,眼睫闲了下,才淡淡地道:“或许饭可以乱吃,话可以胡说,但亲可不好乱认呀。”
黑羽笑意更深,“你忍心让我名声扫地?”说得煞是委屈,却无半点委屈的神色。
沈心语眼都未抬,甚至连在被子中的身子也未动一下,微微地勾起一边的唇角,轻轻地道:“名声?你的?还是我的?”
“哈哈”黑羽忍不住笑出声,似乎听了什么十分有趣的事:“这样呀,似乎得为着我们彼此的名声了。”
门“砰”地一下被推了开来,急急的是衣衫不整的小丫头,“小姐,怎么啦?怎么啦?”似乎就要扑过来了。
“小喜,站住。”黑羽收敛了笑容,沉声地命令道,眼却一直深深地盯着床枕之间,因病而微微苍白着脸的沈心语。
“大当家的?你怎么在……”小姐房里,与礼不合的,只低低地嘀咕了两声,却没敢说出来,害自己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呢,鞋都没来得及穿。
“你去吧。”黑羽又沉着声下逐客令。
“是。”小喜行礼,轻轻地退了出去,把门带了起来,回到隔壁自己的房内,好久都没睡着,大当家的怎会夜半在小姐的房内,这样与礼不合的,传出去大当家的名声呀,决定了,只要自己闭紧嘴,就没有人会知道的,哎,可怜的小喜。
第二天,早早地,沈心语就醒了,但也没有要起身的意思,一是全身无力,二是脑袋一片空白,只想先这么懒懒地躺着。
“小姐,你醒了啦?”小喜掀起帐缦,却看到沈心语早已睁着大大的眼,闲着,于是高高兴兴地笑着。
沈心语微点了下头,帐缦外却传来另一个沉稳些的声音:“小喜,你又在叽叽喳喳些什么,还不为小姐端水洗漱。”
小喜扭头过去笑道:“知道啦,姐姐,我这就来。”于是放下帐缦。
另一只手伸了过来,掀起帐缦,同小喜十分相似的脸,只是沉稳了些,带着浅浅的笑,道:“小姐,要起身了么?”
沈心语点了下头,挂起一丝淡淡的笑,“好。”低低软软的,嗓子却已好多了。
小喜已端着洗漱的用具进来了,笑道:“小姐,你的声音好好听哦。”圆圆的眼内全是憨憨的笑意。
沈心语一怔,低笑出声,另一个丫头已笑骂道:“尽在这儿贫嘴,还不快伺候小姐洗脸。”
小喜心虚地吐了下小舌头,快步上前,拧了个温热的巾子要帮沈心语擦脸、擦手。
沈心语低笑,伸手接过来,自己慢慢地擦着脸,又伸手在温热的水中泡了一会儿,苍白的手看上去好了一些,微笑道:“你们是姐妹吗?”
“是呀,是呀,我和姐姐是双胞胎呢,姐姐叫小言,我们合起来,就是言喜的意思。”小喜已笑着叽叽喳喳全说了。
沈心语又一笑,低低道:“言喜,言喜,名符其实了。”小言已将沈心语的外衣穿妥了,轻轻扶着体弱的沈心语到梳妆台前坐下。
“呃。”小喜有点雾煞煞的,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小言只稍稍弄了几下,沈心语半长的头发已挽成了一个简单的发式,插着根红珊瑚的簪子,艳红的玛瑙珠子垂在额前,轻轻地荡着,额前刘海软软地覆着光洁的额头,沈心语对小言笑笑,很是喜欢她的巧手。
沈心语坐着,从窗户看出去,似乎这是一处不大的院子,院墙外西北角长着一大片竹子,三、四月间,竹子长出嬾绿的叶子,在阳光下,那叶子就分外地鲜嬾而亮活,从窗户外吹进来的风似带有河水温凉的湿意,便笑道:“小喜,这院子不会是建在河中央的吧?”
小喜“呀”一声,煞是惊喜,“小姐,你原来知道呀。”
沈心语却要暗自咬牙,什么叫她知道呀,她根本是信口胡猜的好不好,只慢慢笑道:“谁这么闲,赖到这儿来?”
小喜却已笑道:“这原是我们大当家的住处,现在让于小姐了呀。”
沈心语一怔,才缓缓道:“这是你们大当家的住处?”
小喜又笑:“也不算啦,只是大当家的闲时喜欢一个人待在这儿,大当家的另有住处的。”只是平日大都会息在这儿而已。
沈心语歪靠在梳妆台边,迎着东升的阳光,懒懒地道:“你们姐妹俩一直都在这儿侍候的?”
“不是的啦,大当家的另有侍儿,只是大当家的说小姐不喜小侍候着,才调我们姐妹俩过来侍候的,……”
话还未说完,小言忙用有几分严厉的口吻道:“你又在小姐面前罗嗦什么,还不快传膳,小姐大抵都饿了。”
“是哦,”小喜嘻嘻笑着,一边收着洗漱的用具。
沈心语未动,只是微微眯起眼,手边做着事的小言,抿紧唇,用力瞪了小喜一眼,小喜未看见,却让沈心语瞧了个仔细,轻轻开口道:“小喜,你过来给我瞧瞧耳朵,好痒的,”又笑笑地对小言叹口气,道,“哎,生个病消耗还这么大,肚子都饿了呢。”
小言回笑,“那奴婢去传膳了。”瞟一眼已嘻笑着趴在沈心语耳边的小喜,无奈叹气走出去。
沈心语笑笑地轻轻道:“你们姐妹来这‘乔家大院’多久了?”闲话家常呀。
“好几年了呢,好快哦。”小喜轻快地道。
“平日都做些什么呢?”似乎很感兴趣似的。
“那就多了,扫地、洗衣、采买、端茶倒水什么的。”小喜一一细数来听。
“很辛苦吗?”很关心的说。
“也不是,总管分工很合理的,也不会让我们很累着,再说给我们的工钱比别家还多些,当家的也好相处。”小喜一脸笑意。
“哦”,沈心语懒洋洋地应着,“大当家的人很好么?”
小喜歪着小脑袋想了下,才道:“我们这些下人不是很清楚啦,应该是很好的,再说我们也没机会接触大当家的呀。”
沈心语点点头,又过了会,才淡淡地笑问:“怎没看到你们二当家的?”来看的人来了一拨又一拨,就是没见过李明月。
小喜又笑道:“就这两天就要回了,到时小姐就可见到了哎。”突地一转,“小姐,你的耳朵里干干净净的哎。”
沈心语也笑,轻应道:“这样呀,那你给我挠挠。”
小喜的小嫩白小指在沈心语的小耳洞内一转,沈心语痒得轻拍一下她的小手,拍开了,笑道:“更痒了。”
小喜嘻嘻地笑开了,小言领着几个小丫头,各自端着个大托盘走了进来,她的早饭,沈心语微微笑着,心里轻叹。
35受伤
再一天,李明月就赶回来了,是一个高挑个头,柳眉杏眼的女子,穿着时下流行的高腰飘纱装,飘纱下鲜红的抹胸,露着大片雪白的胸脯,修长的脖子上是圈璎珞,下着绯红的百蝶穿花长裙,挽着高髻,珍珠珊瑚的花珠压着发髻,怎么看都是个大美人。但沈心语却总觉得李明月对她是不善的,大抵是被这“乔家大院”的人搞得有点神精质兮兮的了,对什么都疑神疑鬼起来了,沈心语暗地里摇头叹气。
“是沈当家的救了我们大当家的呀。”“我们”两字咬得特别重,沈心语甚至觉得若是可以咬下一口自己的肉来,她会更舒畅一点的。
沈心语半靠在软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