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君澜轻轻一笑,心里涌上来的是安定与甜蜜。
不知过了多久,叶君澜听见了开门关门的声音,然后是脚步声。马文才缓缓朝她走来。一步,两步,三步,四步,她细细地数着,接着停在了她的身前。
叶君澜不由得低下头去,开始紧张,她觉得整个脸都烧了起来,还好,现在盖着盖头,不然绝对会被修仁笑死的!
如此想着,听到一声轻笑,眼前一亮,盖头已然被马文才挑开了。
叶君澜猛的抬头,对上一张俊脸,温柔的笑意流淌在马文才的眼眸里,嘴角是止不住的愉悦,笑得倾国倾城,如醉春风。
叶君澜迅速别过脸去,一把捂住自己的脸,欲哭无泪,完啦,真烧着了!她的形象全毁了!
马文才看着他的新娘羞红了一张俏脸,别过头去万般纠结又不敢发作的别扭可爱的样子,很不厚道地笑得越发的开心,她终于是他的妻子了。
“笑,笑,笑,我叫你再笑!”叶君澜被他笑得恼羞成怒,扭过头,瞪着马文才,作势要打他。
马文才轻轻一挑眉,一把抓住她的手,顺势一用力,叶君澜被带到了他怀里。叶君澜瞪着他,略略挣扎着。
马文才微微笑着,低下头凑近叶君澜的小巧白皙如玉的耳朵,暧昧温热的呼吸,然后轻轻地舔了舔叶君澜的耳垂。
叶君澜顿时浑身酥软,靠在马文才的怀里,放弃了挣扎。
马文才轻笑一声,轻轻拥着叶君澜坐到喜床上,随手拿起床头的合卺酒,递给叶君澜。
叶君澜正要去接,就见马文才快速饮了自己那杯,酒杯一扔,然后没等她缓过神来,拿起叶君澜那杯一饮,接着迅速吻上她的唇,顺势欺身而上将叶君澜带倒在床上,随手放下了红帐。
叶君澜的美目一瞪,略略皱了皱眉,心里满是诧异,那是酒?!叶君澜想要推开马文才,却正对上马文才的眼睛,那里有着掩饰不住的温柔和深情,一时之间,幸福的热流在她的心中涌了出来。
今天她是他的新娘。叶君澜心中一阵悸动,柔情四溢,禁不住伸手环抱住了马文才。
熟悉的心跳,温暖的身体,安心的气息,叶君澜慢慢地闭上了眼,感受着马文才越来越深入的吻,脑里开始变得一片空白,迷离熏醉……
房中,桌上,红烛静静地燃烧着,火红火红,让人的心里不由得产生了一股温暖和幸福。
房中,床内,依稀可以看见两个人影,静静相拥,生死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之偕老。
无需言语,一切都如此的美好,爱你此生不悔。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的一更送上~~
☆、番外4(马太守)
他后来才知道,他爱着她,深深地爱着,只是那时她已不在。
那一年,她嫁给了他,就像所有的才子佳人的故事一样,她,杭城的第一美人,第一才女,杭州太守的女儿下嫁给了一个商贾之子。
那一年,不知道有多少俊杰子弟伤了神,碎了魂,失了心。
那一年,她穿着火红的嫁衣,与他拜了天地,入了洞房。
那一年,她说,她爱他。
可笑啊可笑,她不知道的是,他并不爱她。
他只是一个骗子。
他只是希望利用她的地位,利用她的家世,让他爬上更高的位置。
他从一开始接近她,都是他布下的局,他需要她,但是他不爱她。
他对她说过的每一句甜言蜜语都是弥天大谎。
他对她做过的每一件事情都是骗局。
他只是想利用她,从来就是。
她是一个很好的妻子,温婉,贤惠,美丽。
她是一个很好的倾听者,善解人意,体贴温柔,恬静祥和。
她是一个很好的女人,真的很好很好,好得太完美。
他不知道他有什么不满。
当她温柔的看着他笑,全心全意相信着他从不曾怀疑时,他很是狼狈地逃开了她。
他竟然心虚了,他竟然害怕了,他竟然连看着她的勇气都没有了。
对不起,我不爱你。
本来可以脱口而出的话,如今,他竟然说不出口了。
原来,时间可以改变一切,连人的情感都能够操纵。
时光不可回转,而心意可以回转。
在不知不觉中,他已经爱上了她,那份情感隐藏在心里,轻轻埋下种子,某一天,发了芽,开了花。
当他惊觉时,已经花开成海,一切成了定局。
彼时,他却拒绝相信。
他开始日日留恋花丛,开始日日笙歌,开始夜不归宿。
他已经在他们的婚姻里,得到了他想要的,现在他又为什么要守着那个所谓的妻子,她只是他平步青云的一枚棋子,如今,只是一枚废子了!
他当着她的面纳进了一个又一个的妾侍,夜夜留恋不归。
她看着他,脸色惨白,默默流泪,却是不发一言。
他知道她会妥协,他知道她从来不会反对他的话,他知道她从来就是一个贤惠的好妻子。他更知道自己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婉臻,我不爱你,所以也不要爱我,好不好?
可是,为什么他会心痛,为什么怀里抱着那个美丽的妾侍心里想着的却是那个她,为什么每每午夜梦回想要喊出的名字是婉臻?
婉臻,告诉我,为什么,好不好?
那一次醉酒,她把他带回了房里。
他想,那一次是他此生和她最近的一次,也是他此生最快乐的一次。
婉臻,我爱你,你知不知道?
婉臻,我骗自己说,不爱,可是却发现我的心里只有你的名字。
婉臻,对不起,利用了你,欺骗了你,伤害了你。
婉臻,我爱你,我们在一起,好不好?
她温婉的目光注视着他,带着盈盈的笑意,她说,好。
他想,他是在做梦,他的婉臻说,好。
于是,他轻轻吻上了她的唇,婉臻,我们在一起。
第二天醒来,他逃了,他是个懦夫,明明知道自己爱着婉臻,却不敢承认。
他怕婉臻知道,其实,他们的一场婚姻只是他预先设下的骗局,他从一开始就在利用她。
然而很不幸,他爱上了她。
一切恩爱会,无常难得久。生世多畏惧,命危于晨露。
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
————《佛说鹿母经》
他决定不再见她。
如果不见,是不是可以压抑心中的爱意?
如果不见,是不是可以不再想起他爱她?
那么,婉臻,再见了!请原谅他的怯懦,他要忘记她,忘记他爱她。
但是,当他还没准备好逃离的时候,婉臻告诉他,她有了他的孩子。
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他一直没有准备让婉臻怀孕。
而其他妾侍的孩子,他不要。
可是,婉臻说,她怀孕了!她有了他们的孩子,是他和婉臻的孩子。
他欣喜若狂。
他留了下来,他告诉自己只是为了孩子。
他日日小心翼翼地陪在婉臻身边,看着她和他们的孩子,他感到异常的满足。
他弹琴给她听,看着她温暖的眼神。
他陪着她说话,听着她温柔的声音。
他不可自拔地任自己沉溺在温柔乡里,忘记一切,忘记那一场骗局。
孩子生下来了,是个男孩。
他说就叫文才吧,她微笑着点了点头。
他看着他的婉臻,看着他们的文才,决定将这个骗局维持到底,把一切都藏在心里,然后好好地爱婉臻和他们的孩子。
一切都会好的,他和婉臻,还有他们的孩子,他们会得到幸福。
他把家里的妾侍都打发了出去。
他有婉臻,有文才,他们三个人就够了。
只是,上天,既然你让他爱上了婉臻,你让他知道了什么叫做幸福,那又为什么要生生夺走他的幸福!
他的婉臻,最终还是知道了一切。
她知道了,他从一开始就设下了陷阱,而她就是自愿入网的猎物。
她知道了,她只是他棋盘上的一颗棋子,而今,却成了废子。
她知道了,他在利用她,她只是他平步青云的垫脚石。
她知道了,他们的婚姻只是一场骗局。
婉臻很平静,她没有哭,也没有闹,她只是苍白着脸温婉地笑着看着他。
她说,云耀,这不是真的,对不对?
他撇过头去,不再看她,他听见他的声音回答,这是真的。
婉臻,这是真的,他就是这样一个无所不用其极的骗子。
是吗?婉臻淡淡地回答,带着嘲讽地意味,原来一切都是我的一厢情愿。
半响,她说,云耀,难为你了,对不起,我任性地把你留在了身边。
他猛然回过头,望着他的婉臻,他说,婉臻,我爱你,这一点我没有骗你!
所以,婉臻,不要恨我,好不好?
她只是看着他,眼泪终于流了下来,她摇摇头,笑着流泪对他说,云耀,够了,一切都够了,谢谢你陪在我身边那么久,我放你自由,你不欠我什么,真的。
他伸出手去,他不要,他要把她留在身边。
婉臻还是留下了,不是为他,只是为了文才。
她的听香水榭却不再为他敞开,她囚禁了自己,也囚禁了他。
他开始疯狂地折腾自己,夜夜买醉,夜夜流连青楼。
婉臻,你为什么不嫉妒,为什么不骂我,为什么不再在乎我?
他和她的孩子慢慢长大,慢慢开始用自己的眼光看这个世界。
他这个父亲却是越发的荒唐,文才只是淡淡地看着,淡淡地叫着他爹爹。
那双与婉臻极为相似的眼睛看着他,他仿佛又看到了婉臻。
他开始活了过来,婉臻,这是我们的孩子。
他尽自己所能地对他好,文才,我的好孩子,婉臻不要我了,我只有你了。
婉臻死了,他匆匆赶到听香水榭,婉臻当着他的面,闭上了眼。
她连最后一句话也没有留给他。
文才已经长大了,婉臻教的他很好,他从小就是个聪明敏感的孩子,自然是察觉到了他和婉臻之间的事。
他听到文才说,娘说,不要恨你,你没有错,这一切都是她的错。
他看见文才平静地站着,黑色的眸子里带着尖锐的讽刺,这一切到底是谁的错?
娘,她爱了你一辈子,到最后还是爱着你,只是你不爱她罢了!他听见文才如此说着,然后不再理他。
他跌跌撞撞地出了听香水榭,终于跌坐在地上。
不是的,婉臻,我爱你!
只是我们在错误的时间里遇见对的人,便注定了一场悲剧。
作者有话要说:正所谓虐恋情深哪~~
☆、番外5(王蓝田)
后来想想,其实他是喜欢过叶家妹子的,只是那份喜欢最终没有机会变成爱。
他遇见叶家妹子,是因为自家姐姐嫁给了叶君清,他是参加喜宴的时候遇见了她。
那一年,他十六岁,正好是情窦初开,懵懵懂懂的时候,于是遇见了,心动了,自此这个人就刻在了自己的心里。
他是家中独子,上头只有一个姐姐。
不管父亲怎么努力,家里的妻妾再多,就是只有自己和姐姐两个嫡出的孩子。父亲很遗憾,却也无可奈何,于是越发地宠着他和姐姐,特别是他。
他说什么就是什么,要什么就有什么,于是性子越发的骄纵任性。
父亲不会说他,因为他总是忙着外头的的事,没有时间。即使回了家,也不会往母亲这来,他知道父亲不喜欢母亲。见面的机会少之又少。
所以他学会了打人,闹事,声色犬马,想要父亲能够管着他,即使骂他也好啊!
可是,什么也没有,父亲依旧纵着他,然后出面摆平所有的事!
父亲总是自以为是地以为这就是他想要的,其实,他只是想要父亲抱抱他,和他说说话,骂他打他也好啊!他只是想要一个父亲,这都不行吗?
母亲什么也不管,自顾着自己吃斋念佛。
他终于明白,他只有姐姐,只有姐姐会关心他,会照顾她,会安慰他。
王府所有人都以为他怕姐姐,其实不是,他只是太爱她,以至于从来不想违背姐姐的意愿。
然后,他在十六岁那年,遇见了叶家妹子。
那年,叶家妹子十四岁,初初长成了一个少女样。
眉目秀丽,肌肤白皙,巧笑倩兮,施施然地站在一处,有一种浑然天成的淡雅。
他不是没有见过世面,相反,是见得太多。
无论是妖媚艳丽,还是清秀俏丽,或是倾国倾城,他见过不少。
虽然精致的五官俏丽的面容已可以窥见未来的容色倾城,而叶家妹子现在还只是一个没有完全张开的丫头,脸上尚余三分稚气。
只是,他心莫名地一动。
他留了下来,借口要向叶家伯父学习学问。
父亲一向任着他,加之也知道叶家伯父是不出世的大才,也就同意了。
于是,他开始了为期两年的被叶家妹子压榨的日子。
姐姐很喜欢叶家妹子,常常和她讲一些他们小时候的趣事。
叶家妹子最讨厌的就是纨绔子弟,而他就是其中之一,于是她常常有事没事捉弄与他,当然都是些无伤大雅的玩笑。
他很听叶家妹子的话,乐得被她压榨,想起她对着他笑得贼兮兮,就觉得异常的可爱。
于是,所有的人都以为他怕叶家妹子,其实他是怕她不开心。
有时,他会偷偷地想这算不算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呢?
只是,那时,他还是没有仔细分辨出那种诡异的心情竟然就叫喜欢。
两年后,他不得不回家了。
他告别了姐姐一家还有叶家妹子,这两年,是他过的最快乐的两年。
姐夫,二哥,叶家伯父和伯母,都很好。
叶家妹子虽然喜欢捉弄他,压榨他,但看得出她其实对他不错。
叶家,像是一个真正的家。
只可惜,他叫王蓝田,他姓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