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向来不管师弟们私事的大师兄,也跑来劝告他放下心里对二师兄的念想。因为今时不同往日,如今的二师兄不再是那个冷漠无所求的二师兄,而是对那个叫影歌之人有了不一样念想。伤害影歌,就等于伤害二师兄,二师兄是不会放过伤了影歌之人的。
想到此处,耿天又是哀哀一笑。既而心里又是恼怒,明明自己先于那影歌而认识二师兄,与二师兄同为师门九年,怎么编排都是他比那影歌更适合二师兄。
再者他耿天从认识二师兄那天起,就对二师兄一见倾心,再见倾情,又得二师兄打救,整颗心都放在二师兄身上。尽管一直偷偷地爱慕着二师兄,他相信只要坚定不移地对二师兄爱慕,总有一天真冷漠如二师兄也会被自己的不渝之情而打动的。
一阵夜风袭来,背后响起碎碎的脚步声。耿天苦笑了笑,并不回头言语之前甚为痛苦地说:“二师兄你真够狠心,十四都答应了你不会去动你那个心肝子,你为何不信于我呢?难不成我在你眼中就是如此卑鄙,如此不堪的么?”
“唉……”背后之人并不开口,只是行至不到十步之地站停然后喟然长叹。
原来不是二师兄,耿天觉得心里的大石没之前那般沉重了。回过头来,耿天对站在七步之遥的人轻叫了声:“十三师兄。”
十三点了点头,走了过来在耿天身边坐了下来。
刚要开口说什么,身边的耿天倒是先开了口说:“十三师兄,难道你也与他们那般认为那影歌身上之毒是我下的么?你也是来劝我放弃的么?”
十三微笑地摇头说:“不,十四弟你可记得了无论什么时候,为兄永远是站在你这边的!”停了停又说:“那毒是我下的。”
“十三师兄!”耿天惊叫,并摇头连连。这让他如何相信向来温文尔雅的十三师兄如做出如此下招,该不会为了让自己心里好受而骗人的吧?
像是窥得耿天心中所想,十三又是一笑说:“呵呵,就是众人都想不透,才让我得了手。事到如今,为兄只想问十四弟你是否真的非二师兄不可?”
耿天脸红了红,嘟囔着说:“当然,九年前那时我就倾心于二师兄了。”
“那么好,为兄今夜来与你商量一件事。只是此事一发,结果难测。或许二师兄会因大伙的反抗而放弃那人,哦不,是那妖;又或许二师兄会为那妖而不惜毁了你多年的深情。因此为兄让你想想,这事还进行与否。”十三说道。
妖?什么妖?耿天迷糊了。
十三看了眼一脸迷糊的师弟,暗叹了口气。本来这十四师弟向来是个精明之人,自从爱慕上二师兄之后就傻了。
“二师兄带回谷的那个不是人,而是只兔精。”十三如期看到了耿天瞪眼一副不信的样子,自嘲地笑了笑说:“别说你,就刚开始为兄也不敢相信。虽然二师兄已经用祖师爷爷的百花丹抑制了那妖的妖性,若是用心还是能感受得到那妖身上隐隐外散的妖气。”
十三停了一会儿,又说:“十四弟,你还记得为兄曾经与你说过十年前二师兄几乎命断半路的事么?”
耿天点了点头,他一直很费解听言二师兄那时已快过元婴期,这到底是何方妖孽能把二师兄伤得如此重呢?但是问遍了谷中师兄都没人知道,去问师父与师娘他们也只是说过去事过去了莫要再多提。难不成这里头真有隐情?
“我前日去闯了回溯阵……”十三话未完,就被耿天打断了。
耿天红了眼,手揪住十三的衣领吼道:“你疯了?那个阵一进就要减去十年修为的,你到底还想不想修仙啊?”
十三心底十分欣慰,这十四多少年未如此与自己亲近,如此关心自己的状况了?到了如今,若能换来十四的担忧就算丢了命也值了,更别说本来自己就不热衷的修仙之道呢。伸手抚了抚急得眼红的十四,十三笑着说:“无妨,为兄本来就无心于修仙。往日努力,只是希望自己能够强大起来。这样,才能为所爱之人做更多的事。至此,为兄不曾后悔过。”
耿天把手松了开来,这么多年了他怎么不知道这个年长自己三岁的十三师兄一直对自己深情交付呢?只是一个人一颗心,只能容下一人。多了也无能为力,因此也注定他有负于十三师兄的。
未到耿天理出个所以,接下来十三的话让他震惊到无以复加。
十年前,风里山的兔精从狐妖那里学来妖媚之术,骗得二师兄为其倾情。后又骗得二师兄毕生修为得已成精,二师兄也因此而身心俱损几乎丧命于风里山下。不知是否,情缘已定。前几个月二师兄又与成精的兔妖重逢,既而双双坠入情网不可自拔……
大抵如此,却教耿天心灰意冷。
十三述完种种,问道:“事至如此,如今师父与师娘借言闭关肯定是偏帮于二师兄与那妖。为兄想过若是十四弟想争取,明日我与你召集谷中师兄弟们当场揭开这妖精的身份。只是如此一做,正如为兄之前所说后果难测……”
十三以为耿天会要考虑许久,没想到自己话没说完耿天就一脸坚持地说:“胡闹,我们是道怎能与妖同行?既然十三师兄已有妙计,我们就趁早揭穿那妖的身份,省得夜长梦多若是让那妖伤了人就来不及了。”
于是次日就有了十四带众师兄弟去前门说理,十三在后窗潜进屋里捉妖一出。只是没想到他们都低估了那妖精的魅力,二师兄宁死也要护于妖前。更没想到的是连赶回谷中的大师兄,也都偏帮那妖阻止众人灭妖。
三日之后,师父与师娘出关。
随后,青天白日,捉奸在床。二师兄与那妖双双被驱逐出谷,一转身潇洒离去不曾回头。任凭耿天在身后肝肠串断,撕心裂肺呢喃:“二师兄,我九年深情却当流水,你好狠心啊!”
人走心凉,从此向来生性好动的十四师弟耿天整天沉默寡言、闷闷不乐。直到一年后传来那兔妖九死一生为二师兄产下双子,耿天才对一直陪伴于身边的十三说:“秦子楚,若是你对我尚未失望,请带我离开这里离开风都。”
从此之后,灵隐谷再也没了十三与十四的身影。
后来,有人说在东边的火都国看到了他们,也有人说在北边的水都国看到了他们,更有人说就前几天前还在南边的南临国看到十三怀里抱着一个三岁孩儿,与十四在闹市言笑晏晏……
第五十五章:番外一
四个月后,迷雾林。
“二师嫂,果果来了!”远处传来一把清脆的叫喊声,紧接着人影一闪两个蓝色长袍之人就立在眼前。
影歌穿着宽大的长袍,恨得牙齿都痒了,狠狠地说道:“小子你再这么叫我,我就让你二师兄揍你!”
“哟,嫁了人志气可长了啊,会要胁人了啊。”另一个长得高大健壮一点的蓝衣男子挪耶着。
影歌翻了个白眼,气怒地转过身去不想理眼前这人。若不是眼前这人给紫衣与师父出诡计,又怎么会有被人捉、奸在床被赶出谷这一出呢?这可是上一次小道士来迷雾林说漏了嘴才知道的呢,否则他与二师兄就要被这伙人蒙在鼓里一辈子呢。再说了,若不是这帮人算计了自己与二师兄,自己现在就不用典着个肚子天天忧愁了。
越想想气,脚下加快了两步。那声音却不放过他,继续说道:“都说有了身孕之人,脾性会大变,古人诚不我欺诚不我欺啊!三师弟啊,找个空闲得与你二师兄说说这样可对你二师嫂肚里的孩子不好啊。哈哈哈……”
前车之鉴对于这种无赖之徒不理为上,因此影歌径直往前走去。
小道士看了看气冲冲走了的影歌,又看了看与往常不太一样的大师兄,十分想不明白怎么如今这大师兄怎么就这么喜欢气小兔呢?
其实小道士脑子单纯,哪里会知他家大师兄是在气小兔不费吹灰之力就把他家二师兄迷得团团转啊。城府深之人么,自然必是计较甚多的。
“大师兄,你莫要气小兔了。二师兄说了小兔如今男子之身却有了身孕,已是整天闷闷不乐了。你再气他,他会很难受的。”小道士说完不再理会大师兄,往影歌消失的方向追去。
大师兄眼中闪着莫名的光,摸摸下巴自言自语道:“这得怨祖师爷爷当初没说清楚啊,这百花丹一颗可以抵制妖性,两颗么就成了生子之药了。”
“咦,小兔你为何郁郁寡欢?谁惹你生气了?还是你在担心那逸尘啊?”
影歌抬起头,看看眼前已高自己半个头的绿藤一时之间不知从何说起。
四个月前当影歌与二师兄被赶出灵隐谷之后,大师兄让二师兄送紫衣回江南。奈何紫衣玩性起,就跟着二人来到了迷雾林。歪打正着地治好了绿藤体内之毒,而刚好二师兄会解绿藤体内之咒。于是半个月之后,绿藤多年的毒与咒全解了。上个月紫衣临走前还开了一堆补身的方子,所以绿藤的身子也怀复了正常妖精修炼生长,一比之下竟然比影歌都要高半个头。
这时小道士追了上来,他避开影歌的肚子拉着影歌的用胳膊轻轻地晃道,说:“二师……呃,小兔你是否为大师兄方才所说之话而不高兴啊?
“才不是呢,小兔大概是想那逸尘了,才会如此郁郁寡欢的。”绿藤一脸正色地说。
小道士不解,问道:“二师兄每次去捉妖不是以千里镜与小兔说话的么,怎么还会想呢?”
绿藤把下巴一扬,笑说道:“这你小孩子就不懂了,这爱侣之间啊正所谓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只是靠那破玩意通通话怎么能解心中想念之苦呢?若是能,这世间也不会有那么多痴郎怨女了。若是……”
“闭嘴。”眼看绿藤越说越起劲,小道士一脸原来如此的表情就让影歌无力。
吼完绿藤,影歌转头问小道士说:“果果,你们灵隐谷是不是有个叫‘回溯阵’的阵法,可以回看以往的种种?”
“回溯阵?嗯,这阵是祖爷爷创立下来的。听言能回顾前三世之事,还能预测未来三世。不过凡入此阵者轻则减去十年修为,若是启动未来预言者将要遭到天劫。祖爷爷可说了天意不可泄露,也劝大伙别轻易去尝试。”小道士说着,然后又纳闷问道:“小兔,你问这个做什?”
影歌从袖中拿出一小木片递给小道士,问:“你识得这东西么?”
小道士眼前一亮,抢过那木片嚷嚷道:“天哪,这是回溯条。听说只要闯阵者出来后都会把所查之事溶入这条中,闯阵者会设定咒语。只要有了咒语,就能看到闯阵者在阵中所查之事。”
“咒语是‘凡事看缘,因果循环’,你们若是好奇我为何不乐,就看吧。”影歌说完,就抚着肚子走了……
三日之后,二师兄风尘仆仆地赶了回来。见面第一句就是:“小影,你可真傻。”
影歌急红了眼,声带颤音地说道:“是,我是傻。若不是你那个十三弟临走之时交我这么一样东西,我还不知道你与这身子原主人是这般的情深呢。说什么不在乎什么样,都是骗人的鬼话。这阵子往外跑说是收集什么精华,原来是为了早日让这身子的主人回来啊……”
二师兄上前抱住气怒得快要站不稳的影歌,低声哄道:“小影莫要动怒,你听我说听我说。”
这时绿藤与白兰也被影歌的渐高的声音惊动了,走过来看到气得脸都白了的影歌。绿藤也替影歌大抱不平:“道士你朝三慕四,不是好道!”
二师兄望着使劲想挣开自己怀抱的影歌,又听了绿藤这话有点哭笑不得。
这时恰好看到小道士咬着串糖葫芦,踢着步子过来。二师兄看到就叫道:“师弟,过来。”小道士把糖葫芦往身后一藏,嘟囔道:“不准,这可是最后一串了。大师兄说最近没空闲给我买零嘴,让我省着点食的。”
二师兄额头冒汗,忍了再忍挤出个笑容说:“过来,为兄不抢你的糖葫芦。只是有一事不明,想问问师弟你。”
小道士听说二师兄不抢自己的糖葫芦,才放心跑了过来问:“怎么了?这二师嫂似乎气得不轻呢!我可跟您说哦,我喜欢现在的二师嫂,回溯条里面那个充满心计的兔子我可不喜欢它!”
二师兄见影歌又一副要咬人的模样,赶紧阻止小道士说下去,于是问:“你大师兄呢?”
小道士想了想说:“大师兄说他做了件不怎么磊落之事,要回谷中思过崖去自我反省。哎,对了二师兄大师兄他所为何事您可否知道?”
“大哥……”二师兄再次深感无力,原来这一切不但是十三师弟参与,连大哥也有份了。
二师兄与小道士有心情谈家务事,影歌可没啊。这不,影歌对着二师兄搂着自己的手狠狠一咬,二师兄衣袖上即见红。也因痛而松了手,让影歌有机会逃脱二师兄的怀抱。
影歌退了几步,大喘着气。此时肚子里面那两个也一并凑热闹,渐渐加重的疼痛让影歌身子软了软。直到靠在旁边的白兰身上,肚子疼痛才有所好转,但仍然苍白着张脸。
白兰扶好影歌,劝道:“依我看来,这其中必有误会。小影你何不给逸尘兄一个把误会说开的机会呢?”
“哦,对了二师兄大师兄回谷前说什么盼着您与小兔分了是什么意思啊?他好像还交给我一个木盒说是等二师兄回谷之后,再交与小兔的。哎,乱了乱了,我都分不清你们要做甚了!”小道士这时皱眉抱怨着。
靠在白兰身上的影歌身子一颤,突然想起之前大师兄与那左道人联合起来整自己和二师兄的事情来,心里也起了疑。想了想,就对一边不知所措的二师兄说:“好吧,那你就说说你十四师弟那个片子里面说的那话是什么意思吧。”
二师兄松了口气,上前来把影歌拉回了自己怀里。影歌象征性地挣扎了几下,也就静静地由着二师兄抱着。一来他累了,也怕了。二来与二师兄已分开两个多月,也实在想念二师兄身上的味道及怀里的温暖。
见影歌安静下来,二师兄伸手去抚了抚影歌的肚子,叹了口气说道:“这月上旬,我在南临国遇见了十三与十四两位师弟,十三跟我坦然他之前就进了回溯阵得知十年以来所发生之事。后来他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