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我本来也准备在冰帝的开学典礼上送给她一份小小的回礼的,看来还是太轻了,”浅月撑着头思考,天空色的眼平静无波,嘴角勾勒出摄人心魄的笑,“堂本,麻烦你继续观察着西本遥那边的动向,我要来一个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是,谨遵月小姐吩咐!”堂本恭敬地道,莫名地,这一刻他居然在她身上看见了自己少爷的影子,让人打心底敬畏。
“嗯,辛苦你了。”
待堂本退下后,浅月拿起电话,回拨给迹部,她现在有兴趣去参加藤堂静的订婚宴了……
第六十四章 混乱(一)
这一天晚上,藤堂家的别墅里,灯火通明,高朋满座,衣香鬓影,笑语喧哗。
三五一群、衣着光鲜的宾客们或高谈阔论,或低声交谈,而身着统一制服的佣人们则有条不紊地穿梭其中,个个面带笑容,恭敬有礼。
藤堂家,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热闹过了,自从大小姐不顾劝阻离家之后,藤堂家在日本上流社会的地位一落千丈,每天老爷夫人都愁眉苦脸、唉声叹气。
现在好了,大小姐又重新回来了,还带回了一个家世出众的姑爷,藤氏企业兴起有望,这样,他们也就不会被解雇了吧?
他们只是拿薪水办事的佣人,不懂上流社会的潜规则,只知道主人家好了,他们才能保住自己的饭碗,至于听到的关于大小姐的窃窃私语,只能右边耳朵进,左边耳朵出。
藤堂夫妇喜笑颜开地在宾客间周旋,可眉宇间却有一抹掩不住的憔悴。
望着大厅里众多的商界政界名流,藤堂正夫在欣喜的同时,心里微微有些苦涩。
想他一生在商界沉浮,却在晚年差点保不住家族企业,不可谓不打击。
更可况,原本以为,静和花泽类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藤堂和花泽两家也是多年来的世交,将宝贝女儿交给花泽类,他和妻子也会很欣慰,等静结婚后,他们就可以安享晚年,将事业全交给静打理。
可是啊,静那么不懂事,竟然在公开婚事之前毅然离开,不顾他们的伤心和失望。
静是他和妻子膝下唯一的孩子,从出生起就被整个家族千宠万爱,捧在手心怕摔着,含着嘴里怕化了,只差摘下天上的星星给她了。
妻子生下她的时候,难产,再也不能生育了,而他也就将她从小当成继承人培养,寄予厚望。
只是,从大学开始,静的思想就越来越令人追摸不透,不顾他的反对,坚持读法律,大一时又瞒着家里联系了法国的交换生,去了法国之后又开始当模特……
这一切的一切都不是他所希望的,可是,她是他此生唯一的女儿,只要不出格,他都能包容,就当作是她接手藤氏企业之前的补偿。
只是,万万没想到,从法国回来后,静居然……
唉,现在说什么都晚了,静在二十岁生日宴上的独断专行,让藤堂和花泽两家多年的交情化为乌有,也让对藤氏企业虎视眈眈的同行起了吞并之心,毕竟,没了继承人的企业,谁都想来趁乱分一杯羹。
现在,有了威尔克家族的资金注入,藤氏企业起死回生,好歹保住了根基。
只是,他担心的并不是元气大伤的事业,而是被他们夫妻俩保护得太好、不知天高地厚的静啊。
当初之所以选择和花泽家联姻,并不只是出于稳固藤氏企业的考量,更多的是希望静的将来能幸福快乐,毕竟,花泽类对静的疼惜是那么明显。
不是说杰森不好,只是,他比静大了十几岁,又是出自法国的贵族世家,身上所承担的责任比花泽类有过之而无不及,威尔克家又有一大群说话有份量的宗族长老,而他们到现在都没有同意让静当威尔克家族的当家夫人,也因此今天只是订婚宴,而不是婚礼。
这也是静的意思,她坚持在日本举行订婚宴,这样或许能借威尔克家族的名头,挽救濒临破产的藤氏企业。
只是,威尔克家族的长老们一天不松口,他就一天不能安枕。虽然之前静的行为让他们俩老很失望,但她毕竟是他疼爱了二十年的女儿啊,怎能不担心呢,唯恐将来会发生无可挽回的悲剧……
呵,真是的,今天是女儿的订婚宴啊,他怎么会有这种消极的想法呢?真是越老人越脆弱了,现在不是想这些有的没的时候,还是打起精神来应酬宾客,以后再好好想想退路吧,等藤氏企业渡过了这次的危机,他也该做好两手准备,以防将来有什么变数发生。
静不懂事,可是他是藤堂正夫啊,不会跟着女儿一起糊涂,保护妻子和女儿是他这一生最大的责任……
“呀,你看,F4都来了呢~~”
“啧,看到没有,那个挽着花泽家公子的女生是谁啊?我还以为今晚花泽类会缺席呢……”
“外界都盛传是藤堂静抛弃了花泽类呢……”
“嗤,攀上了法国贵族世家的现任当家,人家当然看不上他喽……”
“听说道明寺少爷和大河原家的大小姐快要订婚了呢,我还以为是小道消息呢,现在看来并不是空穴来风嘛……”
“……”
大厅里一下子由喧闹变得寂静,然后开始有志一同地低声讨论,“嗡嗡嗡”地,好似有上千只蜜蜂般,吵得人心烦。
藤堂正夫回过神来,朝门口望去,就看到身着同款黑色西装的F4,以及挽着道明寺的栗色短发的俏丽少女,以及挽着花泽类的黑色长发的一脸娇羞的娇小女生。
他们还是来了啊,而且花泽还带了女伴,终究是静负了他啊。
伴随着他们的出现,宾客间刻意压低了声音的谈论,偶尔还是有一两句飘进耳中,让他脸上的笑有些挂不住,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藤堂家的脸面都被丢光了!
望一眼身边的妻子,她的脸色忽青忽白,神色尴尬无比。
无声地叹一口起,藤堂正夫安慰似地拍拍妻子的手,两人默契地对视一眼,整理好心情,脸上露出得体的笑,才手挽手一同朝F4所在的方位走去。
原本围在F4周围的人群看到主人家来了,自动让开,却并没退得太远,一个一个准备看好戏。
他们当中多数都是出席过藤堂静二十岁生日宴的,那一次的当众宣言可真让他们开了眼见了,这年头居然还有人将那么不切实际的空谈当成理想的,而这次应邀前来,一部分是看在威尔克家族的名望上,更多的则是期待着这场订婚宴是不是又会发生什么“别开生面”的趣事。
最近的生活有些无趣,需要新鲜事来调剂调剂。
“伯父、伯母。”
F4向走到他们近前的藤氏夫妻问好,又代表自家的长辈问了好,道明寺、西门和美作的脸色有些微微的僵硬,不时瞄向站在最后的花泽类,看到他此时偏过头和中岛雪薇交谈,脸上还带着灿烂的笑容,更担心了。
类的表现在外人眼中看起来很正常,可是他们心里都很清楚,恐怕此刻他很难过吧,笑得那么僵硬,好似故意笑给别人看似的。
切。道明寺偏过头,不再看他,心里却非常不满,不想笑就不要笑嘛,有少爷他在,谁敢说闲话?!
死鱼眼一瞪,四周准备看热闹的人们纷纷作鸟兽散,又开始恢复之前三五一群的闲谈状,但仍然还是不时瞄向他们。
藤堂夫妇对视一眼,松了口气,他们还真的有些不知所措呢,面对这一群可以说是从小看着长大的小辈,老脸不禁有些挂不住。
“伯父,你和伯母去招呼其他人吧,我们几个随意就可以了。”西门打哈哈,这个时候,他们还真不好说什么,本来是打算礼到人不到的,他们接到邀请函时就暗中决定要陪着类痛痛快快玩个通宵,虽然有些对不起静,但类对他们而言更为重要。
只是出乎意料的是,昨天类居然主动说要来参加静的订婚宴,他们三个只好舍命陪君子了。
“嗯,好的,你们自便啊,我们去去就来。”藤堂正夫点了点头,和妻子走向大厅中其他的宾客,不时和众人点头致谢。
而F4则和小滋、雪薇聊了起来,除了花泽类,其他几人都是刚刚才认识她的,一交谈才知道她是浅月的表妹,小滋和美作对她的态度也就熟稔了起来。
看着一直不离他左右的雪薇从一开始的害羞到现在的侃侃而谈,花泽类淡漠地笑了一下,心底的失落也淡了几分。
昨天,中岛雪薇向他告白了呢,说是会一辈子陪在他身边,不离不弃。
一辈子啊,太过遥远,他不相信呢。
原本以为会和静在一起一辈子的,还不是在顷刻间化为泡影,十几年的感情都可以被如此轻易抛弃,他又怎么会相信一个和他相处不到一个月的女生说的一辈子呢?
只是,心里太过空虚寂寞,空出了一个人的位置,需要另一个人来填补,试一下又何妨。
他来,是想亲眼看到静幸福的。
无论如何,她陪伴了他十几年,即使没了爱情的维系,他们之间还有亲情,不是吗?
或许,只是因为小时候太过孤僻,只有静走进了他的世界,占据了他心底最重要的位置,长大后,习惯成自然,也就理所当然地以为自己深深地爱着她,比爱自己还多。
他对静的感情,是爱情,还是亲情,其实连他自己也分不清楚。
可笑的是,他却倾情演出了一幕失恋的哑剧,没有女主角的独角戏。
今晚,是他生命中曾经最重要的女子订婚的日子,他怎么能不来呢?只有亲眼见证了她的幸福,他才可以彻底地开始新生活啊。
花泽类生命里的前十八年,只围绕着藤堂静而活。
因为她,他走出自闭的阴影;因为她,他体会过像得到全世界般无尽的幸福;也因为她,他从天堂跌落地狱,体会过心被灼烧的痛苦……
只是,从今天起,花泽类就只是花泽类,不再是任何人的类了。
突然人群有了一些小骚动,花泽类抬起头,就看到挽着一身白色燕尾服的俊朗男子从二楼款款而下的藤堂静,浅紫色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痛苦,只是一秒过后便归于平静。
静,希望你能一直幸福。
转过身,迎接他的是好友们关心的眼神,以及中岛雪薇盈满爱慕的蓝眸,填补了紫眸里的空茫。
叫住路过的服务生,从他手上的盘中端过一杯红酒,轻轻摇晃,看着眼前真正地关心着他的五人,缓缓地扯起嘴角,露出真心的笑,并示意他们一起举杯,“来,让我们为静找到她自己的幸福而干杯。”
“锵~~”玻璃杯相撞,发出清脆的声响,一如此刻某人的懵懂初恋碎裂的声音,如此清晰。
回首,那个是他生活的导师、开解心结的朋友、初恋的对象的女子,一袭高雅的洁白晚礼服衬出姣好的身姿,挽着他人的手,笑得甜蜜幸福,周旋在宾客之间,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一只微热的手碰触了一下他冰凉的手指,然后像是鼓起勇气似的,牢牢地握住他的手,低头,正对上一双清亮透澈的蓝眸,情意缱绻,温柔而包容,像一汪温泉,从他的心间缓缓流过。
花泽类勾起嘴角,大掌紧紧地握住她的手,像是溺水时抓住的一块救命的浮木。
他,会喜欢上她的,应该会的吧?
而此时,藤堂静带着杰森四处向宾客点头问好,精致的五官在化妆师的巧手描绘下,更加明艳动人,艳光四射,小巧的鹅蛋脸上一直噙着甜蜜的笑,让一些对她不服气的千金小姐们,妒恨不已。
藤堂静环视着热闹的大厅,浅灰色的眸子微微眯起,脸泛红光,享受着众人的艳羡和嫉妒。
落魄过后,她依旧是高贵的公主,以后,她还会走得更高更远,让曾经看不起、嘲笑她的人知道,她永远比他们风光,因为她是藤堂静!
等到她稳定好家族企业,并正在成为威尔克家族当家夫人的那一天,就是她雪耻的时候!
“嘻嘻,静学姐,你今天真美。”西本遥一直隐在人群中,看到杰森·威尔克和日本商界的大佬们交谈而无暇兼顾的时候,便抓住时机走到落单的藤堂静身边,恭维道。
若不是有事要求证,她才懒得过来奉承她呢。在她眼中,藤堂静不过是另一个碍眼又愚笨的女子,只是现在她们有共同欲除之而后快的敌人,才凑到一起。
不过,想必事发之后,藤堂静也就笑不出来了!
陷害栖川家唯一的嫡小姐,恐怕今晚过后,藤氏企业便会不存在了吧,相信不只栖川家族,还有真田和伊藤家,都不会放过藤堂家的。
若不是惧怕这三大家族的势力,她早亲自动手除掉栖川浅月了,怎么会小心翼翼地等到这个时候,之前还刻意地和栖川浅月拉近关系。
真是万无一失的完美计划啊,任谁也不会怀疑她,矛头直指藤堂静,谁让那个笨女人在夏威夷时用那么拙劣的手法陷害过栖川浅月呢,而且,迫不得以的时候,她还可以指证藤堂静因为不忿而扔了栖川浅月宝贝得不得了的手链呢。
而这一切,和她一点关系都没有,真是一石二鸟啊,即可以让多年以来的眼中钉丢尽脸面,又可以让现在尾巴翘上天的某人不得安生,人生没有比看不喜欢的人痛苦更快意的事了。
“啊,是西本啊,很高兴你能来。”藤堂静笑得开心,眉眼弯弯,这一刻她不介意让所有人看到她的幸福。
“呵呵,静学姐客气了,恭喜哦,”西本遥眨了眨美目,笑得暧昧,“新郎很帅气呢,而且对静学姐也很体贴,让人看了都觉得甜蜜呢。”
“呵,谢谢,只要彼此相爱,无论怎样都会很幸福,我相信以后你也会找到能带给你幸福的人的。”
“呀,我可不像静学姐这样,拥有天人之姿和聪慧的头脑,不敢妄想。”西本遥抿唇一笑,假装害羞而垂下的眼眸露出不屑。
哼,她还真把别人虚假的恭维当真话听了啊,真是愚不可及,她可是早早就到了呢,听了很多宾客私下里说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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