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动不了,我使劲挣扎,却还是动弹不得,大家都凑到我面前来,神情焦急,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正在着急,忽然又听见有人叫秦玉瑶的名字。我不理会,我已经回到现代了,不再是古代的秦玉瑶了。这个名字已经与我没有关系了。可是那声音却一直传来,而且声音越来越大,我忍不住回头,看见秦锦山、秦方信、赵修源、赵冠岑还有凡霏,他们都一脸热切地望着我,伸出手来,想要拉我回去。
我又回过头去,那一边我的爸爸妈妈也伸出手来,我站在中间,迟疑着。一边是我生活了二十多年的时代,有我的父母亲朋,而另一边却是我生活了的半年的古代,也同样有关心我、爱护我的家人。到底何去何从,我第一次拿不定主意了。这时,我才发现,原来我对于这古代的一切是如此的留恋。
我正在犹豫着,忽然那个黑衣人持剑朝我直冲了过来,我猛然一惊,睁开眼。只见室内烛光摇曳,室外虫鸣啾啾,原来是南柯一梦。我下意识地一抬头,便觉后背剧痛,室内空无一人,隐约听见门外传来秦方信的声音:“你已经守了三天三夜了,还是回去休息吧。”
“不行,我一定要等到她醒来。”声音很固执,似乎是赵冠岑,可是听起来显得很疲惫,又好象不是。
秦方信的声音显得很无奈:“可是你自己也伤得不轻,你整天守在这里,又不让御医为你医治,恐怕等她醒了,你却要躺下了。”
赵冠岑没有说话,后来,似乎是赵修源说了句什么,我听不大清楚,只觉昏昏沉沉的,便又昏了过去。
我似乎睡了很久,迷迷糊糊地,只觉四周一片黑暗,浑身无力,时冷时热,周围似乎有许多人围着我,有时嗡嗡地感到很吵,围得我透不过气来,有时却又静悄悄地没有任何声音,嘴里也不知被喂了什么,一阵苦一阵甜。我努力地想睁开眼,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却总觉得眼皮沉重,动弹不得。
不知过了多久,我突然醒来,睁开眼,听见门上又传来秦方信的声音:“春盈,我送御医出去,你到厨房去看看药煎好了没有。”
春盈答应了一声,接着四周便现没有声音了。我闭上眼,渐渐地想起来了,那晚赵冠岑被黑衣人打伤,我扑在赵冠岑身上替他挡了一剑。难道我竟然没有死么?我试着动了动身体,虽然感觉浑身骨架散开似的疼痛。但毫无疑问的,自己还活着。可是没有道理啊,黑衣人的武功那么高,赵冠岑又受了伤无力抵抗,我怎么可能还有生还的机会呢。想了又想,唯一的可能就是那一番打斗终于惊动了侍卫前来相救。看来我很幸运,被黑衣人那么凶狠的一剑刺中,居然还能活着。
正自想着,只觉门外一声轻响,进来一个人。我想一定是春盈拿了药进来。我生平最讨厌喝苦药,便闭上眼睛装睡,希望能蒙混过去。
过了好一会儿,却没听见动静,我微微睁开一只眼,却发现一个黑衣人正背着我,不知在桌上看什么。我大骇,难道他知道我没有死,是特地来杀我的?正想着,黑衣人转过身来,我连忙一动不动装睡,心中祈祷春盈快点出现救我。转念一想,春盈不会武功,来了也只会白白送命,不由更是焦急。
黑衣人站在我床前,我躺在床上一动也不敢动,只觉黑衣人的目光一直盯着自己,不由汗湿重衣。
正没计较,忽觉手上一紧,右手的脉门已被他拿住,我只吓得魂飞魄散,心中直呼完了,可是过了许久,却什么事也没发生。我定定神,将眼睛睁开一条缝,却见他手握着我的脉门,正自沉思,看样子,倒象是医生看病时诊脉一般。
我心中略略安定下来。过了一会儿,黑衣人轻吁一口气,低低自语道:“还好没有伤到肺腑。”我一惊,这个声音好熟悉,似乎在什么地方听过,可是一时之间却想不起来了。
黑衣人放下我的右手,从怀中取出一粒龙眼大小的丸药放入我口中,丸药入口即溶,接着,我只觉一股清凉沁入心脾,身上的疼痛似乎也减轻了许多。心中不禁愕然,难道他不是来杀我却是来救我的?
黑衣人在床边凝视着我,忽然轻叹一声,低低道:“你为了他,居然连命都不要了吗?”我一怔,他又道:“既然他对你如此重要,我便成全你吧。”
我不敢动弹,心中却很是疑惑,他为什么这么说,难道他认识我?
门口传来轻微的脚步声,那黑衣人迅速起身从窗口跃了出去。
门开了,春盈端着药碗走了进来。她先将碗放在桌上,一转身,见我睁开眼,不敢置信地怔住了。等她回过神来,便一下子扑到我床前,居然放声大哭起来。我给她吓了一跳,道:“你干什么?”声音又干又涩,几乎不能相信竟然是从我自己喉咙里发出来的。
春盈抬起头,眼泪一串串掉落下来,她泣不成声道:“小姐,你,你可醒了,我还以为,我还以为……”她说了几遍也没以为个所以然来。我艰难地笑笑:“我又没死,你哭什么。”
春盈脸上泪痕未干,却又笑了起来,道:“是,是,春盈心里实在是太高兴了,这几天小姐一直昏迷不醒,御医都束手无策,可把我们给急死了。”她拭去泪珠,道:“对了,大少爷说若是小姐有什么变化便要马上通知他的,我去叫他来。”
我略抬抬身,便觉背部一阵剧痛,春盈忙上前来扶着我,道:“小心小姐,快躺下吧,你伤得可不轻啊。”
我气喘吁吁地:“这么晚了,别去打扰他们了,我伤得很重么?”
春盈眼圈又红了,道:“当然严重了,御医们当时都不敢开药方呢,说可能已被刺穿肺部,有生命危险。你没看见四皇子当时的神情有多可怕,他一只手便把御医揪了起来摔出去,大吼着说什么若是治不好你便要让他陪葬,御医当时差点吓晕了。”
我诧道:“是四皇子抱我进宫求救的?侍卫们没赶去吗?”
春盈道:“是啊,我听说那天四皇子抱着你像疯了似的直冲进宫里,四皇子浑身是血,小姐也浑身是血。大少爷和三皇子当时就吓得跳了起来。四皇子的神情可怕极了,大少爷和三皇子要把你接过去,他却死抱着不肯放,眼睛都直了,后来还是三皇子打晕了他才将你放下的。”
我心中充满疑问,想起那天在门外听到的对话,忙问道:“四皇子伤得怎么样,严不严重?”
春盈摇头道:“御医要给他医治,他死活不肯,一直守在小姐床前,连皇后也劝不动他,直到昨天早晨,大少爷见他快要熬不住了,才和三皇子强行将他拉走的。”
我微微一叹,很能理解他的心情,自己这次受伤,对赵冠岑打击一定很大,说不定他又会认为自己是不祥之人,那这样一来,我之前所做的努力岂不是全都白费了。
我想起那个黑衣人,问道:“知道刺客是谁吗?”
春盈道:“听说是个杀手,叫什么影的。”
“魅影?”
“对,就是他,现在皇上已经下令全城戒严,到处搜捕,还张贴了悬赏告示,我看他一定逃不掉的。”
我想到方才那个黑衣人,城里搜捕得这么紧,他却还潜到秦府来,到底为什么?
说了几句话,牵动了伤口,不免神思困倦。春盈忙道:“小姐你刚醒别多说话,还是好好休息吧。”说着一拍头,忽然道:“哎呀,我差点忘了,药还没喝呢。”她忙转身,将药碗端到我面前。
我看着那碗黑乎乎的东西,皱起眉:“我不想喝。”
春盈却坚持道:“那可不行,这是三皇子从宫里拿来的,说是疗伤最有效,小姐你一定得喝。”
我别过头去:“你就当我还没醒嘛,大哥不会知道的,这么苦,反正我不喝。”
春盈将碗送到我嘴边,哀求道:“我的好小姐,拜托你就喝吧,你不喝怎么好得了,你知不知道大家有多担心你。”说到后来,声音居然哽咽了。
我看到她脸上一脸真诚的关怀,想到当初刚来时,她怕我怕得不得了,连话都不敢和我说,想不到现在居然为我担心起来了。想到这里,心中不由充满温暖。便不再为难她,乖乖将药喝下。
春盈笑道:“这才是我的好小姐,你好好休息吧,我就在门外,有什么事就唤我好了。”
我躺下,很快便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第十六章化敌为友
等我再次醒来的时候,已是天明了。卧室内围满了人,见我睁开眼,个个都围了上来。御医首先上前为我拿脉,太后急切地道:“怎么样?”
御医喜道:“秦小姐真是吉人天相,只一晚时间,伤势竟然大有好转,依这样看来,小姐已无性命之忧,只要调养得宜,三月内便可痊愈了。”
太后念了句:“阿弥陀佛,真是菩萨保佑。”她看看我,眼睛也湿润了,道:“幸好你没事,不然我怎么对得起你死去的娘亲。”
我环顾四周,皇上、皇后、三皇子、花蕊、秦方信都在,却没看见四皇子赵冠岑。我心中一惊,难道他的伤势很重?我看向秦方信,有气无力地:“大哥,四皇子的伤如何了?”
秦方信为难地看看我,没有作声。
太后哼了一声,不悦地:“问他做什么,若不是他,你怎会伤成这样,以后不许你再和他来往。”
赵修源在我身边低声道:“四弟一直在外厅,因为太后不允,所以不敢进来。”
我微愕,随即明白,太后一定是将我受伤之事归咎于赵冠岑,认为他是灾星,所以不准他进来。我看看皇上和皇后,他们都是一脸的无奈。
我心中哀叹自己真是命苦,都已经伤成这样了,还要劳心劳力为别人帮忙。当下只好强笑道:“太后,你可冤枉四表哥了,孙女这次受伤不关他的事,只是应劫罢了。”
太后摸摸我的头,道:“小孩子家别乱说,什么应劫。”
我微微一动,便觉牵动伤口钻心地疼,只好强忍着,道:“太后,您还记得上个月我去普陀寺上香,遇到了无大师之后大发了一顿脾气的事吗?”
太后点点头:“当然记得,怎么了。”
我叹口气,道:“您知道我为什么会发脾气吗?”
太后摇摇头,我便道:“因为当时了无大师说我面色晦暗,印堂无光,今后劫难重重,会有性命之忧,所以想要度
我出家。”
太后怀疑地看着我:“了无大师真这么说?”
我微点头,怕她不相信,又道:“当时三皇子和四皇子都在,不信,您可以问问他们。”
赵修源插道:“当时了无大师的确说要度玉瑶表妹出家,玉瑶不肯,他便和表妹进了内室,不知道说了些什么,我当时还觉得奇怪,表妹进去的时候好好的,出来之后却满面泪痕,和之前判若两人,原来是因为如此,都怪我当时太大意,没有找了无大师问问。”
太后责备地看着我,道:“你这孩子真是的,了无大师是何等的高僧,他既然说你有劫难,你就该求他为你解一解,你为何却隐瞒不说,致有今日的劫难。”
我忙道:“当时我也曾问过了无大师的。大师说我命格太娇,加上身处极富极贵之地,承受不了,所有才灾难重重,若是有一个命格极硬的人相助,便可有惊无险,度过劫难。只是我却不知道何谓命格极硬的人,所以才一直没说。”
我曾经看过《鹿鼎记》,书中韦小宝的秘诀便是,说谎一定要有七分真话,三分假话,这样才能让人深信不疑。所以这一番话前大半都是真的,只后面一段却是我自己编的,便算将来太后向了无大师求证,也不会穿帮。
太后果然信以为真,沉吟了半天,道:“命格极硬之人,到哪里去寻命格极硬之人呢。”
我本想再加把劲,可是我自受伤后滴水未进,本来就气虚体弱,再加上说了这么一大篇话,更觉全身乏力,说不出话来。
这时,花蕊却笑道:“太后,蕊儿倒有个计较,不知道对不对。”
太后道:“说来听听。”
花蕊看了我一眼,笑道:“依蕊儿看来,秦小姐虽然伤得不轻,却无性命之忧,而且御医方才也说了,只一晚时间伤势便大有好转,可见此次劫难,秦小姐也算是有惊无险了。而这之前,秦小姐一直是和四皇子在一起的,四皇子常年带兵,久经沙场,说不定却是对秦小姐有相助之力呢。”
太后皱眉道:“他?哼,他命格倒是极硬,只怕是太硬了,我们玉瑶受不起。”
这话说得重了,花蕊也不便再说什么。我眼见形势不对,便笑道:“太后,您真是糊涂了,咱们家难道是寻常人家吗?皇上贵为天子,受众神庇佑,几位皇表哥便是龙子,既是龙子,自然禀呈上天祥瑞之气,难道您还真的以为灾星能够降生在咱们皇家吗?更何况,四表哥近年来东征西讨,立下战功无数,也算是对社稷有功呢。”
皇上此时也道:“是啊,这数年来多亏了冠岑镇守边关,咱们才能国泰民安啊。”
太后没好气地道:“你们这么一唱一合的,倒象是哀家故意为难他了。”
花蕊忙笑道:“当然不是了,蕊儿知道太后一向慈祥,对四皇子严格些也不过是为着他好,希望他能成大器而矣。”
太后这才转怒为喜道:“正是蕊儿这话。”
我知道是时候了,便对秦方信道:“大哥,四皇子来者是客,怎么能让他在客厅久候呢。”
秦方信见太后没有作声,忙答应一声去了。
不一会儿,秦方信便陪同赵冠岑进来了,我看到他吓了一大跳,几天不见,赵冠岑象是变了一个人似的,不但整个人瘦了一大圈,而且面容憔悴,神色萎顿,一点也看不出平日的风流倜傥。他向太后及皇上皇后行过礼后,便站在一旁,目光直直盯着我,欲言又止。
太后见他这副模样,似乎也有些不忍,缓缓道:“你伤得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