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韵并未接过,只是指尖探入了茶杯中,随即在茶水中画着什么:“此水非凡水,北方壬癸水。。。。。。上则护身保命,下则缚鬼伏邪。。。。。。一切死活灭道我长生,急急如律令。。。。。。”清韵刚念叨完这句后又咳出了一口血。
“快,快将这杯水。。。。。。迫着。。。。。。迫着琴然喝下。。。。。。”清韵气若游丝的对着我吩咐道,说罢身子一虚便往地上滑落,连清夜都再也扶不住。
“哦!好!马上!!”我哪还顾得及害怕,赶紧走到床上要强迫这琴然喝下。谁知琴然立即睁开眼便狠毒的望着我,那只早已焦黑的手不知哪儿来的大力,一把便将我手中的杯子打落在了地上。
“你们以为这样就能了结了我么?”琴然狰狞的笑着,原本完好的地方不知为何忽然瞬间腐烂,整张脸都布满了蛆虫,像是腐尸一般。随后我的颈项便被那只腐烂的手紧紧的掐了住。
“啊。。。。。。咳。。。。。。呃。。。。。。”我被掐的顿时眼冒金星,想咳又咳不出来,连呼吸都不能,似乎已经能感觉到上帝的召唤。
“师姐!!”随着这方寸俱乱的一声喊叫,颈项终于被松了开,空气一瞬间回到了身体,我贪恋的呼吸着,可喉间却是火辣辣的疼,泪花都被疼了出来。
段桑墨紧紧掐住了琴然的颈项强迫她松了手,琴然颈项间的蛆虫一条条的爬上了段桑墨的手,可他却像是毫无察觉一般的狠狠的掐着琴然的颈项。
琴然收回掐着我的手,随即便重重的甩开了段桑墨钳制住她的手。
“你们这些臭道士!臭道士!贱人!都是那个贱人!!”琴然好似进入了疯狂状态,居然张口便往段桑墨的颈项间咬去。
我吓了一跳,琴然现在这副模样该是已经变成了腐尸,要是段桑墨被她咬了那么一下也变成了腐尸可如何是好!我如此惹人怜爱救我于危难的师弟啊!心中顿时迸发出一股无比的勇气,也不管琴然身上皆是蛆虫,重重的推了她一把。
琴然的身子一歪,段桑墨的颈项终于从腐尸的口中顺利逃脱。可琴然立即反应了过来,又扑上前想要咬噬,此时扶着清韵的清夜也赶紧丢下清韵跑来救场。
原本拿来糊弄施主的符咒被掏出解了开来:“居收五雷神将,电灼光华!火来!”说罢清韵手中的符咒迅速的燃烧起来,往琴然身上丢掷而去。
琴然有所顾忌的往边上一闪,触碰到符咒火苗地方瞬时又是一片焦黑。琴然立即暴躁了开来,直盯着清夜不放,欲置清夜于死地,清夜手中的符咒与清韵原本使用的相差良多,光治标不治本,于是很快便被施完。我赶紧掏出了自己身上的符咒通通塞给了清夜,急得团团转。
这时,一直虚弱的依靠在桌边的清韵忽然声嘶力竭的在说些甚么。
“师父,您说甚么?”我赶紧上前扶住了他。
现在唯有靠清韵才能有一线生机啊。。。。。。
“律。。。。。。律。。。。。。”清韵气若游丝的说着,断断续续直听得人心焦。
“律甚么啊师父!您快说啊!!”我心急如焚的问道。
“律。。。。。。律。。。。。。韵。。。。。。”
“律韵甚么啊?您光给咒语有何用啊,符咒呢?符咒呢??”问罢我便开始对着清韵上下其手,企图找出那张保命的符咒。
清韵不中用的倒了,现在只剩下了清夜一个,等到清夜将我手中的符咒施完,指不定我们师徒四人今日便要命丧于此了!!
“不、不是。。。。。。符。。。。。。咒。。。。。。”清韵气虚的说道,说罢像是被我气到了,眼珠毫无气质的往上翻了一翻。
“不是咒语那是什么啊,您快说啊!!”我心急如焚的问道。眼见清夜手中的符咒只剩下了两张,很快便撑不住了。
“绿云。。。。。。绿云。。。。。。拔。。。。。。拔了。。。。。。”清韵终于被我的愚钝弄得爆发了,回光返照一般的清晰的吐出了这几个字。
“绿云!!”经过清韵这么一提点我终于如醍醐灌顶。
清韵昨日说过,琴然与绿云的命理息息相关。若是绿云死了,琴然自然会魂飞魄散。方才我怎么就没有想到这个方法呢!
可是魂飞魄散。。。。。。
我稍稍有些迟疑,若是我真拔了绿云,那琴然从此便要魂飞魄散,这样我会不会内疚一辈子?
可老夫并未给我这个机会思考,清夜手中的最后一张咒符被用完,琴然用力的扑了上去,钳制住了清夜,转眼就要往清夜白暂的颈项咬去。我的身体本能的将自己手中的清韵抛开向那盆绿云扑去,随即听见了咚的一声,像是重物落地的声音。可我来不及思考,一把抓住那盆绿云便将绿云连根拔起。。。。。。
“啊。。。。。。”
说时迟那时快,随着一声凄厉的叫声,琴然原本要咬住清夜的身子骤然摔落在了地上,随后一动不动。
我抓着绿云站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惊魂未定,唯恐再琴然来一回诈尸。
最后,还是段桑墨上前踢了琴然两脚,只见她躺在地上一动也不动,身上的蛆虫也奇迹般的开始消失。
“师姐,貌似这次是真的。。。。。。”段桑墨望着我淡定的说道。
“那就好。。。。。。”我急促的喘息着,这算是完了?
转过头望了清韵一眼,这不看不要紧,一看顿时吓了一跳。清韵此刻闭着眼脸色苍白的躺在地上,脑袋边一滩殷红的血。。。。。。
貌似。。。。。。可能。。。。。。也许。。。。。。
我方才拔绿云太心急。。。。。。直接将清韵扔了出去,导致他脑袋撞桌子腿上了。。。。。。
师父。。。。。。
徒儿有罪。。。。。。
狗血道长
“师父~~~~~~~~”我痛彻心扉的喊道,立即扑了过去,使出吃奶的劲将清韵从地上抱了起来。
一滴滴鲜红的血正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的从清韵的脑后往地上淌,看那阵势像是不将清韵身子内的血淌干决不罢休似的。
这儿可是县衙,若是清韵就这么死了,那我连毁尸灭迹的机会都找不到啊!届时让县太爷老爷看到了,那才真是百口莫辩!清韵并未对我做出侵犯的举动,我自然不能用正当防卫一由来敷衍。若算是意外过失造成的,那同样是要负责的呀!少则牢狱之灾,多则以命抵命。
我一想到这儿,泪水便止不住的往下落,抱着清韵的‘尸体’开始鬼哭狼嚎:“师父,您别死啊,您千万不能死!您要死了可让徒儿怎么办!徒儿不能没有你啊。。。。。。”
三清在上,我真的是无心之过。
只要这清韵没事,往后我哪怕给他做牛做马都再无怨言。我只要清韵平平安安的,我不想去监牢啃那干巴巴的窝窝头,将那二尺八的牌子往脖子上挂呀。。。。。。
我正一人哭得伤心,谁知段桑墨忽然在边上小心翼翼的说道:“师姐,你要再这么哭下去,师父就真没救了。。。。。。”
经段桑墨这么一提点我终于回过了神来,赶紧惊慌失措的对着段桑墨交代道“对!对!快、快找大夫!快去!!”
段桑墨得到我的吩咐后便赶忙跑了出去找大夫。而清夜也因这一变故暂时从姚儿的伤痛中缓了过来,立即从我手中接过了清韵,随后从袖中掏出了一块素帕捂住清韵脑后的伤口,有些吃力的将清韵打横抱起就往外走,边走边交代道:“小柒你先别哭,师父的伤等不及回道观再医治了。你赶紧去同知县知会一声,再讨要一间客房。”
“好。”我立即六神无主的答应道,此刻只要能救清韵,让我做甚么都好。
县太爷也是个通情达理的人,在见到清韵伤脑后重伤昏迷不醒之后立即另找了一间客房将清韵安顿了下来。我心急如焚的蹲在床边捂着清韵的伤口,眼眶中的泪水怎么都停不下来。
我有罪,我是千古罪人。。。。。。
可清韵若是就那么死了,我绝不要殉情!!
所幸县衙就在镇上,大夫不消多时便被段桑墨请来,在见到清韵满头是血的状况后脸色有些微变,随后说了一通无用之词。在我差点抓狂之时才开始医治。等到好不容易将血止住,上药包扎好,前前后后花去了近两个时辰,原本装这清水的脸盆也早已满是殷红的血。
好不容易等大夫忙完了,我赶紧心急如焚的问道:“大夫,我师父怎么样了!!”
大夫捋了捋早已花白的一大笔胡须,脸色沉重的叹了口气,这才缓缓的道:“血总算是止住了,只是伤口太大失血过多。而且受了严重的内伤,何时醒来又或是醒来之后有何后遗之症,老夫也不得而知了。”
大夫的这一席话在我耳边就犹如晴天霹雳。
甚么叫做何时醒来或是醒来之后有何后遗之症也不得而知?他这个大夫都不知了让我们这些平头小老百姓可如何是好?若是清韵这一睡不醒,成了植物人。。。。。。
其实我知道,我都知道。。。。。。
这儿的医学这么落后,上回前任唐柒不过是额头破了一点皮儿就一直昏迷不醒。这回清韵的脑后又破了那么大个洞,能止住血就早已谢天谢地了,至于如何醒又有谁能预料得到呢?
若是清韵从此以后变成了植物人该如何是好?
哐啷一声,我身子一软坐在了地上。。。。。。
“大夫,求求您!求求您无论如何一定要救救我师父,我师父他平日里乐善好施并且古道热肠造福乡里,您忍心让他这么一直昏睡不醒么?”我跪在地上扯着大夫的裤子腿儿哀求道。此刻我就拜倒在大夫您的长袍之下。
“大夫,只要您救得了贫道的师父,贫道愿。。。。。。愿。。。。。。”说到这儿的时候我有些迟疑。
甚么以身相许的绝对不行!这老牛吃嫩草的事儿最臭不要脸了!换一个!!
“若是您救得了贫道的师父,往后您或者您夫人儿子亦是女婿来清韵观中卜卦祈福,贫道定分文不取!若是介绍过来的亲戚,贫道也只收他们一些符咒本钱。”这已是我做出最大的让步了,若是让清韵知道了,绝对又会扯着我的鼻子说我做了亏本买卖。。。。。。
“师姐。。。。。。”段桑墨顿时被我与清韵之间的师徒情深还有我高风亮节的高尚情操感动的热泪盈眶。
“师弟。。。。。。”我痛彻心扉的唤了段桑墨一声,师姐弟两人圆润的抱成了一团顿时哭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
大夫看着我师姐弟二人痛哭流涕的画面心中终于开始内疚:“唉。。。。。。不是老夫不治,着实是清韵道长伤的太重了,老夫也无能为力。唐柒道长不如多烧几柱香求三清祖师保佑吧。。。。。。”说罢,还故作惋惜的叹息了一声。
我松开了段桑墨,擦了擦脸上的泪痕,定定的望着眼前这位早已入花甲之年的大夫。
唐柒道长不如多烧几柱香求三清祖师保佑吧。。。。。。
为何我听着这话如此耳熟?
貌似前任唐柒昏迷了三日不醒那时,大夫看他们恰好是家道观,也让他们多烧几根香让三清祖师保佑吧?
也就是说。。。。。。
上次那个庸医就是如今这个庸医?
“那就有劳大夫了,往后也不劳大夫费心了!师弟,送大夫!!”我尽量忍住额间即将暴跳的青筋,让自己做到尊敬长辈,可若是这大夫不在一杯茶的时间内我眼前消失!那我着实不能保证自己不会化身为暴龙兽抓着他一顿狂晃!!
“好。”段桑墨听了我这话后抬起头站起了身,对着大夫比了个请的手势。
可令我惊愕的是,段桑墨的脸上居然毫无泪痕,至多墨瞳有些微红。可方才我们师姐弟两人抱成一团之时段桑墨不是哭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么?为何此刻脸上毫无泪痕?
师父伤成了这般都能镇定自若,真不知是清韵平日里待段桑墨太刻薄了还是段桑墨过于冷血。不过连我都觉得该是前者,因为清韵的人品实在是。。。。。。
看着段桑墨送走了大夫,我望着躺在床上昏迷不省的清韵,脸色苍白毫无血色,就犹如一具冰冷的尸体。
若是我没记错,上回前任唐柒昏迷不省之时清韵是用符咒将其唤回的,虽然这其中出了一些小差错使得我与前任唐柒的魂魄错位。可这魂魄召回的法子该是没错的。而且要做法必须于月圆之夜,阴气最盛之时,否则将引发今世来生魂魄错位。今日已是十二月初十,离月圆还有五日。若是五日后清韵还是昏迷不醒,恐怕只能试试这个法子了。
原本清韵为了掩饰琴然是借尸还魂这一事实硬是说她得了恶疾,可如今清韵受了如此重的伤,谎言自然不攻而破。
我为了保全清韵那道法高深的招牌还有自己这何仙姑下凡的名号,在县太爷询问起清韵是如何受伤的缘由之时,硬是将罪名怪在了段桑墨的身上。说清韵在收服琴然之时忽然妖性大发,段桑墨由于不会法力差点被伤及,清韵为了救段桑墨便替他挡了那一下,这才受了重伤。
县太爷夫人听后大赞清韵奋不顾身舍己为人,唯有段桑墨站在我边上欲言又止,被我偷偷掐了一下之后才算是安分了一些,望着我干瞪眼。
清夜则是从下午开始便不见人影,听段桑墨说清夜抱着姚儿的身子还有绿云去葬了。虽然我有些不放心清夜,可此刻更需要我的是清韵,自己犯的罪还是得自己赎,于是耐着性子陪在了清韵身边。
由于清韵受了重伤不省人事,晚上我便在县衙住了下来好照顾清韵。可县衙毕竟不是养闲人的地儿,加上段桑墨与清夜四人未免也太过,于是晚上便让段桑墨他们回了清韵观。谁知半夜之时清夜忽然泛起了低烧,满头皆是冷汗,无论我如何擦都擦不干,甚至连身子都开始发颤。让县衙的丫鬟又搬来了几床被子替他盖上,再燃了两个火炉,可这效果却是差强人意。
这该如何是好?我都热得满头大汗了可清韵还是在颤抖。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啊。。。。。。
这时,脑中忽然灵光一闪,为何我不用体温来温暖他呢?
可我毕竟是个姑娘家的,这么宽衣解带的替清韵暖身还不知他醒了该如何说我不矜持了。既然女人不行,那唯有找男人了,反正不能丢着清韵这般不管啊。于是我屁颠屁颠的去敲了县太爷的房门。
“唐柒道长,夜深了你有甚么事么?”县太爷衣服随意的披在了身上,那双凌目此刻万分困倦的望着我,明显是在提醒我扰人清梦了。
“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