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相争,皇帝大可以秘密立储,这样的话,既避免了大臣们的 ‘投机'行为,能够一直忠于王事,也避免了皇子纷争。多好。”
林海听了眼睛一亮,大有深意的问道:“怎么个秘密立储方法?”
贾敏知道她随口所说惹了祸,不过事已至此,也无法矢口否认。只能竭力调动记忆陈述着:“皇位的承继讲究立嫡、立长、立贤,并不完全以嫡长继承制为依据。那么皇帝大可以从众多皇子中选择属意的那一个。然后将继位皇子的名字于‘御笔亲书',密封匣中,藏于皇帝居住和处理日常政事的地方。待日后皇帝驾崩或者临死前,由信任的臣子一起取出,然后按“御书”所定之嗣皇帝继位。”
随着贾敏的说法,林海的眼睛越发的明亮。贾敏说的这种办法,不仅避免了诸皇子争位,而且还能够解决储君和皇帝争权,储君骄纵等弊病,实在是个好的不能再好立储办法。
看见林海表情,贾敏知道他一定会把这个办法通过秘折上奏给皇帝。想了想,贾敏道:“老爷,文姨娘曾经交到我手上一本文家历年和朝廷官员来往的密帐……”
话未说完,林海吓得一下子就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仿佛屁股底下火烧火燎一般,满脸惊恐的问道:“那个东西在哪?”天呀,家里原来还有这么个东西,真让人心惊肉跳。
贾敏装作不解的样子问道:“那个东西很重要吗?不就是一本账册嘛,有什么大不了的……”“账册在哪?”林海不理会贾敏的疑问,急急忙忙的追问道。“让我给烧了。”贾敏看到林海的样子,轻描淡写的答道。
“烧了?”林海听说账册不在了,有些怅然若失,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一步,因为身后就是座椅,所以一下了跌坐了下去。“烧了……”一下子这么大起大落的,林海似乎承受不了,喃喃道。抬头望向贾敏,向她确认。
“是的。让我给烧了。”贾敏神色不变的说道:“当初得到这个东西我不以为意,想着不过是一本帐篇子,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所以就随手把它丢在了一遍。前两日晚间我教黛玉读书的时候,不小心把灯给撞翻了,那蜡油泼了在账册上,又溅上了明火,一下子就烧着了,抢都抢不出来。我想着反正也不是什么紧要的东西,也就没在意。直到今日才想起来和老爷说一声。看老爷的样子,难不成那账册非常重要不成?那我是不是给老爷闯祸了?”贾敏装作一无所知的模样,怯生生的,假意的问道。
听说真的烧了,林海的心中涌出一股失望之情。人也奇怪,若是东西还在的话,林海巴不得它烧了,眼不见心不烦,可是真的没了,似乎又难以接受。不过林海很快就调整好情绪,看到贾敏有些害怕的模样,安慰道:“算了,既然烧了也就烧了吧。无所谓,算不上什么特别重要的东西,烧了也没关系。”
送走了林海,贾敏从橱柜里将账册拿出来,吩咐醉墨端过来一个炭盆,在底下接着。手里拿着火石将账册点燃,直到账册烧到手中捏着的一角,才松开,将账册扔到炭盆中,静静的看着账册燃烧,慢慢的化为灰烬。
对这本账册的价值她认识的再清楚不过,虽然看着诱人,可是它并不会给人带来福运,相反,它带来的是杀身之祸。贾敏一直想找个机会告诉林海这件事,顺便她正好看看,林海会不会被巨大的利益冲昏了头脑,值不值得她与他厮守终生。若林海真是利益熏心之辈,那么对这个丈夫,贾敏还是想法子远着点,甚至考虑要不要离开,免得将来被他牵连至死。事实证明,林海还是有清醒的头脑的,并没有为账册的事情发昏,也没有因为贾敏烧了账册而发怒,如此一来,贾敏也安心了。
☆、第三十章
一身遍地缠枝水蓝状花斜襟长袄的贾敏哄着抱在怀里的全哥儿。小家伙在母亲温暖的怀抱中慢慢的闭上眼睛睡着了,粉嫩的小嘴吐着奶泡泡。看着虎头虎脑,比刚出生时圆润不少的儿子,贾敏嘴角噙着一抹笑意,轻轻的把全哥儿放在摇篮里,拉过大红锦被盖好。
早在下面等了半晌的何昆家的看见贾敏终于忙完了,赶紧上前回道:“太太,这是府里拟出来的放出去的丫头的名单,请太太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增改的。”说着把手上拟好的单子递了过来。
贾敏接过单子放到了一边,问道:“既然拟定了放出去的人选,那么新进来的人可选好了?”这单子上的人名都是仔细斟酌过的,贾敏就算有什么删减改动,也不过是一两人的问题,无关紧要。倒是接替放出去的人选和新进来的要仔细。
何昆家的赶忙回道:“这接替的人都是按照往常的旧例从下面里选的。只是这新进的人有点麻烦,府里的家生子有些还没到进府的年龄,所以缺了些人,我正想讨太太示下,是不是从人牙子手中买些进来。”
“那就从几个可靠的人牙子,买些人进来就是。”贾敏想了想又补充道:“回头和人牙子说的时候,让她们帮着留意着,挑几个好厨娘。要能作鲁菜、粤菜或者其它菜系的,不要本地的。”
自从穿过来,贾敏为了安全一直使用小厨房,从来不曾在大灶上吃饭。不过她在防备后院的女人的同时也没忘记和与环境卫生作战。厨房宽敞明亮透风是最基本的要求。厨房里使用的肉案、面案、生案和熟案必须分开,隔开。每日用完的餐具洗干净之后,不需要用抹布擦干,需用开水煮过消毒,然后倒扣在有孔的篾制品中,让残余的水顺着缝隙流出去,餐具自然风干。厨房必须保持干燥整洁,不得有水迹污垢残留,每隔三五天,厨房需用浓醋熏蒸一遍。每隔十天需要用浓碱水将地面和所有的台面擦洗一遍。厨房里使用的食材必须保证新鲜,不得留存隔夜的食物。采买上严格把关,杜绝浪费,等等一系列措施。
小厨房里的人对贾敏的要求刚开始很不习惯,甚至认为有些措施根本是多此一举,没事找事干。贾敏无法像众人解释细菌的问题,只是将底下抱怨最严重的几个人撵了出去。杀鸡儆猴之后,剩下的人乖乖的按照贾敏的吩咐去做,日子一长也就成了例,习惯了。
这个时代大户人家厨房做菜,因为讲究富贵,不免有些油腻,鱼肉多了,蔬菜少了,而且用的大都是动物油,只有吃斋的时候才用植物油。贾敏借口孕期想吃清淡的,受不了动物油的味道,全都改成了植物油,小厨房这边就按照贾敏的口味一点一点的改了过来。有了肚子里的包子做借口,贾敏的这些举动倒也没怎么惹人注目,也没惹人怀疑。
只是终日里吃着淮扬菜,尽管厨房变着花样作,对于早已经吃遍各地风味的贾敏来说还是有些腻了,想换换口味,虽然府里的厨娘也会做几道外地菜,但是终究脱不了淮扬菜的口味,因此贾敏想着请几个专精外地菜的厨娘。不仅是为了满足她的口腹之欲,还是为黛玉和全哥儿的将来考虑。林海总不会拘于一时一地做官,总有调任的时候,到底外地,饮食不习惯可是一件大事。
全哥还好些,纵使在外不习惯,家里还有厨子。可是黛玉长大之后出嫁,若是夫家的饭菜不合口味,岂不是一件难事。就像原主一样,嫁入林家,不习惯林家饮食一样。若是再像原主一样娇贵,因为饮食不调而生病,使本就不结实的身子更加虚弱,从而生育上有碍,岂不糟糕。再说,将来若是黛玉还要去贾府,进京都,贾府日常吃食显然不是南方口味,本就脾胃娇弱的黛玉未必能够习惯。所以贾敏想着家中的吃食多样化,各地菜系都有,满足口腹之欲的同时为将来做准备,未雨绸缪,以防万一。
面对贾敏的要求,何昆家的明显一怔,旋即反应过来,答应着退了出去。贾敏拿起放在一边的名单正要看,外面就传来黛玉的声音。“母亲,我来来看弟弟来了。”伴随着声音,一身红衣红裤的黛玉摇摇摆摆的从外面进来,后面跟着王嬷嬷、古妈妈和醉音。
黛玉一进来就直奔摇篮,巴着摇篮边看着全哥儿正在睡觉,立刻失望的撅着小嘴,说:“母亲,怎么弟弟总是在睡觉呀!”每次黛玉来看全哥,十次有九次在睡觉,所以让期待着和弟弟玩的黛玉很是失望。
贾敏笑着给黛玉解释:“弟弟还小呢,等他在大点就好了。你像他这么大的时候,也是整天吃了睡,睡了吃,像小猪一样。” 黛玉虽然年纪小,已经能分辨美丑了,因此听贾敏说她像猪,顿时恼了,拉着贾敏的衣襟撒娇。
正和黛玉笑闹着,二门小厮们回报:“太太,侄少爷进来了。”贾敏忙让黛玉松开扯着衣襟的手,整整衣裳,坐好。黛玉年纪小,不需要避讳,醉音抱着她在一边坐下。就听见外面一路靴子脚响,进来了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脸庞俊俏,眉眼多情,美服华冠。
贾琏进房先给贾敏请过安,然后在西首下面落座。开口:“侄儿到扬州这几日看姑妈这里无事,一切都好,回去告诉老太太和太太们,她们也心安了。侄儿今日辞了姑母,拜别姑父,打算明日坐船回家。”扬州虽好,可是这里终究不是自己的地头,而且也没有玩伴。服侍的丫头和小厮,一个个言谈举止正经无比,纵使有那相貌姣好的,也都裹的严严实实的,不露一点风情,无味的很。况且行事亦要多加顾忌,所以贾琏按捺着性子住了几日,实在忍受不了,决定告辞离开。
贾琏奉命来探望生子的贾敏,已经来了好几天。贾敏和贾琏是自贾琏落地长成之后第一次见面,本来彼此就没什么感情。何况贾琏是外男,不好在内院多停留,贾敏又是个“冒牌货”,所以姑侄之间并不怎么亲密。贾琏来的这几天除了每日的早晨到贾敏这里问候一下,在府里也呆不住,大部分时间都在外跑。
虽然早已经猜到贾琏会呆不住,但是贾敏没想到他这么快就要走,不过还是按照常情挽留着。“可是这府里服侍的不好,不尽心,还是玩的不畅意,还是哪里怠慢了……怎么才来几日就要回去。银钱方面,我不是已经和你说了,到账房任意支取就是。扬州好玩的地方多着呢,岂是这么几日就能玩遍的。……”
说道后来,贾敏作恍然大悟状,道:“倒是我疏忽了,你刚到扬州,哪里会知道什么好玩的地方,就算出去也是瞎逛,根本找不到地,自然觉得无聊。回头我就给你派个小厮,让他领着你四处游玩,这样你再玩几天,也好多住几日。姑姑和你的表妹也借机和你多亲近亲近,日后再见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呢。”
就算不用人领,扬州该玩该去的地方,贾琏都去了,就连那不该去的地方他也去了。有人领路,他反而多有顾忌,行事不能恣意。其实按照贾琏的本心,银钱无忧,自然想在这富贵温柔之乡玩个痛快再走。只是他出来的时候从家里带过来的银钱,只能支撑在这一掷千金的“销金窟”里两三夜的花销。
尽管贾敏说他可以到林家账房上支钱,但是贾琏不敢拿着林家的钱到这风月场合里花。首先贾琏刚来扬州拜见林海的时候,曾经被林海训诫一番。尽管林海的话贾琏左耳听,右耳出,根本没听进去,但是他还是从姑父的话中猜出了他绝对是不喜贾琏涉足风月场合的。贾琏脚踩林海的地界,自然不好恣意妄为。
再者青楼楚馆这些场合花费巨大,虽然贾敏说贾琏可以在账房任意支取,不过如果他从林家账房支取的数额过大,在贾敏面前不好搪塞,只怕会引起她的怀疑。贾琏的直觉认为,他的这位姑母也不会喜欢他出入那样的场合,再说若是被贾敏知道,写信像贾赦告状,贪花好色不算毛病,可是丢人丢到扬州来了,贾赦自然饶不过贾琏,一顿申斥是免不了的,没准还能挨板子。
贾琏自然不想找这个不自在,所以在扬州的日子乖巧无比,一日三餐皆在府里,晚间也不出去,日落而眠。不过这样“枯燥乏味”的生活对早已习惯丰富的夜生活,红袖相伴的贾琏来说过几天就已经厌烦了。所以尽管贾敏出言一再挽留,贾琏也不肯留下,支支吾吾不肯答应,只说回去,家里还有事情要处理,所以不能再留。
贾敏看贾琏坚决辞去,也不再挽留,给临波使了个眼色。临波把妆台上贾敏的首饰盒捧了过来,放在贾敏手边。贾敏道:“琏儿,我在家的时候和你母亲很要好,她过世我很伤心。如今你也出了孝,该议亲了,是大人了。珠儿比你大了几个月,如今已经进学读书,你可想好今后要做什么了吗?”和贾琏为数不多的交谈中,贾敏可以感觉的到,他对过世的母亲还有着很深的孺慕之情,因此从他母亲韩氏这边做切入口,拉近两方距离。
对于日后会如何,贾琏从来没想过。他觉得也没什么好想的,娶妻,生子……将来袭爵……一辈子也就过去了。而且府里也没有人问过他对将来的打算,包括他的父亲都没有。或许大家也都和他的想法一样,认为他这辈子就这样了。如今被贾敏这么一问,贾琏一下子被问住了。
贾琏红着脸,吭哧了半天说:“侄儿从来没想过。我读书不成,又不喜习武,官职上是没指望的。我们这样的人家又不可能抛头露面去做那商贾之事,因此只能给父亲和叔父跑跑腿罢了。”就算想了有什么用,他文不成武不就,不能走仕途,为农,为工,行商都不是他这个身份能做的。那只能在家呆着,帮着料理些外面的事物。
贾敏道:“这话好笑。你父亲也闲在家中,你二叔先养着一大批清客,再不济,下面还有管家和仆役呢,哪里用得着你。你将来虽是要袭爵的,可是那不知道是多少年之后了。难不成这些年你还真的在家打杂不成?那也不像个爷该做的事!”
随着贾敏的言语,贾琏的脸越发的红了,眼中了带着几分羞恼。贾敏对贾琏的尴尬视而不见,继续道:“虽说商贾低贱,可是你看看哪家哪府下面没有几个铺子,若是真靠着庄子和家里爷的俸禄过日子,应付人情往来,哪里能够!只不过这些铺子都挂在府里仆役的名字罢了。我看你在世事上倒也有几分机变,言谈也明白,倒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