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妾告退。”上官玉急忙起身,轻手轻脚退了出去。心中很感意外,没想到皇上会这么轻松就放过自己。
司徒俊见玉贵妃退走,瞬间睁开眼目,凤目中一片森冷。
“悟竹,仙妃是如何不见的?”
“回皇上,贵妃娘娘称仙妃娘娘身体不适,就将仙妃娘娘接去了柔仪殿,然后奴才就再也没有见到仙妃娘娘……”悟竹拂尘一甩,躬身道。
“今日宫中可有人出入?”
“回皇上,贵妃娘娘的母亲一品诰命上官夫人,今日午时入宫前来探望重伤的国舅爷,谁知道国舅爷昨天夜里突然失踪,夫人又哭着回府去了。”
“国舅爷昨夜失踪?”司徒俊刚从封昭仪处回来,封昭仪肚子中的孩子果然不保,在他去了不到半日便离开母体滑胎死亡。
三个铜板是多少钱 (2)
“皇上刚从封昭仪处回来,属下还没来得及禀报。上官国舅突然失踪,靖南王爷他……”悟竹急忙解释,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
“王爷他怎样了?”司徒俊身子一下坐直,眼目中立时露出紧张神色。
“王爷疯了!”悟竹颤抖着道。
司徒勋疯了?怎么可能?难道就因为那个上官宝?
司徒俊脸上瞬间讯息万变,这个消息,相对于以往提防着靖南王暗中势力的皇上身份来说,司徒俊应该高兴才是,可是现在,他只是深表同情的叹息了一声。
没想到勋弟会爱上一个男子,更没想到竟会爱得如此刻骨铭心。
自己与小仙女难道也是这样的情分?
司徒勋回头看着那张曾经躺过美人的床榻,凤目间少见的温情脉脉。
小仙女,你为何,不肯做朕的妃子呢?
……
……
温暖的泉水可以治愈身上的伤痕,却治愈不了心上的伤痛。
第一次与司徒俊发生关系那会,阿宝并不觉得有什么大不了。
可是如今,如今的她只觉得痛不欲生,只觉得愧对阿勋。
王爷疯了!派去打探消息的展翼带回了一个让她更为伤痛的消息。
因为她的失踪,勋竟然疯了!
疯了的靖南王司徒勋被皇上派人送到了锦山行宫休养。
“走,去锦山行宫。”阿宝摸了一把泪,将人皮面具带上后,走出房来招呼展翼。
上锦山行宫的路已经被夏日的洪水冲垮了一段,宫中有人正在监工整修着。阿宝在垮掉的路段上跳下马来,抬头往那些蠕蠕而动的民工望去。
那些人衣衫褴褛,仿若街头要饭的乞丐一般,挣扎着在太监们的皮鞭下搬运着长条的青石。
一个青瘦得皮包骨头的少年,赤着一双看不清肤色的脚正背着一方青石,蜗牛一样从山下移动过来。来到近前,见有两人两马挡住了去路,费力地抬起头来看了看。目光中流露出疲惫漠然的神色。
阿宝被那清亮的一双眼目打动,急忙牵开马匹让路。这还是她出生以来第一次给人让路,这个人却是这么微不足道的一个贫穷不堪的贫民孩子。
“谢谢。”少年低下头,艰难地驮着青石从阿宝身边经过,口中沙哑地吐出了两个字。
看着那少年一步步从垮掉的路基上将腿往下伸,阿宝忽然开口道:“等一下。”
少年正将背着石头靠在突出的一块山石上粗喘着气休息,听到阿宝叫,愣愣地扭头看过来。
“你背一天石头多少工钱?”阿宝看着那少年脚上开裂的口子,口子中冒出来的血,随着行走,断断续续印在路面上,心头忽然有些不忍。
三个铜板是多少钱 (3)
这个少年,看样子要比自己小,却驮着一块稍微平整的石头,从山下楞是一步一个血印地走上来,到底为着什么呢?
“三个铜板。”提到工钱,少年漠然的眼目中有亮光一闪,似乎中看到热气腾腾的馒头,空空的肚腹更是饥肠辘辘起来。
“三个铜板?三个铜板是多少钱?”阿宝转过头来,好奇地问展翼。
没空和你磨菇 (1)
展翼不白的脸黑了黑,闷声道:“三个铜板就是三个铜板,能买两个包子呗。”
“两个包子?就这么山上山下驮着石头爬,就为了两个包子?”阿宝惊讶地张了张嘴巴。
不远处走来一个手拿皮鞭的太监,见那少年停在原地,不由走过来就是一鞭子。
“小兔崽子就知道偷懒!”
“咦,你干吗打人啊?”阿宝牵着马走上前去,不满地瞪了那个太监一眼。
“哎哟,这还有管闲事的了呵,这不睁大眼珠子瞧瞧,咱家是为谁办事的,活腻了是不?”那太监抬头上下打量了上官宝一眼,见对方穿着一身不白不黑的灰布袍子,一看也不是个有权有势的,顿时轻蔑地拍打了一下手中的鞭子,歪着个嘴,对阿宝的话嗤之以鼻。
“我踹你娘的狗太监!我管你为谁办事!”阿宝正窝着一肚子的憋屈和火气无处发泄,见那太监骄横无比,上去就踹了一脚。
踹得那个死太监骨碌碌在地上打了几个滚,爬起来一抹额头,脸上已经被石头划破,不由妈呀妈呀地叫唤起来。“杀人啦!杀人啦!”
随着喊声,呼啦啦围上来几个手持枪械的御林军,其中一个已经讨好地帮死太监拍打身上的泥土。
“小子,胆子够肥,敢到锦山上来撒野!”几个御林军仗着人多势众,根本不把阿宝和展翼放在眼里。
展翼早闪身挡在主子前面,这段时间被主子遗弃似的丢在一边不管不问,心里也有气,见几个臭当兵的敢辱骂自家少爷,顿时二话不说,上去就是一通扫堂腿,愣是将几个一向自命不凡的御林军给揍得哭爹叫娘。
“快来人啊!有人造反了!”
“刺客!抓刺客!”
乱七八糟的喊声,果然惊动了一个大人物。
皇上司徒俊身边的红人悟竹公公!
“怎么回事?”悟竹一到,那个挨了踹的太监立即屁颠颠地跑上前去,打躬作揖后添油加醋将事情说了一遍。
悟竹皱了皱眉,心想这谁啊竟敢殴打皇上身边的人,敢情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人群一分,一个穿着一身灰布袍子的小个子满脸怒色地正瞪着自己,那气势汹汹摩拳擦掌的模样,如同一只要吃人的小豹子。
“哎,国舅爷!怎么是您老人家来了?”悟竹万万没有想到,这闹事的主,竟然是前天夜里为救皇上挨了数刀的上官宝。
心想这小阎王真是蟑螂命,那么重的伤只过了一夜,如今就又活蹦乱跳到处惹事生非了?
服!这么强的人,不服不行!立即一巴掌拍翻身边那个絮絮叨叨还想着让悟竹公公撑腰的太监,走上前去笑眯眯地打躬作揖。
没空和你磨菇 (2)
众人一听,都傻了眼了。
这位是国舅爷?
太岁头上动土,真不知道谁活腻了?
前一刻还张牙舞爪的太监侍卫,一听眼前这个瘦瘦小小的矮个子竟然就是传说中的混世魔王上官国舅,顿时像老鼠见了猫似的纷纷躲闪着往人群后退去。
“瞎了眼的狗东西,敢跟国舅爷叫板,咱家真是白疼了你!还不赶紧给国舅爷赔罪!”这位国舅爷不生气地时候都让人心惊胆战,如今的样子显然被气得不轻。这位可是当今皇上的小舅子,刚将皇上救了的大恩人。得罪谁不好,竟然敢得罪他!
悟竹心里那个气啊,那个苦啊,一脚将那惹祸的太监踹到国舅爷面前。心想,你小子能惹事,便得承担惹事的后果。
惹事的小太监,心里那个悔那个恨啊,跪在国舅爷面前一个劲地扇自己嘴巴子。
“国舅爷,您老人家大人大量,奴才有眼不识泰山,奴才瞎了狗眼……呜呜呜……”
呵,还哭开了。
阿宝看着这些狗太监,就想起被皇上欺负的事,心中的邪火腾腾上蹿,牙齿吱吱咯咯在嘴里磨了几磨,头上咻咻长出恶魔黑角来。
“小爷我今天也懒得揍人了,只是要到锦山行宫去看看靖南王,就是这路不太好,听说太监的身板都特结实,硬得跟石头似的,爷我今天就想从这些人石头上踏过去试试。”
不就是当一回石头吗,这比要老命强啊!
霎时间,那叫一个前赴后继,一个相继卧倒。数十个太监一字铺开全趴在被洪水冲出来的坑洼里,咬紧牙关硬撑着,让国舅爷和他的属下,牵着马踏着着身子走了过去。
阿宝过了这段由太监铺成的路,刚要上马往山上奔,猛然想起那个被狗太监鞭打的少年,不由回头,恰好发现那少年正被几个最先爬起来的太监围了起来。
呵,看样子还是踩得轻了。显然,只要国舅爷一上马走路,这少年就要被这帮子受了国舅爷折磨的太监们给拆扒吃了。
“你们要干什么?”阿宝冷冷地看着那帮子人,眼目中射出阴森森的光。
“嗄,国舅爷,这孩子衣服脏了,咱家这帮子手下正想给他弹一弹灰呢。”悟竹一见这小阎王又转回头来了,急忙放下揉着差点被踩断腰杆的手,合胸见礼。
自己好歹是皇上身边的大太监头子啊,何曾这么窝囊过?让自己来监工整修锦山的路,那是因为皇上重视靖南王,也顺便重视自己。
可是,可是遇到这位混世魔王上官国舅,自己这大太监头子也只好威风扫地了。
“你,那个少年,你过来。”上官宝对那少年招了招手。
没空和你磨菇 (3)
少年本来以为自己见不着明天的太阳了,没想到竟然得到国舅爷的青昧,眼中不由流露出对生的渴望,看了眼身边一干阴险的笑脸,急忙挪动着流血的脚往上官宝处走去。
“你多大了?”上官宝手执马鞭,用鞭梢轻轻敲打着踏月的屁股,引得踏月不时扭过拉长的马脸,气咻咻地瞪自己家这位没正形的主人。
“十六。”少年咬了咬唇,轻轻说。
“十六?”怎么是个人就比自己大啊?阿宝本来以为拣了个弟弟玩,谁想人家竟然还比自己大上一岁。小脸不悦地抽搐了几下。
“带上他。”不悦归不悦,长得大也不是人家的罪过啊。阿宝这点道理还是要讲的,不由冷着脸命令展翼。
“你都几天没洗澡了?”倒霉的展翼一把将那少年拉到马上与自己共骑,忽然嗅觉那少年身上发出一股馊臭的味道来。
少年不自在地在马背上扭了扭身子,低头执拗道:“放我下去,我自己能走!”
“小爷我有事,没空和你磨菇。阿翼,放他下去,咱们走!”阿宝抬头望见那隐在深山中的一角琉璃瓦,阳光下反射着夺目的光芒,眼睛一下子潮湿起来,双腿一磕马肚,疯了般往锦山行宫赶去。
少年赤着脚跌跌撞撞跟在两匹马的后面往山上跑。
展翼跑出去一段路,回头见那少年摇摇晃晃的小身子,粗拉的心底顿时一下子柔软起来,忍不住拨转马头,奔回来,一把将那倔强的少年提到马背上,驱马紧追着主子的后影往山里奔去。
我也要洗白白 (1)
傍晚的阳光斜斜地照在锦山行宫景色迷人的花园中,靖南王抱着一只缠满了白色棉纱的枕头极度危险地斜坐在水榭内的栏杆上,不顾白羽的哄劝,嘀嘀咕咕地跟怀中的枕头说话。
“阿宝,你看水里游来这么多鱼啊,多好看,呵呵,有红的,有白的,嚯,还有金色的呢。怎么,你不喜欢?阿宝,你喜欢什么呢?哦,阿宝喜欢天上飞的大雁?那要等到冬天来了才会有大雁呢……啊,阿宝非要大雁嗄?那个,勋哥哥给你念首大雁的诗怎样?……‘初闻征雁已无蝉,百尺楼高水接天。青女素娥俱耐冷,月中霜里斗婵娟……’”
“勋哥哥……”看着眼前这个神色木纳,发丝枯乱的男子,阿宝有些不能置信,短短一日不见,这个一向喜欢臭美的男子竟然变成了这么一副鬼模样。忍不住手指颤抖地抚上去。
“阿宝,乖,不怕,不怕,我们到屋子里去,这个人,真讨厌!”司徒勋抬头,凤目依稀,却失去了往日桀骜不驯的风采,有的竟是孩童般澄清的一片。
此时这双亮若星子的眼目,用世间最无知无欲的神色懵懵懂懂看了阿宝一眼,忽然一把打开阿宝抚上脸颊的手,恼怒地瞪了瞪。
“勋哥哥,我是阿宝!我是阿宝!你怎么不认识我了?”阿宝一把抱住司徒勋的腰,恸哭失声。
“国舅爷,王爷从宫里回来后谁也不认得了。属下原本指望看到国舅爷,王爷或许就会立马好起来……”白羽忍不住也摸了一把眼泪。
“都是我不好,是我害的勋哥哥变成这副鬼样子。”任凭司徒勋厌烦地一路拖拽,阿宝抱着他的腰就是不撒手。以后,打死她她也不会离开勋了,勋若一辈子不好,她就照顾勋一辈子。
阿宝八爪螃蟹一样,挂在司徒勋身上,被司徒勋带进屋子里。
不一会,屋子里就迸发出激烈的争吵声。
“你不是阿宝!”
“我就是阿宝!”
“它是阿宝!”
“它是个枕头!”
“它是阿宝!”
“你再犟我揍你!”某宝气急败坏的声音,显然已经没了先前的耐性。
阿宝被那个固执地认定怀中枕头是阿宝的家伙气得鼻子冒烟之下,不得不将小拳头在某王鼻子下边晃了晃。
“你不是阿宝!”某勋看了看鼻子下的小拳头,有些不屑一顾地继续坚持自己的立场。
“噗!”一拳头!端端正正砸在司徒勋的鼻子上。
“你逼得!说,我是阿宝!”某宝略略有些心虚地晃了晃小拳头,样子看起来很暴力。
“我是阿宝……”某王揉了揉酸痛的鼻子,有些茫然地重复了一句眼前这个小个子的话。
我也要洗白白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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