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来成全朕? (1)
“你给本王说清楚,什么珠胎不珠胎?”司徒勋咬牙切齿道。
“啊呀,珠胎你个王爷还不懂啊,我告诉你说,放下我,不然你会后悔,某家可不是普通人,某一向可是看好你的哦,你不会也是那种玩了人家姑娘不认账的人吧?”冥使现在寄身的这位周先生可是肉身凡体,哪经得住司徒勋的力气,衣领子揪在人家手里,不禁快断气样拼命嘶吼起来。
“你再敢胡说八道信不信本王揍扁你?”某勋真是要被气疯了,凤目一片血红,心也刺疼得要滴出血来。自己心爱的姑娘结了别人的珠胎,真是比凌迟都让人难受啊!
“这么说不是你做的?”
冥使上身的周先生突然醒过神来,急忙挣脱开某勋老虎钳一般的大手,又开始码那几根看起来十分长短不一的手指头。码了半天忽然恍然大悟,却又禁不住连连摇头道:“作孽啊,作孽,怪不得这位素黑行者要说对不起的话了,原来如此,原来如此。真是让人无能为力,啧啧,无能为力!”
“到底怎么回事?你给本王说清楚!”司徒勋暴怒之下一掌拍在黄花梨木桌上,只听轰得一声,整张桌子眨眼间便成了一堆木屑。
“暴力!绝对暴力!没想到人类如此暴力!”周先生吓了一跳,心想幸亏没拍在自己寄身的这张皮囊上,都用了这些日子,话说有感情了啊,不小心切一下碰一下也是会心疼半日的,真要拍碎了,怕是也会像人类那样哭上几下下吧。
“算了算了,王爷若不同意某的主意,那某家这便告辞!”周先生说着话转身就走,却被人一把捉住了袍袖。
深湛寒冷的眼神,冷淡厌倦的神情,扯住周先生泡袖的竟然是素黑!
“姑娘,男女授受不亲,不要扯着某家的袍子啊!”周先生冷眼瞥见司马云英与展翼从院子外走来,急忙高声叫着以示清白。
我啐,看那双烂烂的桃花眼,再对云英不规矩,小心让你老小子提早去拜见阎王!展翼一看那人邪不留丢的一双眼目往云英身上遛,火气不禁腾腾上窜。
“请先生解救小女子!”素黑口中说着恳求的话,面目间却依然一片清冷。
这冥使之所以出现在上官府原本也就为这一档子事,哪能说不管就不管,不过是看那靖南王暴黑的一张脸,故意做作一下而已,现时见有人给搭了台阶急忙借坡下驴。
“求人不如求己,其实姑娘只需做到无我便可。无我也便有我,有我也便无我。姑娘是聪明人,想来不会执着于一个本不存在于世的名字了吧。”
展翼听这老小子矶叽咕咕说着莫名其妙的话,刚要上前挥拳就打,忽见自家少爷冷着一张脸立在一边,不由惊喜道:“爷,你醒了?”
谁来成全朕? (2)
素黑听得周先生的话,愣愣地站了片刻,听展翼叫,却默默转身回到床榻,倒身合上眼目。
“皇上驾到!”
尖锐的喊喝声,打破了屋子里诡秘的气氛,一身杏黄龙袍的司徒俊在上官玉的陪伴下突然出现在众人面前。
司徒勋一见顿时大惊,心想皇上怎么深更半夜跑到这里来了?
“臣司徒勋叩见皇上!叩见贵妃娘娘!”心中惊诧不已的靖南王率先跪倒接驾,那位神秘莫测的周先生却不知何时从屋子里消失无踪。
“王弟不必多礼,朕担心,担心国舅安危,所以陪同贵妃前来探看。”司徒俊眼目扫见床上静静躺着的阿宝,神色瞬间变了几变,虚手扶起靖南王,径直往床榻边行去。
司徒勋抬头目注玉贵妃,却见玉贵妃神色忧虑地轻轻摇了摇头。
司徒俊几步行到床前,看着那张尖尖下颌的小面孔,细细打量了几番,心中原本的疑虑在手指捏到藏于袖中的那张微黑人皮面具后顿时一扫而空。
巧不巧的,小仙女每次出现都与这位上官国舅有着丝丝缕缕的联系,上官夫人进了一趟宫,小仙女便在众人的眼皮子底下秘密失踪,皇上怎么可能不调查?
太多的疑点,太多的巧合,让司徒俊不得不心生怀疑,细细回想阿宝的形态,除了那张面皮的肤色不对之外,却与小仙女一般无二。直到这张遗落在靖南王寝殿中的人皮面具被负责打扫的太监拣到,司徒俊更坚定了心中的猜测。
阿宝就是小仙女,小仙女就是阿宝!
此时看着眼前的小人儿紧闭的羽扇般的眼目,司徒俊心中顿时无比疼惜起来。
小仙女,你醒醒啊,朕来看你来了,朕听说你不好,就连夜赶过来看你来了!
司徒俊不顾众目睽睽,轻轻拉住阿宝的手,坐在床榻边。
靖南王一见,玉脸上顿时黑线暴走,拳指攥得咯咯骨响,突然上前一步道:“阿宝刚刚睡下,皇上请回吧。”
司徒俊正沉浸在失而复得的复杂心态中,忽听靖南王言语,心中忽地一懔,想起这半年来关于上官宝与司徒勋的传闻,神色间微微黑气氤氲。挥了挥袍袖道:“统统出去,靖南王与玉儿留下!”
“你二人可有什么话要对朕说?”司徒俊满面怒色,凤目直视间帝王威仪凌然不可侵犯。
“臣妾……臣妾……”
虽然皇上一直没对仙妃失踪之事责罚自己,但上官玉知道皇上是个心事缜密之人,也绝对不会轻易善罢甘休,如今看到阿宝就这般模样,显然已经对阿宝的身份有了怀疑,或者已经知道了阿宝的真实身份。
玉贵妃一想至此,顿时额头冷汗直冒,扑通跪在地上。
司徒勋眼见事情败露,咬咬牙,也扑通跪在地上,头触地面,沉声乞恳道:“请皇上成全!请皇兄成全臣弟!臣弟只喜欢阿宝一个人!请皇上将阿宝赐婚给臣弟!臣弟甘愿舍弃王位换阿宝为妻!”
“你!好!你好!你们都好……朕成全你!谁来成全朕?”司徒俊怒吼着一把将那人皮面具抛在司徒勋脸上。
还让不让人睡 (1)
“吵什么?吵什么?还让不让人睡了!”沉睡在床榻上的阿宝听得耳边暴起震耳欲聋的怒吼之声,顿时惊得半坐起来。
水灵灵的一双眼目,在两片忽闪闪的羽翼后,转动着扫视了一眼坐在身边的皇上,跪在地上的司徒勋和大姐姐上官玉,忽然喀吧一闭,嗵地一声又倒回床上。
“上官宝你给本王睁开眼!”司徒勋一见那眼珠子乱转的神气就知道醒来的是真正的阿宝,不由气得一个箭步窜上前来,伸手抓住阿宝的衣襟。
“给朕放手!”司徒俊一把握住靖南王的手腕,眼目中射出要杀人的凶光。
“阿宝,你若醒着就告诉皇上,说你愿嫁我为妻!”靖南王目眦欲裂,不顾腕间碎骨般的剧痛,依然扯着阿宝的衣领痛吼。心想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给我装!
勋,死勋,臭勋,烂勋,我不能醒啊,醒了皇上会逼我进宫做妃子的……怎么办?呜呜,谁来救救我?我要为难死了啊!不要做妃子,不要做妃子……
阿宝心中那个苦啊,任司徒勋如何呼喊就是不睁眼。
打死也不睁!
“阿宝,你再不醒我就揍你了?”自己装疯卖傻的时候这家伙竟敢揍自己的鼻子,如今这般地步却赖在床上装睡,司徒勋不由握了握拳头,看着床上的这具小身体,虽然出言威胁,却是下不了手。
司徒俊一听靖南王要揍阿宝,顿时大怒,挥拳直击靖南王胸前,将司徒勋一拳捶到了房门前,只听咵嚓嚓木门倒塌的声音。
守在门外的上官博一见靖南王倒在垮掉的门扇上,张嘴喷出一口鲜血来,不由大惊失色。心想皇上怎么跟靖南王动起手来了?
“皇上息怒!皇上息怒!”上官博急忙上前扶起靖南王,疑惑地看了一眼暴怒的皇上和跪在一旁战战兢兢的大女儿。心想皇上不是一向表现得与这个王弟十分亲切兄弟情长吗?如今怎么当着这么些人的面子拳脚相加起来了呢?
“头疼!头疼!爹!爹!我头疼的要死了!”上官宝一听皇上对靖南王动手,心头大急,听得房门倒塌也不知道勋伤得怎么样了,正心头焦急不知道该怎么办好,忽然听到老狐狸爹爹的声音,立时像溺水的人看到河边有人,不由大声喊叫起来。
“哎哟,我的宝贝儿子,你可醒了!”上官博听得阿宝叫声,惊喜地冲到床榻前,见皇上抓住阿宝的手不放,探手不着声色地将阿宝的手从皇上手中取了出来,掖回被子里。
“皇上,阿宝前日为救皇上被渤海国刺客所伤,如今内伤严重,需要静养,还请皇上与王爷各自……回宫去吧。”
还让不让人睡 (2)
老狐狸就是老狐狸,虽然不明白皇上与靖南王因何翻脸,却知道此刻宝贝儿子大声叫爹显然是向自己求救。城门失火都会殃及池鱼,皇上火了可别拿宝贝儿子撒气。八成又是靖南王暧昧儿子招惹皇上动怒。哎,好好个大男人怎么非要跟自家小祖宗纠缠不清呢?
上官博的几句话倒让气昏了头的司徒俊一下子清醒过来,忽然想起那日上官宝所受刀伤,心下一下子纠结起来,动手就要去揭那小脸上的面皮察看。
正在上官玉要惊呼出声时,皇上却又轻轻摇了摇头。
那天夜里,小仙女明明面如芙蓉,脸上根本就无刀伤,身上……身上也是完好如初……难道阿宝不是小仙女?
真是谜团重重让人困惑。
司徒俊见阿宝紧皱眉头,以为真的是头疼的严重,急忙起身离开床榻,温声道:“都是玉儿太过担心阿宝病情,朕这才陪着一起前来,打搅之处,还望太师海涵。”
“好说,好说,贵妃娘娘也是心疼自家兄弟。”话是如此说,上官博心中却不屑地撇了撇嘴。真是变脸比翻书还快,皇上就是皇上,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在儿子房里又是打又是吼,哪里是来探望病人该有的样子?怕不是因为靖南王呆在这里前来问罪的吧?
话说这可与阿宝无关,都是靖南王这厮太过死皮赖脸!
上官博捻了捻唇边翘翘的小胡子,转头看着玉贵妃不客气地道:“娘娘还不赶紧侍候皇上回宫?夜深露重的,以后不要这么任性,就是担心阿宝,也可以天亮了再来。深更半夜的,还让不让人活……”
上官玉暴寒,心想自己好歹是娘娘,老爹说话真是一点面子都不给。
玉贵妃急忙从地上爬起来,小意地走到皇上面前福了福道:“请皇上回宫吧。”
司徒俊一张棱角分明的面皮上不自禁地抽搐了几下,心想这老丈人怠不客气,明着是责怪自家女儿,实际上是指责自己深夜骚扰臣子有违帝王修为嘞。
哼哼,个老狐狸,朕总有一天会踩住你的狐狸尾巴,让你叫!让你痛!
……
……
“乖乖宝贝儿子哎,快起来吃饭啦,你看,老爹命厨房准备了你最欢喜的莲子八宝粥、芙蓉蛋羹、水晶虾仁饺、芙蓉凤爪、蟹黄子包……”
天刚刚亮,狐狸老爹就跑来儿子窗前鬼叫。
昨夜,直到一干人等被老爹清场,上官宝扑通乱跳得小心才渐渐安定下来。可是不能睡,心里纠结着皇上有没有认出自己,又担心司徒勋被皇上打得那一拳重不重,翻来覆去在床上烙饼,刚烙得半生不熟,精气神疲乏的实在想睡之际,就听到窗外传来太师老爹甜得腻死人的叫唤声。
还让不让人睡 (3)
“爹!我想睡,不要吃东西!”真是够烦人的,都这么大的人了,竟然还拿自己当小孩子哄。阿宝一拉被子猛然捂住了脑袋。
“哎,想睡就睡吧,爹不吵你了,爹还得上朝呢,听说朝中出了大事情,爹要去瞅瞅热闹去。”听儿子精气神十足,上官博放下心来,吩咐展翼一待少爷睡够睡足就监督少爷进膳后,换上朝服,乐颠颠地上朝看热闹去了。
“展翼!”听门外没了声息,阿宝刚要伸展开胳膊腿重新投入睡眠大战,忽感右眼皮子突突直跳,不由惊惧地蹦起来大吼了一声:“去瞧瞧靖南王伤得如何了!”
“是!爷。”门外展翼转身去了。
阿宝辗转反侧却怎么也无法入睡。
眼皮子跳个不休,胸口也闷得异常,就像是要发生什么大事情一样。
或者已经发生了。
知罪是什么罪? (1)
天亮前的夜色,怕是一天最黑的时刻。
星星乏了,月亮隐了,只剩下天边还有些微怪异的亮光。
离开太师府后,司徒勋骑在马背上就再也没说过一句话。
白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愣愣地跟在爷身后摸黑往前不知方向地走。晃晃悠悠的两个人竟然夜游神似的到了城门口。
“谁?站住!再往前可就放箭了!”守城的官兵远远就见两个黑影越走越近,天黑着也辨不清身份,不由抽箭纷纷上了弓弦。
“瞎了尔等狗眼!靖南王在此也敢胡乱吆喝!”白羽听得守城官兵喊喝,急忙拍马上前。
守城的官兵一听此话,急忙提着灯笼从城门垛子上跑下来,近前认出前面的白羽,又往后面照了照,一见果然是靖南王,急忙躬身见礼。
“王爷连夜出城可有什么急事要办?”
“啰嗦!王爷有事还要向你汇报?”
自始至终都是白羽一个人在跟守城的打交道。
司徒勋面无表情,见城门大开,驾着马就出了城门。
风从田野上飘来,有青草的香气,有泥土的浑腥。来到城外空旷处,司徒勋深深吸了几口气,强压住胸中疼痛,眼角却忍不住滚下泪来。
他听母妃说过,阿宝从自己寝宫失踪的那夜,皇上在勤政殿宠幸了一名妃子,据说是外边来的,不知道来历,却在第二天早晨就册封为仙妃。
初听这话时,他只当成是皇上的一段风流韵事,却没有往阿宝身上牵。看今夜的情形,似乎皇上已经知道阿宝是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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