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宝,你个小混球,回来了也不回家看看爹!”
看到床榻上躺着的女儿,老狐狸上官博忍不住破口大骂。
印象中,只要他一骂,那宝贝女儿铁定会蹦起来反嘴。
谁想骂完了,女儿还静静地躺在床上,根本没反应!上官博一见,不由慌了神,一下子扑到近前,这才看清,床上躺着的那个小混球果然已经烧得不醒人事了。
只准折腾这一次 (1)
缥缥缈缈的身影,袅袅降落。阿宝这才发现,自己竟然又回到冥界的那片樱花林,想着好久没看到小彦了,不由有些想念。
只从住进渤海国楼花小筑后,就再也没见小彦入梦,原来担心孩子不健康,可御医说,小王子很好,很健康。
想着小彦终究与凡人不同,阿宝的心才略略安定下来。如今却突然又鬼魂离体来到这片樱花林,不由有些心惊肉跳。
定定神,想着从前常来常往,今次就算做故地重游,何况小冥王还在自己肚子里,又有苍龙冥虎护身,也就不再恐慌。
坐上秋千,悠悠荡了起来,随着秋千的悠荡,满树的樱花如雪,纷纷飘落。
忽熟就想起了一阵声,琴声铮嗡铮嗡地从樱花深处传来,那曲调听起来异常耳熟。阿宝细细听了,却记不起来在哪里听过,不由下了秋千,随着那琴声走去。
樱花飘落,琴音跌宕,再听竟是《高山流水》。
《高山流水》最先出自《列子:汤问》,传说伯牙善鼓琴,钟子期善听音。伯牙所念,钟子期必得之。伯牙鼓琴而志在高山,钟子期曰:“善哉乎鼓琴,魏魏乎泰山”,少选之间,而志在流水,钟子期又曰:“善哉乎鼓琴,汤汤乎流水”,钟子期死,伯牙破琴绝弦,终生不复鼓琴,以为世无足复为鼓琴者。后用“高山流水”比喻知音或知己。
阿宝听这琴声中透着一股子说不出的洒脱轻松,似乎弹奏者正沉浸在将与知己重逢的喜悦中,不由更是纳闷,心道除了小彦,谁还会这么喜欢与自己相见?
这琴音仿佛一条无形的蛇,拽着阿宝的脚一步步走向奏琴者。
一簇簇樱花随着纤纤手指地拨动。波浪般退在身后。樱花林的中央,厚厚的一片樱花花瓣上,正端坐着一位白衣胜雪的男子,温柔缠绵的琴音从他细长白皙的指下,流泻而出。从身边如水一样缠绵流淌,温柔,而多情。
“金吾大哥?”那么熟悉的身影,让阿宝忍不住惊叫出声。
男子听到叫声。缓缓抬起头来,美丽无双的眼目中殷殷透着重逢的喜悦,粉色的唇更是微微勾起,看着阿宝似笑非笑。
“金吾大哥!真的是你!”阿宝飞奔着扑了过去。
“傻丫头,是我,不要跑得那么急。”尚金吾手指遥指,一片樱花自地面飞起,托着阿宝轻轻降落在自己面前。
“大哥,没想到还会看到你,真好,我以为再也看不到你了,呜呜……”阿宝看着尚金吾未曾发亮的容颜,眼目中顿时热泪盈眶。
只准折腾这一次 (2)
“傻丫头,其实大哥在阳世便是修行之人,如今虽然肉体化形,却被天帝赐为樱花尊主。如今冥王到人界经历轮回劫,大哥便暂代冥王管理冥间,傻丫头不要哭了。”温柔怜惜的声音自樱花尊主的红唇中悠悠远吐出,竟比琴音还要好听十分。
阿宝知道尚金吾已然是鬼仙,不同破啼为笑。拿过尚金吾膝前的古琴,放在自己面前,十指轻抬,奏了一个过门后,轻舒手指弹出一曲《喜相逢》。
心中无限的喜悦,化着琴音,在樱花林中叮咚作响。像一支欢快的溪流。萦绕回旋。原本寸草不生的地面,竟随着乐曲发出柔嬾的细草,草叶上飞起一只只闪闪烁烁的萤火虫,以及一只只粉色的蝴蝶。
樱花舞,蝴蝶飞,琴声响,喜相逢。
“阿宝,回去吧,他日有缘,大哥与你还会相见。”阿宝正弹得起劲,却被尚金吾袍袖轻挥,送出了冥界。
“大哥!”阿宝蓦地睁开眼,见眼前一张涕泪纵横的老脸,大是惊诧,凝了凝神,才明白,眼前的人竟然是狐狸老爹。
“爹,怎么是你?”
“你个死丫头。你吓死爹了你!”见女儿昏迷不醒,上官博正哭得伤心,猛然见阿宝睁开眼目,不由吓了一跳。怕女儿笑话,急忙转回头擦了擦眼角。
“成了成了。我都看见还擦什么擦,个大老爷们哭哭啼啼,羞不羞啊!”阿宝挣扎着从床上坐了起来,见司徒勋不在房内不由微微愣了愣,开口问:“爹,司徒勋哪里去了?”
“哪里去了?那傻小子让我派人锁于偏殿上去了,整天阿宝阿宝的叫,烦得人头发昏。”老狐狸四下里看了看,见几个宫女在一边低头吃吃笑,恼得挥了下手道:“都出去!都出去!”
宫女们眨眼间立刻直的一个不剩。
“阿宝,那个靖南王真成傻子了吗?”上官博皱了皱眉,心想若真傻了,这丫头今后可怎么过。
“勋哥哥才不傻,他只是不记得从前罢了,不许你欺负他,快叫人把他放出来!”阿宝听老爹锁了司徒勋,心肝肉儿疼了起来,立时对老爹横起了眉毛。
“好好好,这就叫人把他放出来。紧张的你!咋不见你这样紧张过老爹?”酸溜溜吃醋的味道。唉唉唉,真是女生外向,这不就认自己这个亲亲的老爹了。
上官博唉声叹气。房门“嗵”得一声从外面大开了来。
“阿宝!阿宝!”
又来了!一见司徒勋急三火四地闯了进来,上官博皱着眉头把脸扭向了墙壁。
心道这死丫头心高气傲,连一国之尊的皇帝都能扔一边不要,怎么就看上这么一个傻女婿呢?
只准折腾这一次 (3)
“阿宝!阿宝!”司徒勋大叫着冲向老婆的床边,见老婆半坐在床塌上瞪着一双烟波浩淼的水目正看向自己,不由一把将老婆抱在怀里。
“阿宝!呜呜!阿宝!呜呜!”也不管旁边老丈人如何看不顺眼,只管抱着老婆呜呜地大哭。眼见这傻人这几天折腾得不轻,头发散乱,脸上手上红红紫紫的都是伤痕,一身蟒袍也破破烂烂的不成样子。
“这都谁把你给欺负成这样?”阿宝瞧了瞧司徒勋手上破损的地方还在冒着血水,不由心疼得眼泪都掉了下来了。见老狐狸躲躲闪闪的样子,圆瞪二目怒声喝道:“白羽展翼!给姑奶奶滚进来。”
待在门外的两条牲口一听王妃发怒了,顿时吓得两股战战,互相推搡着挤进门来,一进门就双双自知罪孽深重地跪倒在地。
“你们俩都是怎么照顾王爷的啊?”看看这身上的伤,等姑奶奶有了力气看不扒了你们的皮!”阿宝大怒!
“娘娘,不是我们俩不照顾,是王爷不让照顾,太师派人把王爷捉进偏殿关了起来,我们也没办法,只能眼看着王爷在殿里砸墙撞门的折腾,娘娘啊,属下也心疼啊,可属下们拿王爷实在是没有办法!”俩牲口真是比窦娥还冤呐,一边陈述缘由,一边用拳头怦怦砸地,不一会也砸得跟王爷一般伤痕累累了。
“好了好了!赶紧给王爷沐浴更衣处理伤口!别在姑奶奶眼前演什么苦情戏了!”阿宝见两人不像是说假话的样子,又见狐狸老爹偷偷摸摸想着悄悄溜走,顿时知道问题出在谁身上了。
敢把王爷关起来,这锦山行宫除了上官博就再没外人!
真不愧是父女啊,惹烦了是啥事都干得出来。
“爹,您这就要走啊?”眼见老狐狸上官博的右脚迈出了门槛,上官宝眯着眼睛,亲亲热热叫了一声。
这一声叫得那个甜啊,愣将上官博叫出一声鸡皮疙瘩。
老狐狸强作镇定收回了右脚转过身来道:“爹我也是一片苦心啊,他那么吵吵嚷嚷你养病,话说生病了就得静养,哪能经得住他那么吵呢?”
“静养?吵?我怎么没觉着吵呢?是不是有些人觉得他不顺眼啊?可怜的勋啊,咋就这么命苦,先被那个北魏皇帝下了药,好不容易回京却被老丈人关起来虐待。唉,可怜的娃啊。”说着说着,上官宝好看的纤眉皱了皱,愣耷拉成八字的模样,看起来倒有几分楚楚可怜。
上官博见女儿拿出这幅小模样来,就知道今天这事不出点血,就没完,急忙闭了闭眼狠了狠心道:“一万两银子,一斤千年老参,两匣天山雪莲。”
只准折腾这一次 (4)
“唉,可怜的勋,受了那么多虐待就得到这么点补偿。啧啧,你这老丈人真够抠门的。”阿宝依然纤眉八字,眼中愁肠百转。
“十万两银子!”老狐狸狠狠心,咬咬牙,眼睛一闭。心想这死丫头敲诈起老爹来真是不心软啊。
“我要…全部影卫!”阿宝忽然眉毛一挑,沉沉说道。
“全部影卫?要那么多影卫干吗?你要造反啊?爹养着那二十几个影卫可是用来看家护院的,你可别乱来。”上官博虎了一跳。
“二十几个影卫?你当是糊弄司徒俊呐?我还不知道你在天目天上储秀峰还有一个影卫的训练基地,那里到底有多少人我不知道,可绝对不止你说的那几十个人。”阿宝眼睛眨了眨,突然低声爆出了老爹的秘密。
“你这死丫头乱说什么?”上官博一听上官宝说出这样的话来,顿时脸都绿了,吓得冲出房去往院子里看了看,见四下无人,方才拍了拍胸口把房门关上。
“你是嫌老爹死得慢是不是?这样的话你也说得出口?”一个欺身老狐狸挨着床边搬了把椅子,动作非常之迅速敏捷,一点也不像平时看起来的老迈。“丫头,你什么时候发现老爹的秘密了?”
“嗯,就在今年,你派出去跟着我的影卫竟然有人叫影七十,其他人都是影一影二挨着叫,腾然出来个七十明显是新凑到里面的。”阿宝嘿嘿笑着,将老爹的马脚拉出来亮相。
“咕。”上官博差点没让口水给噎着,光想着好记,给影卫们一二三四很没创意地起名了。没想到这里面还有这么大的漏洞。
“告诉爹,到底为啥要影卫?”
想谋反?你爹我虽然一时兴起,在南部郡弄了这么个基地,可还没这么大野心要兴兵造反。只是想着伴君如伴虎,将来护住儿孙平安,别让人给鱼肉了就好。
“爹,你得为我保密。还有两个月零二十天我肚子里的这个就要出世,有高人指点说这个孩子是非同寻常,其紫河车有着让人起死回生的功效。北魏那个妖孽皇帝拓跋野并未真正死去,只是受了重伤,我老感觉那天会有事情发生。怕宫里派来的御林军不够用,只好借你的影卫使使。”阿宝忽然收敛了笑容,正色道。
其实真话是,樱花尊主告知她,那个拓跋野并没有死去,其属下正纠结了游荡在人间的妖孽和北魏的杀手,准备在冥正彥出世这天来抢夺紫河车。
据说那拓跋野伤势颇重,非要有冥王转世的紫河车才能复原。
阿宝本心心念念这紫河车唤醒勋的记忆,一听拓跋野那妖孽要来抢夺,顿时吓慌了神。那天自己若是生产,肯定无法全力与拓跋野派来的那些家伙对仗。老爹的那些影卫虽然不能对抗妖孽,但抵挡北魏杀手还是绰绰有余。
只准折腾这一次 (5)
见阿定一脸严肃,目中明显的忧心忡忡,上官博不由点了点头道:“爹信你,看看汝南就知道,你这小混球生下的孩子肯定非同寻常。爹听说那个拓跋野是个不折不扣的妖孽,既然他还未死,那就要处处小心了。就让弩机和火药两个小队来护你生产。刚好桃花坞的有木沉香来了,事后若皇上追查下来,就说是他带来的人马。”
弩机和火药队?
阿宝一听老爹动了血本,顿时笑弯了眉眼。
其实哪里用敲诈,那只是父女俩惯用的游戏。
只要保得阿宝平安,就是垫上所有的家底,上官博也心甘情愿。
父女俩终于翻过虐待靖南王这一页不堪历史,重新言归于好。将锦山行宫周照得地形进行了一番初步分析,制定出外围内守的计划。
司徒勋听老婆话,由白羽展翼伺候着洗得干干净净,这才穿戴一新的出现在老婆门前,推了推门见房门关着,不由用拳头擂了擂道:“阿宝,阿宝!”
一听见司徒勋的声音,老狐狸就感到头疼,用手捏了捏眉头不由哭丧着脸嚷嚷道:“你农傻子王爷什么时候能别这么吵啊?”
说完赶紧把门打开,心道再不打开,这野蛮的家伙说不定就一脚给踹开了。当初把他押在偏殿可是踹坏了好几扇门。
“勋,这是你岳父大人,过去见个礼!”见司徒勋一身月白团龙银绣蟒袍,样貌清俊可人,急忙拉了勋的手,让他拜见老爹。
“要不要跪?”司徒勋挠了挠头,有些不太情愿。心想这个凶巴巴的老头原来就是老丈人啊?
“那个你是王爷不用跪,给爹行个齐眉礼吧。”阿宝想了想,拍了拍司徒俊的后背,催他过去给父亲见礼。
“小婿拜见岳父大人!”司徒勋并不是真的傻掉了,只是除阿宝外不肯接受外人。听阿宝说要给老狐狸上官博见礼,急忙整整衣衫规规矩矩对老家伙行了一礼。
“好好好,好孩子,可惜不能看你们成婚,等皇上不惦记着你们了,老爹我就把你们送走,咱到别处再补办个热热闹闹的婚礼。”
看着仪表堂堂玉树临风的靖南王,知道他不是真傻,上官博心有感概,不由上前搀住司徒勋。以臣子的礼节也向靖南王施了一礼道:“罪臣上官博先前对王爷多有冒犯,望王爷看在老臣护女心切的份上原谅则个。”
“阿宝,我真的王爷?”司徒勋醒来后只知道自己是名侍卫,一直把众人的称呼也没当真,此时见老丈人都这样毕恭毕敬地对他施礼道歉,不由大是惊讶。
“是啊,我不是说过了吗,人旬大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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