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两字顿时如雷鸣般砸中了林佳夕,那些恍惚的思绪一瞬间就清明了起来。她的眼神恢复了清澈,上下打量着凤景雅,忽而眉峰轻蹙,忽而嘴角带起笑意,半响才开了口,却是反问道:“你也是?”
此言一出,凤景雅的脸上顿时变了颜色,恍然、欣喜的神情出现在那张姣好的脸庞上,只见她倏地站起身来,快步绕过桌子走到林佳夕跟前,一把握住她的手,激动得连声音都颤抖了起来:“你真的是穿越来的?没想到……太好了……”
被她的情绪所感染,林佳夕也笑得颇为开心,用力地握了握她的手:“嗯!”
对于能在异界见到故人,林佳夕第一个反应是欣喜、是宽慰。
“你是从哪里来的?”
“二十一世纪……”林佳夕犹豫了一下,然后补充道,“地球。”
“哈哈!自然是地球!”凤景雅开心地大笑起来,抓着她的手又跳又叫地道,“不然也不会知道黄药师是谁!”
听她提起黄药师,林佳夕立刻就想到了刚才那古怪的情形:“对了,你来多久了?怎么变成黄药师的老婆了?他那个原配呢?”
华灯初上。
凤景雅已经被臭着张脸的黄药师给逮回去了,林佳夕躺在客房的床上听着窗外的虫鸣,鼻子里嗅到的满是甜甜的桃花香。
回想到下午的那番对话,更是觉得不可思议。
凤景雅原名蒂安景雅,是隐居在欧美某处原始森林里的特殊一族。此族之人天赋异禀,族里人人会一种奇异的法术。族里有个仪式,幼子须在成年礼上召唤出一只契约宠物,才能被允许参与继承权的争夺。
蒂安景雅是族里一个弱小分支的传人,从小就立志要壮大自己家族的派系,于是竟妄想要召唤一只火凤凰作宠物。可蒂安景雅所属的分支从来都只能召唤水系宠物,硬行召唤火凤凰的结果,就是导致空间错乱,跌入时空的乱流中。
蒂安景雅在成年礼当日跌入时空乱流,被卷到了现在这个世界来。初来乍到之时,她还抱着侥幸的心理,躲入某处深山中潜心修炼,依旧不肯放弃召唤火凤凰的念头。在她想来,如果能成功召唤,她就能拥有族中前所未有的力量,届时自然能破开时空重返家园。如若不成,也能在召唤仪式上再度引起空间错乱,或许能趁此机会找到回去的路。
可没想到的是,这个世界似乎并不存在她所信仰的神,无论怎么修炼都无法在修为上前进一丝一毫。就这么过了十一年,蒂安景雅终是在心灰意冷之下踏出了深山老林,一路南下来到了江南一带,想来散散心。
蒂安景雅心心念念着她的火凤凰,于是为自己起了个名字叫凤景雅。
凤景雅怎么也不会想到,这一散心就遇到了少年得志的黄药师,那时的黄药师只有十五岁。
当凤景雅得知自己遇到的竟是射雕英雄传里大名鼎鼎的东邪黄药师的时候,简直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
说到底,凤景雅也只是一个孩子,族人寿命多可至上千岁,少也有数百岁,皆看修为多少。因此刚满一百岁的她,外貌顶多与双十年华的少女相仿,更遑论她和族人常年隐居在欧美的原始森林中,只能通过网络了解到世界的发展,却是少有与世人接触的机会,此刻放鸟归林,心性更是与一般孩童无异。所以当她得知自己竟来到了书里的世界,自是兴奋异常,一时间也忘了自己的不幸,就这么陪着黄药师闯荡起了江湖。
两个年轻人朝夕相处,加之凤景雅年纪虽小,可容貌却是绝世的美艳,心性也是调皮爱玩,甚得黄药师的心。一年不到,两人就私定了终生,共觅一处仙境过起了幸福的生活。
这处仙境就是林佳夕现在所在的桃花岛。
一年后,凤景雅为黄药师诞下一对双生子。女孩是姐姐,起名黄蓉;男孩是弟弟,起名黄槿。
于是,剧情就这么被改写了。
黄药师避不出世,却收了数名孤儿作弟子,终日潜心修习武学,空闲时便伴着凤景雅,与一双子女玩耍,日子过得好不逍遥。
可凤景雅却无时无刻不想着要回去,她曾告诉黄药师自己来自异域,只因修行上的一时疏忽而来了这里。也明确告知自己想要回家的念想,黄药师一贯离经叛道,此生只对爱妻与一双儿女上心,在得到妻子不会舍弃自己离去的承诺后,也就随她去折腾了。
就这么过了十五年,眼见一双子女即将长大成人,凤景雅却起了担心之意。
原因无他,只因为她的儿子,黄槿。
黄蓉的秉性像极了黄药师,聪明伶俐、古灵精怪,也是一个学武的好料子,什么武学看上几遍就能学会,可惜她生性懒散,不肯勤于习武,空有一个奇才的爹,却只是样样都只学了个皮毛。虽是如此,可黄药师对其却仍是极为疼爱。
相反,黄槿却继承了母亲的体质,身子骨不适合练武,反倒从小就有与自然之气沟通的能力,小小年纪就习承了凤景雅几乎全部的法术。所以凤景雅对这个儿子又是疼爱,又是担心。
担心的是他即将面临的成年礼。
凤景雅并没有担心错,怪异的事果然就发生在黄槿的成年仪式上。
那一天,黄槿依族里的规矩前往海边召唤海兽,凤景雅因为担心过度而躲在一旁守护。就在黄槿吟唱出召唤曲的瞬间,凤景雅却由于心智失神而跟着默唱起来。没想到差错就这么发生了。
黄槿没有成功完成召唤仪式,而凤景雅却因双重召唤曲的强大能量,而阴错阳差地召唤到了一个她从未听说过的宠物——桃花灵。
从此,凤景雅的左脸颊上便印上了契约之印——一朵粉色的桃花。
黄槿的成年仪式失败,以及火凤凰变成了桃花灵一事使得凤景雅大受打击,心里总觉得自己离回家的路又远了许多。
某日,心情颇差的凤景雅因黄蓉又一次使鬼主意欺负了黄槿而怒骂了她一顿。本是被众人捧在手心的黄蓉何时收过这等委屈,原以为黄药师会为她做主,却没想到在黄药师的心中,天下唯有凤景雅一人才是他最为关心的,即使是自己的儿女也要放到一旁。
伤心欲绝的黄蓉以为爹娘不再爱她,悲愤之下怒而离家出走。凤景雅原本想着要挫挫黄蓉年轻气盛的脾性,于是也就不去寻找,以为只待她想明白了自会回来。可没想到过了数十日,黄蓉依旧杳无音讯。
毕竟是自己怀胎十月生下的女儿,凤景雅刚起了要出岛寻女的念头,没想到就遇上了“穿越”而来的林佳夕。
林佳夕抚摸着自己脖子上的项链,依凤景雅的说法,她发现这根项链的工艺不属于这个世界,这才引起了怀疑。可林佳夕总觉得她看着自己这条项链时的眼神有种说不上来的奇怪,可一时间又想不出是哪里古怪。
胡思乱想中,林佳夕就这么沉沉地睡去了。
林佳夕一直睡到第二天日上三竿才醒来,此时的凤景雅早在饭厅里等着她了。
“佳夕,我有件事想拜托你。”
林佳夕才踏进饭厅,还没来得及坐下,凤景雅就有些迫不及待地开口了。
“什么事?”林佳夕悄悄瞥了眼当她不存在的黄药师,和依旧是一脸笑嘻嘻地边看她边用早餐的黄槿,不由地叹了口气,错开视线去,一手抓过包子往嘴里塞去,含糊不清地问道。
“我女儿黄蓉离家出走已有十多日了,你不是要出岛办事吗?我想请你顺便帮我寻一下女儿,劝她早些回来。”凤景雅一脸忧伤地看住她,俨然是一派忧儿忧女的慈母样。
林佳夕觉得凤景雅有事相瞒,自然也就不会把自己的底全透给了她去,在昨天的谈话中只是提到自己在这边有些事要办,做完了就会回去。
凤景雅的提议其实正中林佳夕下怀。黄蓉和郭靖本就是射雕里主角中的主角,也是她这次行程的目标人物之一,现在有这个借口能光明正大地去接近他们,自然是再好不过的了。
(一百七十)搭讪 。。。
黄槿今天心情很好。平日里成天待在岛上,虽说陪伴着母亲,学学法术,和父亲暗想争宠一番也颇为自在。可这十六岁的年龄,总是对外界有着各种各样的憧憬,想象着江湖的模样,想着也要像父亲一样少年成名,做出一番轰轰烈烈的大事来,然后也娶个如母亲一般的娇妻回来。
可黄药师生性喜静,不爱热闹,轻易不带子女出岛,凤景雅一弱质女流,又已为人妻,更是不好离了丈夫身边。所以黄槿和黄蓉姐弟俩几乎就没怎么离开过桃花岛,黄蓉还好些,仗着黄药师的宠爱,有时会偷偷溜出去玩耍几天,可黄槿就没那么幸运了,凤景雅对他宝贝得很,又将回家的满腔希望都寄托在他身上,从小就逼着他修习各种法术,日日带在身边,分秒也舍不得离开了视线。
今天有机会能光明正大地出岛游玩一番,黄槿几乎乐得要翻上几个跟头了。虽然欣喜,可好歹也没忘了正事。
黄槿偷偷瞥了眼悠闲地逛着街的林佳夕,不由暗自叹了口气。想起母亲的吩咐,他突然就觉得自由是有代价的。昨晚凤景雅特意将他叫到屋中,细细叮嘱了一番,让他千万要看紧了林佳夕,想办法查处她此行的目的来。
娘为何要对她如此防备,不是说是自家的故人吗?黄槿挠了挠头,百思不得其解。转而又想到此次出来还有个重要的任务——寻找他那顽劣成性的姐姐,黄槿就觉得一个头两个大,不由地有些垂头丧气,耷拉着脑袋跟在林佳夕身后。
林佳夕逛着街,看着各种各样的小玩意儿,心底就想起了那时和西门吹雪逛街买衣服时的情景。抬起手腕看了看始终未曾退下过的白玉镯子,不仅会心一笑,对西门吹雪现在的心境又多了几分理解和感叹。
虽然在逛着街,可林佳夕也没忽略那个一直跟在自己身后的男孩。黄槿年纪轻轻,看上去也颇像个孩子心性,可那双与他母亲一样淡灰色的眼眸,却时而会绽放出锐利的光芒来,仿佛能洞察人心一般。
这样的孩子,真的只是个孩子吗?如果是,也未免太早熟了吧……凤景雅说过,在她们的世界里,百来岁才刚成年而已,这黄槿是咋长那么快的?
林佳夕边胡思乱想,边向前走着,一个没留神就装到了一个人。
“啊……对不起!”林佳夕赶紧收住脚步,连连道歉。
黄槿一看她装到了人,当即两眼一翻,快步走上前去,也跟着道起歉来:“抱歉,家姐一时疏忽,您有没有受伤?”
被撞到的是个成年男子,一身白衣,轻裘缓带,神态甚是潇洒,看来三十五六岁年纪,双目斜飞,面目俊雅,却又英气逼人,身上服饰打扮,俨然是一位富贵王孙。
“在下无碍,姑娘可有伤着?”男子温文儒雅,笑起来和和气气的。
林佳夕见他好说话,也就放下心来地笑了笑,道:“我没事,真是抱歉。”
男子摇了摇手中的折扇,道:“姑娘勿需如此多礼,在下还怕自己骨头硬,撞疼了姑娘呢。为表歉意,请容许在下在旁边的酒楼里小设一席,为姑娘压惊,不知姑娘可否赏脸给在下这个机会?”
林佳夕笑着笑着嘴角就僵了,这话原本说得好好的,可怎么就越听越不对味了,难道……这就是古人的“搭讪”?
“不用了,”林佳夕眼角轻瞥,留意到黄槿竟始终笑嘻嘻地站在一边看好戏,丝毫没有要上前帮忙的意思,于是微微收了笑容,婉转地回绝道,“我们还有事,有缘再见吧。”
男子似乎完全没听懂她言下之意,竟抬手虚挡,拦住了林佳夕的去路,依旧是笑得一脸风采迥异,道:“君子不强人所难,在下自是不敢违抗姑娘的意思。只是……”
“只是什么?”林佳夕止住脚步,挑眉轻扫。
“只是这一别,如何才能再见?”男子微微抬起下巴,仿佛颇为忧伤地眺望着远方。
林佳夕黑线都要下来了,要不要说得他们好像多情深多思切一样?
“这位公子,你到底想怎样?”
男子笑得好不自在,潇洒地一收折扇,微微弯腰,道:“在下复姓欧阳,单名一个克字。敢问姑娘尊姓大名?”
林佳夕闭上了嘴,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儿,突然咧着嘴笑了起来,一把拉过黄槿,然后掷地有声地向欧阳克吐出了四个字:“你好,再见。”
说完,一把拉过黄槿,绕过欧阳克就头也不回地大步走了。
欧阳克将折扇抵在唇边,望着越走越快的某人,突然就轻勾嘴角,古怪地笑了起来。
黄槿正看戏看得乐不可支,突然被林佳夕一拉一拽,竟就这么踉跄着被拖着走了老远。虽说他不会武,可好歹也是个成了年的男子,竟还抵不过一个女子的手劲,不由有些羞恼地叫了起来:“喂!你跑什么呀?”
林佳夕一口气走出数百米开外,这才缓下脚步来。不放心地又向后张望了几番,见欧阳克并没有跟上来,这才松了口气。
“没事。”
“没事你跑那么快?!”黄槿翻了翻眼睛,一脸的不相信,“你……是不是认识刚才那人?”
“不认识。”
“你撒谎!”
“随你怎么说。”
“哎呦!好姑娘!好佳夕!你就告诉我吧~”
林佳夕鸡皮疙瘩立刻就从脚心窜到了脑门,掉过身去一脸怪异地瞅着黄槿,瞪着他。
黄槿被她瞪得有些发慌,结结巴巴地问道:“你……你看什么?”
“看你好歹也是个男人,怎么那么会撒娇发嗲?”林佳夕双手环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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