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早知道就不心急火燎的赶过来,这世界上哪有师傅等徒弟的道理。哼,下次,下次就叫混小子等我好了,故意三天三夜不到,急死他。”
特殊任务(一)
酸儒也不伸筷子吃东西,自己在那儿嘟囔,声音刚刚好能让对面的殷桃桃清晰听到,又不至于流落到别桌有心人的耳中。
正值晌午,来往赶路的客商云集,吃吃喝喝,大声吆喝,靠窗的这一桌组合虽然僵硬怪异,却没有人注意。
“小姑娘,你这是要去哪里呀?风尘仆仆的,赶了好多天的路吧?”抱怨累了,酸儒又把注意力都集中到了和他拼桌的殷桃桃身上,一团和气的笑容,牲畜无害。
殷桃桃抬眸,猛然陷入一双含笑的黑眸中,两点簇烧的火焰在瞳孔中怒然,小小的漩涡向内,仿佛能把人整个吸进去。
这酸儒看上去二十出头,可又仿佛早就过了而立之年,精致的五官,比最绝美的女子更加出色,若是换一身衣裳,把这脏兮兮的儒袍脱掉,手里再拿把剑,岂不是要立时变成了风流侠客,引得一干女子翘首相望。
呸呸呸,她一个姑娘家,究竟在胡思乱想些什么,人家长得好而已,她行走江湖一个半月,见过的人也有一马车了,不该大惊小怪。
刚要回话,身旁却忽然有一股冷风拂过,殷桃桃下意识的抬头,鼻端却忽然窜进了一股淡淡的血腥气。
她的旁边,不知何时多了个身穿青蓝色的袍子,武者打扮的少年,冷眉寒目,浑身上下全是阴沉冰冷的气息缠绕。
他年纪看起来比殷桃桃大不了多少,可那股强大的气场却震慑的她更加不敢抬头,真恨不得整个人的缩进面碗里,把自己完全的挡住,不落入他的视线当中。
特殊任务(二)
刚刚那酸儒的俊秀带给她的震撼,立时被冲淡无踪。
呜呜呜,好歹她也混了一个半月的江湖了,怎么还像个初出茅庐的菜鸟,一丁点长进都没呢,碰巧遇到了两个人,就把她看的眼睛都直了,更被震慑的连动都不敢动。
“鸿儿,你可总算来了?骑着乌龟赶路,很辛苦吧?”殷勤的舀了热汤递过去,放在北鸿面前,酸儒——也就是易装打扮的轩辕凯嘲讽一记。
接过来,一饮而尽,久别重逢,北鸿也和他没话讲。
“喂,见了师父,你也不知道请安问号的?摆了一张臭脸出来,真是个不孝徒弟。”明知道北鸿就是那个脾气,轩辕凯还是忍不住喃喃抱怨,费了十二年的劲儿,怎么就没法子让北鸿变的开朗些呢?
他的浅离可是一道暖人的阳光,居然会生出这么一大块‘冰坨子’,肯定是因为他父亲那边有什么缺陷传给了孩子。
这么一想,心里就舒服多了。
北鸿开始吃饭,他不挑食,也不嫌菜冷,看见什么吃什么,一切以填饱肚子为主。
这让对美食挑剔到极限,宁可饿着也不肯委屈肚子的轩辕凯大摇其头,算了,吃吧,十二年了,也没能改掉他这个毛病,看了这辈子没救了。
望向殷桃桃时,轩辕凯的表情又恢复了一开始的淡然平和,“小姑娘,你吓到了吧,这小子是我的徒弟,单名一个鸿字,长的不错,武功也马马虎虎,可就是人稍微冷了些,你别看他不说话,实际上他真不是哑巴,额,虽然做了十二年的师徒,其实我也没见过他开了几次口。”
特殊任务(三)
北鸿的双眉拧成一个大大的死结,挂在额心,写满了不爽。
他生气了,殷桃桃莫名的有了这样的念头,刚想张开嘴说些什么,不让轩辕凯把注意力集中在她身上,脑中却突然一阵眩晕,差点整个人往地上栽去。
奇怪,是太累了吗?头好痛。
放下面碗,素指插入鬓发中央,殷桃桃的意识越来越模糊,她好像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了,好累好困,跟前有许多温暖润滑的液体在流动,把她裹进了中央,不必思考,不必犯难,不必辛苦,甚至不必呼吸。
北鸿不赞同的扫了一眼轩辕凯,他这是想干什么,对个来路不明的小姑娘使了移魂大法,没事儿闲的,又想惹点祸来让他善后吗?
轩辕凯施术成功,端起茶杯,笑眯眯的抿了一口温茶,“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呀?打哪里来的?”
“我叫殷桃桃,家住在鲁国的上宁府,我爹原本是当地的乡绅,后来花银子当上了县令,后来北国攻打鲁国,他带着一群乡民守城,却被北国的军人给杀死了。”这段回忆,对小妮子的印象非常之深,她受移魂大法所控,心神皆处于一种混沌迷茫的状态,却是边流眼泪边说出这番话,可见父亲的死,对她的刺激有多大。
“生死有命,你爹爹现在也只是解脱了,到了另外一个世界,过上平静的生活,其实这样也挺好,不是吗?比活着少遭罪。”轩辕凯是施术人,他的劝慰对殷桃桃来说,有很大的裨益。
在这种时候,小妮子下意识就认为面前这个男人的话是最正确最真实的。
特殊任务(四)
轩辕凯是施术人,他的劝慰对殷桃桃来说,有很大的裨益。在这种时候,小妮子下意识就认为面前这个男人的话是最正确最真实的,进而深深的烙印进内心深处,覆盖住那颗因失去亲人而千疮百孔的记忆。
北鸿正在与那条招牌菜奋战,闻言也奇怪的抬头,瞧了瞧轩辕凯,不知他今天怎么就这么善心,还帮别人疏导心头的暗伤。
“桃桃,父亲没了,你不在家里边好好的守着母亲过日子,跟这伙人出来胡跑什么?”江湖险恶,人心不轨,这么个单纯的小丫头,很容易就被人利用了。
单看她三五句话之间就中了他的移魂大法,轩辕凯心里就有了数,殷桃桃的江湖阅历基本为零,平素里大概也是那种别人说什么她就信什么的孩子,还处于一种不懂得防备的时候,以为天底下没有坏人,也不会有人会恶意的去欺骗她伤害她。
“我娘亲前些日子去世了,临死前,她留了一封信,让我参加义军,为爹爹报仇。”她攥紧了拳头,小脸紧绷成一团,“我一定会遵从娘亲的遗命,跟随义军,冲入皇宫,先诛杀了鲁国的皇帝,然后再去北国,为爹报仇。”
北鸿奇怪的望向殷桃桃,她的小脸泛红,情绪有些激动,无法控制言语的情况下,仍是把这番话说的铿锵有力,可见平日里大概一直在琢磨,已经深刻到了烙印进了灵魂深处,再也无法抹除。
“义军?你已经加入义军了?”轩辕凯惊讶道。
殷桃桃苦恼的摇头,“没有啦,人家怎么会那么容易收我。”
特殊任务(五)
殷桃桃苦恼的摇头,“没有啦,人家怎么会那么容易收我,阳潇大哥说必须要等我接受了考验,证明了忠诚,才可以加入,唉,我现在连个小喽啰都算不上。”
“那个义军的总部在哪里呀?我和鸿儿也想去见识见识,没准能为你们尽一份力呢。”终于快摸到重点了,轩辕凯愈发谨慎,确定了周围没有人注意到他们这一桌的不对劲,才压低了声音追问。
“总部?我不知道,他们没有告诉过我。”殷桃桃垂下眼,落寞难过。
“你没去过?”轩辕凯不太信,仔细检查,小妮子是不是清醒过来了,所以不肯合作,吐露真情。
“没有。”她的样子看起来快要哭了。
“那你现在跟着他们要去哪里?”退而求其次,问点简单的情报,这总能说了说了吧。
结果,殷桃桃还是摇头,“不知道,没人告诉过我。”
轩辕凯快要抓狂了,“桃桃,什么都不知道你就敢和人家乱跑,喂,义军是干什么的,你总知道了吧。”
指甲无意识的塞进嘴巴,啃啊啃,“反鲁灭北,建立新国,让老百姓都过上好日子。”
很好的口号,说穿了就是鲁国的乱党,额,不对,确切的说,是志存高远的鲁国乱党。
还没怎么样呢,就把目标放在覆灭北国上了。
“你不是还没加入吗?现在你跟着他们,都做些什么?”轩辕凯与北鸿对视一眼,大概能推测出殷桃桃是被人给忽悠蒙了。
无知啊无知,还没搞清楚什么,就跟着人家来起哄,到时候,就是一团小小的炮灰,什么时候需要牺牲了,推她上去。
特殊任务(六)
殷桃桃继续啃指甲,啃的很用力,很不甘,很烦躁,“端茶倒水,伺候白姐姐,还要打扫房间,给大家准备宵夜,路上背着干粮,给马儿喂草。。。”
“桃桃,你跟陌生人胡乱搭讪什么?吃完了没,还不过来!”隔桌有人大吼,声音如同震雷一般,猛然把殷桃桃从那种舒适放松的状态中拉扯出来。
她身体一抖,已然恢复了意识,茫然的望着冲着她笑呵呵的酸儒,还有那个不知什么时候来到,已然把一桌子菜肴都席卷吃光的冷漠少年,他的名字叫鸿,不知道写出来是哪个字。
奇怪,她为何会想这个。
不敢再呆,也顾不得面才吃了一半,殷桃桃站起来,跌跌撞撞的往回跑。
直到站在‘自己人’的一边,她才敢趁着别人不注意,偷偷的再多看鸿几眼。
翩若惊鸿,偏偏又是惊鸿一瞥。
吃完了这餐饭,就是离别,从此往后,再无相见的机会,也许,她很快就会忘了这个人,甚至想不起曾经因为看到他,而紧张的心脏怦怦乱跳。
。。。。。。。。。
“鸿儿,那个叫桃桃的小姑娘在偷偷瞧你耶,双颊绯红,眼露迷醉,啧啧,大概是有想法了。”不等北鸿杀人的目光顶上来,轩辕凯已经用极快的速度调侃完毕,“这个小姑娘什么都好,就是眼光差了些,两个对比鲜明的男人摆在她面前,哪个看起来更加可靠些,明眼人搭眼就能判断出嘛,可她居然会对你这个冷冰冰的家伙感兴趣,啧啧,啧啧!”
这该是当师傅的人对徒弟说出来的话吗?
特殊任务(七)
真是为老不尊!!
北鸿不理会他。
休息够了,也吃得饱了,该干正事了。
瞧着他一脸煞气,轩辕凯连连摇头,“坐下坐下,急什么嘛,咱们再跟一段,然后决定何时动手,他们跑不掉的啦。”
把北鸿安抚的坐回原位,轩辕凯神秘的凑近,
“喂,鸿儿,你是不是也对刚才那个叫桃桃的小姑娘有兴趣,师傅我可是瞧见了,你吃饭的时候,瞧了人家七八眼呢。”好可疑啊,他的冷徒弟也会对女人给予关注?
轩辕凯那贼兮兮的表情,真让人生厌。
若不是此处人多,不远处还有他盯了很久的目标,北鸿真想一拳头就招呼过去,像过去一样,先狠狠的跟他打一架再说。
不是说好了吗?十二年后,师徒缘分尽,就算再相见,也不可以此相称。
当日他学艺返家,轩辕凯说的一本正经,净挑些让人心里难受的话去说,害得他不爽了很久。
没想到,转了个圈回来,他还是那副德行。
需要的时候,照样把师傅架子挂在嘴边,逼他就范。
哼,难倒就真的笃定他不敢‘欺师灭祖’的动手吗?
“师傅!无聊!”齿缝里蹦出这四个字,已然算是最大的警告,要是轩辕凯再挤兑他,北鸿可不管现在是在哪里,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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