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锭银子是事成之后给我的报酬吗?”出乎意料的,老大并没有被周展可能是人贩子的这种可能给吓到,她的目光锁在他手心托着的银块上,目不转睛。
“不只这些,只要你答应,这些全是给你的。”周展又从怀中掏出四锭银子,与先前那块捧在一起。
这下,连小虎子的眼睛都花了,那可是他这辈子都没见过的钱呐。
一别永远
“为了证明你不是人贩子,我得要定钱。”老大的眼睛狡猾的咕噜噜乱转,如果眼前这人真的是人贩子,抓她出去卖,也没用哪家妓院会出这么高的价钱吧,只要他肯事先把银子交到她的手中,就说明他不是坏人,是真心想求她帮忙的。
周展弯下腰来,示意老大双掌合拢,把五锭银子交到她手中,沉甸甸的压迫感让老大有了一丝真实的感觉,“孩子,拿去吧,全部都给你做为定金,事成之后,我会再给你一大笔银子的。”
周展知道,根本就没用以后,一旦老大代替公主入了北国的皇宫,无论成败与否,她都再也没有机会回到这处贫穷的大杂院了。当然,也不会有机会找周展索要回欠下的“尾款”。
果然,老大眼中的迟疑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甜甜的微笑,“小虎子,你过来。”。
脏兮兮的小男孩,穿着短了很多的露出一大截手腕和脚踝的的破旧衣物,身子瘦的像芦柴棒似的。
“这些银子就交给你了,听着,要尽快为大柱找个郎中,把他的病治好,剩下的,你要小心谨慎的分配,财不露白,可不许有点钱就胡乱的招摇。”说吧,一股脑的又把手中的银子都转交到虎子的手中,连一点都没留下。
“老大,你真的决定要跟他们去啊。”不只是小虎子,其他的孩子也围上来,依依不舍的七嘴八舌。
“只是去办事,很快就回来了。你们一个个都好好的,在家里等着我,知道吗?”老大强忍住情绪,故作轻松的吆喝一声,这才稍微整理了下,其实她本来就没什么东西,所以跟周展走也不必那么费事的收拾什么行李,与朝夕相处的小伙伴道了别,任女官牵着小手,随他们而去。
殊不知,这一走便是永别,再想见,也无法再见。
冒牌公主
公主回来了的消息不胫而走,据说是管家亲自带着武功高强的贴身侍卫,沿蛛丝马迹寻到贼子的下落,将被掳走的公主平安的救了回来,除了受到些惊吓外,公主并未受到伤害。这种事虽然听起来有些离奇,但是隔天起程时,有很多都亲眼看到,美丽的侍女扶着一位面带白纱的少女上了鸾凤公主的马车,另有贴身侍女的保证,这一队人惶惶不安的心才勉强安抚下来。
只要公主回来了,他们的命也就保住了,至于那些令人起疑的细节,也被重生的喜悦冲到九霄云外。
按照计划,一路北行,速度渐渐加快,用不了多久,就可以到达北国的王城——他们最后的目的地。
“把腰挺起来,坐要有坐像。”第一百次被女官训斥,老大郁闷的直想瞪眼,就知道这五锭银子不好赚,被他们带到这里,冒充什么鲁国逃家的公主,无论做什么都有人跳出来纠正,连睡觉得姿势都得管管,快被她们烦死了。。
“浅离公主,喝汤的时候不能发出声音,那是很不文雅的。”得到了女官的授意,连贴身的宫娥都开始管教起了老大。
老大——现在被迫改名为浅离的小女孩气呼呼的使劲推开碗,“你们都说了一路了,能不能就消停一天,不,就一顿饭的功夫,让我好好吃饱了?”
“回公主的话,您身上系着我们三百多条人命和鲁国的安危,现在离北国越来越近的,如果到时候除了差错,不只我们要遭殃,连你自己也要被砍掉脑袋。”宫娥面不改色的拿话把浅离的怒火顶回去。
“每次都是这样,哼,我不吃了总行了吧。”从椅子上蹦下来,才走了两步,就有另外一个教她走路的宫娥声音平板道,“浅离公主,走路的步子不能迈的那么大,一个优雅的公主是走路时要飘飘欲仙,莲步轻移。”
浅离现在已经不知道什么叫愤怒了,心里告诉自己,那么多银子就得付出那么大代价,没关系,忍忍忍,不要与她们计较,也就最多是这一个多月就结束了。
不染尘埃的气质
女官亲自端着白布和细盐,来到浅离身旁半蹲下,“吃完饭该擦牙齿了,今天我特意找御医要了些健齿美白的草药,混合着细盐,希望到达北国之前,能让公主的一口牙齿白亮起来。”
浅离惊恐的望着那每次都擦的她一嘴血的白布,“今天休息,不擦行不行?”一天被折磨三次,她的牙齿都被磨平了一层。
“公主不要任性,女孩子有一口雪白的贝齿才漂亮,不然进了皇宫,被人认出来你是冒牌的公主,那时。。。。”
“三百多颗脑袋和鲁国的安危就不保了,当然,也包括我的脑袋在内。”翻了个白眼,浅离想都不想的接口,一天被人叨念上百次,想不记得都难。
女官也不生气,淡淡道,“您知道就好。”。
呲起牙,浅离一副豁出去的视死如归样,“擦吧擦吧,随你们擦个高兴,这样总行了吧。”
。。。。。
周展每日都要来看浅离两次,往往是笑着来,哭笑不得的走,叹息几乎成了习惯。
市井长大的假浅离公主,怎么都不可能在短短几日之内脱胎换骨的变为真的浅离公主,她们之间的差距,仿佛天空与大地,隔着一整片虚无的距离。
幸好近日来,在女官和众位宫娥的日夜纠正下,总算有几分形似了,前提是不动不说话。否则只要一张嘴,准露出破绽。
唯一令周展清醒的是,洗去污垢一身清爽的浅离容貌清秀靓丽,配上她不染尘埃的气质,倒还真有几分公主的模样。——总算是不幸中的大幸。
至少不会被人一搭眼就瞧出来是个冒牌货。
女官在傍晚吃饭的时候,比平日更加啰嗦不停,耳提面命的让浅离记住时刻牢记自己是个真公主,等明天进了宫,不管发生什么事,这一点都要咬定了不松口,否则,这一行人的小命就真的保不住了。
承欢甘露殿
浅离大快朵颐,狼吞虎咽的往肚子里塞食物,跟这群人在一起,唯一不吃亏的就是肚子,最遭虐的就是耳朵,所以,每当女官说的凶,她便立即用食物来弥补这颗受伤的心。奇怪的是,这一次,女官没有像往常一样呵斥她不懂规矩,站在浅离的身旁,她擦擦湿润的眼眶,“公主,进了宫,我就不能陪着你了,凡事要小心,要机敏,不要随便相信皇宫里的人,她们无论长的多美,看起来多慈善,都是戴着面具做人的,千万不要轻易的就相信任何人,更不要把你的秘密随便的说出去。”
也许是感受到了女官的伤感,想想这些日子以来,她和众位宫娥除了有些啰嗦之外,却是对她也蛮不错的,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伺候的无微不至,于是笑呵呵的安慰,“瞧你紧张的,放心吧,不就明天一天吗?我会好好的表演,不让他们看出来的,你和那三百颗侍卫的脑袋、鲁国人民的安危,当然还有我自己的小命,我绝对不会让他们出任何差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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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官欣慰的点点头,望着浅离毫无担忧的模样,也只能心里叹气。可怜的孩子,被他们找来顶替公主的身份,去北国的王宫中承受那未知命运的女孩,原本她是可以再民间恣意成长,虽然日子过得清苦些,也总算是自由自在的。
可惜,从今以后,这些日子将离她远去。后天,她也不会像自己想象的那样,跟随他们,一起离开北国。
虽然名义上,北国迎进皇宫的是鲁国的鸾凤公主浅离,帝君沙迦却不打算给她应有的排场,一顶小轿,十几个宫人,从侧门无声无息的把浅离接进皇宫,甚至在没有赐予她任何封赏的情况下,就把她送到了甘露殿——皇帝宠幸宫妃的地方。
暗香
前来服侍的宫娥并没有料想到今日送来的鲁国鸾凤公主浅离竟然是一个还完全没有开始发育的小女娃,相顾无言的看看。
这样的孩子,可以侍寝吗?
“公主殿下,请您问芳龄几何?”终于有快嘴的宫女抑制不住,在帮浅离沐浴更衣之时轻声问。
脑中牢记周展和女官的教诲,浅离不慌不忙的笑答,“十六岁了呀。”
立即有宫娥惊讶接口,“您看起来一点都不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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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离装模作样的嘴角向下撇,自然弯曲上翘的细密睫毛挡住了她狡黠的眼神,用无可奈何又有些强忍着悲伤的语调道,“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自从十岁以后,这身子就再也没有长大过,父皇为我遍请名医,却无人能诊断出所患何病,于是大家都安慰我,或许只是发育的迟缓些,过几年也就好了。”
没有人再说话,宫娥们沉默的用花瓣碾碎混合在粉团中制作的香团子,在浅离肉呼呼软绵绵的小身子上揉搓,直到她的皮肤泛出自然地光晕,还留下了淡淡的花香,不靠近绝对闻不出来,但是如果男女亲热之时,就可以在耳鬓厮磨之中分享品味这一抹残留在肌肤上的暗香。
宫娥们虽如往日般做的一丝不苟,却着实怀疑,这样的努力会不会起到应有的作用,像鸾凤公主这样毫无吸引力的平板身子,陛下真的会有兴趣吗?
不过,不管怎么样,该做的还是要按部就班的完成,终于在擦干了浅离的一头长发后,浅离像粽子似的被缠在红绸之中,由四个孔武有力的太监高高举过头顶,一路举到甘露殿那张巨大的龙床上,死鱼似的扔下。
被人出卖了
“喂,你们把我捆住干什么?喂,你们怎么走了,为什么把我一个人留下?喂喂喂!!!”
没人搭理他,就仿佛没听见似的,四个太监鱼贯而行,踩着整齐的小碎步退出宫门,哐啷一声关门的轻响,震的浅离一哆嗦。
她有一种非常不好预感,好像,她是被人出卖了,周展和女官合力导演了这场戏,用几十两银子把她给骗到了这里,像只待宰的肥鱼似的洗刷干净,然后。。。等待某人大快朵颐,几口将她吞入腹中。
人呢?怎么没有人了?刚才还有那么多帮她洗澡,还望大水池里撒花瓣的好看宫娥不知道都藏到哪里去了,偌大的甘露殿,透着不真实的华丽,冷风从四面八方灌进来,令浅离不自然的轻轻抖动着。,
“皇上驾到!!!”一个不知是男是女的声音捏着脖子尖声喊,骇的浅离嫩白的皮肤上立即密部了一层鸡皮疙瘩,连脚踝和手腕都不能幸免。
浅离慌忙闭上眼装睡,她自是知道什么是皇上,据说那可是天底下最大的人,所有的人都得听他的,是连城主大人见了都要屈膝跪拜的大人物。周展和女官曾对她耳提面命,进宫见了皇上,要恭顺,要安静,能不说话就尽量闭嘴,免得一不小心说错了什么话、甚至用错了某个词。召来杀身之祸。
浅离当时正忙着消灭桌子上的食物,那些啰嗦累赘的警告左耳听右耳出,留下的只有对皇帝的恐惧感,细节是半点都没记住。她知道这次接下的买卖是进宫骗皇帝,只要让他相信她是真的鸾凤公主浅离,把真公主恶意逃跑的事儿给糊弄过去,就算完成了任务。
乳臭未干
至于完成任务以后该做什么,周展和女官都没对她说过,该死的,她竟然也忘记去问一问。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脚步声越来越近,而她却还被像死鱼似的裹紧在这红绸之中不得动弹,防身用的利器在进宫前被周展一股脑的收了去,现在她光溜溜的连件衣服都没穿,而那个令她害怕的“大人物”已经来到她身边。
许久,一边安静,皇上没有说话,她能感受到,他就站在床前,居高临下,傲然俯视,那目光中仿佛有针,扎的浅离浑身不自在,她现在倒是懊恼为什么这红绸不连她的脑袋一起都包起来,解去这种令人不自在的探寻。
忽然,头上的男人笑了,初时浅笑,一发不可收拾,笑声越来越大,最后他竟站不住,一屁股坐在她身旁,单手顶着小腹,笑的直抹眼泪。,
“喂,有什么好笑的?”还是忍耐不住,浅离忘记了装睡,瞪着圆溜溜的眼珠大声问。
用侧背对着她的皇帝缓缓的转过头,深邃漆黑的冰眸与浅离对上,“你就是那鲁国给朕送来的鸾凤公主?”
理所应当的点点头,“没错,我就是浅离。”
本来强忍回去的笑意又被小女娃的一句话给勾出来,朗声大笑老半天,皇上才道,“传闻鸾凤公主绝色倾城,虽然才十六岁已艳名远传,难倒是朕眼花了,怎么居然在这龙床之上看到了一个十六岁却还带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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