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知道父亲的意思,刚刚吃饭时便想明白了,让荔儿去死?想着就觉得心胆俱裂,可那个傻丫头却仍不自觉,一口一个‘我们爷’,真是傻女子。看着她磕出血来却不知,而父亲无动于衷突然感到一丝失望来,这是心目中的天一般的父亲吗?口口声声以仁治天下的父亲却对一个与世无争的弱女子动了杀机,只是为了保住那个心爱的儿子?如果太子是人,难到这个女子不是人?
“出家?佛门容得下这不干不净……”康熙似乎意犹未尽。
苏荔从不认为康熙是什么宽厚之人,想想他第一次废太子后,如何斥责八阿哥胤禩的:‘辛者库贱妇之子’,他有没想过,那“贱妇”也是自己的妻子之一?苏荔当时看电视时看到这一段差点没骂人,后来查书竟然真是康熙说的后,从此对康熙便没了好印象。她由此便看见了康熙的刻薄,只是那时的她没想到自己会有亲历的一天。真是倒霉,为什么别人穿越见的康熙都是良师益友、一代名君,自己见到的是这德性?不能不说,人品啊!
“阿玛!”胤禛也仆伏在地,不许康熙说下去,好一会儿,“肯请阿玛修改玉牒,今后妄图有损皇家名誉之人,视为大逆。”
“万岁爷,处死丫头容易,天下之口难防啊。”德妃看看儿子,叹了一口气,轻轻的看着咬牙切齿的康熙说道。德妃也心寒,可是不敢表露,她没想到在老爷子心中,太子的份量这么重。难不成除了那女人生的是儿子,其它人养的都是畜生不成?她强笑笑,第一次违背自己不开口的准则说道,“杀了她又能如何?只不过让这事越来越大。”
康熙看看青砖上的血迹,猛然警醒,是啊,杀了又如何,只怕真的让她死了,乌雅家就真的按不住了。他深深的看了伏在地上的胤禛一眼,他比自己早明白,于是想改玉牒的主意。保住苏荔儿,才是保住太子声誉的唯一办法啊!他深深的看了这个平时不怎么出众的儿子,当初德妃说把苏荔儿给老四,他便明白了德妃的苦心,全是为了给太子擦屁股,只有放在老四那儿,其它的儿子们才会安份啊!如今呢?提这个是忠心耿耿?还是妇人之仁?
“乌喇那拉氏,你说,怎么处置?”
“皇阿玛,荔儿嫁入雍王府冰清玉洁的个小女子。皇阿玛切不可误信人言,再说她什么也不知道,求皇阿玛开恩。”乌喇那拉氏把满是鲜血的双手向上,伏地哭道。
“冰清玉洁,什么也不知道?一口一个‘我们爷’,你也配?”康熙哼了一声,寒言入骨,苏荔再次颤抖起来,不是害怕而是愤怒了,要豁出去吗?这就是历史上以仁爱而著名的康熙,真是闻名不如见面了。但听到他长长的叹息了一声,“罢了,既你已经入了老四的府里,就安分些,再让朕听见什么,你主子也保不得你。”
“谢皇阿玛开恩!”胤禛夫妇齐声谢恩。苏荔因为太愤怒,也是为了不想谢恩,她直接晕了过去。
正文 第二十六章 活着真好
蒙眬中苏荔听到外面有人说话,什么太医、什么主子,她第一次痛恨自己为何要穿越,也许这一次睡着了能回去?希望能回去,起码在那儿,她能理直气壮的活着,不用看任何人的脸色。
胤禛铁清着脸抱着苏荔回府了,甚至拒绝了德妃把苏荔放在宫里休养几天的建议。
乌喇那拉氏默默的跟在后面。她也觉得心寒,十四岁成了皇家的儿媳妇,自己的丈夫那会才十三岁,两个孩子在这孤立无援的宫中相依为命。德妃心里只有十四阿哥,康熙因为孝脀仁皇后的去世对胤禛也日渐冷淡,在宫中的阿哥府里,两个小人儿在教养嬷嬷的管束下勉强过活。那时她就对自己说,忍耐、会好的。可是今天看看苏荔,她知道原来清静是求不来的!在天家没有亲情,只有活着。她心中默默的念着,回头冷冷的看了宫门一眼,默默的跟着胤禛上了车。
回到府中又是一番景象,人仰马翻的找太医,而本应该发火的胤禛沉默不语静静的把自己关在外书房里谁也不理。乌喇那拉氏守着苏荔也不去吵他,她知道,也许是时候大家都好好想想了。
苏荔没多大的事,轻微的脑震荡,吐了几天,清了脑子里瘀血人也就慢慢的清醒过来,她这些天有些意识,知道自己还在这儿,虽然失望却看到乌喇那拉氏和舒心,顺心他们轮留的看着自己颇为感动,原来自己还算是命好的,她轻轻的安慰着自己。
“醒了?”乌喇那拉氏有些憔悴的脸显现在她眼前。
“姐姐!”苏荔轻轻的叫着她,第一次,不当她是老板,而是亲人,乌喇那拉氏可猜不出她此时变化的心情,只轻轻的拍拍她的脸。
“好了,我去告诉爷,他把自己关在房里几天了。”
苏荔却拉住了她,几天的昏天黑地不代表她没想,看看室内并无其它人,她苦笑了一下,看着她,“为什么?我不知道什么?”
乌喇那拉氏没想到她醒来竟会问这个,想想看看四周轻轻的在她耳边言道,“齐哥儿是被太子爷误杀的,老爷子忌讳。”
“齐哥儿是谁?”她有些茫然,看着乌喇那拉氏。
乌喇那拉氏这次真傻眼了,好一会儿,轻轻的笑着拍拍她的脸,退了出去。一路上乌喇那拉氏都想哭,为谁哭?为齐哥儿,还是为苏荔?她都不认识那个会成为她丈夫的男人,却要为他背上这沉重的包袱,为此一群人都在为这个包袱而付出着代价,怨谁?老天还是皇上?
敲门并不等胤禛叫她便推门进去,这些天,胤禛告病在家,把自己关在书房里谁也不见,乌喇那拉氏除了给他送吃的,也不会来找他,她了解胤禛就像了解自己,而胤禛也是,看到她进来,笑了笑,“她醒了?”
“嗯。”乌喇那拉氏把门轻轻的关上,过去轻轻的把胤禛的头抱在了怀中,在阿哥府里被嬷嬷罚不许吃饭时,他们就这么相互依偎着,“她问我发生了什么事?我告诉她了,她又问我齐哥儿是谁?”
胤禛也吃了一惊,想想是啊,那时她才十四岁,什么也不知道就被抬进了乌雅家,却莫明其妙的成了寡妇,现在还在因此而受伤,为了一个连名字都不知道的人受伤,说出去真是笑话。胤禛心里也满是悲愤。
苏荔养了近一个月,传出的版本是她是个没福气的,见不得真龙,一跟头摔破了脑袋,万岁爷特别恩准可不进宫伺候了。听得苏荔金星直冒,可是什么也没说,年氏、李氏她们依次看过也就算了全了体面,原本火热的小院又再次冷清下来。大家不是傻子,这么一闹,老爷子那儿一定不会再给她升等,就算是爷喜欢,也不过是格格,上不得台面的,本不安的心又都放了回去,该干嘛干嘛了。
人闲了就会多想,她翻来覆去的回想着在德妃宫里的那幕,再想想后来乌喇那拉氏说齐哥儿因太子而死的话,她迷惑过,但很快想明白了,齐哥儿应该就是自己那位没缘份的前老公,前婆婆挟了这个恩典逼着康熙把自己许给皇子们;而德妃那夜说把自己送进四爷这儿,老爷子才不会疑的话,并不是德妃不认为胤禛没有帝王之材,而是说他此时是太子一党,由他来接收太子的麻烦对康熙来说是最安全不过的事了;至于说老爷子现在想杀自己,应该是有人步步紧逼了,为保太子,杀了自己这么个没依没靠的小女子不是最简单不过的吗?到此她才明白胤禛让老爷子改玉牒的原因,从根上灭了小人们的念向,保住了太子,也算是变相的保全了自己。等她想明白了,就开始叹气,人家的脑子怎么长的,一样的事,人家马上就知道该怎么办了,自己想明白都得费半天劲,原来穿越者还真不是万能的!
她养着病不能侍寝,但胤禛还是每日回府会过来坐坐,两人像比以前更亲近了一些,有时就是他在这边炕头看书,她在那边炕头偎着做点针线。这么待着倒真有些老夫老妻的感觉,苏荔挺喜欢这样。
其实苏荔在这之前从不当胤禛是自己的丈夫,她把这四爷府当成以前的公司,而胤禛是经理,而福晋是自己的分管经理。经理和分管经理都是自己的老板,只是一个是县官、一个现管。所以苏荔其实更在意福晋对自己的看法,也更加尊重福晋。进了一次宫,经历了一次生死,突然有所觉悟了,原来经理上面还有董事长;!出了这个府,离开了胤禛与福晋谁都可以让她死无葬身之地,看来是时候改变了。
胤禛不可能是自己的,这点苏荔一直知道。她一直也不让自己想太多,她没资格妒忌。经过了这次的事,连带着竟也想通了很多事,在现代男人有点钱都是要养个情,包个奶什么的,更何况是在这本就是三妻四妾,要多子多福的时代了。在现代都没人权可讲,却跑到古代对皇子说专一,说**自主,不是自己个找不自在吗?审时度势是她的优点,她决心把这个优点发扬光大。好吧!她不当自己是胤禛的老婆,她当自己是他的宠物好了。做宠物还妒嫉什么?有吃有玩有钱花,还不用负责,多好的事啊!
正文 第二十七章 生日要送礼的
今儿看得出胤禛情绪并不好,可是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劝。一边偷看着胤禛一边想着要不要逗逗他时,门外传来花盆子底的声音。
“知道爷回来了就在这儿,万笀节眼见就到了,爷也上点心,帮着妾想想办法啊!”乌喇那拉氏急火火的进来,看来真是上火了,人没进,声先到了。
苏荔坐起,要下炕,被乌喇那拉氏一把按下,自己坐在炕沿上舀着个单子递给胤禛。顺心笑着给她倒上水,她也急急的喝了。
苏荔又靠边继续干活,万笀,她心里冷冷的笑着,不过是个生日,竟然成了节日,还得送礼,难怪天家亲情薄,老子生日儿子送礼,不管情谊只是大伙比着花钱,送少了老子还不干,说没孝心。
“依旧例就是了。”胤禛懒得看,还抱着苏荔的医书看着。
“爷,今年可是老爷子五十五,算大笀,依了旧例不是让人说闲话吗?”乌喇那拉氏边说边给苏荔使眼色,让她也跟着劝劝。
苏荔又偷看一眼胤禛,他冷冷的笑了一下。苏荔想想,蹭过来看单子,倒真是什么都有,笀面、笀桃都以‘担’为单位,老爷子吃得了吗?十几个儿子,一人送几‘担’,紫禁城就装不下了。还有庄子里出的野味什么的倒都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就是索碎,一直翻到最后一页总算看到点好东西了,一支玉宝船,什么高几米,宽几米,重几百斤,苏荔吐着舌头笑了起来,“姐姐,真够您累的,亏您是怎么想出来的。”
“不帮忙就算了,还说风凉话,不是看你病着,看不给你立立规矩。”乌喇那拉氏笑骂道,苏荔这一“摔”,两人倒弄出点真感情来,乌喇那拉氏也还真不再当她是外人,认真的呵护起来。
“给皇帝当儿子真够累的,过完万笀节还有太后、各位主子娘娘们的千秋节,老爷子还不止一位娘娘,也不是十位,唉!”
“胡说八道什么,真是一‘摔’还把脑子摔坏了!”乌喇那拉氏想拍她的头,但中途改掐她的胳膊了。她顺势腻在乌喇那拉氏怀里撒起娇来。
“荔儿只是蘀爷累!爷是什么人?自己的衣裳都舍不得用宫缎,袍子换个面子穿两年,再换了,再穿几年。靠着点亲王俸禄,养着咱们这一大家子,这个生日几千两,那个节又是几千两,一年下来得多少银子?不是逼着儿子们一个个的让奴才们去贪、去抢吗?再后来又是一个个的大娄子让谁去补?”苏荔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苦笑着摇摇头。
这次乌喇那拉氏都跟着叹了一口气,她当家十多年了,每年如此,而且大有年年攀比之势。也对,儿子们都大了,开衙建府了,都办着差事,礼物自然要一年比一年好,一年更比一年精,比着比着,真是有些吃不消了。
胤禛黑着脸再看看那些礼品,好一会儿,“按去年例吧,”
“爷,别听这丫头胡说,该孝敬时还是孝敬,老爷子难得过个整笀,再说今年别再惹他了。”乌喇那拉氏这么费心多少还是因为苏荔,苏荔就是知道才说这些话,真这么送了,老爷子只怕要觉得胤禛理亏了。
“才江南送折子上来,去年浙江道欠收,差点引起民变。老爷子免了江南一年的钱粮,日子艰难,咱们还送这些个,不是给老爷子话说吗?不是还有个小琉璃炕屏吗?送那个好了,这些乱七八糟的减半。”
乌喇那拉氏想想点点头,但还是不太确定,“要不咱们去打听一下三哥,八弟送什么吧?”
“有什么可打听的?爷的女人还穿着爷的旧袍子改的衣裳呢!”胤禛似打定主意不加了,瞟了穿着毛茸茸袍子的苏荔。
苏荔笑了起来,好一会儿,决定帮帮他:“爷,用老爷子的名义去各个庙里布施僧衣。”
胤禛白了她一眼,再摇头,“这点小花招能过得了他的法眼,你老实的歇着吧,不给爷添乱就谢谢你了。下次再敢摔跟头让爷费银子,爷扣你月钱。”
“我有月钱?是啊,我是有月钱的,顺心,舒心!”她愣了一下,想想大叫着,舒心顺心以为发生了什么事,跑了进来。
“爷说我有月钱,我一个月多少月钱?”她整天宅在家里,要银子都没用,所以也就根本没问。
顺心、舒心对视一眼,都翻了翻白眼,“主子,您一个月的月钱是二十两,福晋另贴您五两的体已,都存在奴婢身上呢,您要用吗?”
“不要,就是问问,原来我在府里没白干啊。”她喜不自禁,记得红楼梦里王夫人那个品阶才二十两呢!而掌家的王熙凤好像才十二两,原来在伯爵府里也不知道自己有多少?算了,后来前婆婆给了自己不少银子,不跟他们算得这么清楚了。得意完了又摇摇头,“不对啊!我改了厨房、买了书,又每天泡澡也用了不少的药材,你没给福晋银子吗?”
“府里有药材房,主子们要用派人去取就好了,舀什么银子?书是福晋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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