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心,我带着她只是累赘,若不是对我还有用,我早就将她扔出来了。”稍顿片刻,唐依儿又接着道,“林采兮,你最好乖乖听话,我一旦听到什么风声,你们林家就等着尽数灭亡吧。”
林采兮冷冷一笑,“唐依儿,即使你能从止安城里逃出去,你以为你能逃出安公公刘绪龙的魔掌吗?他们会放过你吗?”若她知道刘绪龙已死安公公已逃到区国的事,只怕会更加猖狂,索性便吓她一吓。
唐依儿眸中利光一闪,直直射向林采兮,脸上的阴险之色尽数展露,“连你都不认识我了,他们会找到我么?我还有无数张脸可以换,我就不信他能钻天入地的跟着我。”
林采兮也笑了笑,“唐依儿,那我祝你好运。你也莫要忘了,魔高一尺道高一丈,他们的法子比你多得是。顺便告诉你一件值得你骄傲的事,朱梓源到现在还在昏迷中,能不能醒过来还很难说,这个也是你的手段之一么?”
唐依儿脸色猛然变得苍白难看起来,捏着茶杯的手指隐隐泛着青白色,狠声道,“那是他自己做的孽,与我无关,倘若不是他贪图美色,怎会落到如此下场?”
林采兮淡淡一笑,“难道他现在这种下场跟你一点关系没有么?如果不是你故意yin*他,他又怎会落入你的圈套?”
唐依儿猛然盯住林采兮狠狠的瞪着她,一双眼里浮出淡淡红丝,“林采兮,不要用这种口气跟我说话,你比我也好不到哪里去,我虽然不知道你跟慕容一笑到底有什么阴谋,你既然能做出私奔的事,也好不到哪里去。”
林采兮缓缓站起身,“弄到钱之后,我怎么交给你。”
“我会再传信给你的。”唐依儿顿了顿又道,“林采兮,如果现在你让人进来抓我或者跟踪我,你就错了,我的人会立马收到消息,后果你明白的。”
“好的。我知道了。我现在可以走了吗?”
“随便。”唐依儿显得有些烦躁不安。
林采兮扫她一眼,转身走出房门,走出茶楼,一阵寒风扑在脸上,她打个寒颤,抬头,微弱的阳光已渐渐隐去,天马上就要暗下来。
上了软轿,走过一条大道,拐弯,跳豆在轿外轻唤,“姨娘。”
林采兮挑开轿帘,软轿已停下,她摆摆手,“跳豆,回去再说。”。。。
246。圣旨到
246。圣旨到北风呼啸,卷起地上断落的枯树枝在止安城的大街上叫嚷着。街上行人稀少,仅有的几位行人都包裹的严严实实,均是形色匆匆,谁也不愿意在这种恶劣的天气里在外头多逗留片刻。
大街两旁的店铺也都紧紧关了店门,呼啸的狂风偶尔拍打在门上,发出一阵哐当哐当的声音。
安静的大街上只有呼呼的风声,而在这狂烈的风声里忽然奔来了几匹快马,马上的人儿身穿官衣,全身包的像个粽子,就连五官都严严实实的包起来,只剩下两只闪着锐光的眼露在外面。
这几匹马在大街上狂奔飞驰,恍若进了一座无人之城,马儿扬起高蹄的嘶叫声惊得两旁房内的人禁不住打个激灵,却谁也不敢探出头来看一眼,唯恐惊了撒了欢的马儿惹下麻烦。
狂奔的快马穿过大街绕过一条大路在府衙门口停下,府衙门前的衙役们也被这几匹马的气势惊住,纷纷猜测其来历,正在犹豫要如何上前应对时,最前头的一匹马上跳下一人,疾步走到府衙门口,高声喊道。“圣旨到。”手上亮出的不是金黄丝锦,而是一块金黄令牌。
众衙役们吓得浑身哆嗦,一个个全都挺直了腰杆不敢作声。另外几匹马上的人也都跳下来随着这人快步走进衙内。
高天成正坐在书房沉思,陡然间听见外头高声喊道,“圣旨到。”他心里一惊,来不及细想,忙站起身整整官服,迎出门去。
一阵寒风扑面而来,官差们已到门口,高天成忙双膝跪倒,扬声道,“止安城知府高天成迎接圣旨。”
还是方才领头的那人,朗声道,那声音里却带着几分尖细,“高知府房里说话,传皇上口谕。”
高天成忙起身进房,顺手将房门紧紧关上。
那人进房先将头上的斗篷卸去,又将身上的外衣脱去,露出里头的一身锦衣华服。
高天成抬眼看他,但见他面色红润肌肤净白,身材高挑,举手投足间有一股高贵气质却也掩不住一身的阴柔,倒有几分公公的气势,遂立着等对方说话。
那人朝上抱拳道,“皇上派杂家亲自来传皇上口谕,想必高知府定然知晓这其中的厉害。”
果然是宫里的太监,高天成一怔。心下猛然一动,遂低声问道,“莫非您就是伺候皇上的黄公公?”
此人正是皇上身边的贴身太监黄家恩,他本不姓黄,有一年跟皇上外出救了皇上的命,皇上便赐他姓黄,名唤黄家恩,既预示着他对皇上的救命之恩又预示着皇家对他的恩赐,地位自然高了几分,就连朝中大臣见了他都要礼让几分。
黄家恩笑笑,目光在高天成脸上身上毫不客气的扫了几眼,嘴角微撇,露出一抹不满来,“正是杂家,高大人,咱们废话不说,咱们先说正事,皇上命你立即将止安城中刘绪龙一家满门押解送惊,如有违抗者,就地处斩。”
高天成吃惊非小,一颗心砰砰砰跳个不停。遂小心翼翼的问道,“黄公公,能否告知原因?”
黄家恩扫他一眼,淡淡一笑,“刘绪龙随着安公公企图造反,现在已在江城被处死,安公公则逃亡区国,过不了多久也要被处斩了,刘绪龙犯得是谋反之罪,现在只抄他一门已算皇上对他的恩赐。”
高天成额上渗出阵阵冷汗,暗叫一声好险,幸好自己未一直跟着他巴上安公公,否则现在被抄斩的就是他这一门了,他惊得半天说不出话来。
“高大人,皇上的密旨我已送到,剩下的就是你的事了,皇上派我在此监督,高大人,就看你的了。”
高天成默默看一眼高天成,迟疑的道,“臣下愚昧,还请公公明示。”
黄家恩微微一笑,“高大人,我不过是每日里跟着皇上跑跑腿说说话的,官场上的事我可不知道,不过我来时皇上倒是嘱咐过我,这事儿是谋反的大罪,还是告知天下人真相比较好,以警后人。”
高天成眸光一闪。若有所悟的回道,“黄公公,我明白了,臣下这就派人去办,还请公公在衙内稍作片刻,我这就去给公公准备住的地方。”
黄家恩摆摆手,“知府不必忙活,杂家就不在府上叨扰了,杂家的去处皇上已经安排好了。你就专心去办你的事吧。”
高天成遂转身走出房去,黄家恩则挑眉轻笑,眸里闪过一丝狡黠,他才不住在这成日里审犯人的脏地方,他还要去探探故交的家眷呢。
高天成出去片刻便又返回来,躬身道,“黄公公,这里还有件事需要您明示,刘绪龙的姐夫林采书前几日被刘府状告杀了他家女儿,这会儿正关在大牢里呢,刘府满门抄斩,这林采书怎么办?”
黄家恩等的就是这句话,故作惊讶的问道,“竟有这样的事?”
高天成站的恭恭敬敬回道,“确有此事。不过这林采书只是个读书的弱书生,怎会杀死自己的结发之妻,确实令人匪夷所思,但刘府却一口咬定刘小姐是被林采书暗害了,臣下正在搜集证据,但一时竟也找不出端倪来。”
黄家恩柔细的眉毛不经意间挑了挑,“既然刘府认定了林采书所杀,自然是有证据的。说不定是他发现了什么秘密,遂将乱党之女杀死,而刘府害怕林采书将这秘密说出,才断然将林采书送进府衙。”
高天成惊讶的抬头看看黄家恩。忽然间有些不明白他说的话,遂小心翼翼的试探着问道,“黄公公,您说的这秘密是刘绪龙意图造反之事么?”
黄家恩瞪他一眼,沉声道,“莫非刘府还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高知府现在便可告知我,我立时便回京禀了皇上。”
高天成忙道,“不是不是,正是谋反的秘事。”心里遂有了思路,但仍有些疑惑,黄家恩为什么要向着林采书说话?而黄家恩代表的又是皇上,这就更不可思议了,皇上远在京城,又怎会知晓林采书的事情?
黄家恩扫他一眼,不悦的道,“高大人,还有什么问题么?”
高天成遂弯身回道,“没什么问题了,黄公公,臣下这就去办事了。林采书无罪释放,又能大义灭亲将意图谋反的妻子就地正法,实在大仁大义,臣下定然好好的称赞一番。”
黄家恩皱皱眉,“称赞就算了,快些放回去吧。告诉他,自此之后,林刘两家再不是亲家,已无任何瓜葛。”
高天成不敢怠慢,立时便转身退出房去。
黄家恩从袖里拿出一条无色锦帕在嘴上擦了擦,皱皱眉,抬眼在书房里看了看,“这么个臭地方,也不知道童欣看上他哪一点了。”
北风依旧呼啸,止安城的大街上却热闹起来,尤其是在最繁华的止安大街上,一拨接着一拨的人争相涌向街头,所有的人都在议论纷纷。
“刘府要被满门抄斩了。林采书大义灭亲无罪释放。”
“我就说嘛林家的少爷知书达理待人温和。怎会无缘无故的杀人,原来竟是这么回事。倒叫人高看一眼了。”
“刘府的少爷犯得是谋反的大罪,告示上说已经在江城被处斩了。瞧他那副眼高过天的模样,落个这样的下场也是活该。”
“刘家这一下死定了,这个就叫做多行不义必自毙。”
“唉,养个这样的儿子,还不如自小便掐死。这下倒好了,一家子都断子绝孙了。”
“高知府正带人在刘府里抄家呢,亏得皇上仁慈,不然像这种谋反的大罪,但凡沾亲带故的都要被连累了,这可是株连九族的大罪。”
街上议论纷纷,而朱府峻园里,跳豆欢天喜地的奔进院内,一路高声喊着,“姨娘,姨娘,姨娘。”
菊焉闻声从屋里奔出来,嗔道,“你怪叫什么?姨娘正在房里想事情呢。”
跳豆顾不得多解释,紧着往小厅子里跑,刚走到门口便又喊上了,“姨娘,姨娘。”
林采兮正在房内想事情,自从那日见了唐依儿,她便一直在想对策,跳豆派出的人一直跟着唐依儿,但跟到城南便失去了踪影,他们又守在原地等了多时,亦未再见到她。
五十万银票不是个小数目,就是有了这许多白银,换成银票都是麻烦事,她决定向朱梓沫求助。
正在沉思着,忽然听到跳豆稍显急促的叫声,又见他面带喜色,忙站起身,走了两步,问道,“跳豆,慌里慌张的出了什么事?”
跳豆喜道,“姨娘,刘绪龙一家被满门抄斩了,刘绪龙已在江城被皇上处斩,这会儿高大人正带人在刘府里抄家呢。林少爷,林少爷也被无罪释放了,而且府衙贴出的告示说林少爷是发现刘绪龙意图谋反,大义灭亲。”
林采兮一愣,朱梓沫的动作好快,又听到林采书已经无罪释放了,心头自是欣喜若狂,遂急着道,“跳豆,你快去林宅看看,跟我哥哥说,我过几日再回去,让他好好的呆在家里,哪里也不要去。”
跳豆见姨娘心头的大石头终于可以落下来了,遂喜滋滋的道,“姨娘,这下您终于可以放心了,我这就过去看看。”
林采兮又唤来菊焉,让她去请朱梓沫,菊焉回来却说朱梓沫有事出门了,她又着急起来,唐依儿恐怕也已听到这个消息,万一她恼羞成怒将刘薰凤杀了,肚里还怀着的林家骨肉可就保不住了,这可是林家苦盼多年才得来的。。。。
247。贵人相助
247。贵人相助中午去上房用饭时。老夫人笑的开心,笑嘻嘻的道,“采兮,这下你该放心了,你哥哥不但没罪还得了个好名声。采兮,你明儿个也回去看看,老爷子老太太肯定高兴坏了。”
姨奶奶也假惺惺的笑道,“采兮,真没想到你哥哥居然这般直性子,好歹也一个屋里过了几年,说杀就杀了。不过也亏得这直性子,不然的话你们林家都要跟着受连累了,说不定还能累到咱们朱家。”
老夫人瞪她一眼,斥道,“你说的什么混话?人家刚躲过了一场大灾,你却说这些话,你倒是忘了梓源在牢里那时的日子咱们是怎么过的了。”
姨奶奶脸色一变,遂又笑着道,“老夫人误会了,我不是那个意思,林姨娘。你不要放在心上,你哥哥能平安回家,咱们都替他高兴的。”
林采兮淡淡一笑,并不同她多说话,她扫一眼朱梓沫的位子,此时正空着,他到现在还没回来。
回到园里跳豆已经回来了,一见她回来便迎上来,“姨娘,林少爷已经回家了,老爷子老太太都高兴坏了,中午还留我在宅里用饭,让我捎话给您,宅里一切都好,让您不要总是挂念着。”
林采兮答应一声便坐在椅上发呆,唐依儿究竟在什么地方?又将刘薰凤藏在何处?
菊焉从外头急着进来,手上拿着一封信,“姨娘,二少爷给您回信了。”
林采兮精神一振,忙打开信看,朱梓峻已知晓林采书的事,让她安静等消息,他会想办法,并说慕容在区国跟江跃然失去联系,现在已无法再找到他。
林采兮心里咯噔发颤,慕容留在区国就是因为发现了安公公的踪迹,理应跟江跃然保持联系。这会儿竟没了音信,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她抬头道,“跳豆,你快去看看四少爷回来了没有?告诉沫园里的丫头,让四少爷一回来便到峻园里来,我有很重要的事跟他说。”
跳豆应声出门,恰好碰到抬脚进门的朱梓沫,忙躬身道,“四少爷,您可回来了,姨娘正等着您呢。”
朱梓沫一脸轻松惬意,摇晃着一身的阳光之气进来,“大事已了,还有什么重要的事跟我说呀?”
林采兮起身迎上前,“梓沫,谢谢你救了我哥哥,这次多亏了你。”他们只在私底下的时候才直呼彼此的名字。
朱梓沫笑着道,“这回你可谢错了,我还没将风声放出去,皇上的密旨便到了,我想大概是二哥的功劳。”
林采兮一怔。朱梓峻方才在信里明明说要另想办法的,似乎并不知道圣旨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