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采兮缓缓抬起头,看一眼朱澈,轻声道,“澈儿快出去玩吧,娘犯了错正等着姨奶奶惩罚。”
“娘,为什么要跪在这里?”朱梓源的声音再度响起,一屋子人就连袁妈都变了脸色,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落在朱梓源脸上,而他却丝毫不知的看着朱澈跟林采兮。
朱澈故作乖顺的转过身扬声朝老夫人问道,“奶奶,我娘犯了什么错?”
这边老夫人还不及回答,那边朱梓源已又跟着唤道,“奶奶。”
一切不必说已然明了,姨奶奶面色青一阵红一阵,炯的两眼又红彤彤落下泪来,一边掩面哭着一边站起身走到朱梓源跟前,“老夫人,是我冤枉了林姨娘,老夫人,我先带梓源走了。”
老夫人微微点头,也并不难为她,只是投向朱梓源的目光里多了几分心疼。
姨奶奶出了上房门,刚走了几步,便碰到来接朱梓源的小丫头,气不打一处来,恶狠狠的厉声道,“你们这些唯恐天下不乱欺负主子的下溅子们。怎么不好好的看住自己的主子,任由他在外头乱跑,任由着别人沾去了便宜,你们都给我听好了,以后不准三少爷出源园门,我若再在外头看见他一次,我把你们一个个的全都卖了出去。”
丫头们吓得浑身发颤不敢出声,朱梓源却猛的回过头瞪着姨奶奶,倒把姨奶奶吓了一跳,姨奶奶抚了抚胸口,瞧着他道,“你说你怎么就变成了这副模样?你让我以后靠着谁去?与其出来丢人现眼,还不如呆在园里头的好。”
朱梓源忽然对着姨奶奶嘶嘶了两声,面色狰狞,姨奶奶顿时吓得倒退两步,惊得脸色大变,定了定神才又对着丫头们高声喝道,“你们还站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快把三少爷带回去。”
两个小丫头吓得低着头走到朱梓源跟前,轻声道,“三少爷,咱们回园子里玩去好不好?园里有好多人都等着跟你一起玩呢。”
听到这话。朱梓源收起脸上的狰狞之色,反而笑呵呵的拍着手掌笑道,“好好好,咱们回去玩玩。”
姨奶奶惊魂未定,呆望着朱梓源犹如小孩子般的蹦跳着走远,心里顿时堵上了一块大石头,有些怨恨的道,“真是作孽,他若一辈子这般模样,可叫我怎么放心的下。”
站在一旁的袁妈凑上前轻声道,“姨奶奶,我看,最好的法子还是给三少爷娶一房夫人,好歹的有个照应。”
姨奶奶叹口气,“我也这么想,可眼下哪有合适的人选?我看好的是白薇,谁知道她竟是这般不懂事,招呼都不肯打一个就开溜了。”说着脸上又生起一股怒气。
“姨奶奶,表小姐虽然走了,但也不一定不会回来?即使她不回来,咱们也还可以派个人去接。”袁**声音越来越低,“更重要的是虽然表小姐不愿意,但不代表她爹娘不愿意?”
姨奶奶拧在一起的两条眉毛登时舒展开来,嘴角微微上撇,眼珠一转,心里便有了主意。
上房里朱澈还窝在老夫人怀里,林采兮已从地上站起,虽只是跪了一小会,但初站起来。膝盖还是隐隐作痛。
老夫人轻声道,“快坐下吧。”伸手点在朱澈额头上,笑道,“澈儿,你是不是特意救你母亲来了?”
朱澈眼珠子咕噜噜一转,“奶奶说的不对,我是怕姨奶奶为难奶奶,又让奶奶惩罚我娘。明明是三叔自己跟我学喊娘的,她偏偏要怪我娘教唆,我看姨奶奶是存心的。”
老夫人眉角微挑,微微皱眉道,“澈儿,这都是大人们的事,你没必要费心揣测,只好好的念你的书就成,奶奶还指望你替咱们朱家光宗耀祖呢。”
老夫人这么一说,林采兮立时想起在江城的事,遂将怪大夫曾经说朱澈的话说了一遍,老夫人登时便笑的合不拢嘴,手掌抚在朱澈脸上来回摩挲,好像在抚摸一件稀世珍宝,口里还一直心肝宝贝心肝乖乖的叫着。
林采兮坐在椅上,瞧着沉浸在天伦之乐中的老夫人。心里顿时涌上一丝欣喜,庆幸未让老夫人知道朱澈的真实身世,但同时又隐隐担忧起来,这个秘密能永久的隐藏下去么?老夫人对朱澈越是喜欢,若她知道真相只怕越会恼怒的更很。
从上房出来,林采兮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在小路上缓步走着,菊焉知道姨娘在想心事,遂安静的跟在一旁,不知不觉间,林采兮走到轩园的院子里。进来正房,便吩咐道,“菊焉,你去把刘管事叫来。”
稍等了小会儿,刘管事掀帘进来,低声道,“姨娘。”
林采兮看她一眼,见她消瘦了许多,两颊颧骨凸出,轻声问道,“刘妈,你是不是还在担心慕容?”
刘管事点点头,眼圈微红,“姨娘,这些日子,你有没有一笑的消息?他究竟去了哪里?”
林采兮瞧她这般模样,更不忍将实情告诉她,遂安慰道,“不用担心,慕容一身好功夫,走到哪里都不会吃亏的。”
刘管事缓缓摇头,“常言道天外自有天外人,保不齐会遇到比他更厉害的,那不就吃亏了么?我……猜他定然是遇到了麻烦,不然的话不会不回来看我,即使不会来看我,他也会回来看孙少爷的。”
见她提到朱澈,林采兮遂道,“刘妈,我上次跟你说的话你还记得吧?不管什么时候,也不管慕容回不回来,朱澈只是朱府的孙少爷,他只有一个身世,那就是大少爷的亲生子,你可记住了?”
刘管事自然晓得其中利害,重重点头,“姨娘。您放心,我一定会守口如瓶的,从此之后,这个秘密便会烂在我心里随着饭菜一同吃到肚里去,再也不会出来。”
林采兮点点头,又安慰她几句,便让她出去。
林采兮忽然觉得有些疲惫,斜身懒懒的靠在软椅上,缓缓闭上眼,只想好好的睡上一觉。朦胧中她听到门帘微动,以为是菊焉进来给她盖被子,遂将眼闭的更紧,嘴上却轻声道,“菊焉,把柜子里的金蝉丝被拿出来给我盖上,那个我还没用过一回呢,拿出来给我试试瞧瞧暖和不暖和。”
菊焉却不做声,林采兮也不在意,兀自闭着眼,准备沉入梦乡,有个乌黑的影子盖过来,她微微蹙眉,又道,“菊焉,先去柜子里拿被子。”
刚说完这句,她顿然觉得有些不对劲,周身的温度骤然升起来,她忙缓缓睁眼,半闭半喝间,一个巨大的人影压下来,轻而易举的便将她包围住,接着便是一阵浓烈的熟悉味道,再接着便是双唇上传来的悸动,她唔唔了两声,却是一个字都没说出来,半仰着头任由索取,两手环住对方脖子上,脸上洋溢着掩不住的兴奋。
她内心欢腾的狂奔着,她日思夜想的人儿终于回来了,终于完好无损平平安安的回来了,她用力缠住他的脖子,恨不得能将整个身子都缠上去,随着全身的悸动,阵阵火苗在她身上点燃,沿着敏感的神经一路火窜,身子被轻轻抱起,缓缓移向里间。
她窝在他怀里,使劲嗅着他身上独特的男性味道,双唇上猛烈的劲道差点让她窒息,若不是他不时为她换气,只怕她就要被闷死了,趁着自由的空隙,她轻声唤道,“梓峻,你终于回来了。”
朱梓峻低头埋在她泛着香气的颈窝里,嗯了一声,他一回来便直奔峻园,未找到林采兮的影子,有个小丫头说看到她进来轩园,他立时便赶过来,果然见菊焉在门口站着,忙示意她不准出声,而他自己则悄悄的走进门来,一进门便看到美人窝在椅上闭眼休息,一颗心顿时便火辣辣的烧起来。
怀抱着佳人走到里间的床上,将她轻轻放在床里头,他便依着身子压上去。
林采兮红着脸推他,“大白天的。”
朱梓峻轻声哄道,“大白天的怕什么,江城的时候不也是大白天的么?”
林采兮脸红的更透彻,立时便想起那时的激情,浑身的热度又上升了几分,朱梓峻凑在她耳边低声戏谑道,“是不是想起大白天的事了?”
林采兮嗔了他一眼,身子一动,想从他身下移出来,朱梓峻却一用力将她死死压在身下,接着便是一阵惩罚似的猛烈攻击,而她整颗心都沉浸在幸福里,管它什么白日黑夜的,此时此刻她就想感受心爱的男人带来的幸福。
一番**过后,林采兮气喘吁吁的趴在朱梓峻身上,脸上潮红未退,眉目间都洋溢着幸福的笑意,她一只小手调皮的在朱梓峻胸前画来画去,朱梓峻则在她耳边不断呵气,“有没有想我呢?”
“没有。”
“晚上睡的时候有没有想我?”
“晚上我一到床上就睡着,谁也想不起来。”
“有没有想让我抱抱亲亲?”
“我经常抱抱澈儿亲亲他。”
微怒,“有没有盼着我早点回来?”
“这个有。”脆生生回答的干脆。
惊喜,“想我回来干什么?”言语间透着一股邪意。
想也不想的道,“房里的柜子坏了,等你来修。”
气急败坏的道,“你把我当成木匠了。”一只手狠狠捉住那只不老实的小手。
林采兮哈哈一笑,附在他耳边低声道,“我把你当成我的男人,我做不到的,我的男人都能做到。”
这句话听在耳朵里比较受用,朱梓峻翘着眉毛道,“你能做到的我更能做到。不过……我做的最好的还是……”说着又将林采兮压在身下。
林采兮忙推他,嗔道,“讨厌死了,歇一歇都不行啊,我要抱着说说话。”
朱梓峻嘴唇凑上去,“现在不是抱着么?这也不妨碍说话,你想说什么,咱们一起说。”
林采兮头一偏闪过他袭击,问道,“江城的事都处理好了?”
朱梓峻点头趁她不备侧头压在她嘴上,林采兮唔唔两声,一阵狂吻,差点又要窒息,刚张口要说话,朱梓峻就沉声道,“跟我在一起的时候,不准想起别的男人。”
林采兮半张着嘴哑然的看着朱梓峻,难不成火眼金睛下凡?她还没开口他就知道她要问什么了,不过,她还是要问滴,再要张口,恰好被某人的舌头伸进去,一阵恶意的横冲直闯,再多的话再多的疑问都被生生堵回去。
整整一个下午,她想问的话一个字儿也没说出来,末了她实在累得不行了,懒懒的靠在朱梓峻怀里,一本正经的问道,“慕容到底怎么样了?找到他没有?”
朱梓峻面色稍显凝重,“慕容失踪了,跃然一直在找他却找不到,安公公已被人刺死在酒楼里,区国的人也不敢声张,如果有人知道希国皇宫的公公死在区国国内,区国势必要被人指责,而希国更有理由讨伐他们,所以安公公的死倒成了他们刻意掩饰的一桩秘密。既然目的已经达到,只要区国安分守己,皇上便不会再追究其责任了。”
林采兮焦急的说出心里的犹豫,“不知道慕容跑到哪里去了?他会不会被安公公害了?”
朱梓峻既不否认也不承认,反倒沉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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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月的更新尽量多更,我10,11,12号要考试,所以还要再紧张几天,考试过后会多更新。。。。
261。孔家庄接人
261。孔家庄接人好端端的一个下午。经姨奶奶一闹,立时失了好心情,老夫人在屋里索然无味的坐了半天,直到了傍晚才走出上房来,在府里来回走了几趟,仍是有些烦闷,忽然想到中午用饭的朱梓沫似乎有点小心事,便直奔沫园而去。
园子里静悄悄的,老夫人缓步走入,左右瞧了瞧并未见到一个人影,遂奔着沫园中间的几间正房而去,刚走上一条长廊,忽然听到有女人低柔的笑声,这声音似乎有些怪异,乍听起来,倒像是男人,细细听下去才觉得是女人。
老夫人心里一怔,听这声音就知道不是府里的人,难道梓沫竟然带了女人回来?她眉头微微皱起来,在心里暗暗埋怨,如果真带了女人回来。怎么不跟自己说声?
老夫人正在想着忽然又听到一阵说话声,“你个小子真会说话,这天下的好话都让你说去了,比我还会说,应该让你去伺候我们爷。”
老夫人面色一沉,这女人说话太轻浮,怎可说这种话?遂提步上前,绕过长廊,循着声音而去,左右四下望了望,却并不见女人的影子,只看到两个男人坐在小亭里下棋。
老夫人眉毛微挑,定定看了两人一眼,两个都是陌生的面孔,她记得朱梓沫回来的时候并未带随从回来,而其中的一个男人身上流露出来的绝不像随从。
“小子,你下错了,也不看看我走到哪里了。”
尖细的嗓音吓了老夫人一跳,当老夫人看到他左手甩出一个兰花指时,更是惊得合不拢嘴,心下暗讨,这到底是男人还是女人?
见专注于下棋的两人并未注意到自己,老夫人遂故意咳了两声。
黄家恩闻声立时抬头,一瞧便知定是朱府的老夫人,忙从石凳上站起身,颔首道,“这位莫非是朱府的老夫人?”声音虽不再尖细。但仍是柔柔的软软的女人声调。
老夫人微微蹙眉,不知是该称呼少爷还是小姐,只好道,“请问你是?”
黄家恩笑道,“老夫人可以称我家恩。”
“家恩?你?”老夫人有些疑惑。
黄家恩立时明白,并不在意,轻声笑道,“老夫人,我是四少爷的朋友,在府里借住几天,怕打扰了老夫人,所以没让四少爷跟您说,不知道老夫人会不会介意?”
老夫人不太喜欢黄家恩这种阴柔的气质,遂皮笑肉不笑的道,“原来是黄少爷,不知黄少爷家在何处?我听着好像不是本地的口音。”
黄家恩笑道,“老夫人听的对,我是从京城来的。”
老夫人淡淡哦了一声,犀利的目光在黄家恩身上转了一圈,眸子里有明显的质疑,她不喜欢儿子结交这种难不难女不女的朋友。看着难受,听其说话更难受,一副捏着嗓子的模样,“梓沫呢?”
“四少爷出去了,老夫人找四少爷有什么事么?”黄家恩很顺口的便问了出来,等注意到老夫人的脸色变化时,想要收回已来不及了。
老夫人面色稍显不悦,但却并未出言责难,只淡淡道,“黄少爷不必客气,平日里还请跟梓沫一起去上房用饭,不然要让别人说我们怠慢了府里的客人。”
黄家恩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