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他怎么了?”朱梓夏紧张的问道,她忽然想起昏倒前姨奶奶曾经说过的那些话,一颗心不由自主的颤动起来。
林采兮目光黯淡,低低的回道,“他,或许已被送到府衙里去了吧。”
朱梓夏啊的一声,身子一软倒在冬梦怀里,喃喃道,“他,他,他……”连着说了三个他字,竟是再也说不出别的话来。
林采兮也跟着心里一紧,忙让人将她扶到椅上坐下,又小心翼翼端详朱梓夏确定她并无晕过去的迹象,这才又放心的接着说下去,“老夫人说他毁了你的闺誉,逼得你只有死路一条,决计不能让他独活在世上,一定要让他受尽苦痛折磨。我的一时考虑不周,竟然害得你二人如此下场,你说我还有何脸面再苟活下去?”
朱梓夏忽然间一动也不动了,良久才低声道,“我一定要救他出来。”
林采兮见时机成熟,遂试探着问道,“梓夏,你真的要救慕容么?”
朱梓夏重重点下头,“我一定要救他,采兮,你有没有办法?”
林采兮故作为难的道,“我若有办法便不会在这里寻死觅活的了,梓夏,是我害了你们。”
朱梓夏苦笑着摇摇头,“你莫要这么说,即使丢了这条命我还是要谢谢你,谢谢你让我知道了他是谁。”
林采兮紧紧握住她两手,诚恳的道,“梓夏,你既是这么想,我倒有一法,不知你能不能接受,这法子一定能救慕容。”
朱梓夏神情一震,反握住林采兮的手,“采兮,你说,有什么法子能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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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5。梓夏已死
325。梓夏已死林采兮松开朱梓夏的手,朝菊焉递个眼色,菊焉立时意会,悄悄将屋里的丫头们一一屏退,自己也站在帘外不远处安静等着。
屋内,只剩下一直默不作声的孔白薇,焦急等待着的朱梓夏,眼内闪着狡黠的林采兮。
“嫁给他。”林采兮说这三个字的时候双眼直直盯住朱梓夏,将她面上神色尽数收在眼底,不等她从震惊中恢复过来,便又接着道,“现在只有这一个法子了,倘若你们是夫妻名义,单独说说话又如何?哪个敢拿这个说事的?这个法子不但能救了慕容,还能将你的闺誉挽回来,岂不是一举两得?”
朱梓夏半张着嘴,惊疑的看着林采兮,一双布着红丝的眼里充满了难以置信,愣愣的说不出一句话。
孔白薇从椅上站起身,半蹲在朱梓夏跟前,急切的低声道,“梓夏,表姐说句不该说的话,你莫要怪我,我且要问你,你心里喜欢的是不是慕容公子?”
朱梓夏似乎完全被镇住了,简直不能思考眼下的形势,满脑子都是林采兮方才说的嫁给他三个字,此时听到孔白薇相问,只机械的点了点头。
孔白薇握住她放在膝上的双手,“梓夏,那么现在采兮说的就是最好的法子。”
朱梓夏茫然的低头看了看孔白薇,又抬头去看林采兮,收到的是一个鼓励的微笑。
林采兮朝她坚定的点点头,“梓夏,相信我。”
朱梓夏眼中越过一抹矛盾的痛苦之色,随之又涌上一层犹豫,缓缓摇了摇头,又仿佛在喃喃自语,“慕容……我娘……老夫人……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断断续续的低语林采兮听的清清楚楚,不过她早就料到朱梓夏会有这样的反应,自是明白这些话里意思,遂将早就预备好的话说了出来,“梓夏,你的事情还是需要你自己做主,慕容对你到底有情还是无义,你心里应该清楚的,方才他抱着你时的紧张神情你瞧得分明,岂不是他对你的情意?你担心的是姨奶奶对不对?”说着林采兮朝孔白薇瞟了一眼。
孔白薇便将话头接过来,“我的傻妹妹,你的心思我们都明白,可是你这样的心思姑母能明白么?她是活活的将你往死路上推啊,你,还有表哥,你们……你们不都是因为姑母么?就连……就连我……”孔白薇说到动情处想到晚饭时受到的侮辱,泪水汹涌而出,哽咽着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最后竟趴在朱梓夏膝上呜咽起来。
朱梓夏双肩颤动起来,两行清泪缓缓滑落,低喃道,“她,好狠的心。”
两人哭的动容,林采兮也跟着一阵子心酸,但只一会儿她便调整好心态,眼见着火候差不多了,便径直道,“梓夏,你听我一句劝,你若有这个意思,我便去老夫人跟前求情,求她老人家成全于你们,老夫人的心肠你也是明白的,老夫人定然不愿眼睁睁瞧着你走上死路,若这事成了,不但救了慕容,我也能放下负担好好的生下孩子,或许,你还能得一段好姻缘,过上另一种生活。”
良久,朱梓夏才收住眼泪,定定的看着林采兮,仍在犹豫着,“可是,这满府里的人都知道今晚的事,又将如何堵住他们的嘴?”说着又哭将起来。
孔白薇猛的抬起头来,狠狠的道,“这个还不好说,但凡今日之事有一个说出去的,都割了舌头卖到窑子里去。”
林采兮倒有些愣住了,这话说的竟与老夫人如出一辙,果然是一种环境造就一种人,就连原本文静懦弱说句话都脸红的孔白薇都能说出这样的狠话来,她倒是觉得可喜,知道她们并不是完全迂腐守着封建礼教的女子,这样或许还有一丝幸福可言。
朱梓夏打个颤,疑惑的反问一句,“这样可以么?”
林采兮立时便递上一个坚定的回答,“绝对可以。”说着站起身,“白薇,你在这里陪梓夏说说话儿,今晚上就留在这里,其余的事儿就交给我,我一定给你们一个满意的答案。”
林采兮说完便从小厅里走出来,菊焉正等在门外,见她出来,忙上前搀住,低声问道,“姨娘,去哪里?”
昏暗的灯光下,林采兮抬头朝小书房指指,这个时候应该留些空间给这对苦命的小女子说说心里话了,或许只有她们之间才能完全敞开心扉。
次日清晨,林采兮早早的便去了上房,简单说了几句朱梓夏的情况,又将昨晚上说服朱梓夏的事情说了说。
老夫人面色不佳,眼下泛着一圈黑影,但嘴角却挂着一丝淡淡的笑意,“你呀,确实是个坏心的,这么坑人,倒叫人反而来感谢你。”
林采兮掩嘴轻笑,“娘说的可不对,梓夏她们感谢的可是你,我不过是个跑腿的,还是您老人家英明,一出手就成就了一桩好姻缘,必然成为后世一段佳话。”
老夫人咂口茶,笑着道,“莫要在这里跟我耍嘴皮子,我希望的不过是梓夏这孩子能有个好归宿,但愿不会误了她的前程。”
“娘,您放心好了,慕容这个人……”林采兮刚说到一半,门外进来个小丫鬟禀道,“老夫人,慕容公子求见。”
老夫人摆摆手道,“请他进来。”
林采兮倒有些奇怪,他怎会来的如此早?难道事情有异?
慕容一笑今日穿了一身青白色长袍,袍角绣着几支墨色荷花,迈着稳健的脚步走进来,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子说不出的风流倜傥,就连老夫人都忍不住暗自叫好。
慕容一笑先后给老夫人林采兮行完礼,依着老夫人的意思坐在下首的椅子上。
老夫人便问道,“慕容公子可是有事?”
慕容一笑恭敬回道,“老夫人,我是来向您告辞的。”
老夫人目光闪烁,猛的射出一道冷光,直直射向慕容一笑,声音稍显清冷的道,“慕容公子,你这是何意?”言下之意是在质问他是否对昨晚之事反悔。
慕容一笑似乎早就料到会有此反应,非但不惊,反而道,“老夫人,请您放心,我答应的事绝对不会反悔,但我却不想就此委屈了梓夏小姐,所以我想一个月之后再来迎娶梓夏小姐。”
老夫人冷冽的面色稍稍有些缓和,眉头微皱道,“我听采兮说你家中已无长辈替你做主之人,而你也是四处飘荡之人,此去你又将作何准备?”
慕容一笑笑了笑,缓缓站起身,“老夫人,我一定不会委屈梓夏小姐的,老夫人,您是否相信我?”
老夫人眉头锁的更紧,不过目光却不由自主的瞟向林采兮,林采兮虽惊疑与慕容一笑的举动,但她深信慕容一笑绝不是那种随便说说之人,他既如此说,定然是要出去做些事,遂也跟着站起身,对着慕容一笑笑了笑,道,“慕容,我相信你,不过,如果一个月之后你还未回来,我们可要把梓夏许给别家了。”
慕容一笑眸中闪过一丝欣慰,笑着看一眼林采兮,又去看老夫人。
老夫人面色平静,已不似方才那般警惕,过了片刻,她才笑着道,“慕容一笑,一月之约,一言为定。”
慕容一笑躬身拜了拜,朗声道,“多谢老夫人成全。”
林采兮忽然想起一事,便道,“慕容,你可不能这么就走了,梓夏肯定不能放心,我看你还是见她一见吧,不然我担心她真要寻短见了。”
慕容一笑不解的看她一眼,林采兮便将昨晚骗朱梓夏一事告诉他,自然又招了几个白眼,不过倒是替他们争取到了个见面的机会。
慕容一笑自去同朱梓夏道别,林采兮则悄悄去了关姨奶奶的柴房。
柴房在朱府后院的一个小角落里,林采兮站在柴房门口,伸手推了下木门,门上的锁哐当一声,登时便裂开一条缝隙。她便透过这门缝朝里瞧,她可没那么傻,冒险进门去,跟这样近乎无情的女人说话,最好还是留着一百个心眼,免得造其害。
果然过了不一会,门内便有了动静,窄小的缝隙里露出半张惨白的脸,接着便是一声尖锐的咒骂,“恶毒的女人,你来做什么?我咒你不得好死,我要见老夫人,我要见老夫人……”
林采兮其实很不愿意见到这张脸,不是因为她害人的心,而是因为她对儿女的残忍,天下哪个母亲能如她这般的狠心?活生生的摧残了两条鲜活的生命,而这生命竟是从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她的心究竟有多狠多毒?
林采兮冷冷的看她一眼,不屑的哼了一声,语气冷淡,“恭喜你终于如愿了,你的儿子被你害的形同走肉,你的女儿现在或许已经到了阎王那里报道,这下你开心了吧?你算计的可真好。”
门内忽然发出一阵凄惨的尖叫,接着便是一阵撞门声,“林采兮,林采兮,你说什么?梓夏怎么了?梓夏怎么了?梓夏她…………”
林采兮冷冷的笑了笑,“梓夏死了。”抛下这一句她便转身走开,再也不理会身后的大喊大叫,只是在心底补充了一句,以前的朱梓夏已经死了,朱梓夏已经获得重生,以后她将过上另一种生活。。。。
326。出嫁
326。出嫁姨奶奶一直被关在柴房里,出了日常三餐不得有人靠近其一步,老夫人既不见她也不说如何惩治她的事,似乎忘记了这个人般,任由她自生自灭。
朱梓夏自是断了寻死的念头,满怀希望的养着身体等慕容一笑回来。
五月端五很快就到了,菊焉跳豆成亲的日子,因了老夫人吩咐在这一日全府人都跟着喜庆喜庆,所以这一日一大早朱府便热闹了起来,峻园里更是人来人往。
府里几处都挂上了大红灯笼,尤其是峻园里依着屋檐挂满了小红灯笼,各个房门上还贴着大红喜字,人人脸上都洋溢着欢喜。
菊焉起的更早,自有婆子为她特意梳妆打扮,大红喜服穿在她身上,粉嫩嫩的小脸蛋儿被映的娇艳若花,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里此刻弥漫着少女的娇羞,举手投足间都透着一股子妩媚。
平日里相好的姐妹们见她这般模样,全都啧啧称赞起来,祝福艳羡的话更是说了许多,直羞得菊焉差点将头低到桌子底下去。
收拾妥当,便由两个婆子引着菊焉去了林采兮的小厅。
林采兮早坐在小厅里等着了,厅里一角放着六抬用大红帐子结起来的大木箱,自是给菊焉准备的嫁妆,六抬嫁妆上又分别放着样式各异的食盒,六匹颜色花样都很出挑的花布,外加六盒首饰。
菊焉进的小厅子,早有人在厅子中央放了软垫,她缓缓走到林采兮跟前,两手提着裙摆,轻轻跪下,抬头看一眼林采兮,随即便低下头去,接着便又一行泪落下来,哽咽道,“姨娘。”
林采兮鼻子也跟着一酸,忽然有一种送姐妹出嫁的感觉,不由得想起自从来到这里两人在一起的点点滴滴,点点泪滴悄然滑落,片刻,她强忍住心头的那股酸痛,微微一笑,“菊焉,今儿你好漂亮,是我见过的最漂亮的新娘子了。”
菊焉不答话,犹自哭泣,双肩微微颤动。
林采兮抬手擦了擦脸上的泪,半开玩笑的笑嘻嘻道,“菊焉,你现在掉的可是金豆子,人家说了,女儿出嫁哭的越多掉的泪越多才好,给娘家留的金豆子才越多,没事儿,你可着劲儿的哭,这金豆子我可是喜欢的很。”
闻言,菊焉扑哧一声破涕而笑,一屋子丫鬟媳妇也都跟着笑起来,有人哄笑道,“菊焉,姨娘一说你掉的金豆子,你立马不哭了,生怕金豆子掉没了,跳豆就没得金豆咯,这么快就想着夫婿了。”
菊焉又被羞的又气又急,差点又哭了起来,幸好旁边一婆子正色道,“菊焉,吉时快到了,你还不快拜别姨娘,莫要错过了吉时。”
菊焉这才规规矩矩的给林采兮磕了几个头,喜婆子又在一旁说了几句女儿出嫁时的吉祥话,林采兮将大红盖头亲手盖在她头上。
礼毕,喜婆子将菊焉带回房去静等着跳豆前来迎娶,林采兮在小厅里稍稍愣神了会,才回房换了件大红衫子,扶着香秀的手出了园子。
穿过长廊绕过花园,又拐了几条小径,终于来到朱府唯一的后门,林采兮便觉得有些气喘,一手不自觉的悄悄抚在肚子上,香秀忙问道,“姨娘,您觉得怎么样?您该坐软轿过来,万一累着了……”
林采兮面色微红,轻喘着笑道,“孕妇才该多走走,没事儿,咱们稍歇下再走。”
香秀忙在一旁找块干净的石头,将手上早就准备软垫放上,扶着姨娘坐过去,温声道,“姨娘,莫要急,还有些时间。他们还要先去拜拜老夫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