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决定,她将玉佩收好,往城西的方向走去。
跟在她身后的人终于从街边墙角处出来,俨然是夜笑天的脸。
他若有所思地看着洛洛走远的身影,眉头揪得很紧。
“王妃怎么会出现在日月教教主居住的地方?凤天……日月教的教主,王妃跟他是什么关系?刚才,为什么门主对王妃这么冷漠,那个郡主怎么会跟王爷走得这么近?”
一连窜的疑问,让夜笑天完全陷入了迷雾之中。
他奉命去监察日月教的那段日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
洛洛来到城隍庙,听从寺庙小主持的意思在后院的亭子里等候。
不一会儿,净空大师一身袈裟轻轻而来,以着完全没有让洛洛察觉的脚步靠近……
第叁百叁拾柒章(求票票啦)
“女施主,你找老衲?”
净空大师的声音缓缓蔼蔼飘送而来,听起来让觉得心情倍感平和。
悄无声息便已经近在咫尺的声音让洛洛不觉心中一震,不禁暗暗佩服他的武功修为来。
回头之间,看到净空大师慈眉善目,目光散发出如佛祖普照大地的暖和之光,她顿生敬仰。累
“大师,小女子上官洛洛前来打扰了。”
面对着慈蔼的活佛,她竟然不觉地咬文嚼字恭敬起来。
只因,净空大师给人的感觉太过于远离尘俗,却又关怀着尘世疾苦,这种油然而散发出来的气息,让她折服。
“姑娘不必客气,请坐。”净空大师轻轻摆手,示意洛洛坐下石凳。
洛洛也摆手相请,两人遂同时坐下。
“大师,我……”
她才想说明来意,净空大师却抬手阻止了她。
洛洛不明所以,却只见净空大师目光突然变得炯炯地端详着她,似乎在她的脸上看什么似的。
而且,还深思不解地喃喃自语:“怪也,奇也!”
他的言行让洛洛觉得更加迷惑了,她不禁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
难不成她的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摸了又摸,却没有发现任何的不对劲。
可是,净空大师却还是盯着自己打量个不停,洛洛皱了皱眉,郁闷地放下手,目光不禁带些防备地对上净空大师的视线。闷
“净空大师,你一个出家和尚盯着一个姑娘瞧害不害臊?”
该不会是她看走眼了吧,他根本不是什么活佛之类的慈善和尚?
她防备的目光以及那带些质疑的话语,让净空大师恍然回神,他捋须抱歉一笑。
“老衲唐突了,只是方才发现姑娘似乎来自异处,实属生平第一次见,略感惊讶以至于失态了,还望姑娘见谅。”
净空大师一边说着,炯炯沉睿的目光带着深思地看着洛洛。
他的话,让洛洛震惊地僵硬一下。
竟然能够看出她来自异处?十年前,把哥哥带走的那个医仙也曾经看出过,之后就再也没有人能够知道她的来历。
想不到,这位净空大师竟然也一眼就看出来了。
难道,是上天在这个时候安排她遇见净空大师,是有什么寓意吗?
莫非……
一直细细观察着洛洛的表情变化的净空大师,肯定了他心中的猜想。
“姑娘,是不是想家了?”
他询问的声音似是很随意,听起来却是高深莫测意味深长。
洛洛的眸子恍然一亮,眸光带着弱弱的希冀紧紧地瞅着净空大师。
“净空大师,你知道我的来历,你是不是有办法让我回去?”
她迫切地追问着,心底深处,那一直被她深深埋藏的思乡之情在此刻骤然汹涌而出,排山倒海而来压倒她对现在的一切牵挂。
其实,已经没有什么好牵挂的,也没有……再留下来的理由……
净空大师不作声,只是静静地瞧着她,那双睿智明净的眼睛,似乎能够看透人的心。
“大师……”洛洛见他不语,有些恳求地又唤了他一声。
“唉,来时来,去时去,姑娘又何苦执着于此刻。”
洛洛不明白他的话,也不想明白,她只想——
“大师,求求你帮帮我吧,我想我的家人。”
说到最后,她的声音有些哽咽了,回忆起从小把她拉拔大的大哥,她的心里一阵发酸。
大哥一定也是这么想念着她吧。
不知道大哥结婚了没有?有没有很孤单?
她现在……好孤单啊……
净空大师轻轻一叹,看着她的目光是慈爱的,怜悯的。
“姑娘,难道在这里的家人,你不想念吗?他们也一样爱你,需要你。”
洛洛的急切慢慢地缓了下来,恍惚地喃喃:“凌飞哥哥……”
见她纠结痛苦的神情,净空大师悲悯地又叹了一声。
沉思了片刻之后,他无声地仰望苍天,神情似乎领略了什么。
随之,他低下头,再次看着洛洛,目光是清明的。
“姑娘此次前来,是否持有白玉?”
洛洛一愣,有些不能从这突然的转移话题之中反应过来。
她整理一下自己的情绪,也想起了自己此次来的目的。
于是,赶紧拿出玉佩递过去:“大师,我是来找凤天的。”
净空大师接过玉佩看了一会儿,神情是睿智的。
片刻之后,她将玉佩递还给洛洛,慈蔼的脸庞笑开了皱纹。
“姑娘,你能够留在这里,是凭着强烈的求生意念,自然,你也能够凭着意念离开,这玉佩……看来一切皆是注定,这玉佩非一般的玉佩,它集合了天地灵气汇集凝聚而成……足可媲美于天子的紫霞之气,假若有朝一日,姑娘能够凭着意念穿越时空,它的灵气便能够保护姑娘不受到时空的震荡,回到姑娘想要到的地方,只是,回去与否,一切皆看姑娘的机缘了。”
“机缘?大师是说我的意念要配合机缘才能行吗?”洛洛皱着眉,猜测他的意思。
净空大师呵呵一笑,轻轻颔首:“姑娘果然是聪慧之人,时势造英雄,机缘生意念,姑娘何不放宽心,好好珍惜现下的美好。”
“现下的美好?大师指的是?”
洛洛捕捉到他的目光有意地看着她手中的玉佩,她不禁也细细地看。
“既是缘,便随缘吧,姑娘,你要找的人其实早已经在那里。”
净空大师含笑而起,袈裟翩然起舞,一阵轻风拂过,便已经失去了他的踪影。
洛洛看着空荡荡的亭子,再次感叹世间竟然有如此神僧。
略微思考一下净空大师最后的话语,洛洛很快便明白了。
她收起玉佩,施展轻功快速地朝着某个掠去——幽湖。
……
身姿犹如惊鸿仙子,翩翩落在湖中央,凌波而飞……
清幽的琴音悠悠荡荡,在湖面上萦绕着,谱出悦人心弦的旋律。
凤天坐在亭子里,衣袂飘飘,临湖而奏。
蓦然间,他感觉到琴音萦绕住了一些什么,他心神一触,抬眸之间,便看到心中的精灵正从湖边翩飞而来,伴随着他琴音的旋律翩翩飞,犹如仙女下凡尘。
明净的黑眸稍稍眯起,眸底浓厚的柔情轻轻荡漾,柔转向水中央的人儿,他粉色如桃花般的薄唇不觉得轻轻扬起:“洛洛,你来了。”
他的嗓音依旧柔和,在这深秋里,却犹如春风拂面而来,洛洛不觉回以他欣然的微笑。
“嗨,凤天,我又来打扰你弹琴的雅兴啦,你不介意吧。”
她俏皮的话语凌空降落,伴随着她翩然的身姿而来。
顷刻间,她翩然的身姿便降落在凤天的身旁,精灵汪汪的眼眸含着笑意晶亮地瞅着他看,一双小手负在背后,就像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负手而立,犹如俏皮又霸气的小公主。
凤天的黑眸不觉有些迷离起来,因为那美好的回忆,更因为美好的当下。
在失态之前,他及时收回自己的悸动的心神,薄唇含笑涟漪,眸光温暖柔和地与她的顽皮对视。
“你是我最欢迎的听客。”
他轻轻一笑,回应她。
洛洛吐吐舌头,笑得很灿烂,显然很满意他的回答。
“本姑娘听着呢。”她出声催促他赶紧开始弹奏,她迫不及待想要听琴。
凤天又无奈又纵容地教训她一句:“听琴是要保持自然的心情,像你这般毛毛躁躁的,会破坏琴音的雅致内涵。”
洛洛扬扬眉,闭上眼睛,深呼吸……
尔后,她睁开眼睛,眼神恢复了平缓,唇角轻轻勾起:“这样可以了没有?”
凤天颔首,忍不住揶揄她:“勉强可以。”
说着,他修长白皙的手指轻点琴弦,悠扬的琴音随之而起……
看着他的侧脸,表情一片明净,已然完全融入了琴音之中,如琴音那么优雅,牵动人心……
第叁百叁拾捌章(票票哦)
他的琴声,时而哀怨,时而疾飞流恨,时而陷入了让人不能自拔的心情低谷里……
洛洛不知不觉受到琴音的牵引,心里的痛、怨、恨清晰地一一掠过眼前……
有一种冲动,想要将自己无法诉说的痛苦说出来。累
抵抗不住那想要被理解,被安慰的渴望,洛洛冲口而出:“凤天,我说话会不会影响你弹琴?”
她突然出声,一点都没有让凤天感到意外。
一切,都在他的牵引之中。
“不会。”凤天轻柔而肯定地回答。
其实,他一直感觉得到她情绪的低落,尽管她总是强装一切都很好,所以,他用琴音来替她疗内心的伤。
心里藏着那么多的心事,她会过得很不开心的。
而且,他看得出来,她想要找个人倾诉,他很乐意顺水推舟,成为她倾诉的对象。
顺着他的琴音,洛洛将许多平时不能说的,不知道怎么说的伤心事娓娓道出——
“其实,我的身份是泺王妃,这个头衔已经跟随我十年了,过去我一直很喜欢这个身份,但是,现在我却只觉得这个身份只是一个笑话,因为,无澈哥哥爱的不是我本人,他爱的,只是别的女人,我只是那个女人的替身……”
她声音幽幽,从头到尾,语调都是那么平静无波,宛如已经失去了生命的活力般。闷
可见,对于这一段情殇,她已经疲惫到再也没有力气去激起半点涟漪。
听完她平静的叙述,凤天的琴音也随之落下最后的句点。
他轻轻按住琴弦,停止了余韵。
暗暗叹息一声——
虽然她的叙述很平静,但是,她字里行间所表露出来的,并不是不再在乎无澈,也不是不再爱他,而是……爱到无奈,爱到已经无法去恨,却又再也得不到,所以,只能平静。
这样的深情,得之,夫复何求。
而且,他总觉得以无澈的秉性,不可能会真的欺骗她的感情,这其中一定有着什么别的隐情。
凤天站起来,若有所思地沉吟着,似乎在回忆什么。
根据洛洛所说,怡和郡主现在是跟无澈走在一起的女人,怡和郡主……
他细细地回忆了一下,脑海里捕捉到一丝怪异的影像。
怡和郡主……他记得有一次潜入璟王府的时候有听到过这个名字,而且听苍月流云跟一个叫作冥教主的人对话来看,怡和郡主似乎是跟他们有什么密切的关联。
现在,怡和郡主却跟无澈在一起,流云跟无澈是死对头……
莫非……无澈突然移情别恋于怡和郡主,是有什么别的隐情?
对于他的沉思,洛洛完全没有留意,她还陷在自己刚才哀莫大于心死的叙述之中无法自拔。
直到凤天开口唤她:“洛洛,还在想他吗?”
“没有。”洛洛仿佛被刺到一般,几乎是立即便反驳。
然而,她的急切反驳,连她自己都觉得假。
意识到自己的过度反应,洛洛咬了咬下唇,有些心虚地垂下了眼眸。
看到她失去神采的美丽脸蛋,凤天只觉得心刺刺地疼。
无澈,就是她重获活力的那剂良药。
“洛洛,你认识泺王爷已经十年了,你当真觉得他是那种朝三暮四的男人吗?”他轻轻地问,虽然不想再提及她的伤心事,但是,如果不解决这个问题,她心底的殇会一直存在。
他明显劝解般的问话,让洛洛无奈地摇了摇头,随之,又点了点头。
她转眸,眺望一望无垠的湖水,水天相接之处,水雾迷蒙,仿佛蒙住她的心田,拨不开云雾的迷惘在心里发酵。
望着天,她无奈地轻语:“凤天,我也曾经问过自己这个问题,也曾经不相信无澈哥哥是这样的人,我一次又一次地想要弄清楚哪里出了错,直到……无澈哥哥他亲口跟我说,我才知道,原来自己想要弄清楚的错误根本就是个笑话,无澈哥哥他……他亲口对我说的话,到现在还一字一句清晰地印在我的脑海里,让我不得不相信,我只是他心目中的一个替代品。”
她的苦涩,她的自嘲,听在凤天的耳里,心,有着数不尽的疼,很想将她拥入怀中细细地安慰,呵护。
可是,他知道,能够呵护她的只有无澈。
努力压抑心底那股作怪的情愫,不让自己让情感冲昏了头,此刻,他应该做的是帮助她找出问题的症结所在。
凤天思考了一下,继续理智地点出自己的疑惑之处:“洛洛,有时候亲眼所见的,亲耳所听的,都未必是真的,如果真的如你所说,泺王爷十年来只把你当作怡和郡主的替身的话,为什么在怡和郡主回来的第一天没有跟你说,而是过了几天才表现出来,这不符合逻辑,而且,一个男人如果真的把一个女人放在心里爱了十年,在见到她的第一刻,绝对会表露出他的思念之情,而不是拖延几天才表现出他的深情。”
他的话,让洛洛哑然了一下。
是啊,无澈哥哥为什么要在几天之后才跟她说他爱的怡和,而且,怡和在刚回来的时候,无澈哥哥一直都只爱她的,对怡和只有兄妹之情。
“也许无澈哥哥是怕得罪我爹……”她寻找理由,声音却莫名地有些弱了。
因为,她也隐约觉得凤天说的话有一定的道理。
“如果他真的怕得罪你爹,那么,我想他更怕得罪怡和郡主的父亲镇南侯,毕竟,镇南侯是当今皇帝坐上江山的大功臣,你爹的地位跟镇南侯的地位相比,结果很明显的,不是吗?”
说完,凤天抱歉地马上又补充一句:“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