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混乱的这一边,雪天鼠非常灵活地避开其他人的乱脚跟酒楼伙计的追捕,“一心一意”追逐着仲筱熙两人。
“噗通”一下,仲筱熙被一张歪倒的凳子给绊倒,狠狠地往前栽去。
更糟糕的是,她扑倒的地方是阶梯,眼看她就要从阶梯上掉下来,珊珊援救不及,只能凄惨地哀叫——
“小姐——”
“啊——”仲筱熙就这样悬空扑下去。
掌柜看到这情况,惊吓得脸色死白死白,他绝望地喃喃:“这下子我死定了……”
就在众人以为仲筱熙必掉下去的时候,一跟银色的丝线以着神速一般的速度穿越空气飞驰而来。
“嗤嗤”两声尖锐的银线鸣声发出,仲筱熙突然感觉自己的腰部一紧,还没有来得及反应,她的身子便被提了起来,稳稳地落向某一处。
一切的发生只在眨眼之间,等待众人反应过来的时候,便看到门口处不知何时多出了一张轮椅,轮椅上坐着一个浅蓝色衣服的俊俏少年。
他抱着仲筱熙,低眸,浅浅淡淡地溢出声音:“你没事了。”
一直到他清清如水的嗓音传进耳膜,莫名地舒缓了惊惧,仲筱熙终于回神了。
她愣愣地看着这个抱住自己的少年,看到他的眼睛……很清很清,就像清泉里的皎月映照进眼帘。
蓦然间,她感觉自己心跳的节律好像改变了,还是很快,却不是方才的那种害怕,而是一种她从来没有经历过的感觉。
“你……谢……谢谢。”
她有些结巴地开口道谢,感觉到他的手在腰际上,她的脸蛋不由地暗暗发烫。
对于突然被终止的一切,洛洛不太愉快地皱眉看过来。
当她看到抱着仲筱熙的人是谁的时候,她的不悦立即烟消云散了。
“哥哥?”她倏地站起来,有些惊喜。
“大少爷?”欢喜也在同时感到意外。
上官凌飞朝洛洛看过去,眼中有着无奈的宠溺,他对她拧了拧眉以示对她的不赞成,然后清清浅蓝衣袖一甩,雪天鼠便让他给收了回来。
随之,他又低眸看向仲筱熙。
“仲小姐,对不起,舍妹让你受惊了。”他开口道歉。
仲筱熙再次回神,她首先意识到自己还在上官凌飞的大腿上,脸红耳赤又手忙脚乱地离开。
珊珊立即赶过来扶住她。
暗暗吸一口气,仲筱熙稳住自己不一样的心跳,脑子也快速地重新整理情绪。
稍稍定了神,她抬眸,眼神冷静地看向洛洛,眼底有着怨恨。
酒楼里,其他人都走得七七八八,周围,似乎安静有些诡异了。
掌柜来回看着他们几个,偷偷伸手拍了拍胸膛,看了看仲筱熙,他略微沉思了一下,突然跳出来,手抖抖地指着洛洛。
“太过分了!我要报官!”
……
公堂之上,除了酒楼掌柜跪在地上,洛洛等其他人都站在审堂中央,而坐在上面的官大人则是不停地暗暗擦拭冷汗。
一边的师爷也是脸色惊异不定,却不得不提醒官大人。
“大人,要开始审案了。”
官大人心里叫苦连天,今天这是什么日子,比他的威大上不知道多少倍的贵人竟然齐聚他的公堂。
勉强提了提精神,官大人打了一下惊堂木,不敢太用力。
“你们所为何事?”官大人很努力才不让自己的嗓音听起来不太失威严。
掌柜首先回话:“禀大人,小人要告她蓄意破坏我的酒楼,外加毒害仲大人的千金。”
官大人顺势看过去,目光在洛洛的脸上来回了几下,又看了看在她身边的上官凌飞,心中有几分估量。
这个小女孩是什么身份?跟上官府的大公子是什么关系?
收拾烂摊子
审堂里,又出现了片刻诡异的沉默。
官大人经过对洛洛的多重估量之后,见她神态仪表不凡,也不敢太过武断。
于是,他又转而向掌柜:“把详细的情形跟本官说一次。”累
掌柜磕了一个响头之后有些义愤填膺地叙述道来:“事情是这样的,她蓄意在我的酒楼里放毒物雪天鼠恐吓仲小姐,差点害仲小姐受伤……”
就这样,掌柜从头到尾将事情给描绘了一遍,独独省略了上官凌飞救仲筱熙的那一幕。
官大人听完,花眉皱皱,询问着仲筱熙:“仲千金,此事当真?”
仲筱熙冷淡地颔首:“是的。”
见状,官大人严肃的眼神故意避开上官凌飞射向洛洛。
“雪天鼠是致命的毒物,你竟然用来伤害仲小姐,该当何罪?”
洛洛张开嘴巴才想说话,却让上官凌飞抢了先:“大人,雪天鼠是在下的宠物,这件事跟舍妹无关。”
舍妹?!
官大人的脑子迅速转动,上官凌飞最亲近的妹妹……不就是最近被十三王爷指定的小王妃吗?!
他瞪大眼睛,有些不知如何是好了。
仲小姐那边是权大势大的刑部尚书,泺王妃这边是皇上宠爱的幼子十三王爷,两边都不好得罪啊。闷
场面陷入了尴尬的境地,掌柜见官大人犹豫不定的神色,又说话了:“大人,您一定要为小民做主啊,堂堂泺王妃用雪天鼠扰乱民间秩序,难道竟能够如此枉顾王法?”
上官凌飞又抢在洛洛前面说话:“大人,此事确实是雪天鼠惹起的祸端,雪天鼠只听在下的命令,会出去作乱,要怪就怪在下管理宠物不当才会引起事端,在下甘愿听大人发落。”
官大人在心中暗暗衡量了一下,便肃然地面对着上官凌飞:“上官公子,你说雪天鼠是你的宠物,有什么证据证明?”
“大人……”上官凌飞还想说些什么,仲筱熙却突然说话了。
“大人,这件事只是一个误会,雪天鼠没有惊吓到我,至于在酒楼引起的事端,都是因为我……乱跑的行为才导致的后果,我会赔偿酒楼的一切损失,这件事就到此为止。”
她清清冷冷的嗓音在审堂上显得特别清晰,即使还略微带着孩童的稚气,然而她散发出来的迫人气势却让官大人一下子没有了话说。
掌柜不敢置信地看着她,张了张口,却什么话也不说地颓然垂下了头。
洛洛眯眼看向仲筱熙,却见对方的目光掠过上官凌飞的脸,眼神不像她的表面看起来那么冷淡。
呵呵……看来她无论那一世的哥哥都很有桃花运嘛,既然如此……那她暂时就不闭嘴吧。
官大人左右看了又看,清了清喉咙:“咳咳,既然受害人说这只是一场误会,那现在误会解除了,退……”
“堂”字还没有说完,衙门外却突然又冲出来一个人,噗通一下跪在堂下。
“大人,小民要告她!”
洛洛回头一看,眉心淡皱,她才想罢手不玩了,卖面具的山羊胡子老板又来凑热闹!
官大人的冷汗不禁又开始冒,怎么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啊。
他很无奈地看着地上的山羊胡子,眼中有着爱莫能助的叹气。
不弄清楚对方的身份也来告状,什么人不好惹却去惹皇上的儿媳妇,天堂有路不走地狱无门偏要闯!
就在神审堂上其他人都神色各异,一时沉默之际,一道轻淡如水的嗓音懒懒地传进来——
“谁要告本王的小王妃啊?”
众人一致回头……
只见苍月无澈摇着折扇优雅地走进来,一身白衣将他俊挺的身材衬托得风度翩翩。
背光处,他墨黑的长发偶尔被清风拂起几缕,滑过他绝美的薄唇,俊逸脱尘如仙。
他的身后,一如既往地跟着贴身侍卫少痕。
当他们两人走进审堂的时候,官大人几乎是立即从座位上弹起来迎过去行礼,而仲筱熙那方只是冷眼看热闹。
苍月无澈先是走到洛洛的面前,不顾她的暗中瞪视伸手揉了揉她的柔发。
“乖!让为夫的替你处理。”
他用只有他们两人才听得见的声音对她说道。
洛洛抬眸看他,虽然他的表面看起来如次柔和,但是她却能够从她的角度完全看到他眼底那强烈的胁迫意味。
他在告诫她要安分听他的话……
抿紧嘴唇,她不甘心听从他的暗示。
就在此时,他的手从她的头上缓缓顺滑到她的背脊,就在她感觉到他的手劲加重的时候,她的背脊突然感觉到一阵被针刺的麻痛从某处蔓延开来。
“你……”她瞪大眼睛才开口,便觉得被针刺的痛楚迅速蔓延到肩膀,让她差点岔了气。
“乖乖听话,不要再闹,知道吗。”
他嗓音很轻地劝着她,实则眸光更冷,加重了威胁。
即使他的微笑依旧柔和,但是洛洛却清楚地感觉到他在生气,而且是那种非常严肃的生气。
咬了咬唇,她敛下眸子,不再说话。
上官凌飞在一边看着他们两人的互动,锐利的眸子落在她的背部,握着扶把的手收紧。
即使不清楚他们之间的对话,但是他看出了洛洛正在被威胁。
仿佛知道上官凌飞的情绪一般,苍月无澈冷眼对上他的视线,薄唇轻轻勾起。
我只是在收拾她惹下的烂摊子。
眼神辗转之间,上官凌飞的怒气渐渐散发了。
他看了看洛洛,有些无奈地轻叹,便保持沉默了。
捍卫娃娃妻
当山羊胡子终于清楚状况之后,先前的气愤像泄了气的皮球立即瘪了下来。
苍月无澈一脸温和地低眸看山羊胡子:“是你要告我的小王妃的状。”
他的嗓音很轻很轻地落下来,然而,山羊胡子却觉得像是在下雪,耳朵似乎被寒风吹着。累
山羊胡子抖了抖,然后吱唔着小声地回答:“草民……草民不敢。”
“天子犯错与庶民同罪,如果小王妃真的犯了错,本王自然不能徇私的。”
苍月无澈一边说一边收起折扇,绕步到山羊胡子的面前,淡笑如风,目光诚恳:“既然你来告官,自然是有理由的,说一下小王妃犯了什么事?”
看着苍月无澈一脸如春风和气的笑容,眼神是那么鼓励,山羊胡子紧绷的心弦不自觉地松了。
他无比敬仰地对着苍月无澈磕了一个响头,心里热乎乎的。
“王爷英明!事情是这样的,小王妃来到小人的摊子看面具……”
等山羊胡子将事情的始末都说完的时候,满心期待地看着苍月无澈,却也免不了紧张。
“照你的说法……我的小王妃的确太顽皮了。”苍月无澈沉吟着,嗓音有些缓慢。
没有人发现的时候,他的眼底跃上了淡淡的冷意。闷
以为自己胜利的山羊胡子又是一个磕头:“王爷英明,王爷英明……”
“可是……”苍月无澈又说话了,尾音拖得很长,俊眉稍稍凝了起来,笑脸不再了。
山羊胡子心跳缩了一下,提心吊胆地对上苍月无澈那双突然变得锐利精明的眼睛。
看着他的神情,仿佛刚才的亲切只是幻象。
“王爷……”山羊胡子呐呐地低头,在他的目光之下竟然不自觉地感到心虚了。
苍月无澈勾了勾唇,走到洛洛的身边,紧迫的目光射向山羊胡子。
“你好像漏说了一段事实,你是不是跟我的小王妃说你的银色面具是树脂凝炼而成,质地柔软,既然是树脂凝成质地柔软的银面,那怎么会一下子就被折裂呢,按道理来说,树脂凝成的柔软面具即使揉成一团,也会自动回复原状,是吧?”
说着,他伸手向一边的少痕,少痕立即将两半银色面具呈上去。
苍月无澈上下翻看着手中的面具,薄唇深深扬起:“老板,这就是你的面具,本王已经差人检验过,不过……似乎不是树脂材料,这么说……你是在蒙骗小王妃……”
再也无法硬撑下去了,山羊胡子惶恐地爬上前猛磕头:“王爷饶命,小人知罪,小人知罪,王爷饶命,小王妃饶命……”
见他磕得额头都要红肿了,苍月无澈才走过去扶起他:“这次的事本王就不追究了,但是你蒙骗小王妃是事实,既然小王妃喜欢你卖的面具,你就送一个给她当赔罪,如何?”
“是是是,小人谢王爷开恩。”
在苍月无澈的默许下,山羊胡子屁颠屁颠地赶紧落跑了。
第二件案子,也顺利落幕。
仲筱熙见没有了后戏,淡然地向苍月无澈欠身便离开了,离去之前,她控制不住自己的目光在上官凌飞身上流连了一下才终于转身。
……
仲府。
刑部尚书仲天德生气地看着女儿仲筱熙,而站在仲筱熙身边的则是酒楼的掌柜。
“熙儿,你为什么放过泺王妃,这是让泺王爷出丑的好机会,你竟然……你难道都忘了爹平时是怎么教你的吗?我们效忠璟王爷,首要对付的敌人就是泺王爷!”
仲筱熙抬头看着父亲:“女儿知错。”
“哼!”
仲天德还是没有气消,他沉思了一下,目光炯炯精明。
“熙儿,告诉爹你放过泺王妃的理由?”
父亲的目光太过锐利,仲筱熙冷静的头脑突然变得有些打结,脑海中不由地掠过上官凌飞救起她的那一幕。
她暗暗稳住气:“没有理由。”
尽管她的神色维持得一如既往地平静,但是仲天德还是不相信她。
他转首向那掌柜:“老福,她不说你来说。”
老福犹豫了一下,眉头有些发紧,有着百思不得其解的苦恼:“这……回老爷,奴才也不知道小姐为什么会这么做。”
闻言,仲天德想了好一会儿,终于罢休了:“算了,这么件小事也影响不了泺王爷多少。”
随之,他从座位上站起来走到仲筱熙的面前,眼中精光掠过,像是想起什么似的神情变得有些愉快。
“熙儿,爹已经跟璟王爷提过你们的亲事了,璟王爷不久之后就会上奏皇上为你们指婚,以后你就是未来的璟王妃了,地位一点不输泺王妃。”
仲筱熙浑身一震,某种抗拒的感觉从心底窜上来。
“爹,女儿还小。”她脱口而出,淡然的语调竟然有些微的不稳。
沉醉于喜悦当中的仲天德没有发现女儿的抗拒心理,只当她是害羞。
“呵呵呵……你不小了,泺王妃比你还小一岁,而且以我女儿的聪明才智,早已经超越了其他同龄的孩子,再过几年你就可以穿嫁衣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