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枫渐行渐近,透过薄薄的轻纱下,燕弘添终于看清了那双炽烈的明眸,同时也看见了半张残破狰狞的脸!
燕弘添一把扯下青枫脸上的面纱,那原本应该柔滑细致的皮肤,绝美的脸庞已被两道深深的血红色疤痕丑陋地覆盖。
燕弘添猛然起身,大手紧紧地捏着青枫的下巴,阴骛的低吼道:“谁伤了你的脸?”
下巴被捏的生痛,青枫从他眼中看到了属于自己的东西被毁坏的愤怒,她的心在狂笑,他以为这世上真的事事都会如他所愿,人人都会为他臣服?青枫毫不掩饰心中的恨意与鄙视,低笑道:“怎么?这不正是你费尽心思、巧取豪夺来的脸吗?!现在嫌弃了?”
讽刺的低语声音不高,但是在寂静的殿内响起,却是句句清晰,燕弘添脸色一沉,捏着下巴的大手忽然下移,毫无怜惜的掐住她的脖子,手缓缓收紧,“你是谁?”逼人的暴敛之气让青枫的心不自觉的颤抖,只要他想,随时可以将她掐死,“说!”
咽喉被紧紧地扣住,青枫倔强的紧咬牙关,不肯哼一声,更别说求饶!这种窒息的感觉她很熟悉,反正已经死过一次,她也不怕再来一次, 总之,她绝对不会屈服!
燕弘添寒眉紧蹙,三年前,在影月泉旁的青灵可绝对不是这样的女人!青灵有一双娇柔温婉的眼眸,笑起来如三月的春风让人浑身舒爽。眼前这个女人,身上有股子不怕死的拧劲,尤其是她含恨冰冷的眼,仿佛淬了毒一般,她不是青灵,长相却与青灵有八分相似,她,到底是谁?
黑眸中划过一抹冷残之色,燕弘添嘴角轻勾,另一只上抓住青枫的衣。。。。。。。
嘶——
第七章 刺杀(下7)
锦布撕裂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响起,如一把利刃,剥落了青枫的衣衫,同时也撕裂了她的尊严,他轻佻放肆的目光在她身体上流连,一手摩挲着她的腰肢,掐住颈脖的手也划过右肩,抚上前胸。。。。。。
身体的冰冷比上内心的寒凉,青枫僵直的身子颤抖着,她早就想到会有这样的一刻不是吗?她在害怕什么!她要的不就是燕弘添迷恋这具身体,放松警惕以便于自己刺杀她吗!但是真到了这一刻,这样的触摸,却像一只冰冷的毒蛇将她紧紧地缠绕,恶心得令人作呕,恐惧、屈辱、羞耻漫过心房,几乎将她溺毙!
她细腻柔滑,白玉无暇的皮肤取悦了燕弘添,而僵硬颤抖的反应更让他大感有趣,手指带着挑逗,划过纤腰一路向下,黑眸的眼眸却一直不曾离开她裸露的右胸。他早就听说,青夫人是皓月有名的刺青师,她在三个女儿满月的时候,就在她们右胸上刺了名字中的最后一个字,奇特的是刺在身上的字平时看不出来,只有情绪激动或者体温升高的时候,才能看到。如果,她是青灵,那么待会她的肩上就应该出现“灵”字。
当燕弘添的手划下腰间的时候,青枫脑子嗡的一声,血脉瞬间往上冲,她不甘心如此受辱!这比死更让她难过!猛地睁大眼睛,青枫忽然抬起手,抽出发间的刻刀,朝着燕弘添的胸口狠狠的扎下去。
青枫动作一气呵成,燕弘添却万万没有想到,她手中居然会有利器。利刃袭来,燕弘添已来不及推开她,只能侧过身子,反手抓住青枫的手腕,虽然抓住了青枫行凶的右手,燕弘添的手背仍是被刻刀划出一道深深的血口子,血沿着手腕流下,浸湿了暗黑衣袖。
暗眸中闪着嗜血的寒光,燕弘添冷声喝道:“你想刺杀朕?”还是说,她根本就是皓月送来的刺客?!眼中划过一抹杀意,燕弘添手上的劲道越发的狠。
手腕被鹰爪般的大手钳制,极度的疼痛让青枫脸色刹那间变得惨白,紧咬下唇不让自己哼一声,握着刻刀的手始终不肯松开,即使她已经疼得冷汗直流,唇也被咬出血来。
她不会武功?燕弘添暗自疑惑,无力的胳膊,混乱的脉象,苍白的脸色都说明她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女子,她不是刺客,为何要刺杀她?
虽然心中已经知道她不是刺客,燕弘添手上的力道却丝毫没有放松,他倒要看看这个女人能倔强到何种地步?!
大手再次用力,只听见一声骨头错位的声音,青枫压抑的低哼一声,刻刀从她手中滑落,掉到地上,发出一声轻响。
青枫本也是娇生惯养,众人宠爱的千金小姐,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的痛,即使她不肯求饶,泪仍是不受控制的夺眶而出,看到她的泪,燕弘添非但没有怜惜之色,反而厌恶的一把甩开她的手,青枫踉跄跌倒在地。
右手已不能动,青枫用左手艰难地拉扯着身上残破的衣服,一点一点地穿上,她的骄傲不允许自己在他面前卑微而狼狈。
这个女人行刺失败,不求饶便罢了,居然还忙着整理衣服,燕弘添忽然觉得有些好笑,轻哼道:“你到底为什么要杀朕?”
为什么?青枫手上一顿,缓缓起身,手腕上的剧痛让青枫越发清醒与疯狂,错过这次机会,她将再也没有机会杀死他!眼光扫过燕弘添背后矮几上的花瓶,青枫一步一朝他走进,两人几乎贴在一切,青枫倾身上前,低声回道:“你害得我青家家破人亡,你说我应不应该让你。。。。。。”手缓缓伸向燕弘添身后的花瓶,抓住瓶身,青枫话锋一转,“以命抵命!”
青枫奋力将手中的瓶子砸向燕弘添的头,可惜这次燕弘添早有防备,青枫举起花瓶的把一刻,燕弘添冰眸一冷,一掌重击在她的右肩上。
哐当!
花瓶落地的那一刻,青枫也被燕弘添重重的一掌打倒在地。胸口闷痛,眼前一花,青枫差点晕厥过去。
古瓷花瓶碎裂的声音,响亮而清脆,守在门外的总管太监高进吓了一跳,轻轻推开门,急道: “皇上?您没事吧?!”
燕弘添被青枫气得心情极坏,低吼道:“谁让你们进来了!滚!”
“奴才该死!”侍卫们立刻退后数步,微低着头不敢再上前。高进正要关门退出去,却看见燕弘添手背上,一缕鲜红的血丝正沿着指缝滴落到地上,高进脸色大变,急道:“皇上,您的手受伤了!”转头对门外的侍卫叫道:“快传御医!”
殿外乱作一团,燕弘添扫了一眼倔强的还要再起来的女子,剑眉微蹙,她真这么想死?燕弘添有些厌倦的摆摆手,说道:“来人,把这个女人拉下去,削去美人封号,贬为宫女!”明日还要设宴款待北齐使者,他今晚无心再与她玩下去。
“是。”两名侍卫一左一右,将青枫从地上架起来,拖出殿外。
双手被反扣在背后,青枫动弹不得,手腕的痛,肩膀的伤,都不及她失去至亲的心殇!青枫暗暗发誓:燕弘添!你今天不杀我,我还会再找机会杀你!不死不休!
即使已经被拖出很远,那双阴冷含恨的眼仍是一战不眨的死死地瞪着他,如一只绝望而暴躁的小兽,恨不得立刻扑咬上来要了他的命,燕弘添嘴角不自觉的微微扬起,这个女人,倒还有点意思!他的温婉佳人竟然换成了凶悍美人?她不是青灵,那么青灵又到哪里去了?
第八章 刁难(上)
痛。
这是青枫唯一的感觉。
侍卫将她丢进这件简陋的小屋之后,再没出现,她也没有力气再去观察自己身在何处。青枫趴在冰冷的石板地上一动不动,右手早已痛到麻木,不去碰它甚至连知觉都没有,胸口闷得像被一块千斤重的大石头压着一般,喘不过气来,眼前一阵阵的发黑。泪默默流淌着,沿着消瘦的脸颊滴落在石板上,她恨,恨今天没能为爹娘、姐妹报仇,更恨自己在这一刻,居然想就这样死去,如此她便可回到父母亲人身边,便可不再独自苟活于冰冷的世上。
青枫疲惫地闭上眼睛,迷迷糊糊中她似乎睡着,脑子里混沌的浮现出一幅幅画面,爹娘、姐妹都在她身边,他们一家人终于又在一起了。就在她想永远的沉溺其中的时候,耳边传来“啪”的一声巨响,她的家人忽然倏的消失不见了,青枫惊恐睁大眼睛,只见一块靛蓝色的布料扔到她面前。
“醒醒,快把衣服换上。”青枫艰难地扭过头,才看见一名四十多岁微微发胖的嬷嬷对着她不耐烦的低呵道:“快点起来,不要磨磨 蹭蹭的。”
从半开的木门看出去,天色已经蒙蒙亮了,嬷嬷几次催促之后,终于不耐烦的上前抓着她的胳膊,将她从地上拖了起来,伸手就要扒她的衣服。
青枫在这一刻彻底清醒过来,嬷嬷的力气很大,她的右手和右肩都不能动,只能拼命的蜷着身子,左手抓紧领口,脚不住的乱踢,青枫大声叫道:“我自己来!”
青枫不要命地挣扎,嬷嬷也被她踢了好几下,终于受不了地松开了手,骂道:“你给我快点,再磨 蹭就别怪我不客气了!”嬷嬷骂骂咧咧地出了屋外。
身上的衣服早已经破烂不堪,青枫抓起地上的衣服,一件件往身上套,因为右手不方便,她还是花了很长时间才把衣服穿好,出到屋外,等得不耐烦的老嬷嬷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冷笑道:“你已经是最低品级的小宫女了,别以为自己还是什么美人,现在不是从前了,出个门还要梳洗打扮一番?”
胸口一阵阵的闷痛,青枫没理会嬷嬷的冷嘲热讽,嬷嬷也不再罗嗦,领着青枫东拐西拐,绕过了好几条回廊,终于在一间熟悉的院落内停下,嬷嬷一扫刚才刻薄的样子,对着半开的房门殷勤的叫道:“许公公,您要的人给您送过来了。”
青枫缓缓抬头,环视了一眼周围的环境,立刻想起,这里是。。。。。。御膳房!
许纪从屋内缓步走出,脸色尽是得意之色,扫了一眼嬷嬷身后的青枫,毫不掩饰眼中的轻蔑,许纪奚落道:“啧啧,咱家昨日听说姑娘封为美人,还想去恭贺姑娘,怎么一夜之间,就沦落到这般田地?”他早说过,这个女人嚣张不了多久!
果然是冤家路窄!青枫冷哼一声侧过头去,她再怎么没落,也轮不到一个太监来取笑。
青枫这时候还一副心高气傲的样子,丝毫没有把许纪放在眼里,许纪脸色阴沉,旁边的嬷嬷立刻狠狠的推了青枫肩头一把,呵斥道:“公公和你说话呢!别以为自己还是主子!”
“啊!”嬷嬷推搡的地方正好是昨天燕弘添一掌打中的地方,经过一夜,疼痛感非但没有减轻,反而越发的难受,青枫捂住肩头,后退了好几步才勉强站稳,额头上布满了薄薄的细汗,一脸痛苦。
许纪嘴角划过一丝阴冷的笑意,扬声说道:“既然到了御膳房,就好好干活吧,咱家会好好照顾你的!”看了一眼青枫的右肩,许纪冷笑道:“你刚来,御膳房的事情也不会做,就先把伙房门前的两个缸挑满水吧。小虎子,好好看着,挑不满就别给她饭吃!”
一直低垂着头,站在许纪身后的少年赶紧回道:“是。”
看到青枫在听到挑水的活之后,脸色忽然一变,许纪心情瞬间大好,昂首大步走回屋内,嬷嬷眼见许纪正眼都没看她一下就走了,也讪讪地出了御膳房。
院内只剩下青枫和那少年,看她久久不动,少年走到她身侧,低声说道:“水桶在那边。我带你去最近的水井吧。”
青枫抬头看向小虎子所指的水桶,不由得皱起了眉头,那两个大大的空木桶少说也有二十来斤,若是装满水。。。。。。得有个一两百斤吧。
小虎子以为她会耍赖或者不干,若是这样,许公公就可以动鞭子教训奴才了,到时候水还是得挑,另外还得白挨一顿打。小虎子正想劝她忍一忍,青枫已经朝着水桶走去。
右手和右肩都有伤,青枫只能用左肩挑起扁担,或许是因为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挑起木桶的时候,青枫并没有觉得很重,看向小虎子,青枫冷声说道:“走吧。”
不知道是小虎子在整她,还是许纪在整她,所谓最近的水井,竟也要走过两条长长的宫道,才能走到。
来到水井边,青枫已经满天大汗,肩膀上也压出了水泡。右手使不上力,青枫只能用左手打水,每一次都只能提上来小半桶,小虎子摇摇头,说道:“你最好快点,不然天黑也挑不完一个水缸。”伙房前面的一个大水缸就需要满满二十担水才能装满,平日里十个公公挑一个早上才能挑满两个水缸,她这么个弱质芊芊的女子,估计三天也挑不满吧!
青枫瞪了小虎子一眼,站着说话不腰疼!
虽然每次都只打上来一点点水,她还是将两个大木桶装了六分满,深吸了一口气,青枫用左肩抬起扁担,这一次她差点站不起来,好不容易站直身子,脚却一直打颤。走了几步,立刻就感到胸口如火烧一般的痛,喘着粗气,青枫仍是撑着往前走,但是眼前的景物越来越模糊,走在宫道内,她几乎看不清楚前面的东西,只能听见自己的沉重的呼吸声,走着走着,青枫只觉得眼前一黑。。。。。。
第九章 刁难(下)
水桶“啪”的一声落到地上,桶里的水晃荡几下,洒出来不少,青枫只听得耳边嗡嗡作响,身子已不受控制的软倒下来。
“姑娘?”
一双手扶住了她的肩膀,可惜来人力气不大,青枫还是跌在地上,疼痛让她开始混沌的脑子再次清醒过来,眩晕的感觉过去之后,青枫终于看清扶着她的人正是茯苓,“茯苓?你。。。。。。怎么还在这?”她不是叫她回去了吗?
茯苓微微一笑,并没有解释自己为什么还在侧明宫。青枫脸色发青,气息紊乱,茯苓轻轻搭上她的手腕,不禁心下一惊,姑娘的脉象虚弱,气郁血滞,像是受了内伤,但是她医术平平,却也看不住到底伤在哪里。诊脉的同时,茯苓不经意间看见青枫的另一只手正无力的垂在身侧,腕间还有暗青淤痕。茯苓皱眉,“你的手。。。。。。”
青枫像只受惊的刺猬一般,立刻缩回手:“我没事!”
抓住她回缩的手,作为医者,茯苓敏锐的感觉到青枫的手腕骨头可能错位了,急道:“不要动!”茯苓不知道昨夜侍寝,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她只知道这样的伤是极痛的,没有几个女子受得了这样的筋骨错位之苦,而她。。。。。。居然还在挑水?
“会有点疼,你忍一下。”握着青枫的手腕,茯苓手法精准的将错位的骨头复位,即使她已经尽量快了,青枫还是疼的浑身轻颤起来。
茯苓暗舒了一口气,好在只是错位,若是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