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叙并不信佛,以前没有现在也没有。来玩的那会,看到许多人在求佛,他一时心血来潮,虽然不信佛,可因为心中有愿,也清楚的知道自己有能力实现这个愿望,才向佛祖许了愿。
虽有不虔不诚的意味,但严叙却是希望佛祖能宽容大量的庇护他心系之人。
如今,当初的愿望已实现,严叙特来还愿。可还愿却是次要的,忏悔才是最重要的。
或许有人会不解严叙为什么要忏悔,还是来佛前忏悔?事实上,严叙也不认为他需要忏悔,他自认没做错什么,他愿意花心思来做这些事都是为了严景清。
严叙不信佛,作为一个修真人士,他相信的从来就只有自己。可严景清却不同,即使日后他会和严叙一样踏上修真之路,可目前他还是个有着和世人一样思维的凡人,凡人被俗事所困,自然得用俗世的方法解决。
严景清会做那样的噩梦,到底还是没有完全抛弃俗见所致,若是严景清现在就步入修真之道,可能就不会再有这种心思,可严叙还没有炼制出脱胎换骨丹让他脱去凡胎俗见,只能暂时用这种方法安抚他。
当然,这个是建立在他在严景清心中的分量上,不得不说严叙对严景清知之甚深,知道如何利用严景清对他的感情来达到自己的目的。
“小叙!”严景清跑到严叙前头,可严叙像是没有看见他似的,眼睛直看着前方的台阶,一步步缓慢的、坚定的上山。
看着严叙默默从他身边经过,严景清微微扬起头不让眼泪流出来。然后,什么也没有说,慢慢的一步步的跟在后面上山。严叙不信佛,可他却要这么做,严景清知道他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自己。这人是在代替他忏悔……
这人居然用这种方法来消灭掉他心里的结!严景清嘴巴紧咬的看着那汗流浃背的身影,猛地双手紧握。
对不起,害你这样担心了!对不起,以后我会听你的,自私的活自己的,不再去管任何人!
连日来困扰严景清的一切都消失了,严景清看着眼前步伐坚定的爱人露出一个清浅的笑。
到达山顶普缘寺的时候已经是黄昏了,严叙气息不乱,一步步跪行到佛前。
庙里的老和尚早就知道了有人一步三叩的上山,早早的就侯在案边,等严叙进来,执着十三炷香递给他。严叙连忙双手合十,恭敬的道:“不敢,三炷香就可以了。”说着从身上掏出一串紫色的珠串,恳求老和尚开光。
慈眉善目的老和尚笑了下,接过珠串,可还是把十三炷香给了他,严叙真诚的对老和尚拜了拜,双手接过高香。
严叙左手拿着高香,右手托着红烛,小心的点燃了香,郑重的插在香炉里,又跪行到蒲团上。严叙回头看了眼严景清,严景清会意,也虔敬的跪在了右边的蒲团上。
对着宝相庄严的佛祖,严叙眼中满怀赤诚,沉声道:“严叙,至诚顶礼释迦摩尼佛。”
香案上的十三炷高香悠悠燃起,一时间佛前香雾缭绕,山头的古钟适时响起,低沉尊严的钟声伴着严叙坚定虔诚的祝赞传遍了整个佛寺。
“我昔所造罪业甚多,承蒙不弃,今日终成正果,特来还愿。”
“愿,昔日过错皆从我身。”
“愿,今后福泽皆庇我叔。”
“愿佛祖大慈大悲不责我等败坏伦理之罪,愿逝者安息,早登西方极乐之境……”
“阿弥陀佛。”
“阿弥陀佛。”
“阿弥陀佛。”
严叙每说一句“阿弥陀佛”就磕一个头,严景清也跟着他磕头,三声阿弥陀佛,礼毕。
“阿弥陀佛。我佛慈悲为怀,普度众生,施主若有心,一切皆可为。诚心而为,我佛必会庇佑之。”
“阿弥陀佛。谢大师赠言,严叙谨记。”严叙还礼。
老和尚点点头,走到大殿中央,对佛祖弯腰行礼,然后拿起珠串双手合十的诵经,严叙则在一旁静心等候。
等珠串开光完毕,严叙捐了香油钱才和严景清下山。
“小叙。”看着眼前笑得邪气的人,严景清眼泪抑制不住的流出来。
“哭什么呢?别哭啊,你一哭我就心疼得难受……”严叙笑笑,揩掉他眼角的泪珠,把刚开光的珠串给他带上。“这是在缅甸赌石赢来的紫玉,我让人做成了珠串。在日湖里泡了挺久的,带着对你有好处。原本想当做生日礼物送给你的,既然现在开光了,就带着吧。”
看着手腕上优雅神魅的手链,严景清猛抱住他,“谢谢。”
“傻瓜。我们之间还说什么谢。”严叙怜爱的揉揉他的发。
严景清没反驳,下山的时候脸上一直挂着笑。
66
桃花岛此行把严景清心中仅存的内疚不安全统统消灭,严景清永远也不会忘记在那花香弥漫的小岛上;严叙是如何一步三叩的跪行到山顶寺庙的;又是如何虔诚的在佛前恳求佛祖庇佑自己的。
那虔诚真挚的语句深深的烙在他心底永不磨灭;更是在日后,每每想起严叙的这一壮举;严景清就会觉得心里的某个角落软得一塌糊涂……
拥有一个如斯爱护自己的恋人,他还有什么是不敢面对的呢?
轻吐一口气;严景清回头看了眼严叙;微微一笑;然后从容的走进墓园。
“哥哥嫂嫂,我和小叙来看你们了……”严景清在严父严母的墓前跪下;严叙也跟着跪在他身边。
“小叙回来有一段时日了;很抱歉今天才带他来看你们。小叙现在很好,很努力上进,他刚高考完,成绩不错,已经被T大录取,你们在天有灵看到的话一定会很欣慰的!严氏现在一切都在稳步发展,你们不用担心,我会把严氏管理好,等小叙大学毕业就交给他……”严景清看着墓碑上两人的照片轻声道。
“爸妈,以往是儿子愚昧不学好,害你们和景清担心了,以后不会了。我会像爸一样做个有担当的男人,把严氏和景清照顾好,请你们不用担心。”严叙对着两人的墓碑磕了个头,继续道:“今天来是看你们,同时也是向你们请罪的。爸您以前说过,男人顶天立地,做男人就要有担当有责任心,要敢作敢为,做错事不怕承担责任……现在我来就是想告诉你们,我做错了一件事,请你们原谅,我愿意承担这个责任直到我生命的尽头。”
“我爱上了景清,我要和他在一起。这个决定是不是很混账,很难以原谅?但你们骂我混账也好,不原谅我也好,我一定是要和他在一起的。你们别怪他跟着我犯浑,是我自私的把他缚在身边。我得到了奇遇,虽然匪夷所思,可确实就如某些小说里说的一样,修炼至大剩可以得道飞仙。我已经不是个凡人,有着比普通人要长久得多的寿命,我不愿意孤独一人踏上漫漫仙途,我想找一个人在悠长的生命中陪着我,这个人就是他。或许你们更愿意我去找个女人,可我心里只容得下他。我什么性子,你们都很清楚,我从小自私霸道,想要得到的东西就一定要弄到手,现在对于他更是这样!所以我是非和他在一起不可的,况且从小我除了他就没有再和别的人如此亲近亲密,你们也没有,或许这是我们前缘未尽,今生再续。”
“妈,你以前不是常和人说,人生在世,短短数十载,为何不高高兴兴的活?我现在不止数十载的寿命就更应该高高兴兴的活对吧?你儿子不孝,挑了个男媳妇,但如果我能快活的过一辈子,你是不会反对的对吗?我和他在一起就很快活,这是我从别的任何人身上都感受不到的的!况且这个媳妇原本就是你很喜欢的呢……他对你儿子很好,除了他世上再也没有人会对你儿子这样好了的。你儿子这样聪明,又怎会放过对自己这么好的人呢?”
“爸妈,我不求你们的祝福,原本这件事就是我不对,只求你们不责怪我们就好。景清什么为人你们比我更清楚,他为我们严家呕心沥血,他做的那些你们都看在眼里吧?这么好的人,除了不能生儿子外,全世界打着灯笼也难找,况且儿子什么的我这种情况也不需要的了……你们也不用担心我会辜负他,我严叙这辈子就只认定他,我和他在一起很开心,我会努力成为一个配得上他的好男人,会把他照顾的很好,把他养得白白胖胖的!你们就放心把他交给我吧……”
“爸妈,我以前没心没肺,伤他至深,我愿意用我今后生命的所有时光来敬他疼他爱他,你们的在天之灵为证!”
“哥哥嫂嫂对不起,我要和小叙在一起,永世不分离!”
清寂的墓园里,两人腰杆笔直的对着亲人的墓碑许下一生的诺言。
有风吹来,墓园周边的树被吹得哗哗作响,不知道是不是在回应两人。
在墓碑前磕了三个头,严叙把严景清拉起来,看他眼红红的,淡笑着在他眼角轻吻了下。
“小叙!”严景清瞪了他一眼,责怪他在父母面前也不庄重些。
“没事,我爸妈还不知道我什么德性?”严叙摸摸他的脸,“说不定我爸妈还在上面对我破口大骂,说严叙你这臭小子居然把他们乖巧的小景带坏了呢。”
“哥哥嫂嫂才不会那样呢。”想起两人温文儒雅和温柔娴婉的模样,严景清声音略带惆怅。
“怎么不会?”严叙把他的手握在手心里,“我爸妈可疼你了,小景这小景那的,比起我这亲生儿子,你更像他们亲生的。”
“怎么,你吃醋啊?”严景清冷哼一声。
“没错,我就是吃醋。”严叙坏笑着把他拉过来,一把啃上那紧抿的薄唇,“我吃你的醋,以后心里不许再想其他人,只许想着我!”
严景清白他一眼,“那是你爸妈!”
“我爸妈也不行。”严叙无赖的笑笑,“我就是这么自私霸道,你们又不是不知道。”
严景清默,严叙不再胡闹,拉着他和严父严母告辞,“爸妈,我们先走了,下次再来看你们。”
终于放下心里的负担,两人一身轻松的从墓园出来,严叙甚至还高兴的哼着歌。
“这么高兴?”严景清不解的看他,凤眼轻抬的睨他一眼。
“嘿嘿嘿,当然高兴啊,带媳妇给爸妈看,爸妈都满意的点头同意了,这能不高兴吗?”严叙在他手心轻轻的挠了挠,笑得贱兮兮的。
媳妇?严景清狠狠地瞪他一眼,“胡说八道!”说完整张脸都烧了起来。
“有没胡说八道你心里清楚。”严叙笑着把脸凑过去,直勾勾的盯着他看,只把严景清看得脸上的温度狂飙。
“看什么看!”严景清被他盯得浑身不自在,怒道。
“看我媳妇啊。我媳妇真好看,特别是脸红红的样子,看一辈子都觉得不够。”严叙眼神深邃的道。
“油嘴滑舌!”严景清不管他发神经,径自打开车门,坐进去。
严叙贱笑两声,跟着坐进去。
从墓园回严家的路上,严叙的心情都很好,直到他遇到某个人为止。
十字路口红灯,严景清停车等待,一辆黑色的保时捷驶到他身边。然后一道让严叙非常厌恶的男声飘了过来。
“景清,好久不见。”
严叙一侧头就看到萧一鸣微笑着和严景清打招呼。严景清淡淡的回了句,“好久不见,萧总。”
原本萧一鸣是很高兴和严景清偶遇的,但严景清后面那句“萧总”立马把两人的关系拉远,让他心里很不舒服。
第一眼看到这个清冷的人的时候,不知为何心里有种想要亲近的感觉,知道这人是严氏总裁的时候,他心里又是惊讶又是欣喜,惊讶与这人年纪轻轻居然取得如此成就,欣喜与自己想要结交的人是这样的优秀。
他拿出一贯的做派,风度翩翩又温良恭谦,带着完美无瑕的笑容接近他,可是这人似乎并不想和他深交,言语间态度冷淡而官方。这让他很是诧异,他自问踏入这个圈子起,还从没有人这样对他,当然,他的对手除外。可严景清并不是他的对手,甚至还说得上是合作伙伴,如果两家联手肯定会打下一片新天地,但这个提议被他拒绝了,十分果断的。
他还记得这人凤眼微眯,神情淡漠的说,H市有严家就足够了的样子。那样的自信高傲和不容人侵犯领域的决绝让他很是赞赏。没错,他打着合作的幌子的确是有别的意图,可两家合作,对严氏也是帮助良多,但更深层次的东西谁知道呢?他这样毫不犹豫的拒绝,分明是洞察了某些东西,目光深远,嗅觉敏锐至此,让他更是欣赏他了。可对于自己三番四次的邀约,这人无不是冷淡的拒绝。这让他十分不悦,不悦的同时又产生了些别的心思。这人心防极强,他想看看到底要怎样才能入得了他的眼。于是继续接近,可结果让他很郁闷。这人对他永远都是表情淡淡的,可对于严家那废材二世祖却是目光柔和,有说有笑。
对此,他得出一个结论,这人只有对待自己认定的人才会那么的与众不同。这个结论让他没来由的兴奋。他想成为这人认定的人,想得到与众不同的对待……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过执着的原因,慢慢的他发现自己看这人的眼光好像多了些什么。那些东西让他在看到这人对他以外的人笑的时候会很愤怒,在看到他和别的人亲密的来往的时候会很嫉妒,想要把那个别人抹杀掉……
这种东西令他心惊肉跳,震惊不已。趁着还没深陷的时候接纳了家里为他安排的女人,可是,他很不甘心。他萧一鸣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窝囊了?居然利用一个女人来逃避自己的心情?
缅甸之行,原本就郁闷的心情更是恶劣,他不得不重新审视自己的心。思虑了许久之后,他把那女人扔回家里,再度回到H市。
挣扎良久,他还是不甘心就这样放过这人!凭什么他在那纠结得心烦气躁,这人却和那臭小子浅言轻笑?
他就是不愿意一个人在泥沼里挣扎,他要把这人拖下水!
绿灯亮起,严景清看了他一眼,“萧总,我们先走一步。”
“相见不如偶遇,你们也还没吃饭吧?不如一起吃个饭,前面有家新开张的酒店,菜式不错,不如去尝尝?”萧一鸣看着那清冷的眼,柔声建议道。
“萧总好意严某心领了。只是刚从墓园回来,没心情去外面吃饭,抱歉。”严景清眉头轻皱的拒绝。
萧一鸣微讶,“既然如此,那景清回去好好休息吧,逝者已矣,不要太难过。”
严景清点点头,开车走人。严叙冷哼一声,心里暗骂,贼心不死!
看他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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