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风雨
谢瑜走了之后,钟灵兮便开始考量制作一款面霜,毕竟有纯露没有面霜的话,依旧无法把水分锁在肌肤内,但是这个时代没有乳化剂这个东西,她要怎么办?
想了半天,还是先用牛脂代替吧。
但是面霜如果只有油脂和乳化剂这些东西,那么就只能起到保湿和抗皱的功效,没有美容护肤的效果,所以钟灵兮想在面霜中加入一些珍珠粉,不过这么珍贵的东西,目前是弄不到了,所以钟灵兮还是先打消了制作面霜的想法。
于是她索性去花圃里偷偷采了几朵山茶花,打算蒸一下山茶花纯露,因为山茶花纯露蒸馏出来是非常粘的,这样可以考虑以后用来做别的妆品,而且山茶花有不错的美容功效。
于是烈日当头的时候,钟灵兮就跑到山茶花的花圃里去了。
在花圃里做事的时候,正巧听到旁边几个小妆奴正在讨论换侍妆的事情。
“嘿,你说,展侍妆,宋侍妆都走了,现在我们好像都要接手给赵侍妆来管了。”
这事十有八九,因为赵予静本来就和紫藤院离的很近。
钟灵兮只觉得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这赵予静按理说和她也是有仇的,之前赵予静想要陷害展露不成,都是因为她临时扯上了宋英娥。
想必以赵予静这样心性的人必定会怀恨在心。
妆苑水深,没有依靠就是这样,被各种势力打压着,不过钟灵兮暂时不知道赵予静背后又代表着哪一股势力。
两个小妆奴依旧在八卦着,“赵侍妆看起来比较温和,一定会比展侍妆好相处吧。”
另一个小妆奴立刻做出一副紧张的样子,悄悄说道:“别说了,展侍妆听说犯了重罪,是要被杀头的……”
说完那个小妆奴露出了恐怖的眼神。
“不是被白绫赐死了吗?”
“是啊,好像已经死了……”
“好惨……”
“宋侍妆也被逐出咸阳了……最近妆苑真不太平……”
“不说这些了,说点别的吧,你知道吗,听说京城里又从燕京妆苑招了几位妆使进京去考妆官呢!”
“怎么只有燕京妆苑,没有我们咸阳妆苑呢?”
“不知道,听说是太子妃钦点的几位妆客,她们制的妆品入了太子妃的眼。”
“哎,京城那种纸醉金迷的日子我也好像去尝尝,听说那儿的妆客根本不用做事,就有大把的银子可以进来。”
“是啊,还有想去大妆师钟寐的灵位前看看,还有那位衣冠胜雪的温卿侯。”
“你也知道大妆师钟寐和温卿侯的故事啊?”
说到这些风花雪月的事,小妆奴的眼中总是充满了羡艳。
“听说皇上亲自在南崇寺建了一座灵庙供奉钟寐的牌位……年年为她祈福……”
“这么一位让皇上念念不忘的人,真不知道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
“不知道呢,真的好想见见传说中的大妆师钟寐,冰肌仙子的转世。”
而此时钟灵兮脑海中浮现出来的,全是姐姐钟寐死前的面孔。
那一定是一张充满了冷情和绝望的脸庞,但是姐姐是那么骄傲的人,死前一定不会让人看出她的绝望,她生前爱渣男爱的孤注一掷,死后也必定坦坦荡荡。
她承认她就是爱错了,那又如何?
但是她只想把她的一切留给自己的妹妹,所以就是死也要告诉钟灵兮一切真相,那些是她留给钟灵兮的,绝对不能被奸人夺走。
那泼天的财富,是她为妹妹留下的。
她要她的妹妹,把属于她的一切都拿回来。
但是钟灵兮不止要把这一切财富都夺回来,还要让那些奸人不得好死,她不像姐姐那么仁慈和温柔,别人伤她的,她定要十倍奉还!
她偷偷摘了几朵山茶花,就朝着自己屋子里走回去了,顺便开锅开始蒸馏山茶花纯露,上面的粘液非常粘,这种有些黏性的纯露反而对于保湿效果会更好。
就在她正在研究这山茶花纯露的时候,谢瑜回来了。
谢瑜一回来就垂头丧气地吐着气,“灵儿,我回来了……”
钟灵兮瞥了眼谢瑜,问道:“怎么了?”
谢瑜瘪瘪嘴,“没什么……”
“不高兴了?”
谢瑜摸着自己口袋说道:“也没什么不高兴的……就是掉了个东西……”
“什么东西?”
谢瑜嘟着嘴,有些难以启齿,还有一些不好意思,她嗫嚅着说道:“是一盒妆粉……”
钟灵兮莫名其妙地看着她,“一盒妆粉你这么大惊小怪热地干什么?”
谢瑜抓了抓耳边的头发,说道:“也不是,是王妆使家的公子送我的……弄丢了总是不好的,而且他还说那是王妆使胭脂了多年的方子做的,打算以后给媳妇的……”
钟灵兮则是言语间安慰着谢瑜,“没事的,你应该高兴,人家都把定情信物给你了。”
谢瑜歪着头,“可是定情信物被我弄丢了……”
钟灵兮知道谢瑜虽然性子很活泼,但是并非是粗心的人,所以有些怀疑是不是被别人拿了,“你回来的时候有碰到别的人吗?”
“有啊,不过碰到好几个,我也记不清了。”
钟灵兮把谢瑜揽过来坐在床上说道:“行了,丢了就丢了吧,耿耿于怀也无意义,不如说说你和王妆使的儿子今天聊了些什么?”
谢瑜眨了明眸,她今天的妆容十分柔媚,这个人看起来清丽万分,随后她莞尔一笑,竟然也带了几分含羞,她道:“没什么啦,只是一起看了烟花……”
钟灵兮的态度不置可否,对于谢瑜和那个小公子的事,钟灵兮是保持沉默的,她和谢瑜随便扯了几句,便拿出今天做的山茶花纯露出来。
就在两个人窝在屋子里说悄悄话的时候,院子里传来别的妆奴的声音,是陈陆。
陈陆敲开她们的门,急急忙忙冲进来,半个身子还挂在门上,她道:“赶紧去大院里,王妆使马上要过来了,赵侍妆让我们全部都过去。”
说完之后,陈陆就跑开去通知别人了,不过既然王淑要来,谢瑜和钟灵兮也是片刻不能耽误,毕竟她们要是得罪了王淑,赵予静肯定也不会放过她们的。
可是这王淑怎么忽然之间要到紫藤院来了?这和谢瑜有关系吗?
谢瑜拉着钟灵兮匆匆朝着大院里赶去,两个人经过二道门的时候,竟然碰到了正好也是走过来的王淑。
王淑看到谢瑜和钟灵兮,那眼神立刻就不对劲了,她用一种十分居高临下的眼神打量着谢瑜,而且是只盯着谢瑜一个人,谢瑜脸上的妆还没有来得及卸掉,此刻她顶着一脸清丽的妆容低着头。
王淑却是像看到眼中钉一样,目光在谢瑜脸上停留了片刻,才说道:“你就是谢瑜?”
谢瑜没想到堂堂王妆使竟然会知道她的名字,立刻回应道:“我就是,见过王妆使。”
伴随着王淑的一声冷笑,意味不明。
但是钟灵兮觉得王淑一定是知道了什么。
随后王淑冰冷地瞥了眼谢瑜,似乎在她眼里谢瑜就是一个不值钱的石头,被缠上还嫌绊脚,随后她不再看向谢瑜,而是转身就走了。
之后,谢瑜和钟灵兮为了避开王淑,故意绕了条远路去了大院。
王淑也是姗姗来迟。
赵予静一看到王淑来了,立刻逢迎笑道:“王妆使您来了,不知道大老远过来,是为了什么事?”
王淑冷笑着看着赵予静,她根本看不起赵予静,似乎在她眼里,她看不起任何人。
她端着尖尖的语气道:“我是来和赵侍妆求证一件事的。”
赵予静心想,我没得罪这祖宗吧?怎么找到我头上来了?
她只好硬着头皮应付,“王妆使有事尽管说,我只要知道的,一定全力告知。”
王淑睨着赵予静,“很好。其实我就只有一件非常简单的事。”
赵予静知道这些妆使说话就喜欢打太极,有事情绝对不会一句话说清楚,非要和她先搅合半日让你知道她的多么的不好惹,才会把事情告诉你。
特别是王淑这样资历老的妆使,她非要抖半天包袱,此刻王淑扫了眼众人,然后才捏了捏手里的丝巾说道:“其实,是我儿子的事。”
谢瑜顿时脸色就变了,钟灵兮看到谢瑜的紧张,便伸手拉了拉谢瑜冰冷的手,可是谢瑜还是很害怕,莫非是小公子邀请谢瑜看烟花的事被王淑知道了?
王淑肯定是不会允许自己的儿子和身份低下的妆奴在一起的,所以要亲自过来教训谢瑜?
此刻,王淑确实是一直盯着谢瑜,以至于谢瑜冷汗直流。钟灵兮其实不曾看好谢瑜和那位小公子,只不过没想到暴风雨来得这样快。
作者有话要说: 过年啦要~~祝大家过年吃得好睡的香还不长胖~~
☆、玩的一手好移花接木
气氛非常紧张,连赵予静都有些摸不透王淑的心思。
王淑目光很锐利,时不时还戳着谢瑜,她道:“我儿子,在你们紫藤院掉了一个东西,我是来找回来的。”
此言一出,谢瑜的手一下子紧紧握拳,还在不停地抖,随后她一把抓住了钟灵兮的手,试图寻找一丝安全感。
王淑微微仰着头看人,双手优雅的放在胸前拖着下颚,小指微微翘着,她道:“那个东西很贵重,所以还想请赵侍妆帮我个忙,好好找找。”
赵予静不知道王淑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是这明显难度很大,紫藤院那么多人,她怎么知道是谁拿走的,,多半王淑心中已经知道是谁了。
赵予静献媚一笑,“原来出了这么大的事,王妆使不说我还真不知道我院子里有人胆子那么大,王妆使你尽管放心,我定然把那人给抓出来。”
王淑高冷笑道:“那就有劳赵侍妆了,其实是一盒妆粉,我儿子落在了你们紫藤院内。”
赵予静连忙环顾下面的小妆奴问道:“你们有谁看到小公子在这里落下的妆粉?若是看到的赶紧说出来,不然我不会轻饶你们的!”
下面的小妆奴们面面相俱,谁都没有看到过哪里有落下的妆粉盒,谢瑜则是脸色惨绿,她狠狠拽着钟灵兮的手,然后艰难地看着钟灵兮,钟灵兮则是用眼神安慰她。
这时候王淑走进人群,在谢瑜的面前停了下来,她低眸看着谢瑜,嘴角是难以捕捉的笑容,她并未说话,就是那样神秘地看着谢瑜,眼神中还带了几分威胁,在一边的赵予静似乎马上就理解了王淑的意思。
她赶紧也走过来,对着谢瑜冷声说道:“谢瑜,你有没有看到王妆使要找的东西?“
谢瑜急忙低下头,红着脸踌躇着说道:“我,我没见到过……“
王淑挑眉,“你真的没见到过?“
“没有……”谢瑜的声音越来越低,却坚决咬着嘴唇否认。
王淑眼神中一阵发狠,她则是冷笑着说道:“没人承认没关系,我总有办法来对付她,不过这盒妆粉是我亲自做的。”
此言一出,连赵予静的眼睛都瞪大了,王妆使亲自做的妆粉,那必定是很值钱的吧,难怪没人吭声,在妆苑中,钱是万能的,钱能够趋势一切利益前进。
王淑又是趾高气昂地说道:“原本,我是打算把这盒妆粉做出来作为传家礼物送给以后的儿媳的,不过如今这妆粉既然弄丢了,那也就罢了。”
言下之意,这东西虽然原本是我打算让儿子给儿媳妇的定情信物,如今儿子竟然不知道给了哪个小贱人,那么我就让这东西作废,你们不要以为拿了它就能做我王淑的儿媳。
赵予静一听立刻说道:“这怎么好意思,王妆使放心,我一定会让下面的人彻查,如果找到妆粉,定给您双手奉还!”
王淑冷笑,“不用了,你过来。”随后她指了指身后的儿子,小少爷脸色惨白,他僵硬地站在那儿,但是看得出他十分害怕王淑,只好一步步挪到了王淑面前。
王淑用细细长长的手指指了指冰冷的地面,面容尖锐地说道:“杨涟,跪下去。”
杨涟本就惨白的脸色此刻又白了一圈,他微微曲着双腿,慢慢跪在了地上。
妆苑的人都知道王淑对自己的儿子期望很高,所以十分严格,经常会见到她打骂教训自己的儿子,只是没想到在大庭广众之下,她依旧如此不给自己儿子面子。
王淑一直秉承的教育方式就是棒棍下出孝子,儿子不听话就打到听话为止,这都是为了他的前程。
杨涟跪下去之后,整个背脊还在微微颤抖,双手一点点抓在泥土上,看起来十分惧怕,但是王淑却还不留情,她接过身后护院递来的鞭子,一鞭子就朝着杨涟的背脊抽了过去。
她一边抽一边还骂着,“你此刻要是把那个小贱人说出来,我就不打你了。”
杨涟默默受了几鞭,但是他只是紧紧咬着嘴唇,甚至咬出了血,但是他一言不发。
这一鞭子一鞭子下去的声音,抽在人的背上,听在人的耳里都觉得异常心惊胆战。
王淑越看越气,下手也越来越重,“你说不说?谁给你的胆子现在连娘都骗?”
赵予静在一边看着都觉得心疼,王淑这下手重的把杨涟背上的衣服都抽得撕开了,雪白的背脊上一道道红色的印记,这杨涟也是硬气,都被打成这样还要护着某个小妆奴,可是那小妆奴明显不愿意站出来。
王淑一鞭一鞭重重抽下去,“你外公是怎么教你的?婚约大事,父母之命,你私下拿走传家的定情信物可是为何?”
杨涟嘴唇也渐渐发白,但是王淑抽得越狠,他就越是一声都不吭,眼看着人都要倒下去了,就是死活没求一句请,也没有一句辩解。
谢瑜有些站不住了,钟灵兮看到她一脸快死掉的表情,好像下一刻就要站出去承认事实,连忙抓住她的手,把她扯到自己身边狠狠按住。
王淑在那头抽了一顿鞭子,直到杨涟快晕过去,依旧是一句话没问出来,最后还是在赵予静的劝说下才收回了鞭子。
杨涟摇摇晃晃地从地上站起来,王淑身边的护院赶紧去扶他,可是被王淑制止了,王淑就是一个劲地狠狠瞪着自己儿子,恨铁不成钢,可能最能诠释此刻她的心情。
随后赵予静看那小少爷实在太可怜了,长得本来挺眉目清秀俊逸无双的,怎么就摊上这么一个狠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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