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u环视周围,魔法的光芒很快就被黑沉沉的海水吞噬,他能够看到的范围很有限。
他掏出了一只水晶球,映在里面的图像扭曲着变幻成了一副立体的地图,海面上,维斯特雷只是一座支离破碎的小岛,但在水下,它是一座无比雄伟的山峰。
Su正站在山峰下的山谷中,大约是海平面下300米左右的深度。对于大海来说,这个深度并不算什么,但考虑到他离海边的水平距离只有2公里,这个深度就很可观了,这是来自地底更深处的力量作用的结果。
他信步朝一个方向走去,魔法的护罩传来了巨大的压力,令他随即便停了下来,磷光随着他的动作在水中划过奇妙的痕迹,脚下的冰喀嚓喀嚓的碎裂……
等等,冰?
……
Su心满意足地回到了城堡,看到了很漂亮的景色,而且,有一个问题的确解决了,从这个角度想的话,另一个问题也许比想象中的简单。
他推开了面前的门,高声问道:“Hello!有人在吗?”
“谁?”一张沾满油污的脸从劳斯莱斯的底盘下冒了出来。
见到是那天来过的美少年,司机莱沃连忙胡乱擦了擦手,从车底下钻了出来打招呼。毕竟Su几乎肯定是他们未来的老板,礼貌一些是应该的。
“莱沃先生,很抱歉打扰你了。”Su微笑着说道,“我有件事想问你,方便吗?”
“当然,我只是在做日常的保养,打发时间而已,现在又没有人用车。”莱沃习惯性地抱怨了一句。
“你还记得,12月19日,我们乘飞机来的那天早上,在飞机降落之前,有谁开车出去过吗?”
“当然记得,这种地方有谁会喜欢出去兜风,才过去几天,而且还一直下雪,”他似乎发现自己跑题了,连忙回忆起来,“早上六点,库克太太……就是厨娘去农场取新鲜的鸡蛋和牛奶,这是每天都有的。然后上午丽贝卡小姐出去给巴米尔太太做身体检查,就这样,没别人了。”
Su露出了灿烂的微笑:“谢谢。”果然如此。
留下一头雾水的司机先生,Su转身离开,在关门的一瞬间幻影移行到了二楼。
他正想去小客厅和其他人会合,顺便吃些茶点。混乱的惊呼声和脚步声顺着走廊传了过来。
又有人死了?看来死神姐姐挑的地方的确不错。
Su无奈地抬腿开始跑步,现在是白天,不知道现场有多少人,随随便便的出现可能会吓到谁的。
突然断绝的女人尖叫声,沉重的钝响,还有得意而苍凉的诡异笑声。
Su一下子停住了脚步,声音是顺着一旁的旋转楼梯传下来的,他也顾不得什么隐蔽问题了,魔杖一挥,他的身体仿佛没有重量一般地顺着楼梯栏杆迅速地飘了上去。
在三楼半的缓台处,他停了下来,罗莎莉倒在墙边,脸上凝固着极度的恐惧,张着嘴,曾经优美如天鹅一般的颈项以一个不自然的角度弯折着。
“为什么?”
Su抬头看向楼梯上的薇安女士,已经变得苍白而透明,漂浮在空中的薇安女士。
半透明的形象模糊了她的衰老,幽灵的形象和那个坐在阳光下的精灵般的少女重合了起来。
“为什么!”
空洞的笑声再次响起,可她的脸上却充满了茫然。
“我也想知道这都是为什么?为什么命运如此不公平!”她的脸一下子变得狰狞起来,向Su的方向扑来。
“既然你看到了,那么也去死吧!”
虽然知道幽灵无法伤害自己,但Su仍然条件反射地抬起了手臂。
阴冷的气息袭上了他的手,几乎是同时,无名指上的指环突然一热,再次散发出那仿佛是宇宙中心一般的压迫感。
无形的魔力凝成一个漩涡,将苍白的人形吸了进去。
“不——”
空洞的哀鸣在指环的力量之前是如此的渺小。
又一个幽灵出现了,长发的美丽女子,焦急地抓向薇安的手。
可虚无的幽灵已经没有了碰触他人的能力。
两只苍白的手交错而过,而后来者也没有逃出力量的漩涡。
露丝。维斯特雷,在城堡里游荡的幽灵,那张脸上突然露出了母性的神圣光辉,任凭指环将她吞噬。
“我会陪着你的,我的孩子……”
飘渺的声音消失在了空气中,指环也收回了它的力量,静静地嵌在他的手指上,闪烁着迷人的金色光芒。
Su觉得有些眩晕,腿一软,几乎想要坐倒在地。
一只手臂紧紧地揽着了他的腰,单薄的肩背靠上了一个坚实的胸膛。
魔王大人那令人心安的气息驱走了死亡的阴冷和深沉的诱惑。
还没等Su说什么,一个小小的脑袋从楼梯上探了出来。
“妈妈!”
简的颤抖的声音中带着哭音,随后,她一下子出现在了罗莎莉的旁边,小心地摇了摇母亲的手臂。
“妈妈!”
Su弯下腰,沉默地将抱住她,他又一次发现了语言的苍白无力。
“都是我的错,”简抽噎着说,“我看到了那条黑狗,吓坏了,妈妈回头看我,结果……结果薇安女士……那个幽灵一下子冒了出来,妈妈就摔下去了。”
“不是你的错,死神要取走的灵魂,没有人可以阻止的。”Su叹了口气。
……
之前Su听到的骚乱正是因为薇安女士,当他再一次看到她时,她躺在祈祷室的中央,流出的鲜血几乎将石质的地面和走廊完全染红了。
死因是枪伤,整整六枪,是那把失踪的手枪中全部的子弹。
地点则是不远处的楼梯口,就在二楼的客厅下面,暗红色的痕迹就是从这里开始的。
客厅中有人听到了枪声,但没有注意。那把0。38口径的小手枪的声音比高跟鞋的声音还要小。
发现者是芬里尔和加尔姆,它们应该是闻到了血腥味,激动了起来。大家跟着它们跑到了楼下,就发现满地的鲜血。
根据嵌在石壁间的铅弹判断,薇安女士应该是在楼梯旁的走廊中遇害的,凶手在极短的时间内连续扣动扳机,然后逃走。
没有当场死亡的薇安女士并没有向就在楼上客厅中的人求助,而是挣扎着进入了祈祷室,最终倒在了那里。
取证言的时候,波莱斯警官突然注意到,原本和其他人一起喝下午茶的露丝。维斯特雷子爵夫人不在。
经过回忆,她似乎是在薇安女士因故告辞之前几分钟以去洗手间的名义离开的,因为离得很近,她的人缘又不算好,没有人遵守警官那条不能单独行动的告诫陪她一起去。
城堡里又一次进行了大搜查,可毫无结果。门房和司机可以证明没有人从正门离开,其他仆人则都说没有见过她。
没奈何,只好先把薇安女士送去墓室了。
哈塞利夫人正跪在尸体旁虔诚地祈祷着,对人们的话语充耳不闻,不过她也没有反对带走尸体,只是如同圣徒的石像一般跪坐着,语速很快地朗诵着《启示录》的章节。
心情沉重地走进墓室之后,波莱斯警官立刻注意到了井口处的血迹,他用手电筒向井中照去,一个模糊的阴影隐隐约约地浸在水中。
他深吸一口气,对巴克管家说:“去找根绳子来。”
“不用了。”一个冷静的,带着奇异的令人信服的声音说到。
警官愕然地回头看去,少年深不可测的黑眸中闪过一抹一切尽在掌握的气势,薄薄的唇边带着一丝微笑,魅惑的,令人失去思考能力的微笑。
这是他最后的记忆。
疑问&葬礼
Su把几只靠垫堆在一起,舒舒服服地躺了上去,翻开笔记本,同时挥了一下魔杖,羽毛笔自动地在一张羊皮纸上跳动着,流畅地写下一串串红色的字符。
1、事件:12月19日中午,飞机降落时滑出跑道。
疑问:是事故还是人为?跑道上的冰是谁制造的?
2、事件:12月21日傍晚,飞机坠毁于海湾中。
疑问:是事故还是人为?和二十年前海妖号船难有无关系?
3、事件:12月22日凌晨,罗德里克。维斯特雷子爵溺死在海边。
疑问:是事故还是人为?如果是人为,是谁杀的他?动机?为什么会选择在风雪交加的室外?密室状态如何解释?
4、事件:12月22日凌晨,雷蒙德。维斯特雷二世被困窒息死亡在秘道中,其妻罗斯玛丽被他扼死。
疑问:是谁关上了秘门?动机?他们是怎样知道的关于秘道的消息?是谁给出了关于羊皮纸上如尼文的错误解释?
5、事件:12月22日晚,蕾切尔。芬列里夫人头部被重击而死,23日早晨,她的头部被发现悬挂于拉尔夫。维斯特雷窗外。
疑问:是谁杀的她?动机?为什么要砍下她的头挂在拉尔夫窗外?是否与半年前芬列里先生车祸有关?
6、事件:12月23日早晨,拉尔夫。维斯特雷驾驶汽车时冲出公路,被甩出汽车,撞击而死。
疑问:是事故还是人为?如果是人为,是谁杀的他?动机?是针对拉尔夫本人的吗?
7、事件:12月24日凌晨,丽贝卡。德雷头部被枪击死于自己的卧室。
疑问:是谁杀的她?动机?这么晚了,她为何没有睡觉?为何没有反抗?
8、事件:12月24日凌晨,雷蒙德。维斯特雷三世头部被枪击死于丽贝卡。德雷的卧室。
疑问:他是怎样从飞机失事中逃生的?他和飞机失事有关系吗?他从展示柜里拿了几把枪?如果是一把,那么另一把被谁拿走了?他是自杀还是他杀?如果是他杀,是谁杀的他?动机?他对谁开的枪?
9、事件:12月24日凌晨,罗德里克。维斯特雷伯爵心脏病发死于丽贝卡。德雷的卧室。
疑问:伯爵是自然死亡吗?如果不是,是谁杀的他?动机?他为什么要独自一人去丽贝卡。德雷的房间?他和丽贝卡的婚约是这场悲剧的原因吗?
10、事件:12月24日傍晚,薇安。诺恩被枪击死于祈祷室。
疑问:是谁杀的她?动机?凶器是被偷的手枪吗?她为什么没有求助?为什么要在临死前去祈祷室?为什么在死后去找罗莎莉?她的身世?
11、事件:12月24日傍晚,罗莎莉。维斯特雷从楼梯上摔下,颈部骨折而死。
疑问:她摔下楼梯因为薇安。诺恩的幽灵吗?为什么薇安会找到她?她是杀死薇安的凶手吗?
12、事件:12月24日傍晚,露丝。维斯特雷子爵夫人被扼死后抛尸于墓室的水井中。
疑问:是谁杀的她?动机?为什么将尸体扔在水井中?拉尔夫手中的那份调查报告是真实的吗?她为何改名为露丝?
……
列出了无数的问题,Su觉得自己的头都晕了,嗯,就这样吧,应该没有遗留下什么大问题。
一只杯子飘到了他的手边,他拿起杯子来抿了一口,甜酸而微醺的口感……不会是维斯特雷家酒窖的珍藏吧?
无视那液体在灼烧着血液,Su静静地思考了几分钟,用魔杖轻轻地敲着那张纸。
第一组问题变成了绿色,然后是第二组,慢慢地,其它的问题也变成了绿色,可还有几个问题仍然是红色的。
Su细长的眉紧紧地打了个结。
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当事人都死了,又不能让鉴证科来调查……
一只手滑入了他的睡衣,挑动着他的敏感部位。
“我在思考案情!”Su咬着牙抗议,淡淡地嫣红已经染上了他的脸颊。
“有什么好思考的,这么简单的东西。”Voddy慵懒地说道,他随手一挥,所有的问题都变成了翠绿的颜色。
“可是,为什么?”Su大大的黑眼睛中满是疑虑,一副无辜而又诱人的表情。
Voddy压低了身体,舔了舔带着酒香的红唇,声音中多了几分暗哑:“一目了然啊。”
那深不可测的黑色眼眸中闪过流转的绯色。
“你这是作弊!”Su郁闷地说道,侦探怎么可以用摄神取念这么直接的手段。
灵活的唇舌堵住了他的抗议,也夺走了他的呼吸。
看着眼神开始变得涣散的Su,Voddy咬了咬他柔嫩的耳垂,轻轻地说:“这又不是游戏,说什么作弊。不过……我们倒是可以做些有趣的游戏,你说是不是啊,Su?”
“不要啊~~”Su虚弱的抗议声转为了难耐的呻 吟。
……
1999年12月31日早晨十点,一场葬礼在维斯特雷岛上唯一的一座教堂中进行。几乎全部的岛民都过来为罗德里克。维斯特雷伯爵送行,虽然有时有些任意妄为,但他的确是个随和而又慷慨的老人。老伯爵本来身体就不好,又亲眼目睹了飞机失事,一瞬间失去了大半的亲人,就算正常人也受不了。
教堂里还有一些陌生人,在暴风雪停止之后,他们陆续地乘飞机抵达了小岛。
有四个人是属于不列颠航空委员会派来的调查小组,为了调查十天前发生的那场空难,在那场事故中死了17个人——包括维斯特雷家的13名成员,无人生还。但面对已然冰封的海湾,在一名成员差点掉进冰洞之后,调查人员只好例行公事地向目击者取了证词。
保诚的两名保险调查员可没有这么清闲,一架飞机,17个人。光是保险费也足以让今年的业绩变得很令人郁闷。在调查没有结束之前,他们得一直陷这件事里。
维斯特雷家的律师格里温也在事故中身亡,他的助手赖耶带来了伯爵的遗嘱,并帮忙处理法律事宜。同来的还有英格兰投资银行的法律顾问,老雷蒙德留下的这个烂摊子实在不是短时间内能够解决的。
爱丁堡来的捷普探长则更加郁闷,一场事故,维斯特雷家几乎灭门,只留下来两个远亲和突然冒出来的次子一家人,连那个充当秘书的养女都死了,这也太巧了。对了,还有一个小女孩,大概会由仅剩的亲戚照顾吧。
表面上是无懈可击的事故,会不会……可是那一家人并不缺钱,反而是死去的老雷蒙德正在为银行的事情焦头烂额,但岛上的警官有些地方实在令他不放心。而且,这座房子……有一种发生谋杀案的阴郁感觉。
本应是最不受欢迎的记者现在却是最受欢迎的客人——Su:反正都要和记者打交道,那就找个认识的人好了——当爱伦。克里维发现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