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能把她留在那里。
他必须负起责任,作为男人的责任。
带她离开!
是将言语付诸行动的时候了。
他冲到了船尾,在其他人的惊呼中放下了救生艇。
小艇上的引擎突突地响起,他开始接近那原本想要逃离的海岸。
船上隐隐地传来了争论,欧森船长大概很生气吧,以他的脾气,大概会叼着烟斗,不管自己,继续航行。
海岸已经伸手可及,海妖号停下了,大概是船长实在受不了哭哭啼啼大惊小怪的维斯特雷夫人,游艇开始转向。
这时,救生艇上的引擎声却小了下来,挣扎了几下后,彻底地停止了。
可恶,没有汽油了。
算了,反正也离得不远。
他抓起了船桨,用力地向岸边滑去,同时不自觉地回头看向游艇。
白色的船体正在缓缓地旋转,已经横了过来。
突然,船体猛然向下一沉,汹涌的海浪一下子没过了甲板,橙色的泡沫溅入空中。
橙色?
他目瞪口呆地看着这宛如世界末日的场景,白色的船体在一瞬间被火焰撕碎,跳动的火焰在一瞬间蔓延到了整个海面,连同爆炸声一齐扑向了无助的小艇。
他本能地跃入了冰冷的海水,躲避那灼热的空气。
小艇变得滚烫,他只好松开了手,波动的海水迅速地带走了他身体的热量,冻结了他的血液,他拼命挣扎着,试图逃离这寒冷和窒息的地狱。
一个半透明的女人出现在他面前,那美丽的脸庞似曾相识,可却拥有他从未见过的扭曲表情,她怨毒的话语透过海水,直直地刺入他的灵魂。
全是他的错……他有罪……他该死……
“Rex!”
一个天使般的声音将他从地狱中解救了出来,感受到珀涅罗帕温柔的关切,他觉得自己又活过来了。
黑暗的记忆逐渐远去,视野中出现了一对幽深而又犀利的眼眸,仿佛能够看透他的思想一般。
“没事吧,Rex。”Voddy微笑着问道,眼中的犀利已然敛去。
Rex苦笑了一下,他的这个儿子,就不能普通一点吗?
在Rex回顾过去的过程中,时间并没有过去多少,海湾里的火焰在夹杂着雪花的寒风中已经熄灭,波涛汹涌的水面完全陷入了黑暗。
在起居室里,母子两个的话语似乎打开了一个闸门。
“啊!”
飞机里的一幕又重演了,不过这次倒霉的不是自己而是别人,所以尖叫声和情绪的宣泄更加肆无忌惮了。
Su默然地看着零零落落的窗户玻璃……要不要修好呢?这样下去很冷耶。
在黑夜的反衬下,玻璃中映出了破碎的众生相,惊讶——莫妮卡紧紧地捂住自己的嘴,木然——罗德里克六世仍然保持着石雕的状态,伤心——蕾切尔夫人抽噎着靠在了儿子身上,绝望——丽贝卡。德雷一下子坐在了地上,面如死灰,还有……维斯特雷伯爵的脸上滑过一丝笑容,无法抑制的笑容……
……
12月21日下午15:36分,从奥克尼群岛柯克沃尔机场起飞的Do 328…120小型客机在西经2。96度,北纬59。43度的维斯特雷岛海域坠毁。
和坠机有关的新闻绝对是可以登在国际版的重大事故,也使得英国政府的一些部门——尤其是航空管理委员会——的公务员们圣诞节假期变得不那么愉快起来。
鉴于事发地点天气恶劣,搜救队和调查组都无法到达现场,一些相关的事务也只好通过时短时续的移动电话进行了。
岛上唯一的警员波莱斯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忙碌状态。
飞机乘员——据柯克沃尔机场提供,机组人员只有飞行员林奇一个人,乘客包括英格兰投资银行的董事长雷蒙德。维斯特雷,他的孙子,也是银行的投资经理雷蒙德。R。维斯特雷,他的助理肯。恩里克,维斯特雷家的律师劳。埃里温,维斯特雷家负责采购的仆人约翰。诺克斯。
幸存者——照目击者的证词来看,在这场事故中,正常人是绝对不可能逃生的。
黑匣子——就算是天气正常,那么深的海水也要捞几个月吧。
事故原因——有待调查。
意外or谋杀
由于暴风雪的缘故,所有的混乱和忙碌都在室内进行——可怜的警察先生除外,他在风雪中奔波了很远很远——如果和外界的交通顺畅,一想到蜂拥而至的记者和调查团,Su就觉得头痛,当然其他人也有同样的感觉,反正人已经死了,追究飞机为什么掉下来又有什么用呢。
和柯克沃尔及伦敦通了一晚上消息后,也没有什么要处理的了。城堡本身没有受到多大的影响。出于防寒的考虑,大部分窗户都是细长的北欧样式,这使得玻璃的损失仅限于起居室,而且由于之前整修城堡的缘故,材料也很充足。所以巫师们都放弃了帮忙的想法,任由麻瓜们忙来忙去。
用过夜宵,疲惫不堪的众人都打算回房间去休息,女管家哈塞利夫人突然冒了出来,慷慨激昂地做了一番混合着末世论及救赎惩罚之类的宗教演讲,其核心内容是女人们都应该去祈祷室守夜,为那些死前无法忏悔,现在应该在炼狱里受苦的死者祈祷。
大概是这番话过于有震撼力,主题过于光明正大,夫人小姐们都没有意思反对,默默地跟在宛如殉道者一般的哈塞利夫人向祈祷室走去。
祈祷室?
Su回想起一间阴森森的和那座墓室差不多的石头建筑……还好自己不用去。
回去给珀涅罗帕和海伦配点感冒药水吧。
……
“亲爱的Voddy宝贝,把你的手拿开好不好,我在工作!”Su从牙缝里挤出了这句话。他努力地把注意力集中到面前大大小小的瓶子上,忽略掉神经末梢传递过来的令人浑身无力的酥 麻。
已经伸到睡袍里面的手不轻不重地捏住某个敏感部位,引来了一阵颤抖和抑制不住的喘 息声。
Voddy低低的声音中带着几分魔魅:“只是感冒药水而已,闭着眼睛都能配出来。而且,我也没有妨碍你工作呀?难道,你想用‘这里’工作吗?”
他从身后揽住Su,头探向他的颈侧,伸出舌头,舔了舔Su已经变成了诱人的红色的耳垂,然后索性将它含在口中,慢慢地吮吸着。
Su的手一歪,险些将冒着白烟的药水倒在桌面上。
“可是我还要计算麻瓜和巫师的体质差别。”
在多方的进攻之下,他逞强的声音变得无力起来,包含了颤抖和喘 息,反而更加诱 人了。惹得那两只不安分的魔手加深了对怀中身体的探索,魔王大人愉快地感受着手下的肌肤变得灼热起来。
感冒药水的确是很简单的魔药,Su很快就搞定了,可他又有些不甘心就这么被吃掉,磨磨蹭蹭地拖延着时间。Voddy也没有拆穿他,Su挣扎于欲 望与理智间的迷离表情实在值得好好欣赏一番。
意识开始散乱的Su随手拿起一只装着几片透明晶体的小瓶子,那是飞机第一次出事时的罪证。
做个实验吧。
他挥动魔杖,一片冰晶离开了瓶子,迅速融化成水滴,漂浮在空气中。同时,从浴室中也飞出了一滴水。
两颗圆滚滚的水滴漂浮在空中,晶莹剔透,别无二致。
魔杖尖端飞出两点白色的火星,分别碰上了两颗水滴。
仿佛是碰到了油一般,水滴迅速地燃起来,化作两朵苍白的火焰。
“咦?”
Su小小地吃了一惊,他做这个实验只是为了转移注意力而已,洒在跑道上的水不是来自城堡的水井就是不远处的海湾,很难想象谁会特地准备什么特殊的水。
可现在的情形是,来自浴室的自来水所形成的火焰中闪烁着淡淡的多彩辉光,水中含有微量的铁,硫磺,钾,钠……在这种火成岩区是很正常的事,可另一滴水中却几乎不含有什么杂质,几乎是纯净的白色火焰。
难道有人会洁癖到用蒸馏水来谋杀吗?
蒸馏水的话,应该只有医生小姐那里有吧。丽贝卡不会是在想,维斯特雷家的人都死光了,她的未婚夫就可以继承所有财产了?
太夸张了,万一出事了,一调查不就知道了吗?
还是说,有人想要陷害她?
Su怔怔地看着两朵火焰逐渐熄灭,直到身体被猛然侵 入,打断了他的犯罪动机研究。
“啊!”
脱口而出的惊呼声戛然而止,张开的口被灵活的唇舌堵住。Su本能地配合着,任凭思绪随意飘飞。
……
由于城堡的年代久远,当风吹过石块间的罅隙时,就会发出很符合气氛的呼啸声。
但到了睡觉的时候,这声音就很讨厌了,所以Su给自己的房间加上了静音咒,当然,房门还是不能屏蔽的。
所以,在第二天清晨有人猛敲房门时,砰砰声和喊叫声完完全全地传到了床上躺着的两人的耳中。
一个女孩子在门外焦急地喊着:“Su!Voddy!快点起来!”
Voddy警觉地睁开了眼睛,是海伦!
他们三个身上的护身符没有被触动,应该不是自家人出事了。
他兴趣缺缺地坐起,打算去开门。
处于半睡眠状态的Su显然对于温暖而又手感良好的人肉抱枕离开不太满意,修长白皙的四肢如同八爪鱼一般缠了上来,还安抚似地在他身上蹭了蹭。
魔王大人倒吸了一口冷气,僵硬了几秒钟,无奈地伸手抓住Su的手臂。在那滑嫩的肌肤上流连了一瞬,便咬咬牙,将Su拉开了。
感觉到温暖的远离和寒气的侵袭,Su自动自觉地缩回了棉被中,将自己裹的像蚕茧一般,只露出巴掌大的脸庞。
这家伙!Voddy恼怒地披上睡袍,抑制住扔一个火球过去的想法。
如果着火了,他大概也会接着睡……嗯,应该会变成凤凰,趴在那里接着睡。
现在可以看出性别的优势了。如果外面是一个男人在大喊大叫,魔王大人绝对会让他生不如死,可惜现在站在门口的是惊慌的海伦小美女。
当门打开的时候,魔王大人阴森的表情已经转化为温柔和关切。
“出什么事了,海伦?”
远处传来了杂乱的喊叫声和脚步声。海伦身上穿着大衣,散发着寒气,脸庞红扑扑的,应该是刚从外面跑进来。
“Voddy!”看到似乎永远冷静的二哥,她慢慢镇定了下来,语速很快地说,“我们刚刚看到了,又有人死了,在海边,是罗德里克……Rex的哥哥,那个像木头似的,很无趣的男人……”
她有些尴尬地停了下来,似乎觉得说死人的坏话不太礼貌。
Voddy挑了挑眉,说:“他被杀死了吗?”
“应该是吧,不像是意外。”
“我们先换上衣服,你在这里从头开始说一下经过。”
说完,他掩上门,走进房间,把Su从床上拽起来,显然,谋杀案实在是很合适的闹钟,Su看起来基本清醒了。
这时,海伦在门外说起了她昨晚的经历。
“我们之前一直在祈祷室里,直到刚才……”
“时间!”房间里传出了Su睡意朦胧的声音。
海伦莫名其妙:“什么时间!”
“你们什么时候进去的,中途有谁离开了,什么时候,啊——”Su打了个哈欠,继续说道,“类似的信息,尽量详细一点。”
“好的。”最初的惊惧过去,海伦现在很兴奋自己有机会cos一下侦探调查谋杀案。
昨晚11点左右,由于女管家的提议,她们一起走去祈祷室。在那里,女管家神神叨叨地说应该取下世俗的装饰,于是每个人都收起了首饰和手表,所以她也不清楚具体的时间。只能通过每半小时一次的钟声确定时间。
但海伦对时间的印象还是很深刻的,她对这种自虐活动一点兴趣都没有,度日如年地数着钟声,期待着早晨的到来。
午夜钟声敲响后不久,罗斯玛丽夫人撑不住了,薇安女士扶她回房间,没过几分钟,露丝夫人也宣布自己不大舒服,自顾自地离开了。哈塞利夫人严厉地指责了一番这种轻佻放纵的行为,吓得没有人再敢出去。而薇安女士是在零时三十分和一点之间回来的。
六点钟敲过之后,蕾切尔夫人的状态不是很好的样子,薇安女士建议大家先回去,不过伤心欲绝的丽贝卡坚持要继续祈祷,和她年龄相仿的莫妮卡要送母亲回去,所以海伦很仗义地留下来陪丽贝卡。
过了大约半个小时,莫妮卡安顿好母亲回来了,丽贝卡提议去海边看看。三个女生就穿好大衣,离开了城堡。
天还很暗,仍然在下雪,但已经小了很多,她们走下公路来到海滩上,却看到有一行脚印向海滨的方向延伸。
女孩子们不自觉地跟了过去,几分钟后,她们在一块礁石旁看到了一个倒伏在海水中的身影。
丽贝卡突发奇想地说那是雷蒙德,他还活着,被冲上岸了,就匆忙地跑了过去。
“……结果我们发现那是子爵先生,也不知道是淹死的还是冻死的。丽贝卡留在那里,我们两个回来叫人。”海伦站在走廊里对其他人说着。
Rex看了看脸色苍白的妻子,很温柔地说:“你留在这里休息,亲爱的。海伦,你陪着你妈妈。”
“我可不是胆小鬼!”海伦倔强地看着他,说,“尸体是我们发现的。”
“好吧。”Rex叹了口气。
莫妮卡已经陪着露丝夫人去辨认她丈夫了。贾斯汀和拉尔夫也被叫了起来,但雷蒙德二世夫妻两个不在房间,不知去了哪里。找了他们一圈,没有什么结果后,这一群人浩浩荡荡地下了楼。
太阳还没有出来,不过管家先生已经打开了城堡脚下的射灯,海滩上一片通明,远远地看到有一群人聚在一块形状奇怪的礁石附近。
混合着盐渍和冰凌的海滩上没有积雪,因为盐分的作用,雪落到上面就融化了。他们很快就看到了那串脚印,老吉米站在一旁,提醒经过的人不要踩到他们。
Su好奇地走了过去,夹杂着细小的灰黑色砾石的沙滩显得很粗糙,脚印的细节并不清楚,有用的细节应该只有大小和步幅。
他在脚印旁踩下了自己的,看起来要比原本的脚印浅一些。
“Su!请到旁边去。”薇安女士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手中拿着一台照相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