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麾将军看着瑷杰的眼神透露出一丝讶异也有一丝欣慰，大笑道：“哈哈～～果真是虎父无犬子啊！好！好！以前褐羯王是想要作为皇朝的属国以得皇朝的帮助，但是并没想过画入皇朝版图臣服于皇上啊。贤侄有何妙计呢？”
瑷杰心中自是已有计较，便开口说：“这几日不如我们就饮酒作乐不商和谈，这褐羯王恐怕是坐不住的。我们先露口风，表示皇上有想让褐羯臣服之意，当然若褐羯归属皇朝，皇朝就有义务照顾自己的子民。褐羯王心中必是抵触，我们事先联络好云炙，让他攻入褐羯。即将入冬，褐羯储备不齐，褐羯王必捉襟见肘无法周全。我们便挟誓相逼。若真是为了褐羯百姓，改变褐羯命运，臣服便是褐羯王最好的决定！”
云麾将军心中赞许，瑷杰小小年纪便如此有胆有谋，韩将军后继有人，皇朝江山的稳固也将继续。瑷杰和云炙在京中就已名声在外，加上瑷杰又是自己恩师的大公子，所以云麾将军也是对他们有心栽培。于是，便放手让瑷杰去做，自己只提点了瑷杰一些小细节。
瑷杰回房便派身边一个武功最高的亲卫给云炙送去密函一封。
灯下，云炙修长的手指夹着信函在灯上点着，薄唇掀起一个好看的弧度。
转身唤了身边的亲卫进来，让他通知军营的二十位副尉明日辰时到营帐来报道。亲卫正要领命出去，云炙皱眉出声：“慢！宵统领你也通知到吧。”亲卫应声走了出去。
辰时，屋内气氛庄重严肃。云炙坐在首位，旁边的宵羽不停的打着哈欠。云炙斜眼看了他一下，顿时骇的宵羽那半个哈欠赶忙吞回了肚里。
云炙亮出兵符，众将立即起身下跪。云炙说道：“即日整兵，三日后出征褐羯！”
接着云炙拿出地图，分别分派了六支队伍，每只五千人，从不同方向进发褐羯。其中两支队伍用最快的速度包围褐羯都城，其余四支队伍在四个方向扰乱防卫，并对深入腹中的两支队伍进行保护。
云炙说道：“此次进发是为收服褐羯，皇朝不需要一个千疮百孔的土地。所到之地不得骚扰百姓，屠杀贫民，更不可与褐羯人一样有掠夺行为。凡发现有违抗此令者杀无赦！”
“褐羯弹丸之地，易攻难守。但你们不可掉以轻心，必须全力以赴，因为此次是你们难得的建功立业的机会。”说着狭长的眼睛往众将一扫：“男儿大丈夫，当以保家卫国建立功勋为目标。”
“是！”昭武李校尉这两天已成为他们这些男人心中的榜样，从他的告诫看来还是个面冷心热之人，这让众将士又对他增添了几分好感。而且这确实是难得的机会，众将中不乏新进之人，听过李校尉的动员，又想想自己的机遇，心情都激动难耐，跃跃欲试起来。
云炙清冷的声音中透出丝丝严厉，说道：“多做事少说话，好好展示你们的本事。都下去准备吧！”说完，手一挥示意大家退下。
大家都迅速退了出去，只有宵羽磨磨蹭蹭的挪到他身边，犹豫的问道：“那我呢？”
云炙撇了他一眼，说道：“宵统领帅剩下的两万士兵坚守虞城，这个宵统领应该能完全胜任吧！”说完头也不回迈步离去。
宵羽心中大喜，他就是不想上战场啊，这褐羯本来就小，这么一堆人攻过去他们也就都乱了，这虞城更没人来骚扰了。自己只需要看好城门，随时准备迎接大军凯旋就行了。
三日后，大军准时开拔。云炙头上红缨飘扬，身上银甲闪耀，犹如战神降临，肃杀之气在空中弥漫开来。
第十一章 初立功业
此战毫无悬念，褐羯虽迅速反应尽力对抗，但哪儿是云炙的对手！六队将士在云炙的指挥下迂回突袭，直击心脏，但又且攻且静，折磨的褐羯的军队战又打不着，不战又挨打，最先的火爆脾气没两下就给打焉儿了。
褐羯王宫内只闻都城战鼓隆隆，褐羯王颓然的坐在王位上，四十多岁的身躯不再有往日的昂扬，仿佛这十几日就老了许多岁。
最先是自己拖延谈判，想观察皇朝的态度，准备争取最大的利益。结果后两天却是皇朝使者不开口了，说到和谈总是左右而言他，让他焦躁不已。而就在这个时候兵部上报，皇朝有一万军队直奔王都而来。褐羯王心下虽惊，但是转念褐羯军队骁勇善战，这一万人完全可以应付，只是打起仗来又要增添一笔不菲的损耗。
就在这时，云麾将军手下的昭武韩校尉向褐羯王提出褐羯向皇朝称臣，将褐羯并入皇朝郡县的要求。褐羯王铮铮铁骨，哪儿能受这种蔑视，当场大发雷霆，将云麾将军和韩校尉软禁起来。
不出几日，完全出乎褐羯王意料的是皇朝军队屡出奇攻，让褐羯军队疲于应付，有气找不到地儿撒。而且仿佛各个方向都有地方受袭，无法判断敌军的具体数量，而且这样大面积的受袭会让今冬褐羯的民生更为艰难。
经过半月余的竭力对抗，褐羯王感到大势已去。思虑到以前自己向皇朝提出愿意结盟，但当时人家不愿意，不愿接个累赘。褐羯民生困苦百年，都是靠一股坚强的意志力在支撑，如今若彻底臣服于皇朝，其实对民生来说是最好的选择。只是，几百年的褐羯就毁在自己手上确实心中难过。
避无可避，褐羯王传召了云麾将军和韩校尉，罢了罢了，个人荣辱与民族生存相比又算什么呢！
瑷杰奉上这几天拟好的接城文书，对褐羯王说到：“皇上爱民如子，只要是皇朝百姓便可得皇上眷顾。虞城的治城有道相信褐羯也有目共睹，褐羯人民安居乐业是大王为他们谋划的福祉，臣民会感激你的。”
褐羯王无奈盖上自己的印鉴，瞳孔灰暗，心中的不甘和解脱争持不已，无力道：“希望皇朝能遵守自己的诺言，对待褐羯人民与皇朝人民一致无二！”
说罢，率先向都城城头走去，云麾将军和瑷杰紧随其后。
站在城头，瑷杰一眼就看见了城下云炙昂首玉立在墨骑之上，后面一众将士整齐列队，除了战鼓，鸦雀无声。瑷杰心中不禁感叹：“云炙天生就是要做将军！有种人只用看一眼，就会心甘情愿的随他征战沙场！”
见瑷杰一身紫袍，连军甲都没穿，只是泰然的跟在褐羯王身后。云炙薄唇形成了一个好看的弧度，低声赞道：“兵不韧血，好个韩瑷杰！”
这天，褐羯人民心情复杂的成为了皇朝的子民。喜的是有皇朝的照拂即标志这以后生活可以摆脱困苦，忧的是褐羯从此消失在了历史的舞台。不过对于褐羯的百姓来说，还是吃的饱穿的暖，不再过担惊受怕的日子比较重要。
褐羯王宫内，云麾将军忙着一系列褐羯的接收事宜。
王宫唯一的灌木花园中，瑷杰和云炙并肩而立。
“你赢了！”云炙狭长的眼睛闪着真心的愉悦，这是他们第一次征战，这个结果，还不错。
瑷杰看着云炙，阳光下俊美的侧脸闪耀着夺人心魄的光芒。他什么时候比自己高了？几时自己看他是需要这般微扬着头了？
云炙转头看着定定看向自己的瑷杰，邪妄的笑道：“怎么？不敢相信自己赢过我了？”
瑷杰收回眼光，笑着说：“这次平手！虞城守军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被你焕然一新已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而且你的巧攻让我们在最短的时间内用最省力的方式赢得了胜利，没有你的奇招折磨了褐羯王坚强的心，我只怕还要当一阵子阶下囚。换作我是你，可能做不到你这么好。”
云炙听完，不屑的疵了他一声，说到：“难得胜过我一次还要装大方，以后你就很难有机会咯。”
瑷杰摇头温暖微笑。
这时，亲卫来报，褐羯王在自己的寝宫饮鸠自尽，王后也随着去了。当云炙和韩杰赶到的时候寝宫内褐羯王和王后的尸体已冰凉，褐羯王子扎鲁阿含眼含悲哀静静的站在一旁。
瑷杰叹道：“褐羯王虽无治世之才，但却是一名铮铮铁汉，他若不为王只为帅则可雄霸一方。”
扎鲁阿含的声音听不出悲戚，坚定的说道：“父王自感愧对褐羯祖先，只能亲自前往向祖先请罪。但我知道父王做的选择是正确的，是父王牺牲了自己的荣誉以终结褐羯数百年的困苦，褐羯人民应该感谢他！”
瑷杰拍拍扎鲁阿含的肩：“我们会禀报朝廷，按将军之礼厚葬的。”
在褐羯整顿了几天，一切交接事宜都很顺利，云麾将军、瑷杰、云炙带着扎鲁阿含以及几位褐羯的文武官员回到了虞城。
虞城内，王太守应该是最高兴的人了。以后皇朝褐羯一家，这边境之恼便彻底根除了。王太守心地仁慈，一直对褐羯人民的困苦生活非常同情，现在成了一家人了，他定会力保人们安居乐业。
除了王太守，最高兴的就是宵羽了，不过王太守是为民而乐，他却是为己而欢。
原来云麾将军回来后一路观察，对云炙治军非常赞赏，决定让云炙留下再将这边城守军和新编入的褐羯军队严格治理，并让瑷杰从旁协助。
而宵羽成事不足败事有余，难当将才，云麾将军决定让他一起回京，让宵家人自己看管他。虽然是因过进京，但是能离开这个黄沙烈日的地方宵羽可不管那么多！就算降职，他也可以安心的在京中过他的公子哥儿生活，反正他也不喜欢打打杀杀的。
一月，云麾将军带着扎鲁阿含和大队人马凯旋回朝。
褐羯虽是小问题，但是常年骚扰让人烦不胜烦，此次根治，不仅安顿了民生，还扩展了皇朝版图，而且还得到了褐羯的骁勇战将。果然，皇上龙颜大悦，要论功行赏。云麾将军表示此行不敢居功，又将云炙和瑷杰的表现一一道来，听的站在一旁的韩将军和李尚书老怀安慰，喜不自胜，比自己立了战功还高兴。
于是皇上下旨将他俩都擢升一级，云炙为宁远将军，瑷杰为怀化将军。
皇上将虞城与褐羯合并，改郡为州，册封扎鲁阿含为虞州王，升王太守为虞州刺史。而宵羽则在宵妃的力保之下只贬了两级成为归德执戟长。
诸事已了，皇都大雪纷飞，虽然瑷杰和云炙还没有归朝，但是在知道他们出色的表现之后瑷曦悬着的心也放下了，只默默盼望他们能在春节之前赶回来团聚。当他们归朝之日，一定要到城头最高的地方一览他们的少年英姿，不知道那是怎样的炫目灿烂。想着那人不可一世的表情，瑷曦光滑的脸颊便有微微的发热，心也咚咚咚的敲了起来，少女的心中悄悄的藏着期盼。
第十二章 冬日春心
越临春节，瑷曦心中期盼越浓浓的加深。但瑷杰、云炙却迟迟没有欲归的消息。
军中，云炙铁腕，瑷杰睿智。在他们两人完美的配合下边防军营已经肃然一新。只是原来遗留下来，如作战能力不强等问题，仍在循序渐进解决中。所以，看来归朝还有一段时间了。
这些日子常去洛老府中，瑷曦渐渐的也和玉桥公子熟悉起来。
越是接触玉桥公子越是觉得他的才学无人能及。玉桥公子每每将在外游历的趣事娓娓道来时，瑷曦就难忍心中的向往。昆仑白雪，蓬莱仙境，太古深山……玉桥公子的每句话都仿若在她眼前展开了一幅身临其境的奇妙画卷。
而玉桥公子的碧玉笛也激起了偌绯对乐艺上更深入的探索。现在，偌绯的琴是弹的越来越让人回味无穷了。
洛府古朴清雅，比起宫中的沉重繁悶，偌绯对此地更是情有独钟。而洛老对这几个孩子都非常喜欢，所以也不约束他们，让他们在府中自由进出。
今日初五，又该去洛府求学。偌绯说想早点过去，让瑷曦他们不用接她。所以辰时，瑷曦便在月姬的陪同下乘车往洛府走去。
进府时管家通报，洛老在和玉桥公子说话，让瑷曦他们自便。瑷曦问明偌绯在退思园，便携月姬往园中走去。
远远的，渌水琴幽美绵长的声音缓缓涌来。瑷曦拾阶而上，入院门，便看见偌绯坐在池边轻拨古琴，一旁立着像影子一样的梓潼。
此时的梓潼退却了一身的冷清，只是专注的望着偌绯弹琴。温柔的眼瞳的在晨雾的晕染下快要沁出水来。两人仿佛已经入画，连瑷曦他们进园了也全无所觉。
瑷曦看着面前的景象，心中感慨。
这么几年，不是没感觉到偌绯和梓潼间绵转到气流。只是偌绯没有提过，梓潼更不会说什么，而自己，也不是多口之人。
瑷曦默默叹口气，只怕他们前景不太光明，这路注定是难行的。此刻难得的美景在前，他们多一刻拥有便多一刻幸福吧。
瑷曦拉着月姬悄然退出了园子。
瑷曦和月姬都默不作声，两人各有思量。突然，瑷曦轻声问道：“月姬想念哥哥吗？”
月姬抿唇一笑：“大公子要事在身，公子谨慎，一定能照顾好自己的。”
瑷曦看着面前这张美丽的脸，有片刻迷惑。
慢慢大家都长大了，月姬什么时候开始不在自己面前显露真心了？又或许，月姬从来就没有显露过吧。
瑷曦搭眼，浓密的睫毛遮住了眼中的情绪，只轻轻说了句：“瑷曦以为月姬是对哥哥倾心的，看来却不是如此。”
月姬笑容僵了片刻，便做无事状说道：“大公子人才出众，哪儿是月姬这等身份可以宵想的。”
瑷曦抬眼，认真的看着月姬，真诚的说道：“我以为我是知道你的心，也是知道哥哥的心的。”
见月姬表情尴尬，瑷曦灿烂一笑，云淡风清的转身说道：“不过人心又岂是我能看透的。你和哥哥自有你们自己的缘分，轮不到我操心。只是……”
瑷曦伸手抚摸着身边的翠竹，接着道：“我不想有任何会伤了哥哥的心的事情发生。”
月姬跟着瑷曦身后，两厢无语，默默穿梭于府中小径，只是不知各自看入眼的是怎样的风景。
不一会儿，小仆上来禀报，洛老和玉桥公子已经谈完，大家都可以过去了。
来到厅中，瑷曦给洛老请了安，转身看见玉桥公子温柔淡笑的看着她，于是瑷曦回以礼貌性的一笑。
偌绯上前拉起她的手，说：“你刚才在哪儿去了？我让门口留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