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翔九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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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翔九天- 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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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太医沉默,半晌,他走到慕容非身边,压低了声音:“还有一点……有一种武功将人打伤之后,也会造成这个咯血之症。”
  说完之后,胡太医飞快的退了一步,满脸冷漠的离开了凤王府,再不停留半分。
  至于慕容非,则是回到书房,对姬容重复了一遍方才胡太医说的话。
  言罢,慕容非看着姬容,轻声问:
  “不知凤王……有何打算?”

  第二十九章 涿珠

  刚落了一场新雨,天空清澄清澄的,嫩绿的叶子和草散发特有的干净味道,叫人心旷神怡。
  但现任承剑堡的堡主,却显然没有心旷神怡的感觉。
  “凤王……”承剑堡的大厅中,承剑堡主刚说了两个字便接不下去了。还是站在他旁边的副堡主忙笑着接口,“凤王纡尊降贵来此,实在是承剑堡天大的荣耀,只是不知凤王可有什么差遣?只要做得到,承剑堡上下必百死不辞!”
  自然没有忽略那加了个先决的‘百死不辞’,姬容也懒得多说什么,只直言:“本王既是私下前来,各位也不必太过拘束。至于事情……”
  稍顿一下,姬容道:“本王听闻,承剑堡藏了一颗涿珠?”
  承剑堡主脸色灰败,却并无多少惊讶之情,明显是早被人知会过了。
  副堡主脸上的笑容有了一瞬的勉强,不过很快,他就回答:“不瞒凤王,堡中确实是有此物,只是……”
  略微沉吟,姬容道:“本王亦知道此事实属强人所难,若是平常,本王也不至贪图这个,只是此时却……各位若有什么要求,但提无妨。日后只要本王在朝一日,便定当护全承剑堡。”
  听完这一席话,承剑堡主脸色好了些,副堡主也似有所触动:“凤王客气了……能为朝廷做些事情,实是我等草民的福分。只是圣贤自古便教人忠孝,我等虽有心献上涿珠,却实不敢罔顾先人传下的规矩。”
  “不知副堡主的意思?”姬容开口。
  “小人祖上在弥留之际曾嘱托过:要把涿珠拿走或者送人都无妨,只是需要——”
  “需要那人亲自去拿。”这次接话的,是承剑堡的堡主。他肃然开口,声音低沉有力,竟像是再没有转圜余地。
  始终沉默的慕容非终于开口:“凤王乃千金之子,若是在里面出了什么意外,又当如何?”
  “这个……”副堡主刚想说些什么,承剑堡主就冷冷的接了口:
  “既然进去,那便是各安天命了。”
  姬容微微皱了眉,慕容非却依旧笑着,只是手指微动了动。只听一声轻鸣,一把样式古拙,剑身透亮,粼粼若秋水的剑已被他握在手中。
  副堡主神色有些焦急,但看着站在旁边、神色阴沉的承剑堡主后,他也只长叹一声,道:“便是如此!凤王,您……”
  “既如此,本王便亲自去一趟吧。”姬容淡淡接了口。
  着实没想到姬容竟然会如此说,副堡主当即便是一怔,就连承剑堡主,也是有了些惊讶。
  而在姬容这边,慕容非虽略皱了眉,却还是立刻收起了剑,但另一个领着姬容来此的将领却是大惊:“凤王,您乃千金之躯,若是出了什么意外,小人却是万死亦无法赎罪!不如由小人先和他们分辨一二,说不得到时他们便想通了。”
  在说这段话的时候,那位将领根本没有避开承剑堡那些人的意思——他本来也是说给他们听的。
  只见承剑堡主冷哼一声,副堡主却是越发无奈,但不管如何,他们却终是无言——他们 亦明白那位将领的意思,或者……
  ……最终也会按着他的意思做。
  只不过,那句话的意思将领明白,承剑堡的人明白,姬容又如何会不明白?
  站起身,姬容瞥了将领一眼,眼中带着些不轻不重的警告。
  平白一阵心悸,那将领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就见一旁的慕容非面上骤然浮起了笑容:“李骁骑,朝廷却并非强盗,既然他们有意献出涿珠,那我们也当尊重他们的规矩。”
  听见这再轻松不过的回答,李骁骑几乎是在瞪慕容非了。而此时,姬容却已经对承剑堡主说:“请堡主带路吧。”
  扫了李骁骑和慕容非一眼,承剑堡主点点头,领着姬容向后面走去。
  慕容非站在原地纹丝不动,李骁骑虽想追上去,但到底不敢忤逆姬容的意思,只得在踌躇之间眼睁睁的看着姬容和承剑堡主走出大厅。
  看了焦躁不安的李骁骑一眼,慕容非一笑,索性自顾自的寻了一个位置坐下,开始闭目养神。
  骆驼终于被最后一根干草压倒,李骁骑登时冲慕容非爆发:“慕容公子,若是凤王在里面出了什么意外,别说是承剑堡的人,纵然是你我也绝难逃干系!”
  “难逃干系?”慕容非喃喃了一句,随即微笑,“李骁骑倒是说错了。”
  “哪里错了?”李骁骑冷笑。
  “若是凤王出了什么事,我们可不是难逃干系,而是……”慕容非侧了侧头,看着多少有了不安之意的副堡主,缓缓笑道:
  “而是,纵有一百个脑袋,也——断、无、生、理。”
  副堡主的面色有些发白。
  扫了慕容非和副堡主一眼,李骁骑渐渐冷静下来:“不知慕容公子有什么打算?”
  “打算么……”慕容非看向副堡主,“不知副堡主可知道从进去直至拿到涿珠需要多长时间?”
  “我却不知……”副堡主刚回答一半,见了慕容非似笑非笑的模样,便心中一寒,不由自主的停了下来。片刻,他苦笑道,“我没有进过那里,却又如何知道具体的?只能从先祖留下的只言片语中推断,大概……”
  稍微犹豫一下,他道:“若一切顺利,大概一日左右。”
  “那么,副堡主可知道入口?”慕容非脸上的笑容倒是依旧明朗,但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承剑堡的副堡主实在是再提不起对他的半分好感。
  略微踟蹰,副堡主一时没有回答。
  慕容非叹了一口气,他的眼神似有些怜悯。他道:“副堡主便是不为自己计算,也该为自己的子嗣计量。”
  此话一出,莫说承剑堡的副堡主,便是和慕容非一起的李骁骑,也是只觉心中一阵冰凉。
  脸色越发白了,在片刻的沉默过后,副堡主强笑道:“慕容公子放心,我却是知道那地点的。”
  含笑点头,慕容非没有再开口,而是闭上眼睛,静静休息。
  没有人再开口,偌大的厅中只有三个人,却存在着三种不同的心思。
  雨后的风吹入大厅,清新而凉爽,却怎么也吹不散厅中那尽管看不见,却真实存在,并且正沉沉压下的阴霾。
  一日的时间不短,却也并不太长。
  当承剑堡的副堡主和李骁骑味同嚼蜡的扒着下人第三次送上的饭时,慕容非正胃口不错的品尝着桌上的每一道菜肴。
  许是被慕容非满意的模样诱惑,李骁骑犹豫一下,终于夹了一筷子菜放进嘴里,可不管他怎么嚼,还是只能吃出一嘴的苦味。抬起头,他看了副堡主一眼,却发现对方也正在看他,亦是……满眼苦涩。
  慕容非终于品完了饭后的茶,李骁骑和副堡主不约而同如释重负的放下了筷子。
  “一天的时间已到,不知慕容公子可有打算?”是李骁骑开口打破沉默。
  副堡主跟着接口,此刻,他只求快点把眼前这恶神送走:“若是慕容公子想进去看看,我这便带公子去那入口之处。”
  “我自然是要去看的,只是还需要副堡主再找几个承剑堡的人。”慕容非笑着。
  “找人?”副堡主一怔。
  “敢问一句,不知那里头是否一路机关?”慕容非道。
  “自然……那是先人亲手设立的。”副堡主点头,心中不安的感觉却越发重了。
  慕容非微笑:“土木机关之术,在下却不甚熟悉,因此只要请副堡主找一些熟识的人在前头领路了。”
  慕容非所谓的‘领路’虽说得漂亮,但承剑堡中,既然连副堡主都没有进去过,却又有什么人那么厉害能够领路?不过是进去做慕容非探路的石头!
  猛然站起,副堡主脸色铁青,就要大骂。但李骁骑却已经跟着站起,走到慕容非身边,一方面警告承剑堡的副堡主,一方面却对慕容非说:“慕容公子,这未免也太过……不若由我调集士兵,和公子一起下去,如何?”
  慕容非淡笑道:“承剑堡建在湖中小岛之上,李骁骑要来回调集士兵,需要多久?”
  怔了一怔,李骁骑慨然道:“既如此,就由我领着一半的士兵和慕容公子一起下去!剩下的一半想来能守住承剑堡!”
  “可守得住里头的人?”慕容非道。
  李骁骑无言,承剑堡的副堡主却是气得身子发颤:“你莫欺人太——”
  “副堡主,”慕容非微笑,“若是副堡主同堡主一开始便明白道理,却又如何会走到这等境地?可惜贵堡主和副堡主却是不明白——凤王纵是宽容又如何?帝主嫡子,现任储君,一等亲王……只要凤王是在承剑堡里出事,到时候别说是承剑堡,就是在下和李骁骑,甚至外头什么都不知道的士兵,也逃不过一个死字。到时候的承剑堡……”
  这么说着,慕容非环视了一眼大厅:“莫说会动的,只怕连一砖一瓦,都碾为粉末了。”
  站着的副堡主身体颤抖得更厉害了,他因怒气而泛红的脸庞渐渐变得灰败。
  慕容非不再多言,只含着笑容,眼带嘲讽的等着对方做决定。
  终于,副堡主举起兀自轻颤的手,冲外头守着的人道:“吩咐……”
  “吩咐什么?”
  声音是自后头传来,而此刻会从后头进来的,只有——
  身子猛地一颤,副堡主回过头,正好看见凤王和承剑堡主一起走进。
  如同在一片漆黑之中窥见一丝光亮,副堡主颤抖的喊了一声‘大哥’,便再也说不出话来。
  同样看见虽说不上是完好无损,但至少并无大碍的姬容,李骁骑也是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心神放松之下甚至有些手脚发软。
  惟独慕容非,从开头到结尾始终如一,不见惊,不见喜。
  出来了的姬容显然没有放松的打算,只见他进来先扫了一眼厅中的三人,随即便对李骁骑说:“事情已经结束,骁骑可以领着人回去了。”
  言罢,姬容又取下腰间的玉佩,递给承剑堡主,道:“堡主日后若有事,不妨拿玉佩到帝都的凤王府,只要做得到,本王必不推迟。”
  犹豫一下,承剑堡主收起了玉佩。
  不再停留,姬容向堡外走去。
  承剑堡外,马车自然已经替姬容准备好。出了承剑堡,姬容稍顿一下,带身后的慕容非紧走两步到了跟前后,他才开口,声音里带着些严厉:“日后把你的性子给本王收敛点!”
  并不意外,慕容非微笑着点头。
  姬容也没有多再说,只径自上了马车。
  承剑堡所在的岛屿并不太大,一炷香之后,姬容和慕容非已经登上了泊在岸边的船。
  姬容所乘的船并不大,样子也十分朴素,并不符合姬容的身份,但胜在速度——这次承剑堡之行,姬容是真正轻装从简,连身边的人,也都只带了慕容非一个。
  天有些昏暗了,船上,慕容非捧着清水和伤药敲响了姬容的房门。
  “进来。”门内传出的声音似乎有些低哑。
  慕容非推开了门。
  房内,姬容正闭目靠在榻上休息,身上染了些血污的衣服并没有换下。
  “凤王,小人先替你处理伤口?”放下清水,慕容非低声开口。
  看了慕容非一眼,姬容微微点头,复又闭上。
  刚刚靠近姬容身边,慕容非就皱了眉——不为其他,只因为那浓烈了些的血腥味。半跪在榻边,他从怀中掏出一把匕首,割开了姬容伤口处的衣服。
  染血的衣衫一旦除去,伤口便也暴露在了空气之中。
  甫一看见伤口,慕容非眼皮便轻轻一跳——那是一道深深划过肩头的伤口,伤口处血肉模糊,明显不是被利器所伤,而是被什么钝器至少来回切割了一次。
  没有吭声,慕容非手脚利落的清理伤口,上药包扎。不一会,便将姬容身上的几个伤口都处理完了。
  做完一切,慕容非看着靠在榻上休息的姬容,犹豫一会,还是轻轻执起对方的手。
  姬容张开了眼,眼中似有凛冽的寒意。
  慕容非没有出声,源源不绝的内力已经顺着掌心传到姬容体内。但立刻的,他便觉得掌心一麻,却是被姬容用内力给震了开。
  顺势跪倒在地,慕容非道:“凤王恕罪。”
  “下去吧。”冷淡的说完,姬容便不再看跪在眼前的慕容非。
  没有再出声,慕容非行了礼,便端着已经变成淡红色的血水退出了房间。
  “慕容公子,不知凤王如何了?”负责这艘船的将领上前,关心的问。
  慕容非一时没有回答。
  将领脸色微变:“莫非是……”
  “凤王无事,只有些疲惫。”慕容非道。
  顿时放下了心,将领本待离开,却不知怎么的多问了一句:“既然凤王没事,那慕容公子又为何心烦?”
  瞅了手中脸盆中淡红色的血水一眼,慕容非面色略微古怪:“我本以为凤王已经没了力气……倒没想到那段路上的机关竟是如此温柔……”
  没有听漏慕容非最后的话,将领哑口无言,只以为自己是听漏了什么。
  夜已深,多数的人都安稳的沉静在了梦乡之中。但这大多数人,却绝对不包括胡太医。
  此刻,胡太医正在凤王府的书房中,面对着姬容——以及姬容带回来的涿珠。
  “凤王……”面色古怪的看了涿珠一会,胡太医道,“您是去承剑堡取来的?”
  “有什么问题么?”姬容开口,也回答了胡太医的问题。
  “不,没什么,只是从帝都去承剑堡,单单来回便要五天……”而现在仅仅四天半……涿珠却已经被取了回来?胡太医的面色越发古怪了。
  明显没有理会胡太医心中好奇的意思,姬容只是道:“太医说过,只要这珠子配在身边,便能让瑾王再无病痛?”
  “确实如此。”胡太医点了点头。
  “那若是研成粉喝下去呢?”姬容淡淡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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