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王弟有没有兴趣?不如这个彩头,就有王兄做主……”
“罢了,待会把牌子送上去吧。”看着红帐落下,风冥之合眼吐了一句。
看着眼前的红帐终于完全落到了地上,明若总算是松了最后一口气。立刻跑回了后台……
“凤儿,先别走,待会还要谢幕。”莫爷一把拉下正往屋里赶的明若:“记住,待会若是有人给你玉牌,你自己想好了。不过若是安王给的,千万要收下。”
“为什么?”怎么又有人提到玉牌了,那到底葫芦里卖什么药?
“安王的面子可不是我们这些人拂得起的。”
“莫爷……”明若思量来思量去,最后还是有些迟疑地开口问道:“那玉牌到底代表什么?”
“你收了谁的牌子,今晚就跟谁走,若是侍侯的好,那说不定就可以留下当小主子。”
说这句话的人,却是走进的启枫。
“今晚和他走干什么?侍侯……难道你们要我和那些人睡觉?”明若感到自己的思维路线像是断了般,声音也分外结巴:“可是我又不是真的女人,我是男的啊!”
“男男交欢本身就是离国流星的风俗,即使你是男人,安王也未必会见怪。”
“启……枫啊,你到底弄清楚没有……现在不是他见怪不见怪的问题,而是我啊——你们怎么不问问我同意还是不同意!”
“没有弄清楚的人是你!”启枫有些悲哀地看着一脸莫名的明若,声音也比通常严厉了些:“我们是什么人,他们是什么人?!谁会管你愿不愿意,别人只会看王爷有没有这个兴致,事到如今,明若,你已无路可退。”
“启枫师傅……”
“你别说了,这是命,做戏子的命。”启枫甩开了明若想要拉自己的手:“我一开始就让你想清楚,这条路,是你自己选的。”
“可是你们说可以避开的,莫爷也不是说过你从来没有侍侯过人吗?”明若大退了几步叫道:“难道你以前说的都是假的?你们说过可以避开的!”
“但以前,我们没有遇到过安王,若儿……有些事情既然来了,不是想躲就能躲的,就算今天没有碰到,也不代表今后不会碰到”启枫认真地看着明若,一字一句道:“若是安王要我这么做,我也不会拒绝。只因为两个字——不能!”
“枫儿,凤儿,上去谢幕!”后面传来了莫爷的催促声。
“若儿,上去罢,说不定没有安王的牌子呢?”看着明若快哭出来的样子,启枫拍了拍他的肩安慰道。
“启枫师傅……”明若跟在后面拉了拉启枫的袖子,犹豫地抽泣道:“我们能不能不要当戏子了……?我不想当戏子了。”
“走吧。”
明若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到台上的,也不知道浑浑厄厄中自己是怎么去一个一个看别人承上来的牌子,直到翻完所有的牌子,直到确定里面没有安王的牌子。场内的牌子,基本所有的都送到了自己的面前,但只有一副,递去了启枫那里……
只有那一副,刻着“安”字。
看到启枫收下那块玉佩,看到安王向他点了点头后离开,看到启枫回到房间再也没有出来,看到……明若觉得今天的一切就好像一场梦。恍恍惚惚间,明若不知道自己的脚步是何时停在启枫房前的,想再踏进去,却少了那么一丝勇气,只是静静地站在门外面,看着里面的人梳妆打扮……启枫以前一直都不爱打扮的,只喜欢穿着他喜欢的月白衣服,简单地把头发束在后面。
而现在,他却换上了五彩的长袍,那上面染着血红色的牡丹一直拖到了地上。那头漆黑的长发也没有像往常般束起,而是闲散地披在了肩上……这是自己认识的启枫师傅么?是被称为明玉公子的启枫么?明若看着他的样子,眼泪不知不觉就一滴一滴落到了地上,很奇怪,自己落到古代发生了这么大的变故都没有哭,被辉甩了的时候,他结婚的时候,也强忍着没有哭出来,但现在,眼泪就这么很自然地掉下来了,真的是很奇怪……很奇怪……
“既然过来了,又何必站在门外面?”启枫没有回头,只是很冷淡地说道。
“启枫师傅……”才说了这几个子,明若就发觉自己的喉咙再也发不出其他声音了,过了好久,才继续吐出了几个字:“会回来么?”
“不会了。”启枫顿了顿,才随意地说道。
“别这么说,说不定明天安王就让你回来了呢?”明若擦了擦眼泪,强作镇定地说道。
“从踏出此门的这一刻,原来的启枫就死了。这是一条不归路,踏出去就不可能再回头了。即使安王放我回来,也会有别的人再把我接走。若儿你……就当你的启枫师傅死了罢。”放下手中的梳子,启枫站了起来:“让开,我要走了。”
“启枫师傅,我不当戏子了,我再也不会唱戏了,我们去和安王说,让他放我们走好么?我们找一个没有那么多人的地方过闲云野鹤的生活好么?启枫……”
“若儿……”跨出门的时候,启枫笑了,却是毫无生气的笑容:“你的梦……还没有醒么?”
夕阳落下,最终,最后一缕阳光消失在西边的尽头。留下明若一人在长长的走廊中,久久伫立不动……
“莫爷,我要走了……”目送着启枫的轿子隐没在夜幕的另一头,明若沉声说道。
“也罢,这里的确不适合你。”莫爷凝视着一脸落寞的明若,长叹道:“有没有想过要去什么地方?”
“西陵国。”明若站在围栏旁注视着西边的天空:“那里……是启枫师傅的故乡。我想,一定会很美丽吧……”
“要走的话带上这些。”
“莫爷?”
“这些钱是你应得的报酬,其实若不是你,我和启枫可能早已得罪了王爷。若儿你……不必那么愧疚……好好为自己打算下吧,去私塾读书,也是条出路。”莫爷把一袋包好的银子塞到了明若手里:“以后要学会自己照顾自己,知道么孩子?”
“莫爷以后有什么打算?”
“还能有什么打算?启枫和你都不在了,我打算把这班子散了,然后回乡下租块地,就此终老,也算是个不错的果儿了。”
“我以后会去看您的。”明若侧过头,认真地说道。
“罢了。你有这份心,我还能说什么呢?”莫爷摇了摇头:“还是为自己打算打算吧。想要以后要做什么了,你还有很长的路要走,现在既然还有选择,真的该好好打算打算。”
“放心,莫爷,我有打算的。”明若把银子放进自己的怀中,走进了房间:“天色晚了,若儿去睡了。”
合上了身后的房门,明若一下子软倒了下来,靠在门边抱头哭着,
哭吧,哭吧,今天,就把该流的泪水都流尽了,以后就再不要哭了……明若不断对自己说着
启枫……启枫……启枫……启枫……启枫啊
原来我真的是……
这么软弱……这么软弱……
赶完了今早的集市,张保生舒服地一边打着瞌睡一边赶着牛,终于把柴全卖掉了,又很幸运地以低价买到了些破的鸡蛋,总算忙了几天有点收获。突然,一个颠簸把车后的东西都震了一下,张保生很隐约地听到了阵呻吟。
“谁?”
“嘿嘿,搭个车嘛……”车后的麻袋掀起一个角,一个粘了不少灰的小脸蛋就这么探了出来:“大叔给个方便吧。”
“这位小兄弟你……”张保生见还是个小男孩,紧张的心稍微送了点。
“这位大叔,我本来是和哥哥去安临看奶奶的,可是哥哥半途生病死了,奶奶又不知下落。所以只能回西陵舅舅家了。”头上还盖着麻袋,明若装模作样的哽咽道:“请大叔行个方便,让我搭次便车吧。”
这位大叔可是自己精心挑选的,在集市看了那么多人,就觉得这个的心肠一定会很软:“听说这一带的岔路很多,我年纪又小,若是一个人走,真的很害怕……呜呜……”
“好了好了,小兄弟,你别哭啊……”张保生虽然已经年界40,却无妻无子,自然不知道怎么哄人,比画了半天,也每个结果:“我看这样吧,我先把你拉到我家住一宿,明天再送你到西岭,到那里,你租辆车再走一个星期就可以到西陵的边境了。”
“谢谢大叔,谢谢大叔了。”一边这么说,明若一边在心底暗叹:这么远?!!!
赶了一天的路,这才到了张保生所说的家。明若暗自咋舌——很简朴的小木屋啊!
若是在现代,一定会被当成一个景观。真的,全都是用木头做的呢!
“我是个粗人,小兄弟你不要见怪。”张保生有些不好意思地递上了碗稀粥:“穷乡僻壤的,也没有什么东西好招待的。”
“没关系。”明若宽慰地笑了笑,喝了一口,真的不好喝,但是还是很给面子地喝了下去。
“看小兄弟的言行似乎是读过点书的?”不是张保生多事,这个小兄弟穿的衣服虽然和自己一样,但是无论是那姿态还是言语中都透着些许的斯文。
“家父在世时确是上过点,不过死了后就没有在去课堂了。”明若很明白财不能外露的道理,所以上路的时候特地到店铺里买了几件粗布衣服,而钱财也分散放在靴子,帽子和衣服,包袱中。
“啊,真是……看我……”张保生不好意思地搔搔头。
“大叔不用自责,事情已经都过去了。”明若喝完了最后一口。
第二天,张保生很负责地把明若载到了西岭,并在那里为明若找了一个比较牢靠的车夫——从西岭到西陵边界有不少来往做生意的商人,所以有些人边做起了载人的生意。
“这几天来往的商队太多,已经没有空余的马车了。你又是一个人,没人肯做这笔生意的。我们这几辆是被人顾去西陵南边的边境的,正好有空余的位子,若是你不介意就上来吧,我少算你点路钱好了。”车夫不耐烦地说道。
“那……有劳了。”明若想了想,还是爬上了马车——反正自己只是想着要去西陵,哪边都无所谓吧?临走的时候张保生还塞给了自己一壶水和一些干粮,真是一个热心的人啊,明若暗想:本来还想给他点银子,但转念想还是算了,反而会让这种感情显得尴尬起来。
早晨出发的时候,自己教会了那个大汉怎么写“张保生”这三个字,记得那人会了以后抱着自己乐呵呵的,一点都不像是四十的人了……真是个淳朴的汉子……
说来也算是自己的幸运吧,到了古代,遇上的,都是很好很好的人……无意识地摸着颈中的鸡血石,那两个自己一直回避的字又窜到了脑门……
记得这块鸡血石就是那个人送的,那个人留给自己唯一的纪念。明若柔柔地注视着那块红中带着些许透明的石头,久久,久久……
可路程,却和明若事先预期的不同。
“还要走多久?”已经一个多星期了,怎么好像还是没有个尽头的样子,明若有些着急地问起了车夫。
“大概还要有两个多星期的路程吧。”回答明若的却不是车夫,而是做在明若身边的一个二十多岁的男子:“因为是去南边的边境,所以要穿过整个西陵国境。”一个星期的相处让明若和车中的其他人多少有些交情。大家的岁数本就差得不多,明若又是其中最小的,自然额外受了份照顾。
“你们结伴去那里究竟是干什么的?”明若这才想到,以前光顾着聊家常,倒是把正事给忘了。
“报国的。”那些人异口同声道。
“报国?”明若突地有些糊涂了。
“半月前楚王昭安率军十万攻打西陵,你不知道么?”其中一人不可思议地看着明若。
“半月前我在安临,所以……”明若随口解释,突然又想到了一个重大问题:“你们又不是军人,难道要去那里打仗么?”
“苏云和我是学医的,而子纯和宇铭自小便学习兵法,我们有兵部王大人写的推荐信,虽不能上阵杀敌,至少还能尽一点薄力。倒是……明若你到了那里……”
“虽然我没有诸位那么厉害……但是书我还是读过点的,若是诸位不介意,帮大家打打下手应该还是行的。”明若暗道:最怕的就是这些热血男儿了,动不动就是什么抛头颅撒热血的——若是此刻说什么要往安全地走的话一定会被这些人唾弃,自己好不容易找到了这些靠山,和这些人熟络了,而这些人又是挺照顾自己的,自然不能就这么被撇下。再说,既然打仗了,那外面也不见得比军营里安全。想来想去……也只有这么说了:“我和哥哥也都是西陵出生的,明若虽年幼,但既然西陵有难,自然不能坐视。”
“我和哥哥也都是西陵出生的,明若虽年幼,但既然西陵有难,自然不能坐视。”
“难得小兄弟这么年轻又有志气,若小兄弟不介意的话不妨请告诉你会些什么?这样也方便安排”那位叫子纯的人友善地问道。
“我会……”这个问题倒是真的把明若给问倒了——总不能说自己会唱戏吧?!而其他的……想了一大圈明若倒还真没想出有什么能见人的本事。
“我学过一点兵法。”想了半天,还是心虚地应了一句——小时候的确是把孙子兵法从第一页翻到最后一页,但是仅限于看故事的层次,至于研究,却是从来没有过……
“哦?”听明若这么一说,众人的眼里都流露出些兴趣。
“咳咳……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小弟还未师成便遇到了此事……可否先请诸位,介绍一下眼前的形势?”——孙子兵法里讲什么,自己除了刚才那句是一点都想不起来了,不过转移话题的本事明若还是有一点,立刻推起了太极:“这样,想起对策来,也有个依据。”
“明兄弟说得有理。”一旁的苏云笑道:“如今天下的局势,就不用在多说了。当今的离国前有风冥司这个魔头,后有凤北这匹豺狼(注:凤北是风冥之的另一种称谓——风冥之率领的军队就叫凤北营,不过相对的,冷无双的别称却是慑南——其下的直属军队便称为慑南军。),估计此次即便昭安他不动手,他们也早晚会打西陵的主意。不过此次昭安似乎抱着铁托子心了,居然调集了十万大军杀过来……”
“若只有这些也就罢了,最怕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说到这里,宇铭插了一句。
“难道说……”
“没错。”子纯收起手中把玩的扇子:“若是慑南军跟在后面的话……那西陵这次恐怕真的在劫难逃了。”
“是啊,不过说起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