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西北的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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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西北的江湖- 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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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知道了先生,”阿东点头,走了几步又回头,有些不肯定的问,“我明天一定能有小木刀吗?”

  “一定!”莫西北点头,心里七上八下的,她早就想过,如果自己和慕非难摔下山崖却能平安无事,没道理慕容松涛做不到,如果他摔下来却没有受伤,那么,他随身携带的刀怎么会被埋在土中?

  “啊!”想着这些时,莫西北正拿着一块木头用力的削着,她看清风居的伙计做过木头刀剑给小孩子玩,一块木头到了伙计手上不过聊聊数下就有模有样,没想到自己做来,却怎么看怎么别扭,被刺扎了几次手,这会不过稍一走神,左手的手指就被右手的匕首划中,十指连心,直痛得她浑身一颤。

  “你跟自己的手有仇呀!”血珠子连成串的从伤口中涌出,莫西北举起手指,本想放在嘴边舔舔,但是一想到自己正在削木头,手指脏脏的,又觉得下不去口,迟疑间,有人已经自身后一把抓起自己受伤的左手,直接拉到嘴边,轻轻吮了一下手指的伤口。

  手指上火热的伤口触到来人微凉的嘴唇、温热的舌头,一种奇怪的麻痒感觉,顺着指尖、手臂,直入心口,莫西北下意识的抽手想躲,只是,左手却被人牢牢握住。

  “脏!”好容易挤出口的字眼,听在自己的耳中,都有一种软弱娇柔的感觉,莫西北只觉得一阵恶寒,只得借站起身的动作来掩饰这一刻的不自然。

  “再用几分力,手指就直接削掉了,还嫌别人脏。”慕非难用力吮了一下那伤处,觉得并不解恨,于是重重的咬了一口。

  “你疼!”莫西北跺脚,好容易拔出手指,恨到:“你属狗吗?还咬人。”

  “哼!”慕非难冷道,“谁让你嫌我脏。”

  “大哥,我有说是嫌你脏吗?”莫西北哭笑不得,伸开十指给他看,果然,十个指头都黑黑的,“我是说,我的手很脏。”瞧见慕非难脸色骤变,莫西北忍不住笑了起来,“我提醒过你了,晚上吃不下饭,也别算在我头上。”

  “你”慕非难瞪眼,半晌瞧见莫西北笑得开心,眉眼弯弯,脸颊红红,火也就发不出来,只得伸手拣起地上奇形怪状的木头问,“你到底在做什么,能把手弄成这样?”

  “我想削一把木头刀。”莫西北说着,走到水盆旁洗了洗手,拿出手帕把受伤的手指裹住。

  “真够笨了,这么简单的东西都能弄伤手。”慕非难嘲笑她。

  “你聪明,你来做。”莫西北当然不服气,顺便也激慕非难,他要是能做不是更省事。

  “激将法?我不上当,会也不给你做。”慕非难把木头一扔,哐当一声,然后得意的微笑。

  “我就知道你是五十步笑百步,走吧、走吧,别耽误我的功夫,一会天就黑了。”莫西北重新坐下,拣起木头和匕首,却又被慕非难劈手夺走。

  “你干什么?”她问。

  “好心救救你的手指,”他回答。

  第五十章木刀(下)

  “好好的,你怎么想起做这么幼稚的东西?”慕非难手里不停,只是嘴上却问出了疑惑。

  “哦,就是想给虎子、阿东他们玩的,当个念想的,反正雨停了,咱们的伤都不要紧了,只要路不太泥泞,估计明天咱们就可以走了。”莫西北没想到慕非难做起木头刀来居然有模有样,一时瞧见匕首在他手上灵动的上下翻飞,木头屑片刻就落了一地,不免有几分羡慕,只站在一旁观看。

  “咱们明天就走?”慕非难却似乎吃了一惊,手下停了停,片刻又运刀如飞。

  到天黑的时候,他果然雕刻出了几把小木刀,都很精致,甚至还配了套子。

  “我都不知道你的手还能做出这么精致小巧的东西。”莫西北拿在手里把玩,越看越觉得可爱。

  “那你以为我的手能做什么?杀人?”慕非难却似乎心情很不好,不再把莫西北的话理解成恭维,只冷冰冰的留下这样一句,居然晚饭也没吃,就躺倒在炕上,不肯起来了。

  “喜怒不定。”莫西北留下四个字,自顾自把小刀都拿起来,转身也出去了。

  山村并不大,几个喜欢打杀游戏的男孩每人都得到了一把小木刀,个个喜笑颜开,莫西北的脚步不自觉的就挪到了村口,仰面看着大树枝桠上的鸟巢,沉思良久,终究还是腾身而起,跃到上面,一把抽出了那东西。

  是的,就是那把刀,那把慕容松涛那天珍而重之的用缎子裹起的锈迹斑驳的破刀。那把在他危难时也不曾放弃,还一度挥舞着要取自己性命地破刀。轻轻抽动,雪亮的刀锋在初升的月下闪烁光华。没有人能想到,一把外表斑驳至此地刀。还有这样锋利的刀刃。莫西北想了很久,终于还是小心地将刀藏在了自己的衣内,她不知道这把刀和传说中的宝藏究竟有什么关联,她甚至不能理解自己现在正做着什么,但是。事实就是,她仍旧将这把刀带走了。你很舍不得这里?”回到虎子的家,房门半掩着,进门照旧听不到虎子和他爹沉厚的鼾声,莫西北知道,慕非难又对他们动了手脚,此时也只说,“没有,就是随便走走。”

  “我倒有些不想走呢。”慕非难却说。“我许久都没有这么平静了。”

  “你不平静是因为你地心太大了,和你在什么地方无关。”莫西北没有睡意,只是倚着墙。抱膝坐下。

  “你为什么不说,我平静。是因为我身边的人让我觉得平静呢?”慕非难仍旧仰面躺在床上。此时只望着漆黑的屋顶。

  “哦,我忽然想起来了。你这次的面具怎么戴了这么多天也没更换,是怕引起村民的注意吗,别忘了,回头你要换下来的时候,记得送给我,我要收藏的,多么精致的一张脸。”莫西北忽然说了一长通的话,完全不理会慕非难适才地话,甚至也不给他任何插话的机会,“这么晚了,明天就要出去了,要早点睡觉保存体力,嗯,今天天不错,我去屋顶顺道看看星星。”言罢,起身就往外走。

  “西北!”她的手却被上一刻仍躺着不动地人牢牢握住,“我发觉你很善于逃避。”

  “你怎么了?”莫西北并没有挣脱,反而退了回来,瞧着已经坐起的慕非难说:“看来你真地很舍不得这里,以至于伤感到话都多了起来,要知道,我并没有逃避什么。”

  “是吗?”慕非难收回了手,自顾自地笑了起来,他的美同楚俊风不同,一笑之下,别有一种妩媚之感,勾魂摄魄,只是眼角闪烁地光芒,让莫西北在沉迷中,如同被一只冰剑射中,瞬间清醒。

  “是的。”她点头,转身欲走。

  “可是你在害怕呢,”慕非难收敛笑容,声音似乎仍沉浸在方才的愉悦中,“如果你不害怕,你就不会想睡什么屋顶,如果你不害怕,就不会不敢回答我的问题,你在怕什么呢?让我猜猜,堂堂四楼的老板,财倾江南,人人都只道,能经营起这样大生意的,必是个翩翩少年郎,却不曾想过,这个少年郎却是女红妆。她不仅敢女扮男装,还敢去打擂台,争武林第一美女,而且居然还胜了。试问这样大胆的女子,又有什么好值得害怕呢?”

  “就知道瞒不过一个易容高手,好吧,我承认,我确实不是个男子。”莫西北早知道自己拙劣的易容术必然是瞒不住行家,这时承认得也格外爽快。

  “别岔开我的话题,我还在猜,你害怕什么?”慕非难摇头,眼睛直盯着莫西北,似乎真在揣摩什么。

  “我怕什么还用猜吗?我怕的东西多了,我怕官府找我的麻烦封我的店,我还怕苛捐杂税猛于虎,我怕东厂的人抓我去关打牢,我怕穷,我怕饿,我怕生病,我怕受伤,对了,我最怕死,死了我这些年辛苦赚的钱就都不知道便宜谁了,想想这个眼睛都闭不上呀。”莫西北岔开话题的技术一流,有杆就爬,没有杆,创造杆也要爬。

  “可是你最怕爱上别人,你害怕感情,所以你害怕我,恨不得离我远一些,因为你害怕自己会爱上什么人。”慕非难却不理会莫西北的话,哪怕她把话题拉到千里之外,他还是能转瞬就重新把一切拉回起点。

  “为什么我认识的每个人都非要这么较真呢?”莫西北笑了,略有苦涩,“何必把话说得这么清楚,人生不过短短几十年,人连明天会发生什么都无从预料,糊涂点难道不好?”

  “你倒是想糊涂,可惜这世上只有你一个人糊涂是不够的,你有没有想过,明天我们离了这里,回去你要面对什么,你救下慕容连云,你准备真的娶她吗?你能娶她吗?到时候,你预备怎么做?”慕非难问。

  “船到桥头自然直,她那天死意坚决,耽误了这么多的日子,保不住死了多少回了,没准到时候这个问题根本就不是问题,我又何必现在浪费脑细胞去想。”莫西北摇头。“她死不了。”慕非难却非常肯定,“所以这个问题你根本无从逃避,只要你离开这里,你就要很快面对。”

  “那也是以后的事情。”莫西北有些不耐。

  “好吧,算是以后的事情,那么楚俊风呢?你当他是什么人,朋友,情人?”慕非难却不肯就此放过这个话题。

  “这个话题,只有楚俊风问我,我才会考虑要不要回答。”莫西北甩了甩头,打了个哈气,“你问完了吗?问完我要去睡觉了,很困的。”

  “最后一个问题,你当我是什么人呢?敌人、朋友、还是其他什么?”

  莫西北迟迟没有出声,因为她也被这个问题问愣住了,她和慕非难是什么关系?敌人?除了在东厂的大营里他们动过手之外,他们再没有任何冲突存在,甚至,他们还曾经并肩御敌,甚至,他还曾经冒死相救,甚至,他们还在这个小小的山村度过了这样一段平静得与世无争的日子,敌人,这样还能算是敌人吗?那么,朋友?她除了知道眼前这个人叫慕非难之外,对他还了结多少?他的出身,他的来历,他为什么效命东厂?这些她都一无所知,好吧,朋友贵在相知,意气相投,可是,他们相知吗?他们意气相投吗?

  “看来,我是太高估自己了。”见莫西北不出声,慕非难笑了几声,略有干涩,“我知道,像我这样的人,原本是不该没有这点自知之明的,你也不必去睡屋顶,下了这么多天的雨,太阳晒一日,那稻草根本干不了,你还睡这里好了,即便我伤好了,即便我是个杀手,无耻龌龊的事情我还是不屑去做的。对了,你知道我们今天为什么会在这里吗?”

  “为什么?”莫西北一愣,目光自然就落在了他胸口的伤口上,如今,那伤痕已经长出了新肉,但是,剑势的走向却不会马上消失不见。

  “你一点怀疑也没有,那天在山崖上,我为什么会受伤,又是什么人有这样的本事,一招就伤到我?”慕非难目光冷凝,难掩嘲讽。

  “我以为当时你要全力拉我上来,所以疏忽了。”莫西北忽然觉得喉咙干涩,好像很渴望喝水。

  “西北,你并不适合这个江湖,人的善恶,不是你看到的那么简单,你当时可能没看清,但是我看得很清,在我用力想拉你上来的时候,借机挥剑刺向我的人,是楚俊风,你心目中可以托付身家性命的人,他在你最危险的时候,首先想到的,却是借机杀我。”

  打滚中,票票呀,你在哪里?抬头看,没有……继续打滚……

  第五十一章真假(上)

  “谁说楚俊风是我可以托付身家性命的人?这绝对是谣言。”有那么一刻,莫西北觉得自己简单的心忽然变得复杂到难以形容,那是一种纷繁复杂,剪不断理还乱,其中也隐隐的有她说不清楚的伤悲,那种伤悲不是顶痛的,但是丝丝缕缕,缠绕在心上,每呼吸一次,都仿佛在拉扯着自己的五脏六腑,隐隐的痛着,而这每一次拉扯之间,自己的心也在一沉再沉,本能的,她要反驳这种说法,就像是在对抗心中的另一个自己。

  “你的嘴实在是硬。”慕非难摇头,“你以为没有人知道吗,那天你来东厂大营之前,把红绿托付给了他,红绿于你是什么人还用我说?即便她不是你的全部身家性命,一半总抵得过,我还真是不明白,楚俊风究竟有什么地方值得你这么相信?”

  “我听说,知道得太多的人通常都不长命。”莫西北狠狠地瞪了慕非难一眼,被窥伺的感觉任谁也不会喜欢,被窥伺了,然后窥伺你的人还敢当面说出来,就更让人心里不爽,有点像被迫裸奔,只想把看见你的人的眼睛统统处理掉。

  “自从认识你,我想,我已经有这样的觉悟了。”慕非难居然笑了,很是自得。莫西北以为他笑了,这个话题就此也就蒙混过关了,不想,他却继续问道,“在我这里,你别指望着能蒙混过关,你还是没回答我,你为什么那么相信姓楚的。”

  “慕公子,慕大爷,你的好奇心能不能有点限度,我为什么相信他是我的事情。人的感觉是很奇妙地,没有道理可言,就像。你说你是因为我才弄到这步田地,那么请问你。为什么,我们那个时候还算不上朋友吧。”莫西北有些恼了,被踩到尾巴的感觉让她很想还以颜色。

  “因为那个时候,我就知道我喜欢你。”慕非难的回答让莫西北几乎咬掉自己地舌头,她于是严重怀疑。这会慕非难一直拉扯着楚俊风说事,就是在等自己跳入这个陷阱。“哈……”相同这点,心里一轻,莫西北大笑了几声,见慕非难仍旧是满脸认真,不免有心刁难他,于是说:“你喜欢我什么?我长得平平常常,红绿也比我美几分,连云就更不用说了;钱我倒是有不少。不过别说我一分也不可能给你,就是给你,你也未必稀罕;还有。从我做的生意你就可以看出,三从四德于我来说都是狗屁;嗯……让我想想。琴棋书画我都是半吊子。而且估计这个半吊子你也没见过;武功嘛,我觉得自己算过得去。但是你也比我高明很多,说起来我基本上是缺点大于优点,你说谎话居然脸都不红。”

  “我喜欢你,和你有多少缺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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