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能去和慕家的人说声我错了,”师傅扬剑,挡在蒋太后之前,再不去看身后那个让自己爱了一生,念了一生的女子,只把最后的力量积聚在手中,长剑挥出,一步一步向前,每走一步,都会留下几具尸体,三步过后,锦衣卫和御林军再无人敢靠近半步,人挨人的都恨不能挤到外围,闪开这无坚不摧的剑气。
“师兄……他们都不是你的对手,你歇歇吧。”蒋太后的泪终于毫无顾忌,一串一串的涌出,她从来不知道,自己还有一天会为了他这样哭泣。多少年了,从高墙大院的兴王府,到宫苑深深的紫禁城,为了一个站在高处的梦,她拖着儿子一步一步的走过。兴王曾经爱过她,只是那爱经不起时间的推敲,当她红颜不在,爱就也渐渐远去,一个羸弱而无情的丈夫,一个稚气无知的幼子,从兴王妃到皇太后,这一路上,有过多少杀人不见血的阴谋,有过多少一步走错粉身碎骨的权力倾轧。她以为她赢了,虽然早就没有心了也没有爱,虽然为了权力可以牺牲任何人,哪怕是亲生的女儿,但是她毕竟站在了高处。大概也只是到了如今,她才忽然明白,自己从来就没有赢过,因为自己从来就不明白,什么才是自己最想要得到的。
一个可以依靠肩膀,一个永远不会背弃自己的爱人,然后两个一起,度过虽然平凡却相携到老的一生,这些原本可以轻易拥有的幸福,终于,还是在自己的野心下支离破碎。
“师妹,这辈子,我能为你做的,也只有这些了。”又向前几步,看着瑟缩而退的人群,他停驻了脚步,不能回头,回头就会有眷恋,他这样告诉自己,只是,身子还是不由自主的慢慢转向后方,四目相对,蒋太后慢慢的伸出手来,他却一点点挪开目光,只去看她那绣着飞翔凤凰的华贵衣袍下摆,一滴一滴,水珠儿落在裙摆上,又一点一点的晕开来,这让他忆起十六岁那年夏天,两个人出去玩,结果山里忽然下起了大雨,他们肩并肩手握手站在狭窄的石缝底下,雨水落地又溅起,一滴一滴落在她水粉色的绣鞋上,一滴一滴,也像现在这样。
“师兄!”蒋太后呜咽着,却不敢大喊惊扰了一旁苦斗中的莫西北,她几步走上前,却终于没有握住师兄最后伸向她的手,那曾经拉着她漫山遍野跑着,那曾经给她捉过兔子逮过小鸟,那曾经在她最彷徨最无助的时候扶住她的手,就这么在眼前,慢慢跌落尘埃。
……自此之后,纵有千言万语,再无人可以诉说……
昨天晚上一鼓作气把结局写了,比较粗糙的结局,今天单位聚会,回来晚了,只改得这样一段,大家先将就着看吧,顺便说一句,结局大团圆,哈哈,我终于当了回亲妈呀。
估计全文完结,还要从头改一改,大家觉得不合理、郁闷的地方告诉偶,鞠躬致谢。
第三卷携手红尘第三十九章尘埃落定(中)
莫西北将剑自死了的锦衣卫身上抽出时,慕非难已经与朱厚韧斗在一处,他的剑轻灵而诡变,剑锋忽左忽右,缠绕着朱厚韧,只是莫西北也看出,朱厚韧内功深厚,慕非难的剑也同自己当时一样,稍稍与朱厚韧的剑触碰,就不免被他剑身上绵力所缚,因此,虽然招招进攻,却反而稍有不慎就被对方牵引。
此时,更多的锦衣卫、御林军打扮的人涌进大殿内,虽然每个人的武功都不见得有多高明,但胜在人数众多,使的不是刀就是枪,呈半圆形围住莫西北和慕非难,上来就是一味的乱砍乱扎,毫无章法,也让人防不胜防。
再没有片刻犹豫迟疑的机会,要结束眼前的纷乱,活着走出这里,就只能尽快的摆平始作俑者,莫西北逼退围拢过来的人群后,长剑挥出,与慕非难一左一右,奋力攻向朱厚韧。
而此时,乾清宫内的撕斗搏杀,却丝毫没有引起宫外其他人的注意,因为此时东六宫大火越烧越烈,无数宫人狂喊救命,更多的人高呼救火,这些声音一浪高过一浪,报信的太监被围在外面的朱厚韧的人一挡,也不敢惊动“熟睡”中的皇帝,只得另去别处求救。
混战中,红绿一直抱着肚子缩于角落一处书桌之下,眼看着血水不断从身体里涌出,感觉阵痛一浪来得更比一浪高,却无力移动半分,甚至连喊上一声的力气,也渐渐的在身体里被抽离。
视线一点一点的模糊了,开始还在眼前不远处晃动的莫西北地身影,终于也被拥挤来的人挡住了。红绿苦笑,手指一点点掐进皮肤里,脑海中想到的却是小时候听老人家讲地因果。田心的尸体就在这个大殿中。不知道他有没有想过,报应来得这么快。他杀了那么多地人,自己偿命还不够,孩子,他们还没来得及出世的孩子,也要代替他去还债。
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红绿默念着,这是莫西北常常喜欢念的话,她们经营四楼之初,也受过不少奸商的坑害,当时红绿气不过,只恨自己手无缚鸡之力,然后不免常常埋怨莫西北太懒。有能力出头,却懒得出头。于是,总斜斜的躺在椅子上地莫西北就笑笑。拿这话安慰她。不过,这些奸商最后确实没有谁笑到了最后。因为四楼壮大后。莫西北对他们丝毫没有客气,硬生生吞并了不少店铺。也挤黄了很多人的买卖,当然,莫西北对自己所作所为就有了另一番解释,她说的大道理,红绿没听懂也没记住,她只记得,地方官吏开始对她们客客气气,莫西北说这叫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而那些奸商沦落街头乞讨时,莫西北说自己绝对是替天行道。
人开始喜欢回忆过去的时候,就意味着她老了,红绿想,自己大约也是老了,老到只有在回忆过去的时候,才能找到自己。
奋力的揉揉眼睛,红绿的视线重新有了些焦点,莫西北同慕公子并肩站在一处,手中的剑都在挥舞,虽然围着他们的人越来越多,但是人群中,他们地光彩确实谁也掩盖不去的,她微微笑了笑,然后发现,有人已经看见了她,正持着刀狞笑着走来,红绿闭上眼,她知道,莫西北的情况现在也并不轻松,一旦受到打扰而分神,可能她和慕非难都会死,而自己,唯一能为她做地,就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再打扰到她。
很多温热的液体,或快或慢地低落在红绿地额头、手背上,她深深的吸口气,勉强支起粘到一起地眼皮,就看到方才持刀向她走来的锦衣卫正俯身趴在她藏身的桌子上面,很多血正从他的身上低落,而下一刻,已经有人一把扯开了他的尸体,对这桌子下的她,露出一抹温暖的笑容。
“楚公子,怎么会是你?”红绿瞪大了眼,有些惊讶,似乎,也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喜悦,生死她以为自己已经放下了,想不到,这一刻,她却忽然觉得,活着,只有活着,人才有感觉,才能觉得喜悦。
“我们离开这里。”楚俊风伸出左手,右手的剑却没有闲着,头也不会,已经砍倒了三四个围过来的锦衣卫。
“去哪里?”红绿呆呆的问。
“西北说,要我带你去安全点的地方。”楚俊风趁着锦衣卫躲闪的间隙,从袋子里掏出一粒雪参丸塞在红绿的口中,然后也不等红绿站起,飞快的伸手将她抱起,身子如飞鸟一般翩然飞出后暖阁。
“我要生了,走不远了,这里很危险,别丢下西北。”眼前的景物缓慢的在眼前闪过,红绿忽然大彻大悟,她抓住楚俊风的衣衫急切的说,“别管我了,去帮她们吧。”
“可是你呢?”楚俊风微微迟疑,脚下的步子已经是停住了。
“把我放在上面吧,你们杀了坏人再带我走。”红绿抬头看看后暖阁二层的窗子,手指无力的指了一下。
楚俊风看了看红绿的脸色,雪参丸的效力已经发作,红绿苍白的脸上也浮起一层不自然的红,这药的药力不弱,肯定能帮助红绿支撑一阵子,想到这里,他不再处以,随即又跃入二楼的窗子,将红绿安置在一张床上躺好。
只是就是这样简单的几个动作,放下红绿后,他却踉跄了几步靠在窗口才勉强稳住身子。梅花山庄的时候,莫西北看到的,不过是朱厚韧脸上数层面具中的一层,而对于楚俊风来说,他根本就不需要看脸,只看身形也知道,来的人是谁,当然更知道,自己师傅当时已经使用了最为禁忌的天魔解体大法,为了冲破迷药和穴道的双重束缚而凝尽毕生真力的一击,哪怕对手是一个和师傅同样功力深厚的绝顶高手,也是轻则损耗几十年的功力,重则成为废人,而这一掌对于自己或是莫西北而言,结果显然只有一种而已。
“幸好我见机快。”凝神运气,压住了喷涌而上的腥甜后,楚俊风再次准备下楼,只是才走了几步,脚下一晃,他整个人就不受控制的撞在墙壁上,视线范围内,无数双靴子在眼前晃动,入耳都是兵器相碰发出的叮铛声,他随意的抬起衣袖在唇边轻轻的一蹭,留下一抹胭脂般的红痕,这才一步一步,缓慢的走到楼下。
楼下的战况依旧不明朗,蒋太后身上几处受了刀伤,却状如疯狂,挥刀狂砍四周,保护着身后一脸神色未明的皇帝。莫西北和慕非难与朱厚韧纠缠,又要分神对付周围的刀枪纷飞,渐渐被朱厚韧抢回了先机。楚俊风只看了一眼,便飞身直扑入莫西北的战团,抢在她之前,一剑挑开了朱厚韧劈来的刀锋。
“你也要和师傅为敌?为了这个女人?”朱厚韧方才已经看到楚俊风,眼看他带走了红绿,心里还是稍稍轻松的,没想到他这么快居然又回来了。
“师傅,我最后一次这么称呼您,其实您杀田心的时候就该明白,这世间,没有人能和您一直站在一起。”楚俊风的脸色苍白,就连嘴唇也毫无颜色,此时眼神更是苍凉,方才他在上面看得分明,如果不是当时他真气阻滞,一动也不能动,他早该下来了。
“风儿,你应该知道,你和他从来就不一样,师傅怎么对你,你难道真不明白,你难道真要和师傅作对?”朱厚韧闪开慕非难的剑,衣袖挥舞,又挡住莫西北的剑,视线牢牢的盯住楚俊风。
“我明白,我们都是你的棋子,你从小养育我们,也不过就是为了更好的利用我们。”楚俊风摇摇头,十几年,他一直仰望着自己才情横溢的师傅,却不曾想象到,有朝一日,温情的面纱撕破后,暴露的是这样赤裸裸的凉薄。棋子?”朱厚韧忽然冷笑连连,“我看你是被这个女人迷昏了头了,你是棋子,我利用你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了?如果不是认识了这个女人,今天你还在江湖上逍遥自在呢,如果你硬要说自己的棋子,也是这个女人的棋子。”
第三卷携手红尘第三十九章尘埃落定(下)
“胡说八道,不是你有心夺取慕容松涛的手里的宝藏钥匙,他怎么会认识西北?”慕非难一直没有出声,这时却忍不住,剑又一次刺出,只是张嘴说话,手底就难免疏神。
“小心!”莫西北的剑一提,将一个试图偷袭慕非难的锦衣卫削伤倒地,这才瞥了一眼朱厚韧道:“今天你即使能说得天花乱坠,也改变不了你心狠手辣最后众叛亲离的下场。”
“是吗?”朱厚韧狂笑,“臭丫头,我对你就是太客气了,今天就看看,你又是个什么下场。风儿,你要为了她欺师灭祖,你就和他们一块上吧。”
楚俊风身子微微一震,却没有再迟疑,长剑斜刺,直逼朱厚韧的肋下。
眼见楚俊风真的出手,朱厚韧眼角凶光一闪,身子歪躲开楚俊风的剑,又旋身避开慕非难横削的一招,脚步飞快,已经移到莫西北身前,却对准莫西北,凝聚十成真力,狠狠的就是一掌。
“西北,我和慕兄就好,你闪开。”楚俊风不及拦截,只得飞快的一剑反削,而慕非难的剑也方向一转,从另一个方向削过来。
莫西北剑尖点地,整个人借力跃起,从朱厚韧头顶翻过,此时一个偷袭她的锦衣卫正站在她身后半步远的地方,挥到合身扑过来,朱厚韧的一掌推出,莫西北人影不见,锦衣卫的刀却到了眼前,躲闪或是撤招难免伤及自己,朱厚韧索性一掌仍旧直直拍出,不偏不倚打在锦衣卫身上,一瞬间骨头断裂的咔吧声清晰可闻。
围住几人的锦衣卫和御林军都将这一掌看在眼中。所有人的手都顿了一顿,脚步不受控制地后退,不知是被朱厚韧疯狂的眼神惊吓。还是忽然觉得兔死狐悲,物伤其类。
莫西北的身子还没有落地。剑已经分心刺出,配合着慕非难与楚俊风,三剑呈品字形,锁住了朱厚韧前后地所有退路。
当当两声,朱厚韧挡开了身前的两只剑。与此同时气凝后背,莫西北一剑刺入他地身体内,却被他的真气顺着剑身一撞,整个人踉跄了两步,几乎吐出血来。
楚俊风、慕非难不等莫西北后退之时,已经换招,不知怎的,朱厚韧居然没有躲开,两人的剑同时在他的腿上刺出了一个对穿地血洞。
胜负的决定。最终只在一个瞬间。
朱厚韧双掌挥出,逼退楚、慕二人,脚步不动。却忽然咬破舌头,吐出一口鲜血来。莫西北对江湖一贯一知半解。并不了解这种近乎入魔的武功。可以在瞬间激发人体最大的潜能,但是一旁的楚俊风和慕非难却都大惊。两个人几乎同时跃起想伸手去拉开莫西北,然而更快的,朱厚韧猛然跃起翻身,双掌一前一后劈出,直奔莫西北扑来。
当热辣的掌风扑面而来时,莫西北的脑子有一瞬间是空白的,首先想到要躲,可是身后到处是人,跳起来都没有落脚地地方,而当日宝藏山洞内,那本破烂书中的一句话却很无厘头的冒了出来,“他横任他横,清风拂山岗。他强任他强,明月照大江”,当时看到这句时,她还好笑,怎么几百年后电影里地台词这里也有,只是,此时头脑因为空白而反而空明,整个人醍醐灌顶一般的通透了,身子也不急于跳跃闪避,只是脚下轻移,随掌风强弱变化晃动,直到朱厚韧地掌近在咫尺地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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