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证明你与他同谋,也证明当老三被谋杀时他不在现场。”大鬼厉声说。
“连我这合伙人也不能为他证明,他凭什么证明他不在现场?”
“你已经替他证明了。”
“废话!那可是你说的。”
“哈哈哈哈……”
站在云梦两奇身侧的一名大汉,突然仰天大笑。
“你笑什么?”冥婆沉声问。
“因为我可以证明女魃话中的含义。”大汉说。
“什么含义?”
“她已经有意无意地承认夜鹰可能在现场。”
“这是说……”
“她要嫁祸给夜鹰。”
“你少给我胡说八道。”女魃怪叫:“夜鹰是否在现场,我本来就不知道,他本来就诚心诚意地帮我计算飞灾九刀,事后他的行动我怎能知道?”
“你已经不否认他又重返客店助你的可能。”
“本来就有可能。”
“他可能不甘心,重新助你一臂之力了,可能吗?”
“谁知道呢?哼!”
“我知道。”大汉肯定地说。
“你怎么知道?”
“我是他的好朋友。”
“你是说,他……”
“他离开客店之后,和我一同前往沧海客的住处,借酒浇愁直喝至四更天。”大汉举手一挥,本来昏厥在松树下的夜鹰跳起来。
“女魃,我算是认清你了。”夜鹰咬牙说:“你怎能这样对待我?今生今世,我都不要看到你这无情无义的贼女人。酆都五鬼练了搜魂术,他们早就知道飞灾九刀的客房之中没有别的人,把我找到拉来,主要是逼你自暴破绽,你……你你……罢了!”
夜鹰恨恨地说完,扭头飞奔而走。
旁观的群豪议论纷纷,有人发出咒骂声。
谋杀自己的人,这是不可原谅的罪行。
冥婆厉吼一声,寿星杖举起了。
无双秀士做梦也没想到会发生这种意外,心中叫苦,章法大乱。
“郝老前辈,请……”无双秀士不得不挺身而出了,抢出大叫。
“你给我滚开!”冥婆怒吼,一杖扫出。
杖沉力猛,无双秀士怎敢不躲?仓促之间向后暴退,却把后面跟来的两名亲随撞翻在地。
有人倒地,本来群情汹汹的人丛,立即传出咒骂喝打声,一发不可收拾。
女残在江湖的口碑本来就相当差,一群女人横行霸道,本来就引人反感,众香谷主曾花娇是有名的冷血残忍女魔,江湖同道对她又恨又怕。
这次她带了众多女弟子替鬼面神助拳,得了鬼面神不少珍宝金银,却不屑与同道们相处,单独行动对鬼面神也不假以词色。
她带了女弟子远离其他的助拳同道,本来就引起不少人的反感。这一来,引起了公愤,那些本来就怀有反感的人,正好借机发泄,一呼百喏,立即造成混乱。
一声信号,百花阵随即发动,三十余名女弟子拔剑向前急涌,急于保护谷主,情势更不可收拾。
四鬼剑动袖挥,首先投入百花阵。
河西六义怒吼如雷,豪勇地冲阵。
“大家住手……”无双秀士大叫。
可是,他的叫声在众人怒吼声中,显得微不足道,嗓门压不下混乱的怒吼声。
论辈份声望,老实说,他还不配发施号令,肯听他的人就没有几个。
冥婆的寿星杖又长又重,杖起处风雷骤发,一声爆震,火星直冒,首当其冲的外谷三花阵,三支剑同时被崩开,人也向三方飞退。
“还我三师侄的命来!”冥婆冲向女魃怒吼,杖发横扫千军,要扫断女魃的小蛮腰。
女魃人化龙腾,从杖上空腾越急翻,半空中来一记怒龙张爪,剑下沉急取老太婆的顶门,轻功之佳,已臻化不可能为可能境界。
冥婆半途收招变招,扭身斜沉马步,来一记拨日挑月,杖尾迎着下搏的五道剑虹一拨一挑,偌大年纪变招极为灵活快捷,真令人难以相信她是年过古稀的入土大半老太婆,杖上内劲之浑雄也无与伦比。
女魃身在空中,剑的份量又轻,怎敢与杖硬碰?身形翻飞中,剑也随之后收,飘落在两丈外,双方一沾即分,都不敢将招使老。
百花阵是以众击寡的阵式,碰上入阵的人数相当,阵势就失去作用,加上松林中没有灵活走位的空间,阵势无法有效展开,便成了各找对手互不相顾的恶劣混战局面,各自为战四面分散,阵势失去了控制。
当第一名好汉被神花飞雾熏倒时,便引发群豪的凶性,各用暗器回敬,松林便成了血腥屠场。
在片刻间,地下散布着十七具尸体。
人都走散了,你追我赶,局势已不可收拾。
袭击生花庄的如意算盘,这片刻已化为乌有。
“这些混蛋,简直岂有此理!”无双秀士带了四随从,站在尸堆中仰天咒骂。
人算虎,虎亦算人。
当松冈上恶斗展开时,冈南两里外,生花庄四十余匹健马,正以全速向松冈飞驰。
生花庄的精锐出动了,二庄主天魁星祝元和,不想在庄中等强敌杀入庄中,更不想在庄中等死。
既然已经知道入侵的人在何处,他决定亲率精锐,在庄外与强敌决战,不能在夜间等候强敌杀入庄中玉石俱焚。
老远地,便听到松冈上传来的杀声,也看到若隐若现的刀剑闪光,以及时隐时现的追逐人影。
一马当先的二庄主疑云大起,首先举手示意缓下坐骑,让稍落后的坐骑跟上。
“那些狗东西似乎正在与人拼搏。”他向同伴们大声说:“很可能是咱们跟到信阳的人,迫不及待地赶来了,正与那些狗东西恶斗。”
“二庄主,那就赶快冲上策应呀!”有人高叫:“天快黑了,不可迟疑。”
“可是,如果是鬼面神那群凶魔也到了,咱们庄中防守的实力不够……”
“有进无退,二庄主。”另有人催促:“他们重要的首脑一定在这里,解决首脑要紧。”
“好吧!走!”
蹄声如雷,尘埃滚滚。
两里,一里……
松冈山,仍可看到偶或闪动的人影。显然,惨烈的恶斗已近尾声。
冈下的枯草丛中,突然出现两个黑衣人。
四十余匹健马成横列向冈下飞驰,来势如潮。
二庄主最先看到两个黑衣人,但并未在意。
其他骑士也看到了,因为两个黑衣人屹立在草丛中,没有任何举动。
近了,健马作最后的冲刺。
两个黑衣人动了,缓缓分开。
一声长啸震天,尖刀高举,反射落日的的的红芒,似乎那把刀有刺目的光华发出。
另一把刀也出鞘,高举。
两个人,两把刀,居然把四十余匹狂冲的健马没放在眼下。
二庄主首先心生警光,看出了凶兆。
“飞灾九刀!”他骇然惊呼。
已接近至百步内,一冲即至。
“还有我横祸九刀!”另一名黑衣人大吼。
“冲上来!”飞灾九刀接着大吼,尖刀向下徐降。
义阳山的大屠杀,生花庄岂能不知?飞灾九刀四个字,真有姜太公在此的无穷魔力。
二庄主的马,第一个慢了下来。
似乎,死神的手在天空伸下来了。
四十余匹健马,全在三十步外勒住了。
一声长啸,两把刀向前飞跃。
“退!”二庄主急叫。
不等他兜转马头,两侧的同伴已先向后撤。
一口气驰出里外,狼狈万分。
扭头回望,两个黑影在斜阳下像两个魔鬼般横刀屹立,远在里外,仍可感到森森杀气及体。
两人坐在冈上的松树下,目送人马形影消失在田野的树影后。
“你该让他们加入杀搏的。”横祸九刀抚弄着刀靶说:“三败俱伤,对你我是有好处的。”
“我知道。”飞灾九刀漠然地说。
“有一天,你会面对那个什么一笔勾。”
“我知道。”
“三败俱伤,可减去你不少阻力。”
“我知道。”
“但为什么?”
“不为什么。”
“吕绿绿,或者吕春绿?”
飞灾九刀默然,久久方叹了一口气。
“去找她吗?”横祸九刀又问。
“不必。”
“她很可能有危险。”
“不至于。”
“你对她有信心?”
“我知道她的武功修为,而且机警精明,冥婆那些人想伤害她不是易事。”
“如果她碰上赶来的一剑愁,或者雷霆剑客,或者普度三僧……”
“不可能。”
“理由何在?”
“那些人,赶往许州去了。”
“什么?”
“鬼面神那些人,根本不会来生花庄。”
“凭什么估计的?”
“我想起程贞的人。”
“程贞好像不在。”
“不在,她要暗中保护她的人到明港驿等候,可知她是向北走的,显然她已经从无双秀士口中,知道这次袭击生花庄,仍是声东击西的老把戏。
鬼面神从汝宁方面绕过来,要引路庄主的人南追,摆出要袭击生花庄的阵势,其实半途折向,急奔许州,直捣路庄主的老巢。路庄主也不笨,可能已发现鬼面神的诡计,也急急北返了。”
“那我们……”
“我一时疏忽,也上当了。”
“你打算……”
“咱们连夜北上,浑水摸鱼。”
“这就动身吗?”
“这……”
“我知道。”
“你知道什么?”
“要知道结果,吕绿绿是否安全。”
“烦人。”飞灾九刀整衣而起:“毕竟……毕竟有点挂念。天杀的!我怎么这样倒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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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人都走散了,这些人本来就在这里等得不耐烦,没有特定的目标,一出意外,就作鸟兽散。
有些人只是一时的激忿,稍一拖延就恢复理智,没有拼死的打算,走散自是意料中事。
满山满野追逐,缺乏领导才干的无双秀士,一看到生花庄的大群人马出现,便见机带了心腹爪牙溜之大吉,无暇再劝这些请来助拳的高手名宿了。
酆都四鬼是有心人,事先已有了妥善的安排,由冥婆伙同河西六义以及一些朋友,全力对付女残众香谷的人,四鬼则盯紧了女魃,不久便远离松冈斗场,向东北丘陵荒野中追逐不休。
一比一,四鬼禁不起女魃一击。在义阳老店计算飞灾九刀时,女魃不遵约定抢先下手,酆都五鬼就有所顾忌,不敢当时反脸,一方面是怕引起飞灾九刀的注意,另一方面确是不敢与女魃结怨,五鬼没有制胜的把握,更顾虑女魃的师姐女残出面问罪。
目下已经反脸成仇,没有什么好顾虑的了,四比一,女魃便占不了便宜啦!
四鬼的默契十分良好,边诱边迫逐渐把女魃引离松冈,远离众香谷众女。
其实,百花阵已经瓦解,众女已自顾不暇,冥婆也把谷主女残逼得自保也感吃力,大势已去。
四个人轮番攻击,各以最脏最刻毒的话咒骂,一击便走,把激怒得发疯的女魃引离松冈,逐渐进入东北面的山野荒原。
大鬼武功最高,阴煞潜能的火候最精纯,也最工于心计,是引诱的主力。
四人向一座小丘下退,大鬼断后。
“铮”一声剑鸣,大鬼硬接了女魃一剑,掩护三鬼上冈,强烈的震撼力,把他震飘出八尺外。
在内力方面,女魃比他深厚,一比一,他毫无胜算。
大鬼不等身形稳下,侧掠出两丈外,险之又险地避过狂野的追袭,轻拂着剑向丘上退。
“你这千人骑万人跨的贼淫妇。”大鬼骂得肮脏刻毒,毫无成名人物的风度:“你哪有计算飞灾九刀的诚意?分明是恋奸情热,无耻地谋杀了老夫的三师弟,老夫与与你誓不两立,等你耗尽精力之后,酆都五鬼保证你这人尽可夫的贼淫妇快活,保证让你……”
女魃吸口气猛然飞扑而上,速度增加了一倍。
大鬼斜逸而出,二鬼恰好从前侧方面前斜截,一声沉喝,双剑紧迫接触,传出连声震鸣,火星飞溅。
女魃由于是急切间变招攻击,剑上的力道减弱了不少,因此挫退了两步。
三鬼则斜震出丈五六,两起落便窜登丘顶。
“骚母猪厉害!”二鬼的叫喊也刻薄难听,是向同伴说的:“退!找一处不便全力施展的地方,困死这贼淫妇,才能好好摆布她。”
这一带全是丘陵荒野,除了树林之外,不可能有险峻的绝地将人困住。
四人围攻,武功修为一比一相差甚远,任何一面也挡不住女魃全力一击,不可能把女魃围住同时出手攻击。
羊群困不住虎,这就是女魃穷追不舍的原因所在。四鬼骂得肮脏刻毒,谁也受不了,女魃恨之入骨,不肯罢手,认为早晚会获得行致命一击的好机,只要设法击杀一个,就可以激其他三鬼拼命了。
一声娇啸,绿影破空飞射,盯住了二鬼背影,掏出了绝顶轻功,无畏地扑上,剑发绝招花雨缤纷,恨不得把二鬼刺透百十个剑孔。
上当了,冈顶像座土丘尖,正是围攻的好地势,而且围攻的人向上出剑,不但易于发动,而且可保自身的安全,因为中心受围攻的人必须挫低身躯发招,威胁性已经减少了一半。
越过冈顶的二鬼身形一沉立即转身封招。
同一瞬间,左面是四鬼,右侧五鬼暴起发剑,后方是绕到的大鬼行雷霆一击。
四只大袖齐挥,可怕的腥风大作,五毒阴风向中汇集,如壁立的怒涛汹涌聚合。
四支剑随着阴风集中,无俦的剑气一涌,以一身绿的女魃为中心,锋尖汇聚处异鸣锐利刺耳。
酆都五鬼从不以倚众群殴为耻,所以平时对围攻的默契,已到了神意相通境界,一旦获得好机,聚力一击石破天惊。
身形还没落实的女魃知道危机已至,大吃一惊,一声厉叱,剑向下急沉脱手疾落,手脚一振,吸腹收腰猛然翻腾,硬将身形向上翻升三尺,再手脚一张一合,有如陨星堕地,向左前方沉落,在无俦的阴风狂卷中,砰然着地向风下急剧滚翻而下。
沉落的剑,吸引了四鬼的剑气,爆裂成寸段散飞,情景惊心动魄。
女魃滚势未止,便飞窜而起,远出三丈外去了。
“你们给我牢牢记住。”她转身凶狠地说,口角有血迹:“咱们江湖上见,不管白天或黑夜,你们随时得提防我女魃送你们下地狱,不死不休……”
话未完,四鬼已飞掠而来。
她转身落荒飞逃,论轻功,她即使受了内伤,四鬼也休想追及。
一阵追逐,她终于有点支撑不住了。
一条小河向东流,宽不过四五丈。
沿河小径循岸南伸展,东行里余便是信阳至洋山镇的大道。
贝少殿主贝如玉,带了六名鬼王,以及四位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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