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扇凌厉地一合,转瞬之间挥出几道极为刚劲的内息,将面前的人一下子打得喷血而退,翻滚到大帐正中。
“洪将军!”韩偌不敢置信地看着来人几下子就将自己尊敬的老将军打地吐血,心头的怒火涨到了最高点,马之韵也是没见过风行烈的,看见自己人吃亏,这两个极重兄弟义气的将领纷纷大吼一声,朝着风行烈就扑了过去!(哇靠,小翔你快来,你的手下对小烈不轨啊!)
淡淡又是一笑,风行烈就那么一避,手中折扇在空中画出一道弧线,极为巧妙四两拨千斤地一带,两个彪悍的汉子顿时撞到一起,滴溜溜转了好几圈才稳住身形。
“你……!”马之韵两人挣扎着爬起来,正要再冲上去,却被魂归来兮的叶飘一句冷喝阻住了。
“你们住手!王爷是怎么吩咐的你们忘了吗?”
马之韵和韩偌硬生生停住了动作,惊诧对望,王爷古怪也就罢了,怎么叶侍卫也帮着风行烈说话?而且……
他们这才注意到,周围一芦蓬王爷的亲卫们一个个呆呆傻傻,痴痴愣愣,好想见到了天底下最不可能见到的事,竟然完全没有有帮着洪将军出手的意思!
这……这是怎么回事?
他们在想,亲卫们何尝不是在心里把“这是怎么回事”这句话问了不下百遍?
洪将军说……他……他是风行烈?
紫沫不由自主地掀开帐帘,抬头望了望天上,那个,太阳没有打西边出来啊!天上也没有下红雨啊!掐了一把自己的脸颊,痛意分明,绝不是梦境!
那么,眼前这个满面含笑狂妄肆意的人的确就是风行烈?
那么,大秦风王,战神风行烈,就是……
就是王爷的王妃?
一帮子人只觉得霎那间山河日月失色,天昏地暗,五雷轰顶!天啊!这简直是天底下最最不可能最最可怕的事实!谁来告诉他们这不是真的!
!
[边境风云:第二十七章 请君入瓮]
猩红的血,滴落在鲜艳的毛毯中,洪岂面露苦涩地捂住腹部咳嗽了几声,大帐之中的气氛诡秘得简直可怕。
马之韵和韩偌虽是憨厚,但毕竟不是笨蛋,转眼瞧着叶飘等人盯着洪将军的目光逐渐冰冷而锐利,也双双闭上了嘴巴,站到一边看着情况。
“你和王爷自上回归营就再未见过,你们是怎么商量的?”洪岂苦笑着擦去唇边的鲜血,却明白今日他是在劫难逃,数年的隐忍努力全都化成了一片幻影,别看风行烈那副摇着扇子漫不经心的样子,他所站的位置已经堪勘阻住了他所有的逃逸路线,想要在风行烈那般高的武功之下逃脱,根本不可能!
而他唇边那样胸有成竹的笑容,更足以说明,这一切其实只不过是个局。
针对这帐中三个非王爷亲卫的局,一招漂亮的请君入瓮,他竟然无知无觉的就那么跳了进去!
若非凌羽翔这些天心神不宁,看似对周围的一切毫无关心,洪岂也不敢偷偷放手引走了那批南藩叛军。若非凌羽翔表现的那么在乎与烈军之间的关系,他也不会上报主子,更不会自告奋勇挑拨凌羽翔与烈军,这一出便唱不出来了。
仔细一想,洪岂瞪大眼睛只觉得唇边又是一阵颤抖,又惊又怒:
“原来王爷这些日子,根本就是在演戏!”
“要说演戏也未必全是,只不过做给你看倒是真的。至于我和凌王爷如何商量,你怕是听也听不懂。”因为从头到尾,他们根本就未曾商量过,最多也就是临别前风行烈那一句提点似的话了。
想到凌羽翔为着她不由自主急躁不安的模样,又想到他们之间那无处不在的默契,风行烈心情大好,嘴角又忍不住向上扬了扬。“你若是瞧不见他的慌乱,怎么会在暗中做小动作?我又怎么会确定那股叛军的位置?若是他不表现的对烈军有所在意,让你们看着,以为烈军和凌羽翔会合作,你们又怎么会如此急切地离间我们之间的关系,甚至不惜牺牲掉你这个潜伏在凌羽翔身边多年的棋子?”
此话一出,虽然已经有了准备,叶飘等人还是一惊,韩偌和马之韵更是不敢相信地盯着地上的中年老将,那是他们除了王爷最尊敬的老将军啊!打从他们入营开始,洪将军就一直照顾着他们,教导他们为王爷忠心,为王爷可以做任何事情,此时他摇身一变变成了奸细,这样的事实不比亲卫们知道王妃是风行烈更加震撼?
“你……你胡说!洪将军……他,他怎么会……”韩偌又气又急,心里也在疑惑,叶飘没有下令之前不敢去扶洪岂,他心思一向单纯,连说话也开始结结巴巴。
“韩偌,住口吧。”紫沫的声音化作一声轻叹:“方才洪将军的反应和问话,已经足够说明事实了。”
持刀行刺风行烈,抹的还是见血封喉的毒药!好一招借刀杀人啊!
如果不是王爷和风行烈早有相识,那不论行刺成功与否都足以挑起烈军的怒火!边境势必要再起战事,这两方打起来恐怕谁都讨不了好处,最大的得益者,不是那个暗中的渔翁又是谁?更何况这里的将士根本没人见过风行烈的本来面目,洪岂又是怎么断定来人就一定是风行烈?
洪岂蓦地打了个冷战,目中愤怒与寒光迸射:“你……你查到了叛军!”
风行烈笑得混不在意,仿佛这样的事情根本不值一提:“为什么查不到?如果没有你的人手带路,或许我们找到那个峡谷还真得费上不少功夫,只不过我开始便遣了人,注意你的动向,老将军你要知道,奸细探子,可不是只有你的主子会派的。”
“你,开始就怀疑到了我?”洪岂只觉得心里寒意阵阵,愕然望着风行烈,心中的惊惧震撼简直不能用言语来形容,这个看似身段纤细毫无威胁翩翩公子般的人物,竟然有着这般可怕的推算能力,这时候洪岂才真正明白,原来战神风行烈真的不在凌王爷之下,绝非徒有虚名!
“怀疑你不应该吗?很难想到吗?你虽然控制着凌羽翔八万大军行动节奏,几乎让所有人都看不出来你在中途阻碍行军,故意放慢了速度,可是你出现的时机却实在令人费解。”折扇优雅地在空中画出半个弧线,风行烈显得异常悠闲,笑得相当潇洒。
“你前后为难,生怕凌羽翔发现你的动机,不敢出现太迟,但是又迫于上面的命令,阻着大军与凌羽翔会和,做的也算是不错,可你千不该万不该在我烈军出现解决了凌羽翔的危机后突然冒出来。声势虽大,军心虽振,但你怎么不想想,如果你的军队已经逼近了敌军后方,他们怎么可能无动于衷地继续围剿?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孤注一掷那是蠢者所为,那个藩军首领,既然避得了凌羽翔第一波攻势,这点会考虑不到?唯一的解释便是他有退路,若非凌羽翔军中高层人员,至少是能够掌握大批军队的人,这退路从何而来?”
“再者,凌羽翔的布局向来不会出错,就算是我烈军没有赶到,他应该也算定了你们大军最迟的抵达时间,你们未到,他何尝想不到原因?凌羽翔的亲信,暗阁飞羽骑中人当时不在军中,能够影响大军行径的只有你和另外两位,那两位的嫌疑显然要比你这位老谋深算的将领小得多,难道我不该派人探你的底细么?”
风行烈踱了几步悠悠然又道:“其实我原本也不想这么早和凌羽翔见面,更不想管南藩这档子事情,可你们却不该祸我秦国百姓,硬把那三十万难民军扯进来,更不该祸及南藩皇室,哼,我风行烈亲自教训过的人,是你们能随便动的吗?”
这样一番话听来,躺在地上的洪岂不知是内伤发作还是惊畏交加,全身都颤抖起来,枉费他们以为算计得当,能够坐收渔人之利,没想到他竟然将他们的打算料得透彻,并且在他们无知无觉之间就已经将退路全部封死!
至于南藩皇室的事情,他虽听不懂,叶飘等人却大概知晓一二,一听到这番言论不禁齐齐翻了翻眼,王妃还真是喜欢算胡涂账,那些人未必知道风行烈和南藩皇室的瓜葛吧?看情况,王妃这个不管天不管地护短的毛病很严重!众人不约而同在心中齐想,以后可千万别惹王妃啊,否则做了鬼恐怕都是个胡涂鬼。
洪岂神色黯淡,不顾自己的内伤,挣扎着用手指着风行烈怒问:“你究竟把三殿下怎么样了!”
三殿下?一时间帐中众人目光不由再度疑惑起来,风行烈俊美的眉目也是微微一挑,一瞬间走了神。
洪岂目中突地幽光爆闪,右手往胸口一拍,一口黑血喷了出来,衣襟之内尽然蓦地射出一股乌青的异色黑烟,直奔风行烈前胸而来!
这一发难极为突然,风行烈也只来得及一把张开折扇意欲阻挡,乌青锋芒到了眼前才瞧清楚,这哪是什么黑烟,分明就是一排边极小形态又极为诡异的小虫!
他妈的!什么叫大意失荆州,这次她算是领教到了!一咬牙就要以掌风硬抗,谁知腰间一紧,强有力的霸道力量已经抱着她飞快的掠到一边,那股飞虫也被来人一阵剑气狂扫,纷纷拍死,落到鲜红的大帐毯上,流出一片片漆黑无比的血,妖异非常。
“烈!”这一身火红的衣裳,不是凌羽翔是哪个?他一脸紧张地对着风行烈看上看下,心有余悸地紧紧揽着她,好险!他出去不久后确定了无人跟踪才折回来,一到大帐就瞧见了这一幕,那一瞬间他的心简直跳出胸腔了!如果他晚到一步,恐怕……
若是她真的出了什么事……
凌羽翔只觉得一口气吊在胸口,又惊又怕又怒,确定了她没事后方才咬牙切齿地责备道:“你怎么可以随意分神!那股青虫比起剧毒不知可怕多少倍!你想吓死我是不是!”
就这么走开一刻功夫,她就在鬼门关上又转了一圈!这个自大的混账女人,怎么就不能学学乖呢!脑子明明聪明的可怕,却偏又总是将自己置身险地,他绝对不信她会料不到洪岂还藏了杀手锏!她……她难道是故意从未将自己的生死放在心上!她……
她是不是从来就存了心冒险,她是不是从来就想着自己或许就这么死了就不用背着一身血腥孽债?
凌羽翔被自己心底的可怕念头吓住,愈发慌乱,望着风行烈的目光充满了心痛和复杂,这样太过灼人的眼睛,仿佛要将人整个儿看穿,瞪得风行烈没来由地一阵心虚,心慌意乱。
“我……你……你就不怀疑一下你的老将军所说的话?”
风行烈有些语无伦次,脱口而出的话几乎没有经过考虑,言语之间凭添了几分古怪。只不过一说出来,就发觉到自己的头脑有些胀痛和冲动了,这根本不像是平常的她啊!怎么到了凌羽翔那双眼睛底下,她会变得这般焦虑?这么……难以自控?
闻言,凌羽翔心头只觉得一阵巨震,忍不住一把将这个可恨的女人拦腰抱起,飞一般地冲出大营,连一句吩咐都没有来得及留下。此时的他只想找个清静地方,只想找个没有人打扰地方,和怀里的这个让他费足了心思牵挂够了的人“好好”谈一谈。
再这么下去,只怕他迟早要疯了!
[边境风云:第二十八章 就是怕你]
午后的暖风扑面而来,并不那么冷,但风行烈仍忍不住抱紧手臂缩进了圈着她的红衣之中,凌羽翔似乎有所感觉,肌肉略略收缩,搂得更为紧窒。
风行烈不是没办法抵抗,不是没注意到凌羽翔想做什么,而到底为了自己刚才那句话由他抱着没有任何动作。
两人之间陷入了沉默,风行烈把脑袋埋在他怀里,闷闷的不知道自己该想些什么,凌羽翔一路狂奔,头也不低一下,更不明白他在想什么。
四周的景物飞快的倒退着,不知不觉,出了军营,远离了人群,周围除了风声鸟声只余安静,就那么渐渐地,心情安定了,就那么慢慢地,全身都放松了。
慵懒地眯起眼,打量着他在风中显得越发脱俗俊美的容颜,突地觉得当初在大都那些小侍女形容他们王爷“英俊潇洒犹如谪仙”果然很正确。只不过嘛,比起她自己的男装扮相,恩,还差了那么一截。(小烈你还是一如既往的自大啊)
感受到这般“流氓”的鉴赏目光,凌羽翔不禁俯首看来,她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里少有地出现了少女应有的调皮之色,心头一畅,也露出了一个迷死人不偿命的儒雅笑容,和刚刚的强硬作为简直完全不能扯到一块儿去,一个天一个地。
身子猛地一顿,突地直直下沉起来!风行烈条件反射地伸出手,一把圈住某人的脖子,避免了轻飘飘的坠空之感。
落定枝头,在那壮硕的大树一角飘然而立,虽然距离地面极高,风行烈也不怕他掉下去。
颇为恼怒地抬头一望,始作俑者却一本正经对着她促狭地笑着。
哼!很好!方才表现得那样怒火中烧,敢情是故意唬她呢?亏她还愧疚不安,现在想想,根本就没那个必要!她扬扬眉毛,口气不佳:
“你发的什么疯!”
凌羽翔撇了撇嘴,很是委屈:“我要是不带你出来,只怕在大帐里就想直接发疯!”
风行烈一如既往没好气地又翻了翻眼睛:“你气个甚么?”
好不容易熄了火的凌羽翔,此时又有了打人的冲动,恶狠狠地盯着那个没良心的家伙。
“我气什么,你会不知道?”
风行烈被他气势一压,本就理亏,又在人家怀里,当下显得矮了一截,嘴上却忍不住硬生生地哼道:“也不就是气我疑神疑鬼嘛,听见洪岂那番话是人的都会想到青篱,你为什么不会想着我和青篱有联系,我是你的谁?你凭什么不怀疑我?”
听到这番看似满不在意的话,凌羽翔第一次对风行烈动了真火,只恨得咬牙切齿,痛心而愤怒。
“风行烈!你真让我头疼!”
对着那双火烧火燎般的眼睛,风行烈底气不足地低下头去,左右旁顾,小声狡辩:“既然头疼,又何必理会我?我们本也不算是朋友,敌我尚未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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