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了摇头。
任瑶期想了想,一边朝苹果打手势,一边走过去直接抬手敲门:“爹爹?女儿给您送热茶来了,可以进来吗?”
过了一瞬,任老爷的声音才隔着门在书房里响起:“进来。”从声音中听不出什么喜怒。
几乎在任老爷的话落音的时候,苹果就不知道从哪里变出了一副茶盘,茶盘里还有两只茶碗,看上去就是热的。
任瑶期接过苹果的茶碗,推开了书房的门,门一开,她就看到地上有一个碎了的青瓷笔洗,这只笔洗原本是摆在书房的书案上的,与那个笔架是一套,是任老爷的心爱之物。
任瑶期眼皮不由得跳了跳。
李氏原本听着任老爷的声音没事,想要等任瑶期进去之后就先离开的,毕竟任老爷不喜欢无关之人进他的书房,不过在看到地上破碎的笔洗之后李氏吓了一跳,还是跟在任瑶期身后进去了。
任瑶期的脚才踏进去,萧靖西的声音就在里间响起:“小心地上的碎片,别伤到了。”萧二公子的声音依旧那么温和好听,完全不像是刚刚跟岳丈大人吵了一架的模样。
任瑶期和李氏对望了一眼,皆有些疑惑。
听声音萧靖西和任时敏正在右次间的那间屋子里。任瑶期毫不犹豫地抬步走了过去,可是等她掀开珠帘字看到里面的情形的时候就愣住了。
任时敏正盘腿坐在矮几边画画,萧靖西坐在他侧边偏头看着,这画面与之前春兰描述的怎么看怎么不不像是同一间屋子里发生的事情。
萧靖西还抬头朝着任瑶期和李氏笑了笑,站了起来。
任时敏也抽空抬头看了一眼,见李氏也来了,不由得皱了皱眉:“你怎么也来了?有事?”
李氏仔细看了任时敏几眼,从他脸上实在看不出什么生气的痕迹,不由得有些尴尬地笑了笑:“哦,就想要过来问问你和姑爷今日中午想要饮什么酒。我记得老爷这里还藏了几坛子上好的女儿红。”
李氏这话其实也带着试探之意,任瑶期小时候任时敏开玩笑说他埋的几坛子女儿红要等嫁了小女儿之后,和姑爷一起喝的,任时敏口中的小女儿自然指的是任瑶期。不过今日萧靖西来的时候任时敏并没有对李氏下过这种指示,可能是他心里对萧靖西这个姑爷有着几分不满意。
不想任时敏听了之后却是不在意地冲着李氏摆了摆手:“不过是几坛子酒,你带人去挖出来就是了,就买在书房前面那颗树下,你又不是不知道。”
李氏愣了愣,然后终于松了一口气。任时敏既然肯给女婿喝他存了十几年,又特意从白鹤镇带来云阳城的的宝贝女儿红,那就说明他对萧靖西并没有太大的意见。
而且看任老爷和萧靖西衣裳都是整整齐齐的,也看不出有谁受伤的样子。所以尽管李氏还有些好奇这里刚刚发生了什么事情。她还是一边应着任老爷的话一边先退了出去,就连那地上碎裂的笔洗,在没有得到任老爷明令的前提下,她都没有自作主张让人来收拾了。
比起她的女儿。李氏虽然算不上多绝顶聪明的人,但是在把握任时敏的脾气这一点上她做得比谁都好,所以这么多年来李氏尽管在任家的长辈那里受了不少的起。却从来没有被任时敏说过一句重话,就连方姨娘都是挨过任老爷的骂的。
任瑶期将手中的茶盘放到了一边的案桌上,亲自捧了一碗递给任老爷,然后又拿了一碗递给萧靖西。
等任老爷喝了一口茶,把茶碗又顺手地递回来给她的时候,任瑶期才仿佛不经意般的笑问道:“外间好像有些乱,我让人来收拾一下吗?”
任老爷不在意地点头:“收拾收拾吧。”
那笔洗是任老爷的心爱之物,任瑶期见自己提起的时候任老爷没有发脾气,就知道这事儿应该与萧靖西无关的,不由得笑道:“我记得这只笔洗和那个笔架是父亲最喜欢的,还特意从白鹤镇带了来,怎么今日不小心摔碎了?”说着,任瑶期还询问般地看了萧靖西一眼。
萧靖西带着些歉意道:“这是我的不是,若不是我,那只笔洗也不会摔碎。我记得我书房里有一只与这个差不多的,等回去只就让人给父亲送过来。”
任老爷闻言也没客套地拒绝,点了点头:“你有心了,我确实挺喜欢那个笔洗,碎了觉得挺可惜的。”
任瑶期眨了眨眼睛,看了看任老爷,又看了看萧靖西,最后视线停在了萧靖西身上。很是有些惊奇任老爷态度的转变,萧靖西刚刚又做了什么?
萧靖西趁着任老爷低头画画的时候,悄悄对着任瑶期眨了眨眼,笑容里很难得的带着一丝顽皮之色。任瑶期默默地转开了眼。
正想要进一步打听一下这里刚刚发生了什么事情的时候,任老爷打量了自己的画几眼,然后将笔撂下了,询问萧靖西道:“你看看这副如何?”
萧靖西便认真地品评起任老爷的画来,他虽然不是画画的行家,不过眼光和艺术涵养都是极好的,所以面对自己的岳丈萧靖西还真评价出了几分所以然来。若是别的人家,岳父肯定是不能容忍女婿对自己的画作指手画脚一番品头论足的,偏偏任老爷不是别人,他喜欢听别人对他的作品提出意见。
任瑶期没有出嫁的时候,一直都是由她来充当这个角色的,所以这个女儿嫁出去的时候,任时敏才会越看萧靖西越不顺眼。要知道萧靖西抢走的不仅仅是他最疼爱的女儿,还是他的私人鉴赏师家知己。
不过任老爷欣赏真正有才华的人,所以当听到萧靖西的鉴赏水平并不比他女儿低的时候,任老爷心里还是很高兴的。
他指了指案几上墨迹还未干透的画道:“那这幅画就给你了。”
任瑶期愣愣地问:“爹爹为何要送他画?”还是现画。
萧靖西这待遇也太好了些,任瑶期有些不敢相信。她爹爹之前在正房的时候不是还有些排斥萧靖西的么?
不想任老爷却是理所当然道:“我下棋输给了庭桢,输了一幅画给他,我就给他画了一幅,这有何奇怪的?”
任瑶期这才明白是怎么回事,不过他爹爹竟然会称呼萧靖西的表字?
她意味深长地看了萧靖西一眼,故意嗔怪道:“你怎么能赢我爹爹!”
任时敏闻言不乐意了,不满意地瞪着女儿指责道:“怎么?他不是不会赢,而是不能赢?你就这么笃定你爹会输!”
任瑶期心想,你连我都下不过,我又下不过他,你不输谁输?
不过这话任瑶期不敢讲,因为任时敏并不介意自己输给萧靖西,但是他很介意在女儿心里他根本就赢不了她夫君这种事情。
而且萧靖西这只芝麻包子很明显是在算计她父亲!好在动机是好的。
萧靖西看着任瑶期微笑,适时给岳父拍马屁道:“父亲是正人君子,定是不乐意我弄虚作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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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这章只有2500+。
(未完待续……)
第463章
任三老爷闻言,脸色终于好看了一些。
萧靖西微微一笑,又打量了任老爷刚刚画好的那一幅水墨山水话,说道:“父亲好像忘记落款了?”
任三老爷点了点头,起身走出去拿自己的私印。
萧靖西这才问任瑶期:“你怎么与母亲一起怎么过来了?”
任瑶期瞥了自己父亲的背影一眼,小声道:“刚刚丫鬟过去告诉我们,你和父亲在书房吵了起来,父亲一气之下还砸了东西,我和母亲不放心,就过来看看。”
萧靖西不由得失笑,看着任瑶期轻声道:“在你心里,我就是这么没有分寸的?连岳父大人都不会让着点?”
任瑶期也低头笑了笑,然后问道:“那刚刚是怎么回事?总不可能是一院子伺候的人都耳背了吧?”
萧靖西像是想到了什么,看着任瑶期,脸上的笑容十分温软:“之前我与岳丈大人下棋,定下来的赌注是各自的‘最珍爱之物’。”
任瑶期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萧靖西的别有深意,皱了皱眉想了想:“我父亲最珍爱之物是他书案下的抽屉里那三幅古画。”她不觉得自己的父亲是个会赌输了赖账的人。
萧靖西叹了一口气,悄悄地握住了任瑶期的手,还轻轻的捏了捏,笑着道:”其实我是知道父亲肯定赢不了我,所以想要向他讨要……你,而不是他的那三幅古画。”
任瑶期愣了愣,脸上一红,连手都忘记了要从萧靖西那里抽出来。
萧靖西的视线专注地凝视着任瑶期,“所以他要把画找出来给我的时候,我婉拒了。父亲他对此不满意,质问我只不是觉得他输不起,然后还不小心碰翻了那只放在书案边上的笔洗。可能就是因为这个才让外面听见动静的人误会了。”
任瑶期往任老爷离开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后故作淡定地将自己的手抽了抽。萧靖西也就轻轻放开了。
“我见父亲坚持就说,我以为他最珍视的是自己的哪一幅佳作,所以提出要他的一幅画作,父亲考虑了一下答应了。”
这时候任老爷的脚步声已经往这边来了,任瑶期也就没有继续与萧靖西小声说话,两人各自端端正正的坐好了。
任老爷拿着自己的印章进来的时候,眼睛还狐疑地在正襟危坐的女儿,女婿身上看了一眼,然后才坐到案几前给自己的画印上自己的私印。
正在这个时候,外面有人禀报道:“老爷。大姑爷来了,马已经快到正门口了。”
任老爷道:“大姑爷进来之后,先令他去正房,我和二姑爷马上就来。”
外面的人连忙应声下去了。
任老爷对萧靖西道:“先过去吧,这画暂时放这里晾着,你们走的时候再带走。”
萧靖西自然没有不应下的道理。
任老爷打量了他几眼,矜持地评价道:“棋艺不错,有机会再陪我对一局。”说着任老爷有些不满意地看了自己的女儿一眼,“瑶瑶在家的时候就不爱陪我下棋。”语气着实有些抱怨的意思。
任瑶期眨了眨眼。看着任老爷,觉得自己实在是有些冤枉。她爹最喜欢的不是写字画画么?她都有陪啊!至于下棋,她爹爹不乐意她让他棋,总是输棋的话又肯定会影响他老人家的心情。所以任瑶期才不怎么常与她爹下棋。
萧靖西知情识趣,连忙笑着道:“以后只要父亲有空,小婿都愿意作陪。”
任瑶期斜睨了萧靖西一眼,心想:说得好像你很闲似得!等我爹叫你来你又来不了的时候。看你怎么说。
萧靖西对上任瑶期怀疑的眼神,什么也没有说,依旧是报以温柔的微笑。
任老爷当先往外走:“先去正房吧。”
知道雷霆来了。任瑶期和萧靖西也不好耽搁,跟着任老爷出去了。
雷霆今日过来任家肯定是为了萧靖西带任瑶期回门的事情,任瑶华还没有出月子,自然是不能回娘家的,原本以为雷霆事儿忙,肯定也是没有时间,所以李氏和任时敏也没有特意派人去通知雷家,不想雷霆自己过来了。
书房外头伺候的人原本都有些提心吊胆的,可是看到任老爷出来的时候脸上并无半分怒意,跟在任老爷身后出来的二姑爷也依旧是笑的那么好看,甚至任老爷偶尔还会偏过头来与二姑爷说上几句话,气氛十分祥和。
众人面面相觑之后不由得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任瑶期将众人的视线看在眼里,又看了萧靖西一眼,不由得觉得有些好笑。她之前也是关心则乱,不然怎么会相信萧靖西会惹她父亲生气呢?真能与她父亲吵起来,那就不是萧二公子了。
不过任瑶期有些愉悦的心情在出了跨院之后,看到正巧从正房里出来的任瑶英的时候就稍稍打了一些折扣。有些人你对她说不上有多痛恨或者多厌恶,但是她出现在你面前的时候,绝对不是一件令人高兴的事情就是了。
果然,任瑶英只是抬头往这边看了一眼,然后就加快了脚步走了过来,跟在她身后的几个丫鬟婆子在看见任老爷几人的时候就在心里暗暗叫了一声不好,等看到任瑶英果然朝他们跑过去的时候脸都绿了,可是二姑爷也在场,她们实在不好明目张胆的追上去把任瑶英给强制性地抓回去。这样的话,任家脸上也不好看。
所以几个婆子对视一眼过后,一边紧紧跟着上任瑶英,一边小声劝道:“九小姐,太太让您现在回房去,您得跟奴婢们回去了。”
任瑶英道:“我去给爹爹打一声招呼就回去,还有二姐夫,遇到了都不理会的话很不礼貌。”
于是任瑶英很顺利地跑到了任老爷,萧靖西和任瑶期面前。
任瑶期站在原地没有动,脸色淡淡的,惯常挂在嘴边的笑容也都还在。
任瑶英上前来给任老爷盈盈行礼,屈膝的姿势和低头的弧度就像是练过千百遍一样,都是那么恰到好处,带着一种柔柔弱弱的秀美。
任老爷皱了皱眉:“你母亲不是让你在屋里歇着吗?怎么跑出来了?”
任瑶英低头柔柔地道:“女儿知道今日五姐回门,所以出来给五姐和五姐夫见礼。”
任瑶英这话任老爷也挑不出什么错处了,所以他没有说话。
任瑶英的视线停在了萧靖西脸上,不由得呆了呆,尤其是看到萧靖西脸上的笑容的时候,她红着脸低下了头,有些拘谨地行礼:“这位是五姐夫吧?妹妹这厢有礼了。”
任老爷道:“礼也见了,你先回房吧。”
不想任瑶英却是犹豫又怯弱地看了任瑶期一眼,说道:“五姐姐,之前我说的那件事情,您愿意帮我吗?”她的眼泪简直是说来就来,一瞬间眼眶就红了,另任瑶期都叹为观止。
“你若是不肯帮我的话,妹妹就只有死路一条了。妹妹实在是不愿意嫁给何家老爷,家里非要逼着我嫁的话,我也只有三尺白绫了此残生了。”说到这里的时候,任瑶英的脸上闪现出决绝之色,看起来仿佛很是坚贞,加上她原本就柔弱姣美的脸,很容易博得人的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