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然,我知道我说什么你也听不下去,那就这样好了,到时候你把信给万三千打开,他若是把信给你看,你再看,到时候该做什么,他会告诉你,你且听他的话,行吗?”
“那个家伙就比我还可靠吗?”居然有些气恼。
“万一真的见到那个家伙,你自然就会明白的。师兄不是不放心你,只不过有些事情,你根本没接触过,做不来的。”卢皓月劝说着居然,但是并没有对此事再有任何的松口,随后又忍不住叹气,声音缓和下来,对居然说,“小然,你放心,你大师兄我不是那么无能的人,事情也没有你想象的那么严重,只是你知道,凡是牵扯上你二师兄,我总是会冲动一些的。小然,除了刚才做的事情之外,还有一件事情,你必须答应我。”
“什么?”
“无论今后发生了什么事情,无论传言怎么说你二师兄,你发誓,你绝对要相信他,绝对不会与他刀剑相向,可以吗?”卢皓月异常认真的眼神中,又是充满了悲伤。
居然看不太懂,但是还是认真地回答:“大师兄,我发誓,无论发生任何事情,我都永远相信二师兄,还有,大师兄你也是。”
卢皓月有些欣慰地笑了下,接着说:“小然,这三天你就不要靠近京城,随便找个临近的小镇子呆上三天好了。”
“诶?为什么?”居然不解,“我去小九儿那里等着不就好了吗?”
“小然,我这么说自然有用意的,你先不要问,我稍后自会向你解释。”卢皓月一脸平和地看着居然说。
居然看着卢皓月这样的表情,不由自主地松了一口气,也说不上来,不过既然卢皓月露出这样的表情,也就是说事情未必就会到最坏的一步。
卢皓月看着松了一口气的居然,稍微安心了一点。他刚才撒谎了,一句不知道是不是会成为谎言的话——“我稍后自会向你解释”,所谓的“稍后”,会是多久以后呢?还会不会有那个“稍后”呢?卢皓月不知道。
“对了,大师兄,我把二师兄的药带来了。”居然说着把自己腰间包袱打开,“看看有没有你需要的?”
卢皓月看了一圈,全部都是一些胡闹的药,直到他看到那瓶毒医散,不由地眼前一亮。
“毒医散?”卢皓月眉头皱了下,思量了一会儿,伸手拿了过来,问,“小然,你拿这个做什么?”
“嗯,我也不知道,就是看见了,总觉得会有用,我就带了出来。”居然老实回答。
卢皓月犹豫着,打开了瓶塞,从里面倒出一颗放在手心,对居然说:“这药本就不多,锐锐一年不过炼制这么一瓶,你倒是全拿来了。我拿走一颗,其余的你能不用,尽量还是不要用的好。主要是这药实在古怪,若是用来解毒,那以后的日子就难熬了,而你又不懂得要怎么搭配别的毒药使用。”
“大师兄这你尽管放心,二师兄的药和他的人一样扭曲,能不动,我绝对不动!”居然信誓旦旦地保证。
卢皓月敲了下居然的脑袋,笑骂到:“呵呵,你这个家伙,老爱招惹你二师兄,小心他哪天心情不好真把你给毒死,不毒死也让你变成个废人,到时候我看你找谁哭去!”
居然立马装出一副受了莫大冤屈的表情,夸张地哭喊:“天地良心啊!大师兄,我可从来不敢招惹二师兄啊!”
话音落下,两人都想起来了那个总是拿各种毒药去整居然的丁锐,心下都沉重起来,好不容易聚集的一点愉悦气氛一下子散了。两个人各有各的心事,都不说话,倒是显得有些尴尬了。
“大……”
“行了,小然,我走了,你也快点离开吧!”卢皓月拍拍居然的肩头,“记住我今晚说的话,你自己也多保重。”
“知道了,大师兄你也小心。”居然挤出一个笑脸,故作轻松。
卢皓月再没有多呆,转身走了,很快便消失在黑暗中,没了气息。居然也没有停留,出了小树林之后,骑着马,往小树林西面去了,那里有个不大的小镇子,居然决定在那里呆上三天。
卢皓月从小树林回来之后,径直又回了那间小院。蒋筱柔因为被点了穴道,此时已经在屋子里面睡着了。卢皓月站在屋子外面,神情森冷,细细探知了下屋子里面的气息,果然还是只有蒋筱柔一个而已。卢皓月很快又将眼睛里面的情绪掩藏好,不再关注屋子里面的动静。
因为实在是无心睡眠,卢皓月就坐在院子里面,看着黑漆漆的天空发呆,今夜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一直看着,便感觉到有什么沉沉地压在心头,让他喘不过气来。
卢皓月沉沉地叹出一口气,眉头紧紧皱着,一脸的痛苦。只有在此刻空无一人的时候,卢皓月才敢将自己的疲累,自己的担忧完完全全表露在脸上。面对居然的时候,卢皓月也一直在掩饰。
这段日子,无论自己走到哪里,卢皓月始终觉得自己被人在监视着。他甚至能感觉到丁锐甚至是近在咫尺,似乎只要自己打破一堵墙就能见到他,可是他连那一堵墙在哪里都不知道,又上哪里去打破呢?
自从那一日被陷害开始,卢皓月就感觉到,有些什么事情要发生了。私心里,卢皓月并不在乎自己被冤枉,甚至希望自己能更惨一点,那样,丁锐就会出来救他了。然而理智却告诉他,他不能有事,否则,丁锐说不定会陷入更加糟糕的境地。
卢皓月大脑飞速运转着,他再一次将连日来发生的所有的事情不断地回忆着,试图将这所有的事情联系起来。结果和之前一样,能确定的事情是,丁锐绝对不像是当初对自己说的那样,因为嫉妒而杀了蒋无涯,并且丁锐现在应该是被什么人控制着,否则丁锐不会这么胡乱杀人的。再有就是一些推测,这些推测也让卢皓月烦恼得很,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该赌一把,冒一下风险。
在这个无星无月的夜晚,许多人都不能安然入睡,有人在忙着赶路,有人在忙着制定自己的大计,有人在忧心忡忡,也有人,因为心痛而在一片小竹林里面拼命地练武,试图将脑海中所有的不快,通过手中的兵器宣泄出去。
白萧萧右手提灯笼,透着昏暗的灯光,紧紧地盯着不远处黑暗的竹林里面,发狂似地上下翻飞的丁锐,左手手紧紧握成拳头,又再次松开。
“锐锐……”
“啪!”话音未落,半根被人销断的竹子朝白萧萧笔直地飞来,白萧萧大惊,慌忙避开,竹节打在白萧萧身后的竹节上,两根竹子立刻四分五裂。
“我说过,别这么叫我!”丁锐的声音比平日更冷了三分。
白萧萧知道他又去见卢皓月了,眼中的杀气一时间控制不住,幸好被这昏暗地夜色给遮掩住了。
“丁锐,我有话跟你说。”白萧萧将自己的情绪压制下来,依旧用温和的声音对丁锐说。
“我没什么要和你说。”丁锐说完,就朝着原路返回,经过白萧萧面前时,更是刻意躲避,羞辱之意不言自明。
白萧萧的双手紧紧握拳,右手几乎要将灯笼的提手捏碎。
“想救卢皓月的话你就给我留下来!”白萧萧低吼。忽然注意到自己的失态,白萧萧吃惊地睁大双眼,随即又愤恨地垂下眼睑。“白萧萧,你真是越活越回去了,竟然把自己的情绪泄露出来了。你还真是喜欢作践自己,上杆子把自己的心送给人家践踏!”
因为是背对着丁锐,所以当丁锐转过身来看着他的时候,并没有发现他的异常,对于他刚才的那一声近似怒吼的声音,丁锐也没有任何的疑问。丁锐满心都被卢皓月占据了,哪里还有闲暇去注意白萧萧是不是有什么不对劲。
“你说的,是什么意思?”丁锐依旧冷冷地说,却掩饰不住声音中的焦急。白萧萧背对着丁锐,左手撩起衣袖死死地抓住自己的右臂,掌心间似乎有黑气渗出。片刻后,白萧萧才松了手,将衣袖拉好,转身面对丁锐。
此刻他的右臂,一点点黑色的血珠在他一身白色的长袍上开出了墨一般的花朵,却没有被任何人察觉,而他本人却好像感觉不到那钻心的炙热和疼痛一般,平静地看着丁锐,说:
“要是想救卢皓月,就跟我走,我带你去见一个人。”
第五十四章 心神不宁
丁锐冷冷地瞧着白萧萧,试图从他的脸上看出一些端倪来,然而白萧萧脸上竟然是一点波澜都没有,有的就只有望着丁锐的充满爱慕的眼神。
丁锐有些不悦地撇过脸,犹豫片刻后声音低沉地问:“你说的可是真的?”
“呵呵!”白萧萧轻声笑出来,带着些苦涩说,“丁锐,你该知道我对你如何。太子是无论如何不会放过你和你有关的任何人,而他要是死了,你也不会独活吧!丁锐,我不能让你死。”
“废话少说,你说救……救他是怎么回事?”丁锐强忍着转身离去的冲动,声音依旧是冰冷的。
“确实当初我是骗了你,但是我也是因为任务。而且,这段日子我对你如何,难道你真的就一点不能原谅我吗?”白萧萧终于是忍不住把心中的苦水吐露,声音悲切。“而那个男人却带着别的女人,四处追查你,就为了把你抓回去,给那些个所谓的江湖人士一个交代。你还要处处维护他,你做了这么多全部都是为了保住他,你就不能放弃他,然后只要一点就好,分一点视线给我,不可以吗?”
白萧萧有些激动起来,一向温润地声音不由得也拔高。
丁锐没有说话,只是沉默了片刻之后,把头抬起来,直视着白萧萧,眼神执着而坚定。丁锐依旧用他冷冰冰的声音说:“这些事情无所谓,告诉我,怎么救他?”
白萧萧嘴巴动了动,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在丁锐那样的注视之下,他有一种快要窒息的错觉。最后,白萧萧把自己的情绪都给掩埋,也不再看丁锐,转过身去,带头向前走。
“我说过,我会救你。跟我走吧!”白萧萧转过身去,声音又恢复了那样的温和,然而,他双眼中的杀意,在黑暗中发出冰冷的寒光。
在白萧萧转过身去后,丁锐才把那倔强的眼神收回,半垂眼睑,眼中闪过一些迟疑,以及很少的一些内疚。只是在丁锐踏出脚步跟上去的时候,眼中又是什么都不存在了。
都说长夜漫漫,可是其实长夜是很短的。一夜辗转反侧之后,凤九霄才迷迷糊糊睡着,就该早起去上朝了。原本还担心会不会又不上朝,但是还好,一切都照常进行了。
站在大殿上,凤九霄才真的开始察觉到,事情比自己想象中要严重得多。
凤九霄悄悄地环顾四周,凤屿没有上朝,朝中大臣半数都都是没见过的生面孔,大殿上安安静静地,就只有凤隆一如既往地说了两句老套的开头,再没有人说话了。所有人都把头埋得低低的,气氛压抑到不行,凤九霄不由得皱眉,感觉胃里一阵翻腾,有种想要呕吐的感觉。
不到半个时辰,凤隆就让散朝了,凤九霄犹豫着,还是不打算到凤隆那里去请安,凤九霄可不想在这种时候,遭到凤屿的猜忌。
只不过,凤九霄还没能走出第一道宫门,就被曹德拦下来了。凤九霄心中暗叹一口气,还是摆出那副万年不变的温和面孔跟着曹德去了凤隆的寝宫。
凤九霄进入大殿的时候,凤隆正在喝药,忽然好像是被呛着了,一阵剧烈的咳嗽,似乎把肺都要咳出来了,还好喝了药之后,咳嗽总算是停了下来。察觉到凤九霄的到来,凤隆忙挥手让宫女把药端出去,自己也装出一副有精神的样子看着凤九霄。凤九霄刚才在大殿上,并没有仔细打量过凤隆,如今走近了看看,忽然发现凤隆苍老了好多,眉宇间的皱纹一下子都长出来了。不过是有一个多月的功夫,这变化实在也是大了一些。
“九霄你来了,身体已经没事了吗?”凤隆今天显得格外的慈祥。
饶是不怎么亲近,但毕竟是父子,凤九霄看见自已一向强势的父皇忽然变得好像弱小了,不由得也是心中一阵发酸。虽然理智告诉他,这时候自己不该多留,也不该表现出过多的情谊,但是凤九霄还是忍不住关怀起来。
“父皇,您身体还好吧?”
凤隆有些欣慰地笑了下,慢慢站起来,说:“没什么事情,朕好久没见你了,陪朕走走吧。”
“嗯!”凤九霄点点头,开始盘算起待会儿凤隆要说些什么了。
父子二人慢慢走着,凤隆没有叫人跟着。凤九霄搀扶着看起来有些虚弱的凤隆,两人一路上只是沉默,各想各的心事,不过倒也算是平静。
慢慢地走到了一处开满了荷花的池塘边上,两人到池塘边的凉亭中,凤九霄扶着凤隆在凉亭中的石凳上坐了下来。现在正是炎热的夏季,凉亭中不断有带着荷花荷叶香气的风穿过,倒是凉爽的很。
“九霄啊!”一直没有说话的凤隆,望着池塘,忽然开口,声音有些拖沓,有些感慨的味道。
“父皇,怎么了?”凤九霄心中也打鼓,七上八下的,深怕凤隆此刻又来逼迫他,他现在一点都不想顶撞这个老了许多的皇帝。
出乎意料的是,凤隆并没有这么做,而是开始忏悔起来了。
“你说,朕是不真的那么没有用啊?连自己的儿子都不能管教好。”凤隆看向凤九霄,脸上挂着苦笑,“你别那么紧张,朕,不,今天咱们父子就说话儿,我就想和你聊聊。你也坐下吧!”
“是,谢父皇。”凤九霄也坐了下来,不过却不敢放松警惕,谁知道凤隆是不是真的这么想的。
凤隆对他的表现并不意外,问:“你今天上朝,有什么感觉没有?”
凤九霄抬头看着凤隆,有些不解,犹豫着该怎么回答。
“你照实说吧,我今天不想听你说那些敷衍的话。”凤隆话语中,难得有些请求的味道。
凤九霄犹豫着,说:“朝上换了不少人,现在大概还都不适应,有些沉闷了。”
“哈哈,你啊,说话总是这么毫无漏洞。哎~~”凤隆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