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鹰很讲意气,为了救你,连自己的命都可以不顾。”
我的眼睛忽然亮了起来:“那当然,换成这次受伤的是鹰儿,我也会不要命地救他!”
“鹰儿。。。”谛听笑着重复了我的话,“很亲切的叫法,它是你养的宠物?”
我忙摇头:“不。。它是。。。是我的哥哥,我的家人,永远也不会离开我,更不会背叛我。。。。”
似是不明我为何如此解释,谛听神情微怔,半是不解地默看着我,而我继续眺望我的草原,仿佛根本没有注意到他的目光。
谛听的医生有许多名贵药材,而且医术也很高明,我手上的溃烂就是这样被一点点治好的,可是医生说我的身子还是很虚,这不是一天两天可以治愈的,需要慢慢调理,而他们的商队已经为我耽搁了五天,不该再耽搁下去了,可是谛听不听他们的,他说要走至少也要等我不再发烧了才走,他和爹爹一样,都是善良的人。
商队停了,商队里的人自然也就闲了下来,大家没事做,白天就去草原上打打猎,晚上则围在篝火旁聊珠华,他们告诉我,珠华的王都名花,常年都飘着各色花雨,花雨是一千多年前,天神珠华与魂女一起涅盘时留下的幻术,会随着人们心情的变化而改变颜色,故有花都之称,这些我早已听先生说过,可是他们聊的比先生说的还要有趣许多,他们说花都是如何地漂亮,花都里的女子是如何美丽,花都的夜晚是不熄灯的,甚至夜里有些地方比白天还热闹。我听地有些着迷,想起那是爹爹和母妃的故乡,心里也越来越爱上了那个地方。
可是,每当谛听出现的时候,他们就会停止聊天,站起来对他颔首致意,谛听也不常和他们混在一起,他总是一个人呆在帐篷里看书,或是坐在不远的草坡上看星星,这个习惯与帝峻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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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原倾心4
我没有告诉他们名字,他们只唤我丫头,连谛听也是如此。由于我身边多了许多人,狼儿们不敢靠近我的身边,我又怕鹰儿被误射,只能暂时把它赶地远远。
老医生给我的药很名贵,可也都很苦,我平生最讨厌苦的东西,所以每每轮到吃药时间时,我都会满营帐地乱跑,害地老医生只能跟在我屁股后面追我,他越是追,我跑地也越起劲,我喜欢那种感觉,就好象后面追我的人是爹爹,我的爹爹,还活着。
营帐里的人都笑我疯,我无所谓,反正被人叫了三年的疯丫头,早已习惯了,他们都疼我,没人舍得逼我喝药,直到有一天,我回头催老医生来追我的时候撞上了谛听,老医生僵了步,当场楞住,而我则抬头,对着谛听傻傻地笑。
“有人告诉我你不肯好好吃药。”他蹲下,与我平视。
我眨眨眼睛:“那药太苦了。”
“可不吃药,你的身体好不了。”
“是不是我身体好了,你就要走了?”
“为什么这么问?”
“如果是的话,我希望我的身体永远也不要好。”我喜欢谛听,也喜欢这里的每一个人,所以,我不想再让自己喜欢的人离开了。
谛听沉默了,老医生沉默了,所有营帐里的人都沉默了。过了会,谛听站起来,拉起我的手从老医生那里接过药:“把它喝了吧,我不想你再病了。”
我凝神望了他一会,终于还是拿起药乖乖喝了,其实我比谁都知道,用这种方式是留不住他们的,我属于草原,而他们永远也不可能属于这儿。
药很苦,真的是苦到了心里,我喝完后大哈了口气,却也正在此时,一粒甜甜的东西进了我口。
“把糖吃了就不苦了。”谛听对着我笑,仿佛月光一般的笑容,暖暖照在我的身上,刹那间,我楞住了,脑海里某些情景被轻轻触动,连同泪水一起流了出来。
还记得自己在军营里的唯一一次生病,爹爹也是那样拿着药追着我满军营地跑,母妃来劝,劝不动,副将们来劝,也劝不动,最后,还是帝峻拿着糖哄我把药喝下。
他说:“城儿,我保证,绝对不会让你苦的。”
我信他的保证,所以喝了药,而他给了我糖,从此以后,我就信了他,那么那么地信了他。
所有人都以为,我哭是因为他们要离开,惟独谛听像是看懂了我的心思,蹲下身问我:“丫头,你究竟是谁,为什么总不肯对我说实话?”
我紧抿着唇,不肯开口。
见我不说,他沉默了会又道:“那么,和我一起去花都,可好?”
我一怔,定定地看着他,这番场景,就如同三年前爹爹问我的话,做本王的女儿,可好?那时我傻傻地笑,这一傻便傻成了他的女儿,而后又得到了他的宠爱,拥有了母妃,还有帝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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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原倾心5
“在你病完全好之前我们不会离开,你还有时间考虑,我等你的答案。”
那天谛听走后,好多人都来劝我答应,我知道他们都是真心的,从他们的眼睛和笑容里,我可以看清。
所以,那天夜晚,我选择了悄悄离开。
并非是我讨厌他们,相反,我已经开始喜欢甚至依赖他们了,可是,我不愿再那么深深地喜欢上一个人,如同喜欢上爹爹,喜欢上母妃还有帝峻,那种看着自己喜欢的人一个个离开的感觉,我讨厌,更害怕。
感觉自己跑地够远了,我放慢脚步,伸手抹了把眼泪,可抬头时,却看见谛听不知何时已坐在前方的草坡上。
“这就是你的答案?”他背对着我,星光落满了他的肩头。
我知道自己瞒不掉了,磨蹭着走到他身后,他也不拉我同坐,只是看着星空说:“可有想过,今后一个人在草原要如何生活,没有人陪你说话,没有人看你笑,这种寂寞,你不怕么?”
我想了想,笑着说:“怕,可是,我能忍下来,我可以对鹰儿说话,也可以让鹰儿看我笑,这种寂寞,习惯就好。”
他也笑了:“寂寞是可以习惯的么?我也能习惯就好了。”
我怔住,淡收起笑容,他偏在这时转过身望着我说:“丫头,对我笑一个好么?我想看。”我不懂他的意思,他又说,“你的笑很像我母亲,她以前和你一样,笑起来很单纯,很亮。”
我呆了一呆:“那,她现在没有了么?”
他的笑容忽然涩了:“恩,我所在的地方不允许她有这样的笑容,所以,她枯萎了,死了。”
我忙道:“对不起。。。”
他摇了摇头:“这不是你的错,你不用道歉。”他站起身,抚了抚我的额发,“真决定了,不跟我走么?”
我垂着眸,轻点点头。
他看我半晌,笑了:“也罢,我不逼你,你想走就走吧,如果觉得寂寞就来花都,只要你来花都,我一定能找到你。”
我惊讶地抬头,却望见他嘴角的笑容,凝结着犹如星辰般淡然而温和的光芒,隐隐刺疼了我的心。
“你不和我告别么?”
他道:“不,我有预感,我们会再见面的。”
我怔住,轻吸口气,嘴角扬开了笑容:“那我们拉勾,再见面时,看谁先认出谁。”
“好。”
他伸出小指,与我的勾在了一起,忽然,心中无限难过,我笑着对他说:“谛听哥哥,你是好人,丫头一辈子都不会忘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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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原倾心6
“傻丫头,答应我,不要再那么逞强,不要再欺骗自己,自己,是永远也骗不了自己的。。。”
他吻了我,在我的额头。
我微微地笑,笑容却痛进了心里。
第二天,我偷偷回了次营地,果然,他们已经离开了。
就好象谛听早已料到我会回来一样,他在我原先住的地方留下了衣物和药。
篝火的痕迹仍在,仿佛他们的笑声和谛听的容颜,久久回荡在我的脑海,我慢慢走近它,蹲下身想去感觉它残留的温度,可是忽然,眼前的世界模糊了起来,一滴泪水滴在了我的手背上,接着,又滑入地里。
鹰儿又飞来陪我,我仍旧在它面前烤肉吃,而它的臣子也用更陌生的目光来看我,我不在乎,反正有鹰儿陪我就够了。
爹爹头发保存的很好,我用谛听留下的衣物做了个小锦囊,知道母妃喜欢梅花,我又特意在锦囊上绣出了梅花的模样,这样就等于是爹爹、母妃又一起陪在我身边了,我微笑,心稍稍安了些。
在那之后下了几天雨,药材都被雨打湿了,不能再吃,而我也因为淋了雨,身体又开始不舒服起来。
自从谛听走后,我再也没有在草原上遇见任何一个人,一天又是一天,如同我生命里最初的七年那样,我的世界里除了鹰儿还是鹰儿。我以为帝峻的人已经不再找我了,他们放弃了,也该放弃了,我逃出来多久,就连我自己也不清楚了。可我却忘记,帝峻有骑马到处跑的习惯,整个草原都有过他的足迹,似乎在我失踪后,他跑地更多了,所以,我们的再次相遇不过是时间问题。
那天又见到他,我披着谛听的斗篷站在草坡上,而他坐在马上,眸心划过的感情似是惊讶、疑惑、矛盾、心疼。。。
很快,他的侍卫们都来了,那些人以前都是爹爹的手下,如今却都跟了他。他们用剑指着我,我却无视了他们,惟独凝望向帝峻,看着他跃下马,缓缓走到我面前,俯视着我说:“跟我回去!”
他的长袍被风撕扯在半空,呼拉拉地响。我说过,我是草原里的鹰,只要我不愿意,没有人可以留住我,即使是帝峻也不可以,所以,我完全可以像上次一样,让鹰儿召集它的臣子助我突围,可是,当我望着他的时候,我忽然想起谛听的话,不要再骗自己了,自己是永远也欺骗不了自己的。
我以为,只要有草原就够了,只要有鹰儿就够了,没有人的世界我照样能快乐,就像三年前遇到爹爹时那样永远快乐下去,可是我错了,好几次我都忍不住回到商队营帐的地方,摸着他们残存的篝火,傻傻地笑,默默地哭,我终于知道,原来那就是寂寞,我也终于知道什么是心声,因为我听清了自己的心声,没有人的地方,我是寂寞的,因为我毕竟是人,也意识到了自己是人,即使再怎么和鹰儿在一起,我也不可能回到从前的生活了。
静静看着他,我伸出手搭在他的掌心上,我的手是冰冷的,他一怔,突然紧紧抓住了我的手,那种熟悉的温暖透过指尖淌进我的心海,我一闭眸,终于,再也支持不住地昏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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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原倾心7
昏昏沉沉的那几天,我睁过几次眼,看见的全是帝峻憔悴的面容,我不愿再去看,所以选择继续沉睡下去,由于是伤病复发,我的身体时而冰冷时而滚烫,尽管意识模糊,我仍能清晰地感觉到有股灵力在持续不断地淌进我的身体,很温暖,很熟悉,一如帝峻的手,帝峻的笑。
再醒过来时,我没再见到帝峻的容颜,却是看见他的侍卫扶着他慢慢走出帐篷,知他确实走了,而且一时半会不会再回来,我才放心地睁开眼睛,望着他离开的方向,怔怔发呆。
后来一直是先生在照顾我,他也随了帝峻,他说他只服从珠华的王,而帝峻是珠华的臣子,我突然想起帝峻以前对我说过的话,没有人可以忤逆珠华,任何人都不可以,可爹爹却忤逆了,而且还忤逆地那么彻底,所以,帝峻才会反了爹爹么?可是,我觉得爹爹没错,他的忤逆并非为了自己的利益,而是为了母妃,那个不明不白死在珠华皇宫的母妃。
自那以后,帝峻也来看过我,可每每只是坐一会儿,他来我就装睡,装作看不见他,有时候他会以为我真的睡着了,然后像以前一样用手摸摸我的头,他的手变冷了,我已十岁,微微能够感觉出别人星灵的强弱,我知道,是他的星灵变虚弱了,大部分原因定是为我。
真正证实我心中想法的人是紫裳,那天她突然来到我的帐篷,坐在床边静静凝视着我,感觉到有人的气息,我睁开眼,然后也静静凝视着她。她微笑,用手抚了抚我的额头,她的手已经有母妃的味道了,我知她本就温婉,如今又如愿和帝峻在一起了,从前的怨恨自然消失地干净。
“烧似乎退了,峻知道了一定会高兴的。”她是真心地在笑,可我却笑不出来,也不想答她,她似早已料到我的反映,也不管我的无动于衷继续一个人说道,“知道么,自从你失踪后,我再未见他笑过,他本不是一个喜好权势的人,小时候我们在一起时曾相约要云游天下,置身于朝廷之外,可是,人算不如天算呵。”
她的笑里有丝忧愁,看着令人难受。
“城儿,我可以这么叫你么?就当是我求你,别再对峻这么冷淡了,原谅他好么?反你爹爹,他的心比你更痛,失去你的时候,他简直像变了个人,成天在草原上游走,你可知,这几天他不要命地把星灵输送给你,自己憔悴地差点昏厥过去,城儿,你当真忍心看着你的帝峻哥哥继续如此下去么?”
我不知如何回答,只能装出又困了的模样,翻了个身,然后死咬住自己的嘴唇。她见我如此反映,轻叹口气,静悄悄地离开了,我睁着眼睛,抓着棉被的手越来越紧。
敌军又开始进攻了,这几天帝峻几乎没回过帐篷,我已经能下床了,乘他不在的时候,我会出军营看看我的鹰儿,偶尔能看见紫裳站在草坡上,凝望着战场的方向。
帝峻遗传了爹爹的英勇善战,自然这一仗又是我们赢,可他也受伤了,流了很多血,担架从我面前经过的时候,他望着我,我也望着他,我看见他沾满鲜血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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