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时候不早了。”
秦洛洛微微一笑，而后道：“晚上回来再叙，如何？”
“好。”
楚烨宸那戴着面具的平凡脸庞微微一笑，心里却因为她这样一句话，涌起一丝期待。
期待着晚间的到来。
双眼，看着秦洛洛离去的身影，楚烨宸却是并未离开，而是转身回了御膳房之内……
而秦洛洛，不知为何，早晨与白公子一起用过早膳之后，心情无端端好了几分。
就连在竹楼里当值，似乎都变得不是那么无聊了。
这样的变化，莫扎特看在眼中，却是一整天都没给她好脸色看。
时常以端茶倒水上菜为名折腾她。
什么茶水太凉了，茶水太热了，今天这菜不合胃口等等等等，反正那些宫廷古装剧中经常出现的找人麻烦的台词儿，今天他几乎是一个都没落下。
秦洛洛遭受如此无端的恶劣对待，却只是事事都顺着他，心里暗自念叨：今儿个姐姐心情好，不跟你斤斤计较。
可是哪知，她的忍让，反而让莫扎特的脸色看起来越发沉郁了，直弄得秦洛洛心下莫名其妙，却又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当然，最最奇怪的还是，今儿个回住处的时候，莫扎特竟然强烈要求要跟她一起回来。
好吧，其实说强烈要求有那么一点儿过分了。
但是，若是换了平常，莫扎特一般都会让她自己先回来。
而他，却是不知道在竹楼里面忙活些什么，但也绝无可能跟她一起回。
是以，这才显得今日的他，很不正常，非常的不正常。
昨日的一场雨过后，空气清新那是自然的，天空中只见一弯皎月银光遍洒。
秦洛洛心不甘情不愿的与主上一起回来之时，入眼所及，正瞧见白公子似乎是听见了脚步声，亦或是看见了她，连忙推门而出，站在门口眼中带着一丝期待地朝她看来。
也就是在这一刻，秦洛洛很明显地感觉到周遭空气温度骤然下降了好几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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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说不能冻死人，但也足够让她浑身上下不甚自在了。
“呵呵，主上，今天早上我跟白公子约好了要叙叙旧的，你先上去吧。”
秦洛洛干笑两声，恭敬行了一礼，已然挪动脚步朝着楚烨宸走去。
仿佛全然没有注意到，莫扎特眼眸中的灼热温度，此时早已经变得寒气森森。
“很好，那本主就不打扰二位叙旧了。”
莫扎特语气阴森森地说了这么一句，当即袖子一甩，转身离开。
楚烨宸见状，连最起码的作为一名属下的礼节都未曾来得及行，这主上就仿佛气哼哼地转身离开了去。
心底虽然有些觉得奇怪，但却是求之不得。
毕竟，有句话说，一山不容二虎。
他与他，即便此时看来一个是主上，一个是内阁杀手。
但是心里其实都很清楚，对方绝对不是个简单人物。
是以，互看不爽的情况下，互不干扰也是最好的相处方式。
就如同，这些天来，他每天让米勒给他找一堆高难度任务一般。
既是刁难，又可避免碰面。
秦洛洛眼见着主上黑着脸走了，双眼中的神色越发莫名其妙起来。
转眼朝着楚烨宸看去，而后说道：“别理他，他今天一整天都不正常。”
“哦？是吗？”
楚烨宸一听这话，心里顿时乐了，脸上的表情却仍是一派镇定自若的反问。
倒是莫扎特，楼梯才上到一半儿，空气中便凭空传来秦洛洛这么打击人的一句话，心情顿时变得越发阴郁了。
“蹬蹬蹬”上楼梯的脚步声越发响亮起来。仿佛是在跟谁置气一般。
秦洛洛听着，又看了一眼他上楼梯的方向，却只撇了撇嘴角没再说什么。
莫扎特今天这脾气，倒真越发有些像是杀手组织的头头儿了。
阴晴不定变幻莫测，没准儿过两天还能学会随便断个手断个脚的惩罚下边的杀手，那可就当真配得上这杀手组织头头儿的名号了。
“别看了，走，我们去花园里逛逛。”
楚烨宸见她目光看向楼梯的方向，心里不禁一酸，有些吃味。
于是连忙开口转移她的注意力，而后直接伸手搭在她的肩头上，揽着她便往黑夜中的花园里走去。
这么多天没有与白公子如此近距离相处了，秦洛洛一时有些不太习惯。
但是，当他身上那十分熟悉的清新气息涌入鼻间的时候，她却没有了从他手中挣脱开来的打算。
因为，这种感觉，真的与楚烨宸，好像，好像……
如果不是她确定楚烨宸不会来南疆，她甚至几乎好几次都要怀疑，走在自己身旁的白玉公子，很可能就是他本人了。
但是，转念一想，又不由暗笑自己想太多了。
最后，只落下唇边自嘲一笑。
“莫兄弟，在想什么？”
白公子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这把与楚烨宸截然不同的嗓音，自然是让秦洛洛越发确定了，他不可能会是他。
于是，平静了一下自己的心境，秦洛洛方才笑道：“没什么。只不过，白公子，我觉得你跟我曾认识的一个故人好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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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是吗？”
楚烨宸闻言，脸上不由露出了一抹对于这个说法似乎很感兴趣的玩味笑容。
紧接着，眉梢一挑，又问道：“有多像？”
“是啊，有多像呢？”
秦洛洛口中喃喃地重复一句，清澈的眸子里却写满了思索，而后道：“体型很像，气息很像，给人的感觉，也很像。”
“那这给人的感觉，是什么感觉？”
楚烨宸一听这话，越发来了兴致，步步紧逼似地追问。
然而，秦洛洛却并未回答这问题，脚下步伐忽然间停驻下来，看着眼前夜色中花园里的景色，一片静谧。
这个问题，她不可能回答，因为，那是一种心动的感觉。
很莫名其妙，却与面对楚烨宸之时，惊人的相似。
没有得到她的回答，楚烨宸并未继续追问下去。
而是步伐随着她一同停下，松开手，兀自负手站在她身侧，目光顺着她的视线，看着她眼中看见的风景。
沉默，在他们周围环绕了片刻之后，方才换了一种问法似是随意问道：“这个人，想必在莫兄弟心中，一定是一个很重要的人吧。”
其实，这样的问题，他曾经变相问过一个类似的。
如今，他也不过是为了再一次确定那个已经有些确认却并不能确定的答案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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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疆之行（94）
“是啊，很重要。”
重要到，她宁可放弃自己的感情，来换取他的幸福。
秦洛洛心里想着，那种闷痛的感觉，再度从胸口处传来。
想不到，自己在这个时代终于爱上了一个男人，却是以这种结局来收场。
渴却不曾注意到，身旁的人，在听到她这番话语的时候，眼底眉梢都荡漾着一抹愉悦的笑意。
“对了，那主上，这些日子来，对你如何？”
似是忽然间想起来一般，楚烨宸十分突兀地岔开了话题。
接周遭的环境，似乎也因为这个问题，而忽然间变得不再一片沉寂。
因为，他这不问还好，一问起来，秦洛洛当即没好气地回答道：“还能如何？时好时坏呗。”
一想到莫扎特那厮经常有事儿没事儿捉弄自己，她心里的气就不打一处来。
“时好时坏？”
楚烨宸的眉头忽然间微微蹙起，双眼却是紧紧锁住她脸上的每一个表情。
“是啊，他老是捉弄我。白公子，欺负我很好玩吗？”
秦洛洛感受到他的注视，口中一边说着，一边转头与楚烨宸双眼对视着。
以至于，在这样的目光注视下，他几乎就要忍不住，将她拉入怀中，紧紧抱着，再不松手。
但是，理智终于还是战胜了感情和冲动。
所以，他只是十分温柔地伸出手去，捋了捋她额边散乱的发丝，而后眨了眨眼睛笑道：“莫兄弟，想不到你也有被人捉弄的一天？”
他这话说得似是随意，但是，伴随着那暗含深意的表情，显然还有另一层意思在里面。
果真，秦洛洛闻言之后，微微蹙起的眉头忽然间松开了一些，唇边绽开一丝略显俏皮的笑容说道：“白公子，还是你了解我。”
楚烨宸闻言，则是抿了抿唇，没有说什么。
只是眼中的笑意，有增无减。
当天夜里，秦洛洛回到房间里之后，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脑海中荡漾的，满是白公子那了然的笑容和温柔的动作。
心里，一边大呼：好像，真得太像了。
一边又在不停地自我挣扎。
怎么办？她的感情难道就那么廉价？那么容易移情别恋？
自责，内疚，不安，种种情绪在她心中生根发芽。
她一遍遍地告诉自己：不是的，自己喜欢的人，一直都是楚烨宸。会对白公子有感觉，也是因为他在不经意间表现出来的某些地方，与他很像。所以自己才会产生了错觉。
所以，最终得出的结论是，自己喜欢的人，还是楚烨宸。
心中的不安，也因为得出了这个结论，方才变得渐渐平静下来。
然而，就在此时，小七的声音却是忽然间在脑海中响起：“主人，你是不是在烦恼白公子和主上到底该选谁？”
“啊？”
秦洛洛陡然间听到小七的声音，还以为是自己幻听呢。
小七不是最近都在睡觉吗？
“主人，白公子和主上，我还是喜欢白公子多些。”
小七见秦洛洛愣愣地不回话，连忙再度开口说道。
直到此时，秦洛洛方才明白过来，原来真是小七在跟自己说话。
：（
“小七，你怎么没睡觉？”
只见黑暗之中，她下意识地转头朝小七经常盘踞着的包袱处看去。
不知何时，小七的脑袋已经从包袱里面探出头来，一双眼睛在透过窗棂照耀进来的月光下，闪亮闪亮的，却也让人无端觉得一股冷意从脚底心直窜而上。
不得不说，这副画面，不仅不太美观，而且还很是骇人。让人无端端升起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是以，秦洛洛这么看着，忍不住浑身上下打了一个冷颤。
“我睡醒了。主人，你别给我打岔，我跟你说，如果这两个男人一定要二选一的话，我绝对支持你选白公子。”
小七摇头晃脑地说着，一双眼睛泛着幽幽的绿光，这场景，让人怎么看怎么觉得诡异万分。
“为什么？”
秦洛洛听它这么说，不由开口问道。脸上的表情也俱是疑惑。
即便她心里纠结的，并不是这个问题。但是听到小七说得如此理所当然，她还是忍不住会小小好奇一下。
“嘿嘿，当然是白公子会烤鸡给我吃，那主上却只会吃鸡。”
小七回答得毫不犹豫，秦洛洛听后却是翻了两个大白眼儿，直接抑郁。
这小七，哪里是为她着想？分明是为了它的烤肉着想。
于是，被子一掀，身子一滑，整个人钻进被窝，说了一句：“我要睡了。”
语毕，便闭上眼睛躺在被窝里呼呼大睡起来。
反倒是小七，虽然没有再说话，但是，却是并未马上钻回包袱里，而是脑袋转向窗外看着天空中的一弯清月，心里想着：希望主人这一世不会再重蹈上次的覆辙。
第二天，天蒙蒙亮的时候，秦洛洛早已醒来。
一大清早，她练了一会儿宫家心法之后，便早早来到了练功场上，等待着那些内阁中人的挑战。
可是，出乎意料的是，她来到练功场之时，场中竟是一人没有。
心里，不禁疑惑，难道自己又被耍了？
这时，却见白公子的身影，从不远处缓步走来。
没多会儿，似是看见她在这里，于是乎，他更是直接运起轻功，身形几个飞掠之间，已然站定在秦洛洛面前。
清晨的风扬起他一贯爱穿的白色衣袂，伴随着他那卓然的风姿，越发显得他这个人是如此的气宇轩昂气质不凡。
即便此时他顶着一张平凡的面具在脸上，却丝毫不影响他给人的那种超凡出尘的感觉。
“在看什么？”
楚烨宸才一站定，眼看着她双眼直勾勾地看着自己，不由唇角一勾，露出一丝略显邪肆的笑容，心情颇好地开口问道。
“呃……”
秦洛洛闻声回神，口中略一沉吟，还是决定实话实说：“其实也没什么，只是忽然间有些好奇你这张面具下面的脸生得是何模样。”
“原来如此。莫兄弟想看？”
楚烨宸说着，几步来到她身前站定。
两人之间的距离，此时看起来，很近，很近。
近到，秦洛洛非常怀疑，她现在那忽然间加速的心跳，他是不是完全可以清清楚楚地听见。
最主要的是，他一边问着话，脸庞却是往她所在之处越发欺近了一些。
这样似不经意的一个小动作，使得秦洛洛忽然间只觉得一阵脸红耳热。
她竭力告诉自己：要镇定，要镇定，这是正常反应。
换了任何一个大姑娘家，被一个男人这般靠近，恐怕都会有些羞涩的吧。
这么一想，做好了心理建设，她方才双眼充满了希冀地抬起头来，一脸欣喜地连连点头道：“是啊是啊，很想看，可以吗？”
“呵，现在不行，还不是时候。时候到了，我自会让你看。”
楚烨宸见她一副极力掩饰自己的羞涩和慌乱的模样，唇边却是忽而一笑，重新站直了身子说道。
“哦，那要到什么时候才算时候到了呢？”
这语气，听起来显然有点儿蔫儿了，但却并没有要放弃希望的意思。
“保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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