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腥黏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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腥黏的爱- 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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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的声音清晰透彻,若不是气若游丝的话,肯定是嘹喨得可以贯彻人心一般,煞是动听,但听著那些不堪入耳的辞汇,心里难免有些许惊愕。

佐藤不曾骂过什麽人,因为本身就不常与人打交道,别人也不会在他这种人身上动什麽脑筋,於是一路以来也没遇过什麽会让他出口成脏的事。

如今听著这麽多劣文俗语,除了不舒服外,更想知道是谁可以让人骂成这个样子。

「宝贝,就这麽爱骂人呢……」男人低磁的嗓音极为熟悉,带著些邪魅的沉笑,又开口了,声音如往常般醉人:「不过这张脸生气起来的样子,真是稀有呢。这种格外的迷人,让我真想现在就把你压在身下……」

佐藤被凤卿环著的的身体猛然僵硬,脸色煞白。

是……他?

是他。

佐藤这时多想赏自己一个巴掌,希望能让自己心中多出一点不确定,哪怕只是一丁点,不确定那个对其他人说出诱惑般低语的男人,是蓑田。

但是自己实在是确定得不得了。那男人的声音,妖魅般惑人,而空气里充斥的压迫与紧绷,一切都熟悉到像入了骨髓一样,早已是自己身体里反射动作的一部分,光感觉著,就全身酥软。

於是佐藤虚软而惊怕地靠在凤卿的怀里,有一下没一下地呼吸,而凤卿本来细心,早已察觉佐藤的不安定,又收紧了手一分,抱紧佐藤,也让佐藤加粗的鼻息不外漏。

那个声音清亮的男人,是谁?

原来这个就是凤卿所说的真相吗?

自己被赶出房间,顶多是一天的时间,而蓑田竟也真的说话算话,说有新人,就真有。

自己先前那些小心藏压在心底的期盼又一次被狠狠撕裂,佐藤感觉自己比白痴还蠢,竟产生了种期望,胸口顿时痛得厉害。

蓑田果真带著新的人回来,於是把自己毫不留情地踢出房门,用曾经只对自己一人低语的嗓子对其他人说话了。

熟悉到让自己浑身颤抖的絮语,现在不过是声音,佐藤就感觉要窒息般难受。而接下来的会是什麽,他很清楚。

他想逼迫自己不去想,大脑却仍然告诉他残酷的答案。

不仅仅是声,蓑田会用曾经抚过自己的手去触碰另一个人,用曾经叠在自己身上的身躯去覆另一个人,他们会密不可分,亲密炙热。

他懂,因为自己曾是这样,实在太过清楚,明白到他想刎了自己。

当初自己也像那个反抗的男人一样。虽没有如此强硬的情操,却仍有一丝身为人应有的反抗。

但到了後来,竟迷糊地丢弃了原本就所剩无几的一切,下贱地去沉溺在其中无法自拔。

然而在他看来付出的那些,却对蓑田来说什麽也不是,於是更不会在意众多玩物中的自己,蓑田现在会把自己曾经所有的一切都给狠狠剥掉,送给另一个与自己新鲜的人。

自己便什麽也不剩了,还弄得遍体鳞伤。

佐藤发现,自己竟怀念起那双凉冷如冰的手了。

而思念可以分成很多种,他想,自己对蓑田的那种,不是三言两语能够带过,是多种情仇交织,是悲恸。

蓑田给他的,实在是太多。他让自己沉迷的,不是温柔,也不是爱意,他只是拉著自己堕落了,而且是自甘堕落。

是情是恨,多到他感觉心脏都溢满了出来,无法再装了。

他想求他不要再给了,却还是源源不断地注入,他想逃,想吼叫,想对那个恶毒的男人吼叫,说自己原本就不坚强的心脏,早就没办法再装了。

求他别再给了。

佐藤感到头晕目眩,恍惚中他想,或许是因为凤卿这样挤压著自己,把自己给憋坏了。

而自己也把自己憋坏了。

《腥黏的爱》(45)→年下淫邪攻平凡受

「你这变态、禽兽!在这种地方想做什麽?住手──」男人忽然拔高的声音让佐藤在浑噩中回过神,发现方才男人清嘹的声音越来越微弱,却仍存在那份愤恨不屈。

「宝贝不想在这?那好,进房吧。反正你以後就得住在这儿了。」蓑田听来却丝毫不受男人的反抗影响,仍然慵懒地性感。

「谁要住在这里,放我出去──啊!」男人暴跳的声音顿时化为高分贝的惊叫,甚至带著些颤抖。

而蓑田「啧啧」了两声,佐藤则一颤,他懂蓑田现在会是什麽表情,一定是像在看戏般优雅而饶富趣味的脸:「你看你这里,都撑了三指了,又热又软,分明就等著让我插呢。」

若是以往听见蓑田如此低沉地对自己唤道,肯定浑身酥软,任由他摆布玩弄,让身心更沉沦於灭顶疯狂中了。

「给我闭嘴,闭嘴──!」然而被人这麽赤裸地一说,那男人只像是愤怒恼羞到了极点,怒吼道,佐藤忍不住一阵抖,想这个人也太过强硬,与自己完全两极。

接著好像听见蓑田低笑几声,开门,关门。而後男人粗喘的辱骂,以及蓑田低沉醉人的音都再也听不见了。

也不知道沉寂了多久,自从蓑田的声音与气息在这个空间里消失後,佐藤发现自己不断在微微发颤,而凤卿确认了没有被任何人发现,捂著佐藤的手便放下,於是破碎的喘息从嘴里吐出。

他能感觉的到,即便是隔了厚厚的墙壁,自己仍能感觉的到,里面男人的身段与神情,是如何熟悉热切,让他炽热到想流泪。

「知道了吧?别再去胡思乱想了……蓑田他,就是这样一个人。」凤卿软软地说,心疼似地把佐藤揽进怀里,叹口气,轻柔拍著:「别再想了……」

话中有话,凤卿只点到为止,但佐藤也明白凤卿的涵义。蓑田他就是这麽一个心狠手辣的人,他说到的就会做到,果决而不留情面。

所以即便这一切是毫无预警而唐突的令自己无法接受,但自己先前所设想的,那个男人或许会回头,也是万分之一的机率都没有了。

蓑田他就是这麽一个人。

凤卿只是让自己看清现实,别再沉浸在无谓的期待里罢了。

其实自己早该明白,只是难免会不愿面对现实,尤其像他这样的凡人,宁愿把自己缩在幻想里,越来越无用窝囊,只求再多些美梦。

但泡沫被戳破时,剩下的仅是瞬间失去呼吸般的痛苦。

「佐藤……」凤卿温柔的声音唤著自己的名字,佐藤恍惚地「嗯?」了声,抬起头,看见凤卿一脸担忧,甚至连眼下的蝶都暗淡起来了,黑黑的睫毛下垂著,疏密间看见透亮的眸子一闪一闪:「你还好吗?是我不好,我太心急,却让你难受了……」

「我没事,只是一时间难以平复……」佐藤虚弱地摇了摇头,嘴角又扯了个笑:「该谢谢你呢。」

这倒是真的。自己只是得知真相後,一时间难以平复心情罢了。但平复的那天会是什麽时候,却是连自己都答不出来。

毕竟被搅破的东西要愈合,还真的不容易。再怎麽样,都会留个深刻到摸著就会心疼的疤罢。

不过,自己也是该感谢。

早些痛,早些清醒的话,说不定可以一点一滴地去抽离那口无底深渊。

佐藤暗自祈祷著,现在自己只能这麽做了。只能逼著自己这麽做,悲哀而令人心酸。

但是他只剩下这一条路。只剩这一条活路,其他的,都是死路。

他明白,若是仍然执迷不悟地朝死路走下去的话,是直通地狱的。

以往的他虽然明白,却不曾试著脱逃。因为明知故犯,是人之常情。

现在他却不想再作践自己,胸口某个东西被狠狠桶破,悲恸的情绪爆发得让他慌乱。他开始想逃了,即便是毫无目标的窜逃,只要能让他逃离,他都愿意。

他已经不想再陷,更不想再痛了。

他是个平凡的人,禁不起什麽大风大浪的平凡人,脆弱得一捏就会死掉的平凡人。

自己无法像那些人一样,像蓑田一样,绝顶地去耍心计,没有聪颖到设计人的脑袋,除此之外,更没有过人的抗压性。

他没有这麽不平凡。

他不过是个平凡人,为什麽却没人能体谅这一点。

他晓得若是世人看见,定会骂他懦弱,没有主见。他栽得快,痛得快,更死得快。他都认了,也都默默吞下了。

但事实上,这些都不过是因为自己是个平凡人,甚至比平凡人更稍微怯懦。他虽然感到悲哀,却没有办法去抵挡得了自己心境的变化。

身处在这种地方,会吞噬身心的地方,连举起手指去反抗的力量都没有。

任由灵魂沉沦,他眼睁睁看著,却无能为力。

他不过是个平凡人。

佐藤蹙眉,压著左胸,里面的东西难受到让他觉得被人硬生生拧出血来般撕裂痛苦。

他想,他已不想再这样不平凡地去承受那些轰烈得几乎要将自己粉碎的痛。

他想让它休息,让它再像以前那样平平凡凡的跳动。忘记以往所带来的波动,他想要平凡地让它鼓动,再平凡地让它停下。

他本该如此的,生至死都应该如此,这便是他这种人的宿命。

那些莫名的椎心痛楚,就当是场在桃源里沾染上的腥黏的梦吧。

遗忘它,逃离它。将它抽离已融入在血液与神经的部份,尽管最後自己痛得会血肉模糊。

《腥黏的爱》(46)→年下淫邪攻平凡受

自从看见蓑田与那个新来的男人过後,过了多久,佐藤不清楚,似乎是几天,又或是几个礼拜,更似是几个月。

时间之於自己,早已不重要。自从来到这个地方,惜时如金这种观念早就不适用。更别说是现在了,佐藤甚至觉得流动的时间像是在一点一滴扼杀自己的生命。

他只知道那天与凤卿回到房间,接下来做了什麽记不太得,似乎盖著被子跟凤卿说要睡了,但直到凤卿又倒了杯温牛奶放在床头,而後坐在床沿许久,後来离开时,佐藤都感觉得到。

因为自始自终,自己的眼睛都闭不上,可眼前却是一片黑,脑袋是空盪的。

後来,自己在阳台上放了张椅子,每天坐在那里,看著朝阳,看著夕落,听著海声,闻著湿气,表情滞然。

他能感觉到自己添了几分皱摺,却不曾想照镜子。或许是逃避,但毕竟他从来不是靠脸蛋而去争取什麽,再丑些也还是那个样子。

於是任由自己衰老的速度比几十年累积的还要快,空空的眼睛总看著天与海的交际,那条白白蓝蓝的线。

偶尔心里会想,那里还真是远呢。

真是好远好远,连眼睛都看不清楚了,更别说想伸手去碰。

一日复一日,就这麽待著,竟也没想过要离开,事实上也不知道这期间自己到底有没有睡著,或者有没有清醒过。

而凤卿总会来看自己,说些话让自己答腔,语气总是耐心温柔,听著舒服。

有时候自己会出几个声音,或笑几声,眼珠稍微一转,看他两眼,当看见凤卿美丽的脸上出了些黯淡时,会勾勾嘴角,让凤卿知道,自己还活得好好的,别让他担心。

那些事,不足以让他的肉体死掉的,顶多是感到万斤压顶般的倦意,但尽管如此,还是活的好好的。

活得好好的。

就如此作在阳台上,佐藤也不明白为什麽自己要这麽做,消极而毫无目的。而或许在旁人看来,自己像是个为情而行尸走肉的人。

但是他只是觉得很累了。

实在是太过疲倦,疲倦到无法移动,於是只得一直坐在这里,让时间流逝,顺带连灵魂都点滴抽离。

而这期间除了凤卿外,没有任何人来见他,找他。连那个男人也是。

果真是不会回头了。

佐藤无神地看著前方的汪洋,辽阔无际,似乎连心也跟著放飞了,这样挺舒服,心脏溢满的悲恸随之流散,但依稀觉得有种抓不回的感觉,一切都空白到让他奇怪。

因为以往混沌杂乱久了,难免不适应,却也不感心慌。

他不急著收回那些杂乱,於是任由神志漂荡。

而凤卿来自己房里时,偶尔会说些关於蓑田的事。

那个时候,佐藤会稍微回过神来,却不是自愿,是身体的反射动作。

凤卿带来的讯息不外乎像是蓑田已在自己曾经住过的房间连待上个好几天,不曾出过房门。

而佐藤感觉到俩人如胶似漆地火热,心想,蓑田真是疼那人疼得紧,寸步不离。自己就算是还算受宠的时候,都不曾受过这般对待。

佐藤听著听著,最後凤卿不讲了,静默著看著自己死盯著天空。

好像是一下子,也好像是等到了西落,自己说了句「这样啊」,接著感受到声音的沙哑陌生。

那个声音很淡很空,里面却怎麽像是包著千万的忧愁。

实在是太陌生了。但佐藤也不想去探讨了,自己嗓音里包含的,身体里蕴藏的,心灵内充满的,是些什麽东西,他再清楚不过,血液般正常流动著,却又像毒药一样侵占自己。

既然抵挡不了,就让他去。他已经习惯了。

以前拉来扯去的内心,煎熬到让他无所适从,但现在他痛得过瘾了,也找不到出口,那麽便不再花心思拘泥於上。

而那个新来的男人,似乎叫做艾利,年纪看来不过十七上下。有四分之一日本人的血统,所以才会讲些日文。但大致上来说,相貌是偏向欧洲那样的轮廓,相当高贵美丽。

这也是凤卿说的。佐藤听闻,只「哦」了声,随後闭上了眼,感觉顿时疲累到连海都看不了了。

蓑田的喜好也真是广,那个叫艾利的,与自己分明是完全不同的两种人。自己长得平凡,还上了些年纪,白发跟皱纹都出现了;而艾利则是漂亮傲气,还有年轻人的韧性细致。

若蓑田真是什麽人都看得上眼,那当初会想抓自己来,也不是什麽稀奇的事了。还亏当初自己花了这麽多心思去想这件事,结果分明只是蓑田的一点小兴致罢了。

不过他差点给忘记了,那个叫诺的人。

现在看来,艾利并不是诺。但若要说自己与艾利在蓑田眼中都是替身的话,俩人似乎也没有什麽共通点,顶多只能说是蓑田的恶趣味。

佐藤现在甚至开始怀疑,那一声低沉柔情的呼唤是不是自己的幻听了。

但自己已经不想再去想太多,也无力去想了。佐藤提醒自己,这些是要紧於否,已然不再重要。於是佐藤又闭上眼帘。

闭上的眼黑漆一片,景色被遮蔽,却不知为何连海声都进不了耳里。

黑黑沉沉的空间里,似乎出现一个模糊的影子,越来越清晰,还伴随著些豔丽欲滴的鲜红。

佐藤微微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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