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腥黏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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腥黏的爱- 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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蓑田低笑,而後将佐藤向後一压,让两人双双倒在柔软的大床上。

佐藤才刚恍神,就一阵天旋地转,还未吃惊,就见蓑田压在上方,双手撑在自己两侧,让自己无法脱逃。他见蓑田嘴角上勾著,看来却不像在笑。

「你想知道那张画里的人,是谁吗?」蓑田低声说著,好像透著点兴奋。

佐藤听见蓑田一问,煞是惊愕。想自己在看那幅画看得出神,蓑田竟也知道。

那个男人果真对周遭观察入微,更或者是掌控了全部。

当然也包括人心。

「本质高贵,脱俗淡雅,却有千种样貌。」蓑田看著佐藤,那双黑芜的瞳仁,现在看来更加荒渺,佐藤征著看,好像要被吸入那黑空的漩。

蓑田的嘴角越扬越高,终究裂到了一个堪称欣喜的程度,然而却令佐藤浑身发毛。男人的声音在此时听来格外低沉,透著点情:「他是我的挚爱,诺。」

听到那个字,佐藤猛然一颤,心脏也剧烈缩了下,差点岔气。

画中那个少年……竟就是诺?

自从听见许久前,蓑田与自己欢好时,嘴里吐出的那个字,他便像失了心。

那短小一字,虽低不可闻,却足以让自己魂牵梦萦,直至今日,他已然为之憔悴地不成人样。

现在霎然听见蓑田的话,佐藤不自觉地蹙眉,心窝那个部份,有些太过紧致了,以致於造成了些细微的疼痛感。

然蓑田像是没瞧见佐藤已然开始复杂的内心世界,说道:「诺他,是我毕生的爱。」

佐藤眼皮颤动,继续听蓑田听来仍旧焕发,却有丝追远的语调:「只可惜,他已经离开了。永永远远地离开。离开这个世界,离开我。」

佐藤听到这边,才晓得,诺原来是死了。瞬间眼皮一跳,感觉到,诺的离开,似乎造就了日後怎样的悲剧。

诺的死,或许是造成蓑田心里扭曲的原因。

兴许是因为爱人的死亡,造成他不停地更换情人,以求慰藉的想法。

佐藤想到这边,凡人生得溢满怜悯心,他不可置否,是有些同情那个男人的。

他想,或许蓑田他,一开始并不是恶魔。是环境与人为的造就,让他变成了这个样子。

怎样一个可怜的人,散了他的悲,让无法计算的人一起坠落。

佐藤在心中叹息。为了蓑田,也为了自己。

他现在同情蓑田,可是蓑田从来不同情他人。尽管是被他伤得遍体鳞伤的人,男人也不曾施予任何悲悯。

他不知道蓑田的痛,是否天地都无法比拟,可男人在别人身上施加的东西,也已经足以让他人的世界失衡,天崩地裂。

那麽现在,佐藤可怜蓑田的伤痛,自己的痛又该找谁讨?

他这样,是在可怜拿刀子桶破自己心脏的人。

他的叹息,是为了蓑田的可怜,也为了会同情蓑田的自己。

伤了又伤,永无止尽似的。他们都是何等可悲。

「诺仅留下这幅画给我。却已经足够。」蓑田再度开口,声音愈发低沉,佐藤愣了愣,回神继续细听。

现在男人垂著头,看不清表情,但声音里几乎可以说是带著点悲伤的情绪,这是相当不可思议的。

但佐藤想了想,也是。

这天地,这辈子,或许只有诺,才能让蓑田露出这般模样。

其他时候,男人的伤,就是为了计而演。恍如方才对自己那般容貌。

佐藤心尖一跳,随即强压下那份紧致。

「诺他,生前最爱的,就是黄水仙。」蓑田再度开口,声音难得有些气弱,连那份浑然霸气都微弱起来。现在佐藤愣了愣,发现必须全神贯注,才能听到蓑田低不可闻的声音。

「黄水仙,笔直地生长,或许偶尔会弯下腰来,但这也是它多变可爱之处。不过总地来说,它仍旧是向阳发长的。」蓑田又稍微低下了头,更加看不著他的脸了。

佐藤听到番话,不禁在心中怔了怔,有种心头紧缩的绷裂预感。

总觉得那黄水仙,是不是代表了什麽涵义。

压著自己的男人淡笑声,持续用沉磁平缓的音调:「我们在英国时的居住地,并不适合水仙生长。直到他十岁那年,我们一起去了法国,诺在那里看见了水仙花,一眼就锺情了。

「於是回来後,我替他在英国家里造了个温室花园。温怡土和,在那里养了无数水仙。」蓑田讲到此,顿了顿,语调有些宠溺:「水仙,确实是适合诺。再适合不过。」

蓑田又再次抬起头,深沉的黑眸看著发愣的佐藤,方才那份悲伤早已消退,嘴角笑意深陷,带著玩味的罪孽一般:「天地间,恐怕再也找不著更相配的东西。」

听到这边,蓑田像下了蛊似的低磁嗓音,让佐藤猛烈地在底下一震。而後像被下了咒,眼神呆茫著,整个人动弹不得地僵硬。

佐藤终於知道,黄水仙与诺,方才在自己心中形成的那份紧绷感觉,是怎麽回事了。

脑袋的影像逐渐清晰,他恍然记起,当自己第一眼看见画中少年时,那股熟悉感是从何而来。

红黄相溶,织勾颜欲,交杂沾染,夫苍穹皆失色。

那场腥黏如梦的仙境,他怎可能忘记。

《腥黏的爱》(71)→年下淫邪攻平凡受

那是在花园里的梦,不真实而红豔黏人的梦境。自从那天,佐藤感觉心脏深处,就像被人烙下了印子一样鲜明。

从里到外,没有一处不被那艳红鲜桃沾染。

他怎可能遗忘得了。

他记得还被蓑田宠爱的那个时候,被蓑田牵著出去逛了花园。

而花园之後,被领去的地方,是一处世外仙境。

他现在总算再想起,除了那与男人相配的桃花外,还有另一种花卉也存在其中。只是那个时候,蓑田魅艳的气息太盛,让自己痴了心智,没有太多心思留意其他地方。

但是後来,另一种花卉得体高雅,蓑田看著,似乎相当痴迷,还讲了些当时的自己所听不明白的话。

最後男人在那处天地与佐藤欢爱,还拿了那花卉塞进了佐藤体内,让佐藤苦不堪言,肿胀的不适感,让佐藤觉得自己肮脏的身,亵渎了那花。

那花,是水仙。佐藤终於忆起。

当初佐藤不明白,那两种截然不同的样貌与色彩,怎会在那处扯上边,却又勾拉不清。

现在他才知道,原来那一个红是蓑田,一个黄是诺。他们俩人现实里不得在一块,便让那桃艳与水仙在那处天地洒落花瓣,交织著得到永恒的许诺。

诺是蓑田心上永远的爱,永远的伤。

於是他在这里种下他们的根,让世人见证他的情。

佐藤顿时茅塞顿开,大体大悟,觉得这真是段绝世情感。

同时却也莫名地感到天昏地暗,连耳朵都有些耳鸣了。或许是想不自觉地避开那男人接下来的言语。

然而蓑田在那之後的声音,仍然迷人魅诱,窜入耳里,惑著神经一样让人心悸。

蓑田勾著唇,低下身,在佐藤颊边吐著气:「你看水仙,多崇高,多雅致,多神圣,多吸引人,多少种面貌。」

「这是你,最爱的花。宝贝,你是否记得?」蓑田笑著,佐藤却觉那番话,苦到让自己都想掉泪了。

这几句话都相当熟悉。佐藤想起,那是蓑田在那处红黄天地时,对自己说过的话。

那时候他不懂蓑田的意义,觉得莫名困惑。

如今,他是懂得透彻,刺了心一样艰深。

蓑田那番看似对情人的絮语,不是冲著自己说的。

男人分明是透过自己,来传达对诺的爱意。

他懂,蓑田偶尔的蜜语甜话,都不是向著佐藤这个人来说。而是对著他的「宝贝」,诺说的。

佐藤心底涩笑。想以往,蓑田那些话,还时常让自己喜孜孜的。现在想来,确实愚蠢。

而当初,蓑田也问过自己喜欢什麽花。佐藤答了,喜欢牡丹。

他也没忘记,蓑田那时鄙夷一般的口吻说著「果然像佐藤这种人会喜欢的花」。

早在那个时候,自己就该明了,除却对「宝贝」的温情甜蜜,蓑田那些令人心伤畏惧的行径,就是真实的对著「佐藤」做的。

因为自己总地来说,不是男人的宝贝。於是佐藤被男人戳出来的无数伤口,从来不值得男人去希罕半分。

佐藤心中难忍涩痛,蓑田此时却添伤,轻附在佐藤耳边,沉沉开口,好像从地下数尺传来的音:「这个世界上,恐怕不会有比水仙、比诺,更来得迷我心的事物了。」

内心一钝。佐藤苦笑,清楚明白。

否则,蓑田不会寻了大半辈子,阅了无数人,都还对诺痴心。

自己又岂能称得上替身,让蓑田迷恋?看了那画,恐怕自己连诺的分毫都及不上。

佐藤痴著脑袋,漠然听著蓑田塞入自己耳里的话语。心脏那里一片寂静,他不确定自己左胸里面的东西,是否还在跳动。

他不晓得自己为何得知这些讯息後,会如此心哀,毫无来由一般。

但是,痛是痛了,伤是伤了。他无法反驳,强烈的疲倦袭来,他颓然地闭上眼。

他想,那麽就这样吧。否则凭他,又能如何呢?

他从来不是个举足轻重的人物。

痛就痛,伤就伤。他的前半人生,虽然平淡无奇,但来到这里,什麽大风大浪,都不是不曾经历过。

只是,这次的伤口似乎非比寻常。好像太深了一些,直达心窝了。

而更凄凉的却还在後面。

当佐藤再一次被伤得体无完肤,他痛彻心扉,却无以为力,只得捡著破碎的心,颤抖地想寻个人来做依畏。

脑中恍惚浮现一个人的身影。似乎唯有那个人翩然淡笑的脸,能接纳他,安抚他,让自己感受到从未有的温暖。

但是,现在佐藤却愕然发现,那个仅能依靠的人,早在先前已在自己面前,身心俱血肉模糊。

那个温软的人,也为了眼前这个男人支离破碎了。

佐藤颤著睫毛,瞅了眼前啃食人身的恶魔一眼,见他仍挂著蛊魅的笑,顿时又闭上了眼。

他终於体悟到,这世上,孑然一身,何谓哀莫大於心死。

《腥黏的爱》(72)→年下淫邪攻平凡受

佐藤无法依靠别人,更无法独自支撑。心底扩散的哀戚已经无法遏制,他感觉顿时身躯被抽空似的了无生气。

自己连正视蓑田的力气都没有了,更或者不想有。佐藤将脸侧了一边,毫无焦距地望著前方,乍看之下如死了一般。

蓑田此时也难得不开口,只是沉寂地看著佐藤些许时间。

空间寂静,而後还是蓑田先低沉地笑了笑,笑得像抢了别人玩具的孩子一般开心,得意里却含著些许失落。

男人黑漆无波的瞳仁好像有些黯淡起来,霸气的脸都灭了丝冷冽。男人看著佐藤,最後启了唇,淡淡开口:「可是,佐藤,你知道吗?水仙,其实是带毒的。」

「它会一点一滴地侵蚀身心,最後让其体无完肤地丧失所有。」蓑田的口吻仍旧平淡低沉,看著佐藤的视线不曾变动。

只是佐疼并没有因此唤回灵魂,男人看著佐藤失了魂魄的脸,知道他没有在听。

男人伸出了手,慢慢褪去佐藤身上的衣物,低磁地:「你可知道,它毒了我一生,我也寻觅了一生,却终不得解药。」

「於是我只好把自己身上的毒,施到他人身上。让他们陪我一起坠渊。」蓑田终於退下俩人的衣饰,佐藤虽丧了心,却还有身。身体接触到空气,打了颤,随即感受到一温一冰的身子纠缠不清。

「你们常人,不是最爱热闹的吗?人满无寂,如此一来,再冰的身子都能暖和。」蓑田俯下身,舔一般地吻著佐藤苍老的脸蛋,等到亲够了,抬起头来,看见佐藤满脸湿润,笑了笑,勾著嘴角,却好像没有表情。

「不过就算身体因此得到慰藉,还是不够。」蓑田伸出细长的手指,轻轻比了比自己左边胸膛的部位,动作轻柔得像是一个不小心,就会把里面的东西摔破了似的∶「最重要的地方,竟给疏忽了。」

男人语毕,心底却也明了,佐藤没有在看。一个馀瞥也不愿施与。

也是呢。

也是呢……

男人脑袋千丝万绪飘过,扬了唇,依旧笑得媚惑。

但那笑容,似乎从很久以前,就只是个定型而已,没有任何意义。

他持续指著心窝,霸魅的口吻在此时也显得有些单薄:「这个地方,是永远也不会暖,不会跳,不会满了。」

佐藤眼珠子没有转动半分,仍如尸具瘫躺,压根没有把蓑田的话听进去,自始自终连跳个眼皮都没有。

蓑田似乎也知道这点。

毕竟蓑田了解,刚才自己那番恶毒言语,让躺在底下的男人断了神志,像什麽器官都坏死似的。

佐藤现在如此,是因为左胸里面的痛楚,麻痹了所有能运转的神经。

蓑田非常明了。也或许是这样,那邪魅的男人才能讲出这麽多话来。

这麽多无法说的话,只能说给听不进去的人听。否则让人知道了,可怎麽好。

男人是不被允许露出伤口的。像他这般的人。

蓑田这麽细细看著佐藤,也就不再开口,低下身子,舔吻著佐藤身上的伤。

那些鞭痕,大概是蓑田要唤醒昏迷的佐藤才施的刑。虽然不多,却足以形成一条条深深的沟疤,血都污黑。

佐藤感觉伤口刺辣,终於疲倦地往下一看,发现蓑田的头颅在胸前肆虐,短黑的发刮搔著皮肤。

除了男人,佐藤还看见了自己过於暗沉的血。

他恍然转动脑袋,想著,血不是红的吗?为什麽自己的血,是黑色的?

是因为凝固了,还是因为处在这个地方,所以连血液都污浊了起来。

蓑田把舌头顺著那长长疤痕舔过去,湿腻温热的气息伴随著再度流出的血腥味,让佐藤疼得无法克制,颤抖地弓起身子。蓑田的行径,简直跟往伤口上洒盐没什麽两样。

佐藤总算回过神来。他没想过,竟有人能这样吻著丑陋恶心的疮疤。不过或许正是蓑田,才做得出这种事情。

先是给了伤,再吻了伤,然後让自己分崩离析。

蓑田没有停下,像迷恋一般的来回吮吻著,不曾停过。原本凝结的伤口裂开,血液也开始源源流出,沾满了佐藤的身子与蓑田的唇。

待蓑田再次抬起头,佐藤恍惚中好像看见,蓑田唇边的血闪著诡异的红艳。

常人看来或许畏惧,但却不知为何在佐藤眼里,那沿著嘴角流下的腻红,替男人多添了几分魅人。

或许,男人本是嗜血的。比吸血鬼还要可怖。

吸血鬼是为了生存而吸人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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