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腥黏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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腥黏的爱- 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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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佐藤只嗤笑,心想,那男人脸部的一点细微变化,不足以代表什麽。

要是演出来的也不是不可能。

就算男人现在哭天抢地,他都会认为男人在演。

男人的演技,神乎其技,无可比拟。

他还能去相信什麽?什麽都是假的。

在这里,名分,爱情,友情,凡是加诸在他身上的,全部都是假的。

他从头彻尾不知道。只被人看著笑话在玩。

到了现在,只有伤痛,是真实的。痛得让他灰飞烟灭了,还要随风飘扬,一点馀骸不留。

佐藤想及此,感觉胸口胀满的情绪已经到达了一个顶点,几乎欲裂般的疼痛了。

他发觉嘴角上翘的越来越大,最後似乎被那份情感操控著,不知不觉地破著声音开口:「恨……」

脱口而出的话仅有这麽一个,细小微弱的几乎不可闻声,但透过睁的死大的眼,佐藤却清楚看见蓑田挑动了眉毛,眼瞳深沉起来。

只是看见蓑田如此模样,佐藤竟也不害怕,反而更加愤恨似的用破哑的嗓子,嘲讽地笑了几声,而後在鸟语花香下启了唇,吐出最真最实的心意:

「──我恨你。」

佐藤自始自终都瞪大著眼,好像不甘心死去的冤枉人类。不过也确实,他是个被眼前男人杀了不止千万遍的死冤。

他是该来讨些什麽的。

於是他死死看著蓑田,这麽说了,仅仅三个字。那音调颤抖而坚定,他感觉自己上翘的嘴角已经裂到了耳根子似的狰狞。

那嗓子沙哑破碎的厉害,好像从地狱浮上来的一样。

也或许,当下无法遏止的恨意,真的是因为跟著男人晃到了地狱,因此出现的声音。

而在讲出那短短三个字後,佐藤第一次,在某个瞬间,是不畏惧男人的。

他清晰看见,那不可一世的王者僵了僵身子,表情在那个瞬间刷成一片白。

佐藤甚至头一次从看见蓑田深沉的眼中读出纯粹的情感。

是被伤害之後的疼痛。

然而佐藤却不太清楚,男人的愕然与伤恸,是因为他方才说出的话,还是因为自己脸上可怕脸配上可怕的表情。

佐藤更没想到自己短短三个字,能造就男人这麽多的第一次。

他还真是何德何能,能欣赏男人如此精湛的演技。男人甚至连眼底收尽的情感都演得出来。

只是佐藤看著这样一出好戏,却没有欣赏的意志。见了男人的如今的模样,方才鼓舞著他行动的情愫已然全部消逝,飞走的馀下情感在一瞬间飞回。

佐藤捏著左胸膛,一瞬间竟有窒息欲亡之感。只是他不晓得是因为那些复杂的情意再度回归,还是因为男人那悲伤的神情所致。

他也不想细细探究。

因为当他讲出这句话後,不仅心中繁复的情感再度回来,男人带给自己铺天盖地的那股恐惧,也再一次席卷全身。

他现在还真是不知道,方才自己哪里来的勇气,敢反抗这个自己连血液都被他控制的男人。

於是也不等因为自己的行为而呆愣在一旁的凤卿与艾利,佐藤惨白著脸,别过脸不再看蓑田吓人的表情。

那样的神情,他担当不起。

这不会又是另一种形式的惩罚吧?

佐藤脑内开始胡乱思考,不再是方才那样单纯的恨意,接著却也惧怕地无法继续待在这里,举起发酸的腿,绕过男人与艾利,逃命一般地蹒跚往隧道外跑。

其实面对男人,他该是怕得动弹不得才是。

只是方才自己的行为失常,狗急跳墙,现在再一次异常,好像也没什麽不对。

再加上,方才男人的表情,实在骇人。

比雪还冰冽的神色里带著的伤悲,他不曾见过。

他怕这样的男人。

若不逃的话,佐藤有预感,将会比死还惨。

佐藤跌跌撞撞地走出隧道之前,好像听见艾利说了句:「那丑八怪算什麽啊……啊,怎麽有我的人像在这里?是你特地为我做的吗?」

只是面对艾利看见诺的人像,因而惊喜的声音,直到佐藤总算奔出了隧道,他都没有听见蓑田讲出任何一个字以作回应。

《腥黏的爱》(109)→年下淫邪攻平凡受

後来佐藤出了隧道後,实在走得急切,连路都没有看了,只要找到地方,就开始乱钻乱窜。

眼前一片花花绿绿,惹得他的心都跟著凌乱起来。

而後哆嗦走著一段路,左手臂却猛然被人抓住,佐藤霎时惊愕,以为是那个男人追来了。

或许男人为了刚刚自己那三个大逆不道的字追来,他要把自己带到地狱里。

佐藤光是这一个念头就让自己吓得想挣脱,连头也不敢回。

他已然不想对自己刚刚胆大包天的行为负责。

他想,那时的自己一定冲昏了头,亦或是压抑了太久,否则怎会如此胆大。

狗急跳墙,这也不是不能理解。

只是蓑田才不会体谅。

佐藤对於男人来说,就是个完完全全臣服的玩物。从来没有一个玩具敢这样对他说话罢。

现在想了一想,佐藤总算明白男人的心情。

就好像被自己养著的狗给羞辱了,还是在自己所宝贝的人──艾利面前。因此蓑田才会如此惊愕。

因此,虽只是短短三字,佐藤却足以从蓑田的表情里知道,自己当下让那个总是处变不惊的男人,楞了好久。

对於方才男人听见自己的忤逆後所表现出来的愕愣,佐藤只能作此解释。

至於眼底那抹伤悲,佐藤就当作男人在演。否则这哪里能够解释的清?

不过男人震惊的时间也真是够久了。楞到佐藤落荒而逃,男人都没有反应。

只是谁知道男人何时会回过神,何时会意识到被佐藤背叛侮蔑。

感觉扣在自己左手臂的手劲愈发地大,佐藤发冷地汗流浃背。

或许蓑田现在就是意识到了这点,便要大发雷怒。

於是像鬼魅一般追过来,还抓住了自己的手,想要惩罚,这也是可想而知。

只是佐藤根本不想去面对自己做过的事。当下他会讲出那三个字,原因自己也不太清楚。不过总地来说,是瞬间放下了什麽一样轻松。

可是他已经没再有那种胆量,去承担後果。

凡人累积下来的怨气,一次爆发掉後,就会什麽都不剩了。

悲愤,或是勇气,都没有了。

於是现在他急忙挣脱抓住自己手臂的手,只是那手却抓得更紧,惊愕之馀,那怪力让佐藤的手臂都在微微发麻了。

他冒著冷汗,感觉内心的不安愈发强烈,心脏都快要紧致得破裂了。

那力道,简直就像是要把自己的左手臂更硬生扯下来。

难不成男人毁了他的右手,现在还要废了自己的左手麽。

他愕然的无法言语,心下的恐惧比之前见到男人时更甚,他想脱逃,却动弹不得。

就在他天人交战的惶恐时,抓著他胳臂的人终於开口,语调迫切里带著温软:「你走的这麽急,真的知道路麽?」

佐藤顿时像被人狠狠泼了桶冷水,灼热混乱的脑子终於冷却下来。

僵硬地回过头,看见後面的人,果真不是男人冷列的脸,而是一张担忧漂亮的面目。

凤卿还在微微喘著,惨白的脸上出了些薄汗,看来是一路追著佐藤许久。

一双美如星辰的眼眸还是波光无限,只是染了点惶然色彩。

佐藤瞬间颓然了身子,心底暗想,方才被人抓住手臂,在脑袋里爆出的千百思绪,还真是可笑至极。

不过这也验证了,果然蓑田之於自己,还真不是这麽容易能脱逃的牢笼。光是一个想法就快要将他逼入绝境。

佐藤勾起苦涩的笑,凤卿在这时改为握住佐藤的手,弯起一抹宛若春风的笑容,柔声说了:「刚刚抓得你疼了吧?」

佐藤愣了愣,哑哑说了声「不会」,凤卿清笑,轻轻地抚了过佐藤手臂被抓的红肿的地方,疼惜一般的呵护。

佐藤感觉心中一痒,温软浮现,莫名眼眶湿润。

世上果然不是只有恐惧与淡漠的。不是麽?

「来,我们回去吧。」凤卿笑,接著说。

佐藤看著那张像在散发柔和光晕的脸,一如既往地带给他安心与温暖,一时间也忘了任何事情。

凤卿总是如此,带给他浑然天成的安属。

佐藤叹笑。

方才已经完全发泄过了,再加上确认来人不是蓑田,如今的他就好像瞬间泄了气的皮球,从胀满的情绪到消扁,整个人都软泄了下来。

然而此时此刻,在这个地方,佐藤心里却不知怎地还有一些小疙瘩。感觉被什麽东西盯上一般。

只是,佐藤感觉到那小疙瘩是很微弱的负面感。对於自己的不利因素似乎很小,并不构成威胁。

佐藤想,如果是男人在这里,连空气都会跟著凝重紧绷,攻击性不可能这麽小的。

因此疲累的他以为是方才事情所遗留的副作用,没有特别去注意。

於是他软了心,低低对凤卿应了声「嗯」。

而後凤卿笑得弧度更醉人,轻柔地执起佐藤的手,俩人在夕阳落下橘黄的馀晖下缓步走著。

佐藤看见,他们的影子在地板上被拖得好长好黑,好像印在地板上的刻样似的,让佐藤恍惚以为,这拖长著身影,或许能成一辈子。

佐藤清淡地一笑。

这麽想著,微风徐来,心脏却猛然间有些缩紧,他略感不适,方才那份不安的压迫好像加强了些,但随即又消逝。

佐藤微微蹙眉。

那感觉,就好像有什麽伤口在萌芽,而後从别的地方跟著徐风拂在自己面上,让他心里也起了连接,带来丝丝伤恸。

应该是与自己有切肤之亲一般亲腻密合的人,才会有「他痛,自己也痛」的情况产生吧?

佐藤困惑著,不明所以。

他只知道那感觉并不怎麽好受。於是佐藤强制地挥去心中那片不该出现的阴影。

却也在不知不觉中悄然挥去了从别处因他而飘来的悲伤。

《腥黏的爱》(110)→年下淫邪攻平凡受

後来佐藤随著凤卿的领路下回到城堡,杜绝了外来清新的气息,城堡内部的空气都冷列了起来,好像无一处不是蓑田的存在。

方才与凤卿携手走在夕阳下时的温软荡然无存,佐藤哆嗦了下,想,其实也没错,这里确实是蓑田的地盘。

而有什麽样的主人,自然就会造就怎样的房子。於是城堡冷清得让人害怕,也是应该。

若想要让这屋子充些生气,想来是完全不可能。

除非哪天,蓑田能放下心胸,放下对诺痴狂的迷,或许这屋子,以及里面的人,都能获得生机,一扫阴晦。

只是佐藤心里明白,那是怎麽都不可能。

蓑田无所谓这整屋子的人的看法,於是对诺那份情的坚定以及黏腻,直到死去,想必都会跟随著带到墓下,永恒不变。

就算男人每每会对不同的人宠溺上一段时间,但沉压在心底的情意,到底来讲,还是在诺身上的。

毕竟每个男人宠过的人,必是因像诺才得以讨他欢心。

所谓旁观者清,佐藤虽不想明白那蓑田与诺之间的爱恋,但仍悲哀地看得一清二楚。

蓑田与诺之间没有空隙。尽管诺已经逝世,但他们之间仍是没有任何空隙是容许外人可以插入的。

如果偶尔有谁以为自己成功挤入了什麽地位上,最後也都会被男人狠狠摔下来,冷冽地说著那人的自不量力。

诺与男人所勾拉出来的孽,是一种无形的、悄然的无底深渊。多少人在此坠落,多少人在此丧生,多少人因而失去希望。

罪孽的桃花与水仙。悖德的腥稠与黏腻。

佐藤想到这边,再看了看这无论经过多少岁月,依旧了无生机的城堡,浅浅叹了口气,终究还是摇了摇头,不再去想这些事情。

最後他与凤卿又在城堡内拐著弯著,直到来到了佐藤的房门前,凤卿才停下脚步,回过头,表情认真。

佐藤一路上空著脑袋,此时看见凤卿眼底泛起的那份深沈坚定的光,不是很能反应,愣了一愣,就听凤卿平淡说道:「这是我们三人的枷。你明白的,佐藤。」

听到这句突如其来的平缓淡然的句子,佐藤却连愣得时间都霎然消失,窜入耳里,浑身上下就瞬间浑身起了寒气。

凤卿这话,想来是不慎清晰,却又很明白的。

他曾经造的孽,当然不曾忘记。

只是那不仅仅是牵扯到自己。

他们连累了无数人,残害了多少颗心。

再一次想到,佐藤紧了紧心脏。

而无论是直接亦或是间接,对那群人行凶的,不只是他。

还有凤卿,还有蓑田。

蓑田是把他们抓来恣意玩弄的元首,而凤卿先取得他们的信任後再骗耍他们。

而佐藤,正是使凤卿改变心意的真正帮凶。

这是他们三个人生世不能互相挣脱的黑洞。

可怕的乌黑,会吸取他们所有仅剩的东西,再让他们宛若被铁鍊鍊著,成了一个个被自己内心制裁的犯人。

即使想逃了,那无形的枷锁仍会将自己带入可怕的罪孽之中,告诉自己曾经做了些什麽,要他接受他们三个人犯下的错误。

那是一种内心的煎熬,无论何时都会在耳际响起的地狱低喃。或许那对肉体没有直接伤害,但相较之下,就更为难以忍受。

再加上对死亡的恐惧使佐藤苟延残喘,於是痛苦便更加倍。

他不晓得这些罪孽对凤卿或蓑田来说是怎样的程度的惩罚,或许根本不放在眼底,不过在佐藤看来,自己无意之下所犯的错误,对他来讲已经足以构成永世的罪恶感。

「不知者无罪」也俨然对佐藤愧疚的内心毫无帮助。这罪也要看大小,而今佐藤所犯下的罪是他一辈子也无法偿还。

於是不管蓑田或凤卿认为如何,此时此刻,就犹如凤卿所说,佐藤已经在心中认定,这是他们三个人的枷。

佐藤颤抖著,吸了口气,正想要回话,就听凤卿淡淡温温地开口:「不过,我会让我们两个的枷锁,更紧密些。」

一怔,佐藤不是很明白,凤卿似乎也没打算说明白,只是弯起了眼儿,里面柔情的水波快要溢出似的满,音调软得想要溺死人:「明天,就是明天,我带你走。我会启用我的计画。」

「你……务必要做足准备。」佐藤还没听懂,就见凤卿瞬间一脸凝然,指了指心窝的位置,语气一失温柔,似乎是认真诚恳的建言。

「我要你在今晚做好心理准备……对这个岛,对这个城堡,对这里的景色,对这里的人,对这里的一切……还有,对蓑田贤一。」

凤卿当时银铃落玉盘一般的声音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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