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斜阳若影(女穿男囧文+BL完结/番外)》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斜阳若影(女穿男囧文+BL完结/番外)- 第42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这个大族早已腐朽不堪,我弱冠便离族云游不想再管族中事,可今日他们却害得若影如此、海如如此、我们如此,就算你再阻我灭族,我也再不会心慈手软。这个大族,不铲根除瘤,我誓不罢休。”
  聂悯此时虽是一个枯瘦老头的扮相,目光却炯炯坚定,点头答道:“你知道的,我虽是医者,却不是菩萨。”
  林中冷风吹过,参差不齐的枯枝败叶间发出飒飒的嘈杂。
  ************************************************************
  军医房由数个营帐组成,众人都各回了小帐休息,却仍有人当值。此时夜深人静,主帐原是重伤急病号接受诊治的所在,夜间并不留宿病人。伤患都在离主帐不远的副帐中休憩。
  当值的军医若不想被那群粗人的鼾声打扰,一般都会在主帐中休息。
  林海如如今就坐于显得十分空旷主帐中。他的面前坐着一个南楚士兵装束的大汉,正与他传音交谈。这个大汉其实是白衣教的信使,为了掩人耳目,扮成士兵来向他传达情报的。
  默然听到最后,他道:“我知道了,转告教主,司徒将那毒丸藏得隐秘,尚不能与对方正面冲突。”
  自白衣教失踪多年的执教聂悯,近四年前于九阳山助司徒凝香逃出时,几乎伤重不治。如今虽已痊愈,却尚需时日调养。今日既然一同潜伏于司徒氏的近处,他说什么也要保住这位师父的周全。
  信使点头默记,又道:“教主还说,群竹山庄新近已与东齐秘密结盟。”
  林海如心中疑惑,他身为白衣教的另一执教,自然知道群竹山庄于商界中的地位,也知道群竹山庄与白衣教一直保持的良好关系。但毕竟兹事体大,害人之心虽不可有,防人之心却不可无。
  于是问道:“这消息从何得来?”
  “是东齐青阳宫中传来,也得到群竹山庄来使证实的。”
  “既然如此,还是防着一些为好。”林海如沉吟片晌,又道,“你向教主禀告,请他查探两事。”
  “执教请吩咐。”
  “第一,去查查群竹山庄近年来的银钱流动,他们生意短短时间便遍及四国,却不知庄主究竟身在何方,也不知到底有什么图谋。只要查清他们赚回的银钱流向了何方,大概就会有个答案了。”想了想,续道,“这事也有不少人查过,不过最后的结果都千差万别。你可以从药物、武器、与各国官府往来的花销入手……”
  见对方露出不解之色却不敢询问,林海如又道:“这个山庄生意规模庞大,如果不是有武力的支持,断然无法做到。虽然我们不知,但说不定群竹山庄之下还暗藏着一个实力雄厚的组织。武人最需要的就是药品与兵刃,那山庄名下的药铺和铁铺出产的上品,自然是要留为己用的。只需顺藤摸瓜,就能知道这些武人都在何处,正在筹划什么事情。”
  信使得他指点,便知该如何着手,道:“属下尽力而为。”
  林海如肃然点头,又道:“第二件事比较好办,前日新来的医童雷双,现在与我同一个营帐。他原是宁城仵作之子,去查查他的身份是否属实,家中与司徒氏是否有关。”
  “属下明白。”信使得令,见执教已分赴完毕,便即退出营帐,悄然融入正从外经国的一队巡兵末尾。
  诺大的帐中便又恢复了空旷和宁寂。
  林海如独自坐在军医房主帐角落的一张矮床上,注视着帐外风灯在帐幕上投下的光斑。
  不是不知道师父非要让他与别人同住一个营帐的苦心。他也清楚地知道,自己正在改变,变得越来越冷。不论是对别人,还是对自己,都是一样的漠然。能激得起执著的,只剩下复仇和对两位师父的责任了。
  可是他却不想阻止这样的变化。不是不愿,只是无力。
  手中轻轻地抚摸着一节玉佩,玉色苍翠,是一节雕工精致的玉竹。
  他记得,这是竹老偷偷塞给若影的纪念品。
  近四年了吧,若影在他不在的时间、不在的地点,一去不还。最后留下的就是这一枚玉佩,似乎已经不愿意与青阳宫的任何人与物有所瓜葛,那个少年只是决然地离开了,再不见踪影。什么也没有带走,除了刘辰庚的面具。
  有时候,走错一步,真的是追悔莫及。当时以为是最好的选择,结出的却是无可名状的苦果。
  今时今日,没有人可以温暖他的双目。怀中有些寒意,曾经存在的些许温度已随着时间的流逝而越来越微弱。
  帐中晦暗,却无碍于他又一次想起似乎是多年以前,在那一轮明月当空下的偷偷喷笑少年。
  那次于泰山之巅的中秋夜宴,曾有一个坐于末席的少年喷笑出声,继而惊醒。于是左右顾盼稍显尴尬,又在以为无人注意时松了口气,正襟危坐。少年相貌平凡,却无碍于神态举止中的轻灵和不羁。
  他曾经以为,在家门不幸后,在两位师父相继离他而去后,他应该已经无力去喜爱什么,钟情于什么。
  可是就在那山颠,在夜空中、明月下,只是一个平凡普通的瘦小少年,只是一诗一曲……
  为什么那一夜,让他想要高歌,想要与那少年把酒对饮?
  为什么那一夜,让他如此轻易地看到了寻觅多年而不可得的知音之人?
  后来相熟渐深,终于在一个冬日,少年半开玩笑地拿出一本手抄书籍砸他,大笑道:“不用假装温文尔雅了,你不就是一个急性子的狂人么。”他愕然看去,只见翻着的那页末尾写着“书律狂人林海如于奎任三年谷雨”。若是没记错,那是自己闲来无事抄书练字留下的。刚开始还能心平气和地写簪花小楷;后来觉着太慢,便改用正楷;写了一阵写得兴起,便用行书;到了最后,肚子饿了还没写完,一怒之下便狂草了事。
  于是失笑,他也曾经有过如此张扬狂傲的少年时啊!他也本应是一个恣意飞扬的人。只不过在一次又一次的变故中,在寄人篱下的不安定中,慢慢地消磨掉了棱角,变得世故,变得会用温和的微笑掩饰内心,变得犹如一个旁观者会笑看世事变迁。
  如今想来,如果不是这无奈的改变,如果不是只满足于知音的地位,今时今日,一切不幸都不会发生。
  他曾以为自己还要报家仇,要负担父亲在白衣教中的职责,要找回两位师父,所以已经没有余力为一个少年痴狂。在看到那少年满身血污地瘫软于阴潮的地牢中,他就知道了,一切都是徒劳。不论是默默看着少年与刘辰庚渐渐走近,还是默默为他们扫除障碍,全部都是徒劳。
  一切都匪夷所思,谁又能想得到,梅若影竟然就是司徒若影,这个飞扬洒脱的少年,竟然会真的是曾两位师父身边那个与他生活了年余小小的婴儿。
  但是,他应该想到的,他所交托的那个男人,本来就是一个舍得下手的人。所以,少年身上累累的鞭痕、重叠的烙印、交错的血口,寸断的经脉,破败的气海,甚至是无法解救的毒……全都不足为奇。
  嗅到那已然开始腐败的咸腥味,想到的不是要掩鼻。只想把那残破垂弱的身躯紧紧包裹,却又怕压迫那些被重叠施暴遗留的伤处而不敢使力,只能故作沉着地奔跑。
  以为是对谁都好的选择,结果却对谁都是折磨。
  林海如默默抚摸着手中的玉佩,似乎只有在这枚曾经被少年佩戴的玉竹上,才能得到些许温暖。只是这带着冰凉的温度,究竟是来自于己身,还是少年所残留,他已经不想去细思。

  雪风

  第五十六章 
  军营内打了水井,近处也有溪流便于营内日常取用。溪流的上游穿过密林,将灌木丰杂的阔叶林切割成了两块。
  不知何时飘来的浮云,弦月和星光变得晦涩,尚能穿透林子的遮盖,在潺潺流水上投下粼粼的冷光。
  连串清细的水响过后,一个青年蹦跳着从溪流中起身。原来正是刚自孙俊杰手下匿了踪迹的梅若影。他似是被冷得狠了,刚出水面便倏的蹿上岸边,急不可耐地像小犬般甩去身上的水滴,运起内息蒸去仅余的残湿,两三下穿上散落于岸边的衣物。
  夜里其实颇为寒冷,可这青年却只穿上一层黑色中衣和夹袄,便把外袍丢入水中清洗,动作颇为利落。
  不片晌,就将草草洗好的衣服团成一团,自溪流边站起身来。一边起身,一边在心中叹气,为的是自己多年以前的幼稚。那时看电视,总觉得作杀手的、作密探的,整天来无影去无踪,在天上地上飞来飞去的,十分有趣,以为是个比法医要酷得多的职业。如今实地接触了,才知道……上当了。
  想名扬天下的杀手组织血网黑蝎,虽然是认人闻之色变,可又有谁知道,其中的杀手做的事……唉!
  总之譬如颜承旧吧,杀名鼎鼎的万里追魂,又有哪个人知道,为了成就这个名号,他养成了多少习惯。比如时时运功去除身上的气味;比如与别人攀谈吃饭时,看上去他似乎是稳稳当当地坐在椅子上,其实是在不动声色地扎着马步;即使因为职业性质不能太在意卫生问题,一旦潜伏时被人发现,尤其是被善于医毒之人发现,就算天气再冷、水再难找,也要想个办法好好洗个澡……洗澡的办法多种多样,实在没有水时甚至会利用某些植物的种子与热石制造蒸汽。为的不是清洁卫生,而是以防沾附一些可供追踪的药物。
  有的药物人虽无法感知,某些动物却能毫不困难地辨别清楚,还有一些药粉附上了人的体温后,会升华为无色无味的气息,穿透衣物附着于皮肤上,不过还是比较好解的,那就是洗浴。
  种种追踪药物本不是他的擅长,毕竟一不能杀人,二不能治病,所以以前也没有下功夫研究。自从与血网黑蝎们搞在一起纠缠不清后,倒是从颜承旧那里学到许多诀窍。
  也正是因此,总之他现在越来越深刻地体验到,杀手卧底什么的,真的是让人大跌眼镜地麻烦呀!
  正这时,草里传出隐约的窣窣声响。虽然起风,却明显不是风声。梅若影转过身来,双目熠熠地看向草响处。
  是顺着刚才他留下的气息追来的……若不是他现在处于高度警觉的状态,大概无法察觉。作杀手、卧底的诀窍果然好用,难怪几位洪叔那么着紧,屡屡叮咛他不要外传,这大概就是这个时代的知识产权了。
  那极其难辨的响动已经来到的乱草与石滩的边沿,停止不动。
  梅若影蹙了蹙眉头,无奈地上前两步。
  想当年穆罕默德先贤以身作则,正所谓山不来就我,我则去就山!今日他则是蛇不来咬我,我则去……呃?好像也不能咬蛇吧。
  草里的长蛇感应到他的举动,再不犹豫,自草中蹿起。细长的身躯如弹簧般弹射,三角如铲的头部直起到恰能与梅若影四目相对。
  好家伙!真正是猪八戒穿针——大眼瞪小眼!
  没有仔细辨别自己正是那个“猪八戒”的语病,梅若影勾手如爪,恰待半空中擒住长蛇的七寸,却于起手时触到自身后袭来的一股微风。
  那微风起得好怪!在觉察时已经来到了侧后不到两步处的上空。前蛇后X,叫他如何选择。说时迟那时快,梅若影脚步一滑,退了开去。
  一切便于瞬息间尘埃落定。
  暗淡的星光下,只见一只白色大鸟无声掠过,两爪伸张,接替了梅若影的五指,在半空中截住了那条浑身漆黑的蝮蛇,一爪死死地扣住了它的七寸,另一爪紧紧拢起,还未掠过林间空地停落于树上,便听到轻微的骨碎声,原来是将黑蝮蛇自颚颈处生生拆碎了骨骼。
  最后,那只奇异的白枭停定在一棵马尾松的横杈之上,低下头去开始拆卸爪下美食。
  “雪风?”梅若影不确定地叫了一声,那白鸟抬起头来,锐利的锋芒与若影喜爱的目光相触。
  只见那只凶狠的猛禽便于树杈上开始了抬头低头的动作,抬头看看若影,又低头看看脚下的美食。那动作,那神态,好生犹豫,似有一件天大的事情难以抉择,一旦决定又攸关生死一般。
  和饲主一样的个性,果然便是它了。
  “雪风!”梅若影好笑地提起手臂,又叫了一声。
  那头洁白的雪枭最终似乎觉得,反正等一下再吃又不会饿死鸟,于是将蛇尸挂在树干上,展翼掠了下来。
  这头雪枭已经被颜承旧的三师父洪凌饲养多年,十分灵性。落于人臂时双爪只是轻合,留了恰能控制平衡的力,并不像猎鹰一般还需饲主戴上皮套才能防止被抓伤。
  这是北燕的品种,冬天时通体雪白,来去无声,少有人能发现。就算发现,也跟不上它迅捷的速度。也不知它来了南楚多少时日,白毛已经开始掉落,换上稀稀拉拉的棕灰羽毛。再过一两月,就能够白毛尽退,真正像一头南楚棕枭了
  自它腿上取下一个小筒,抽出里面的纸卷,看了几眼便为其中内容露出了笑颜。译读过来,便只见短短数言道:“敬呈馋鸟一头,助你除除虫害。另:勿忘给敝徒去信,以解某人望不到梅杰解不了渴之苦。”下面是篆文的水,正是养鸟为乐的洪三叔的印押。
  洪三叔的“敝徒”虽多,可需要他亲自去信的,还能有谁!
  好笑地拍拍雪枭的脑袋,在它茸茸的脑袋上蹭得羽毛皆乱,引发了对方无奈的反抗后,若影振臂一抖,放它返回松木继续那顿美餐。
  信哪,也许也该写一两封了。不过眼下正有需要它的正经事要做。
  于是将刚刚洗好的湿衣团紧,取出一根绳带。这身黑衣,是肯定不能在军营中晾晒的了,否则岂不是昭告天下“我是杀手!”么。幸好左近的湘漓郡中也有群竹山庄的分铺,就让它带去让人帮助晾晒好了。
  养头大鸟,还真是方便啊!
  ******************************************************
  回到帐中,仍是将近三更。帐中空空荡荡,一点人气也无。
  身上轻微的打起颤来,梅若影知道这是为什么,却不能再多做什么。
  年轻时留下的遗患,总会在数年后渐渐显现。这是自然而且正常的,人总要对自己的过去负责。
  好多年前学推拿时,常接触到一些老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