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她再也没见过他那样勾魂摄魄的笑,再也听不到他喃喃地念出人面桃花相映红这样缱绻的句子。
第3卷 第205节:识破3
》
是她变了,还是他变了?
抑或者大家都没有变,只是这环境变了,经历了这么些,心情也变了。
酒菜端上来,林知世坐在桌边不由叹道,“迁王爷果然是迁王爷,迁王殿的酒菜可称为天下第一。”
她居然还有心情与他饮酒?
无疑,她是有心情的,两杯酒下肚,她便有些醉眼迷离。
迁王尤自镇定地把杯看着她,忽然听她喃喃念了一句,“人面桃花……相映红……”
心底没由来地一震,迁王极快地忆起,这正是她与他初遇那日他所喃过的句子。
原来,她不曾忘记。
迁王一仰脖一杯酒下肚,再看向她时,目光有些变了样。
而她,明显地有了醉意,双颊泛红,媚眼如丝,唇边的笑,柔情荡漾。
林知世笑着突然凑过来拉起他,一边喃喃自语道,“我们……来跳舞……”
可是却一个站不稳直直地向着他扑过去,“呀”了一声抬起头来看他,自己却显得那么无辜又迷茫。
迁王脸色不变,扶也不扶她。
林知世依旧是笑,又挣扎着站起来拉他,“过了今晚……你便会定我的……罪,是不是?”边说又边摇了摇头,“无所谓了,反正……都一样。”
她越说越小声,迁王只得站起来凑近了她些,想听清楚她到底在说什么,却忽然被她一把搂住腰际。
听不清她说的是什么,只感到她忽然浑身一软便要倒向地上,而这回,他终于出手扶住她。
他的手搂住她纤细的腰枝,她无力地依过来又再次瘫软地想要倒下去,这回,是她下意识地抓住他而让自己站稳。
第3卷 第206节:偷天换日
》
林知世紧紧地贴在他的怀里,仰着头看他,眼神天真又迷离,突然轻轻地笑了几声挣开他,摇摇晃晃地走到桌边端起一杯酒,刚要一饮而尽,忽然又顿住了,思索了一会又端起另一杯摇摇晃晃地递过来给迁王,“陪我喝一杯可好?”
她递过来的酒,因为摇晃已经洒了一半。
林知世歪着脑袋看了看,又将酒杯放回桌面,反将自己手上的那杯递给迁王,“那你喝这杯。”
这样的她,看起来像是一个与情人撒娇亲昵的小女人。
迁王看着她半晌,终于唇角勾了勾,他接过她的酒杯一仰脖一口饮尽。
“咚”
空的酒杯掉落在地上。
可是没有人理会,迁王一步跨过来,带得地上的酒杯打了个转,随后又安安静静地躺在地上。
夜色迷离,眼神迷离,乘着酒意,一室的旖旎,偶有凉风吹进室内,点着的红色蜡烛便光影摇曳,更添了几分醉意。
就连迁王,此时也觉得自己有几分醉了。
……
第二日,迁王醒来,身边已经空空荡荡。
只是桌面上的酒杯还是昨夜的凌乱,空气里似乎还有她身上独有的香味。
她不在,可是昨夜发生的那些反而变得清晰起来。
依稀记得她肤白胜雪,青丝温柔,还有她隐约锁碎的呻吟。
不可否认地,他昨夜要了她。
一想到这,迁王的眼眸便深了下去,而他,不确定她昨夜是出于真心,抑或者只是虚情假意奉承他为了保住自己的命。
第3卷 第207节:偷天换日2
》
龙悦宫的后庭院,在极隐秘的一处角落里。
故月蹲在墙角边,她手上拿着一块玉,那看起来只是一块普通寻常的玉,圆形,甚至有些浑浊不够能透,玉面也并没有什么图案。
故月脸上少有悲怜的表情,她手执那块玉,眼里心中有万千的不舍。
可最终,和着寒凉的秋风,她将那块玉埋入土中。
站起来一转身,却看见面目冷清的林知世就站在自己身后。
林知世皱了皱眉,望见她眼角隐约的泪痕,心痛道,“故月你……”
故月惶恐地唤了一声“主子”。
林知世看向她埋玉佩的地方,忽然叹了一句,轻声道,“故月,那可是你宫外情人送给你的定情之物?”
故月半晌没有出声,终只点了点头。
林知世亦是半晌没有言语,最后说了一句,“故月你不该如此的。”
“故月只知道故月应该为主子效力,不管是再艰难的任务,只要主子有需要,故月赴汤蹈火,再所不辞。”
她忠心到连命都不惜了,又何况是付出自己的身体?
没错,昨夜与迁王缠绵的人其实并不是林知世,而是故月。
那日在猎场,林知世本是有意下的毒,在将军府泡温泉也是有意,她知道精明如迁王一定会有所察觉,他一定会在识破她没有怀孕。
而昨夜在端给迁王的那杯酒中,林知世下了迷药,那是托在碧落庄的乔少虹特意调制的一种迷药,这种迷药才是林知世真正的用意,而那箭毒,不过是个幌子。
乔少虹所调制的这种迷药才是真正的无色无味,它可以让人在瞬间意识散涣却又并不昏迷。
所以迁王才会误以为故月便是林知世。
第3卷 第208节:偷天换日3
》
本来,林知世无意让故月代替自己。
但是知道她心思的故月却主动要求代替她。
而且故月说得对,与郁北舟在一起的那几晚她也极有可能已经怀孕,只不过时日太短探不出来。
故月说自己无牵无挂,可是林知世却看见她伤心地亲手埋了情人送她的玉,这叫林知世怎能安心?
“故月,其实你不必要为我付出这么多。”
故月摇了摇头,故作无谓说道,“其实这玉是许多年前年他赠予我,自从我进宫他便没有音讯,现在他早娶了别人。”
其实是早已断了的两人。
然而林知世明白,对于女人来说,自己的初恋情人总是特别的。
叹了一口气,林知世又说,“其实,故月你是你自己,不要为任何人而活,即使我是你的主子,我可以下命令给你,但是,你有反抗的权利。”
故月听着她的话有些恍然,毕竟她所说的那些,是她从未想过的,也根本不敢想。
“在这世上,人生苦短,如果只是为别人而活,又何必要活着?充其次我不过是你的上司,你每月领俸禄替我卖力,不过卖的是你的武艺与体力,但你的心,毕竟是你自己的,你要自主。”
故月一阵沉默。
林知世知道,故月是个好下属,但就是太好了,她忠于自己,可以无条件地为自己牺牲,但是林知世却不想看到她这样。
她也是个女人,在这个朝代,女人本来就不被看重,如果只是一味忠于他人,则只会更可悲。
不是么,谁都应该自主。
第3卷 第209节:哑药
》
“迁王爷到——”
龙悦宫里响起一阵拖着长长尾音太监的声音,终于,他还是来了。
而且那么光明正大地寻上门来了。
林知世脸色正了正,对故月说,“你避一避吧。”经过昨夜的事,她现在并不想故月见到迁王,其实是为她着想,怎么说,一个女人将自己的身子给了一个自己不爱的男人,在看见这个男人的时候多少是有些不甘不愤的。
故月公事化地应了一声,“是”转身走向龙悦宫更深处。
然而,未等林知世走出前殿,迁王便寻了来。
他脸色冷凝,却始终没有给她一个正眼。
林知世细细端详他的神色,却始终想不明白他今天来的目的,虽然她一向知道他是个多疑且不易相信他人的人,但是如果他当真不信她,今日又何必来?
两人都没有再提昨夜所发生的任何事。
但林知世却知道,要想得到他的信任,昨夜的事不得不提起。
所以,最终是她开了口,“迁王爷今日来我龙悦宫想必是为了昨夜的事吧。”
“哈哈哈”迁王一阵冷笑,眼神里有些鄙夷之色,“皇后娘娘真是快人快语。”
林知世笑,侍弄着龙悦宫后庭院将谢的一株花,大大方方道来,“既然做了,本宫也不怕承认,况且这样可以保住我的命,于你于我,有益而无害。”
迁王倒没想到她认得这样爽快,眼神变了变,只听她又说,“你会念在一夜之恩不杀我不是吗?”
迁王听罢怒不可遏,冷哼道,“蠢女人,你是哪里来的自信!与本王上过床的女人多不胜数,这其中被本王废掉的女人更是不计其数!”
第3卷 第210节:哑药2
》
迁王会喜欢的女人,要有胆魄,要有美色,要帅气,最重要的是,要有贪欲。
林知世深知这一点,所以她所做的这一系列,都是投其所好。
“你不会杀我。”她无比平静地与迁王对视,笑得胸有成竹,“因为,你不会放弃这个机会。”
“你倒是说说,这是个什么机会。”迁王沉静地看向这个丝毫不被他所震慑的女人,来了兴趣。
“我可以让你的子嗣当皇帝,名正言顺。”林知世笑,她知道他的弱处,“你当皇帝始终名不住言不顺,且永世背着篡位的罪名。”
迁王望她片刻,笑道,“贪婪的女人。”她不单止想要保命,还是不肯将这天下拱手让他,她还想要他的子嗣。
“不过,本王喜欢。”迁王拿出一个小瓶子交到林知世面前,似笑非笑,这才是他今天来的目的。
林知世垂下眼,涌上不好的预感。
其实想想也对,迁王又怎么会如此轻易相信一个人。
“你要做的很简单,把这个给卜秀池吃了。”
“四姐?!”尽管林知世早已知道卜秀池没有死,可是现在仍不得不做出一副吃惊的样子。
“她没有死,不过,如果你亲手喂她吃了这个,相信她也离死不远了。”
迁王冲她邪魅一笑,他知她与卜秀池自小感情甚好,从当日她奋不顾身跳下护城河去救卜秀池便可看出,如果卜秀池知道她有害她的心,用哀莫大于心死来形容最适合不过。
而想要取得他的信任,则必须要狠得下这个心。
第3卷 第211节:哑药3
》
空荡荡的龙悦宫里。
四周没有一个人,被整理得纤尘不染的空间里,似乎还有幽幽回响,迁王说:她没有死,不过,如果你亲手喂她吃了这个,相信她也离死不远了……
放在林知世面前的,是一瓶毒药。
一瓶致人于哑的毒药。
如果只是致人于哑也就罢了,但这种药,却比林知世喂在箭上的毒更剧烈,这种哑药,在服用过后的瞬间便让人浑身如被烈火焚烧一般,还有如箭穿心般的疼痛,如此疼痛三天三夜才会成哑。
这苦痛,甚至比直接要人性命更让人难以忍受。
莫说是卜秀池,就连林知世,光是想到那种煎熬便要浑身打一个激灵起一身的鸡皮。
而且,那个人,是她的四姐啊。
这一夜,林知世未眠。
她一夜未合眼地望着桌面那一小瓶哑药,一夜愁绪。
直到天亮时才唤了故月进来。
故月来的时候林知世已经换好了轻便的衣装。
“去郁宅。”她淡淡地下令,心里已经有了决定。
故月明白她的决定,沉默地点头。
在宫外郁北舟府宅的隐秘的佛堂里面,香烟袅袅,掩也掩不住浓重的檀香味。
佛堂里的一切都是素色,在佛前打坐那抹纤细的身影衣着更是素,素成一抹哀灰。
长时间的念经让卜秀池几乎怀疑自己是否还活着,除了每日的丫定时来侍候她,平日里连个可以说话的人都没有。
他更不会来。
不,应该说,他来的次数极少极少,少到他来的每一次她都记忆犹新。
第3卷 第212节:哑药4
》
卜秀池只知道从自己被他救下的那一天起,他来过两次。
一次,是来给她把脉。
有人把她从护城河里救上来,随后,他来了,一直在这佛堂里照顾她,每日关心她的伤势,亲手替她煎药。
身为丈夫该做的事,他一样都没有少做,甚至比其他的男子更为细心。
只是,他的话始终很少,少到她几乎要以为他是哑子。
她一直以为拜了堂她便是他的妻子。
可是,他根本从来就没有把自己当成她的丈夫。
他来照顾她的那几日,由始至终都是对她规规矩矩,即使她的伤全好了也不曾对她有任何逾礼行为。
而等到她的伤痊愈,他只留给她一句“对不起”,还有一个不会回头的背影。
那时起,卜秀池便知道,其实她只是他的一颗棋子。
但是,她始终不曾怨过他,亦不曾恨过他。
而连她自己也不知道究竟是因为自己念了太多的经文还是因为她对他根本就恨不起来。
在去郁府的途中,林知世突然问故月,“有一个词,叫骑虎难下,是么?”
也许故月没有听清,所以没有回应,但林知世却自己点了点头。
是有这么一个词。
就如她所说,也许谁也没有变,只是人在不同的阶段要做不同的事,不管是自愿也好,被迫也好。
因为林知世使的调虎离山计,所以此时郁北舟不在郁府。
她命人送了一张纸条给他,约他今日此时在荷塘边等。
他此时该是去了荷塘,但是林知世却来了他郁府的佛堂。
第3卷 第213节:哑药5
》
郁府的佛堂是有人看守的。
上次在拱门前拦住林知世那两个弓身驼背的老奴便是看守佛堂人。
“主子,我引开那两个老妇人,你进佛堂找你四姐便可。”故月知道那两个人的武功不弱,硬来恐怕胜算不大,所以仍需用调虎离山之计。
林知世点了点头,等故月引开了那两人,她才缓缓走向佛堂。
拱门前的玉兰花将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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