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意味着什么吗?
修兵包扎着绷带的脸透出惊慌,其他人‘呼啦’都围上来,无意间组成密密麻麻的墙,无声的表示如果不给出一个解释,绝不让他们离开。
“她已经没救了!”疯狂科学家从牙缝蹦出这句话,仿佛这句话是开启地狱之门的咒语,将在场所有人都拉进无限的黑暗恐怖中。
“你什么意思,你不是医生就不要胡说!”反应过来的倾角立刻如同一头暴躁的狮子,他揪住他的制服吼道:“你们根本就没有进行什么手术吧!你们在里面那么久都在干什么呢?不要胡说八道!我不相信!什么她没救了,她还活着,是我把她抱到急救单上的!她在我怀里时……她……她还有气息,她的身体是温热的……她……”
他放手了,气喘吁吁的指向胸口,没有再说话,还没换下来的校服上有一大块污红,触目惊心。
美亚子和小桃靠得如此近,眼眶里凝着泪水。
最终还是由虎澈副队长向大家做出了解释,她和落音并不熟,其印象仅止于每年学院典礼的闹剧。她并不知道躺在手术台的是怎样可爱的一个女孩,不知道昨夜她曾经进行过多么勇敢的战斗事迹。所以她只能用一种平静的惋惜和遗憾的口吻陈述:“在进行手术前,我们已为她做过最详细的检查了,情况不妙。于是队长他们没有进行手术,因为情况真的不妙。”
情况不妙,这四个字使走廊里的气压明显降低许多,连八千留都只是眨巴着可爱的眼睛安静的竖起耳朵听。
“她的外伤多达二十三处,有八处在要害……她……她的……她的伤势很严重。我们发现在所有的伤口上都附着了非常强大的灵压,就是伤害她的那个人的灵压……我们……目前没有现成的方法消除它……我们很遗憾。”虎澈只说到这里,她停顿下来用羞愧的目光望着大家。
“蓝莓的伤口上有蜥蜴的灵压又怎么样呢?灵压更治疗伤口有关吗?”这次发问的是八千留,她从剑八的肩膀上跳到地面。她是代替她的小剑询问的,因为即使他现在脸色难道得很,却不会问出一句。
蜥蜴是指卡尔德,八千流讨厌那个把蓝莓打伤的混蛋,所以用她所讨厌的生物来命名。
“从某种学术角度讲,无论是药物还是灵力治疗,都属于辅助。我们身体还是要靠最基本的新陈代谢,细胞分裂来修复自己……我再讲得浅显一些,比如刀伤,普通的药物会杀死伤口附近的细菌,有些高级药物甚至会促进细胞分裂再生,以达到伤口愈合的效果。总之就是,身体受到伤害时,里面的各种细胞会对身体进行修复作用,但某些东西会对细胞的修复工作进行阻碍,例如细菌会感染伤口,不但让细胞无法分裂再生,还会让细胞大批死亡……”
“涅队长的意思是那灵压让黄泉落音的伤口无法愈合。”卯之花队长出声打断了BT涅滔滔不绝的生物科学知识恶补讲座,她看得出大家非常的不耐烦。于是她不得不用更浅显易懂的话语来陈述出事实:“她伤口上附着的灵压即强大又凶恶,附近细胞都成批成批的死亡,就像是溃烂一般很快就会蔓延至骨髓……目前我们还没有找到消除灵压的方法,所以我们无法阻止落音的伤势……也就是说——她的伤,治不了而且会再加重伤情的。”
“不、不、不会吧!”海燕结巴了起来,然后天满就愤怒的接过话头:“不会的!你们可是尸魂界最优秀的医生和科学家,怎么会束手无策呢?”
“海盾副队长,我很抱歉。”
“我是个科学家,不是神!不可能让人起死回生。”
“落音还没死呢!”修兵、倾角和天满,三个大男孩异口同声的吼!
“可她离死不远了!”一句重量级的炸弹让走道里安静无声。
BT涅的黑白脸冷得像冰坨,他愤怒得很无力。任何生物都无法避免的遭遇,就是死亡,这是科学界所默认的真谛,他也无法找出事例来反驳。
永生不死,只是很多人所想攀登的海市蜃楼。
“你们这群天真的小孩子,懂什么?你们以为活与死的概念是什么?我们之所以说黄泉小丫头无法救活,是因为时间!你们懂吗?因为时间不够!如果给我几十年几百年的时间,我绝对有自信找出治疗的方法,可是黄泉落音她等不了那么久!”他挥舞着双手,模仿某些演讲家的激烈情绪似的说:“至于她的右眼,我们检查了眼眶,她的视觉神经严重坏死了,就是找到眼球也无法进行手术,何况伤口上同样附着了强烈的灵压。无法清除,就无法治疗。”
小桃的身体在发抖,无法停止的发抖。一向坚强的美亚子把头埋进了海燕的胸膛里,发出悲伤的哭声。
失去一只眼睛,对一个女孩来说,是失明和毁容的双重打击。
“涅队长!”卯之花出声,她用警告的目光提醒对方,残酷的事实不适合告诉一群少年孩子。
涅脸颊上的肌肉一阵抖动,他回敬以嘲笑的神情,继续说道:“更糟糕的是,我们在血液检查中发现她有中毒的迹象!”
“中毒!”无疑,这又是颗深水重磅炸弹。大家的神经再次受到冲击。修兵倾角都面若死灰,天满慌张的叫嚷:“中毒!什么意思,她还被那个该死的家伙下毒了?不可能的,她不是百毒不侵的体质吗?怎么会呢?”
“应该不是下毒,药最初的发作地点是胃部,应该是她自愿……这不是重点!虽然她的特殊确实能抵抗很多种毒药,但天下的毒药何其多……这也不是重点!你们这群该死的家伙都闭嘴只听我说,重点是这种毒药是我的技术开发局记录里所没有的毒药,目前只能分析出这是混合性毒药。”
“混合性?什么意思!”海燕抓到关键词:“难到她吃了不只一种毒药?”
“所谓混合性,是指毒药的药性是属于混合破坏性的,黄泉小丫头中的是由神经性毒和血液性毒混合成的。神经性毒破坏神经系统,血液性毒则经由血液循环送及全身……我的解释你们懂了吗?”
修兵倾角都煞白了一张脸,其他人也脸色凝重,海燕苦叹:“我宁愿没听懂你的解释。总之你的意思是,落音不但受了外伤,还有很严重的内伤。”
“那能治好吗?”天满情急之下上前,也差点揪住BT涅的衣襟:“你是尸魂界最优秀的科学家,你有解药吧,就算没有,也一定能研制出来的!对不对?”
“放手,海盾副队长。你们都不要用期盼的目光看我。要知道科学是严谨的,你们懂吗?医学作为科学的一部分,同样也是严谨的!你们以为随随便便就能研制出中和剂吗?”BT涅毫不客气的打破妄想:“首先我们要分析其药的成分,配比、药性、剂量……然后一样一样的进行研究并找出对应……再才能着手研究寻找草药……研制中和药剂,最后还要通过大量的临床实验和反复观察以确定会不会有效,会不会有副作用,药性有无刺激性对人体……总之,就技术开发局目前的科学技术来说,至少要一年才能研制出中和剂!”
走廊的狭长空间已充满里悲哀的空气,所有的人都沉默了,谁都无法再找到任何话题,他们已经知道事实了,这就够了。
“好了好了。我先回去拿仪器了。一会儿见!”BT涅扬扬手,音梦面无表情的鞠躬,然后一同离开,没人注意到,BT涅的脚印深深的留在地板上。
“以我们四番队的药物,再配合技术开发局的生命系统维持装置,应该能把落音的伤拖延五天左右。所以——请各位离开吧,你们待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忙的。桧佐木同学,请你和羽风同学速速联系黄泉同学的家人吧。”卯之花再次说道。
修兵和倾角闭眼默默忍受似的郑重点头,立刻跑出去。天满犹豫一下也跟了去。
剑八一言不发,扛起八千留转身就走。
女孩们都发出一连串呜咽的抽泣,把头埋进手掌中。
吉良凝固成了雕塑,恋次转身跑掉,他要通知露奇亚。
海燕紧盯着虎澈手中的病情报告。
所有的祈祷都破灭了,还有希望吗?
落音从沉重的睡眠中睁开了,瞳孔立刻被粗暴的光线刺得瑟缩了一下。她想移动,可身体仿佛不属于自己,动弹不得,连知觉都显得微弱无力,呼吸中嗅到浓重药水的飘荡味道。
这里是病房啊,她意识到。
四周是一片模糊的亮白色,好象有雾气笼罩上她的眼睛,似乎又有黑黑的一团近在眼前,凝视了许久都没看清,气氛安静沉寂得宛若墓地,清冷凄寒,惟独电子音那有节奏的跳动,清晰的像她的心跳。那是心电维持仪器在响动。
她李落音,在医院病床上,庆幸自己又活过了一天。
脑海里闪现一连串的画面,告诉她,昨夜她做梦了,一个漫长却又无比美妙的梦。她活了二十多年从来没做过的梦,她梦见自己死了,由黑白无常带上了黄泉路,一个英俊的青年和一个美少年半路截下了她。然后三人一同去了另一个世界,在那里她和他们亲如兄妹,她上学读书,他们在家辅导她的功课,幸福就像是泉眼里停不了的泉水,喷洒到她全身。
她在学院里又结识了一帮朋友,两个生死之交。在学院的风光是在没病前所不敢做的,她是学院的风云人物,即使是校长也对她刮目相看。
梦太真实了,让她不想醒来,如此的美好让她迷恋沉醉,为什么只是个梦而已?
南柯一梦也好、黄梁一梦也罢,终会醒来,怅然所失,难以接受。她记得玉哥哥的亲吻和哲哥哥的拥抱,那醉人的温度仿佛依旧停留在身体上;记得她与修兵倾角勾肩搭背,嬉笑吵闹的从青草葱容的石板路上走过;她记得海燕美亚子的婚礼日;记得天满扬起刀向她展示时的笑脸;记得露奇亚和恋次从她盒饭里抢红烧狮子头的午餐时光……她记得在开学日,纷飞的樱花雨中,他衣袖飘然,一步一步,走进她心里……
梦醒时分,只有她一个人了。
落音合上眼,一股酸涩至心中油然而生,顺着血管冲击到她的四肢百骸,既而痛发至骨髓,又涌上喉咙压迫声带,她想大叫大哭,可张大下巴的力道都那么勉强,俨然病入膏肓的绝望。
心电仪器的‘滴滴’声仿佛是死神的脚步声,在离她并不遥远的地方,缓慢走近。
她被全世界遗弃了么?
不会不会不会不会……
恐惧就是死亡的病毒,在房间里扩散和蔓延,粗暴激烈的感染着她的心灵,在一点点把她吞噬掉。
她会孤独的死去么?
不要不要不要不要……
“落音,不要哭。”
天籁般的声音,就像一道最最温柔的阳光,划破了乌云密布似的晦暗森冷,引导出一线开天辟地的灿烂的光明与希望。
谁?她慌张的望去,视线逐渐恢复,雾散了,世界又出现了。
焦距的集中,让近在咫尺的身影缓慢的清晰起来,犹如隐形魔法的解除,神奇显现。
清俊的身影黑白分明,男人就坐在床边,强健优雅的手执起洁白被单,为她轻轻盖好,手指触及她的脸颊,传递着温暖如春的热度。他的目光,忧伤中带着欣喜,是那么的深沉的情绪,海洋一般。
是……玉哥哥?
疑惑转瞬间化做喜悦,原来,一切都不是梦,是真实!
喉咙颤抖得挤不出音调,她好想好想跳起来,紧紧抱住对方,让他拥抱和安慰自己,让他为自己驱逐掉一切的孤独与恐惧。
这里有他在,就意味着大家都在,大家都在,那么,噩梦不在。
“落音,没事了。”一个淡淡的微笑浮现于他的脸孔,具有魔力的声音能够感动与震撼心灵。他说:“一切都过去了。”
落音安静的聆听,海蓝眼眸注视着他,透露出深深的柔情,像是来自魂魄的呼喊。
“对不起。”她费力的吐出词语,然后喉咙就感到火烧的痛苦。
他顿了一秒,眼眸百转千回,接着说:“我没有怪你。”
她也露出微笑,透明苍白。
“你会好起来的,相信我。”他起身,欲离去。可衣袖被钩住,用轻微无力的力道。
落音的干涩声音里,泛出平日的撒娇淘气,她说:“给我一个吻,这样我会好得更快些。”
紫玉色泽的眼眸在一瞬间扩大了,里面光华交织,仿佛有些激烈的东西欲涌出一般。
金色鲜明的光,从剔透的玻璃窗里透出,微带着五彩射进,令人眩昏夺目的明亮。
良久的静止后,他才淡淡道:“好的。”
俯身,他小心的不让自己压到她的伤口。
强健如山的身躯,带起一阵清冷的风,花香充鼻,轻柔的吻,扰乱了思维。
他,吻了她苍白无血的唇,蜻蜓点水,既分开。
天旋地转。
落音很无奈,因为她已连睁大眼睛的力气都没有了,不然对方会知道她有多吃惊。
玉哥哥居然吻了她!她只是要他像以往的晚安吻那样亲她的额头就好了呀。可是……这……胸口原本虚弱的心跳竟在加快,她感到心虚。
他依旧如平日里的温和亲切,瞳孔里散发出炙热的情绪,并未改变的五官此刻居然也渲染上了致命的性感,像是优雅野性的黑豹。
“不……”她张嘴想解释,可一阵不可抗拒的困倦袭上脑海,视线顿陷黑暗,她再次昏昏沉沉的睡去。
一切又如坠梦境,真实与虚幻交替,妙不可言。
朽木白哉小心的为她拉好被单盖紧,无声的推门而出。寂静的走廊上回响着急促而沉重的步伐声,高贵严肃的他又笼罩上冰山的典雅气质,宛如刚才没有发生过一样,只有唇上药的苦味和血的腥味,一直萦绕不散。
就像昨夜的那一幕,在脑海里倾倒翻覆,挥之不去。
——————————————————————总队长办公室——————————————————————
“以上就是昨夜的偷袭事件发生的全部经过。”正襟危坐的碎蜂,用这句话作为了报告的结束语。
“恩……”总队长摸了摸胡子,发出意味深长的叹息。
“关于人员伤亡,隐秘机动队损失了一个小队,共七名成员。至于学生,十人轻伤。目前无人重伤……死亡。”碎蜂停顿了一下,才说:“还有几位队长副队长受伤。”
“很好。在如此惨烈的虚群攻击下,你们能保护好学生们。已经是做到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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